解脱的魔女 第248章：“灵性引航”

    皮埃罗昏昏沉沉地醒来，稍一用力，就发现自己被牢牢绑在了椅子上，嘴里还被塞了一个布团，完全失去了反抗能力。

    蒙上了一层黑纱的煤气灯提供着微弱的光照，让他看清楚了自己周围的环境，明白了自己所在的位置——

    这是自家的客厅里。

    「嘿，来卡特，我兄弟醒了，仪式可以开始了。」

    「猎人」尹扎特喊完，还不忘回头对皮埃罗笑笑，安慰道：

    「没事的，兄弟，你不用害怕。

    「这个仪式很安全，你看我也经历过仪式，现在就很正常，没错吧？

    「来卡特会引领我们聆听主的福音，让我们重新认识自己，了解世界的真实，找到自己潜藏的神性……哦，我等不及想要聆听主的福音了……

    「皮埃罗兄弟，你的运气要比我好多了，你知道吗，你比我更加靠近伟大的主，我都羡慕到有些嫉妒了。」

    「猎人」尹扎特越说越是细碎的「安慰」，皮埃罗越听越是感到心里发毛，心中的畏惧不仅没有减少分毫，反而急剧上涨——

    他已经听出来了，这是「极光会」在搞事情。

    太可怕了，尹扎特真的就和「塔罗会」上的那个小「太阳」形容的一样，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我才不要变成这样，这和死了有什么区别？

    「永恒的烈阳啊，您是不灭之光；您是秩序的化身，契约之神；您是商业的守护者……」皮埃罗在明白事态的严重性以后，第一时间就用赫密斯语开始默默祈祷，「您忠诚的信徒即将被邪神污染，我祈求您的庇护，祈求您播撒光辉，涤荡黑暗。」

    他之所以没有使用能直接撬动自然力量的古赫密斯或者巨人语之类的神秘学语言，是因为害怕会因此招致更严格的约束，失去这仅存的、微弱的反抗之法。

    在皮埃罗默默祈祷的同时，那位叫做来卡特的「极光会」成员也在听到「猎人」尹扎特的呼唤以后，从黑暗中的座椅上起身，进入到昏暗的客厅中。

    他也不说话，很熟练地用仪式银匕制造了一圈「灵性之墙」以后，紧接着就用灵性摩擦的方式，点燃了祭台上的三根蜡烛，滴入精油，开始了所谓「聆听福音」的仪式。

    皮埃罗默默祈祷的声音前所未有的虔诚。

    他一遍又一遍地祈祷，语速和心跳都随着仪式准备的进程而疯狂加速。

    但……神没有回应。

    一直没有。

    这是很正常的事情，即便是有完整而正确的前置仪式进行辅助，神明也不是每一次祈祷都一定会回应，更别说他现在几乎等于是在单纯地诵念尊名的情况——

    这是皮埃罗早就了解到的常识。

    但是，了解归了解，现在这样的情况，他真的接受不了这样的「常识」。

    「创造一切的主；

    「您是阴影帷幕后的主宰；

    「您是所有生灵的堕落自性。

    「您忠诚的信徒向您祈求，祈求……」

    在那位叫做来卡特的「极光会」成员开始慢节奏诵念「真实造物主」的尊名时，皮埃罗在自己已经扑通扑通，几乎连成一片的心跳声中，改口疾速念道：

    「伟大的蒸汽与机械之神；

    「您是本质的化身；

    「您是工匠的保护者；

    「您是技术的光辉。

    「我向您祈求，祈求您的注视和保护。」

    在举行仪式的来卡特念完「真实造物主」的三段尊名以前，他将自己的整段祈祷词诵念了三遍。

    但……依然没有回应！

    「您忠诚的信徒

    向您祈求，祈求您允许我，将您的福音与真知分享给迷途的羔羊，帮助他认清世界的真实。」

    这时候，祭台上蜡烛的光芒霍然绽放出更加明亮的光辉。

    这个时候，皮埃罗感觉自己已经快要不能呼吸了。

    他闭上眼睛，又一次改口，诵念起一段自己有些抗拒、但又相当熟悉和顺口的尊名：

    「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愚者啊；

    「你是灰雾之上的神秘主宰；

    「你是执掌好运的黄黑之王。

    「我祈求您的帮助。

    「我祈求您的卷顾。

    「我祈求您帮助我摆脱绝望的困境，祈求您救救我。」

    祭台前方，诵念完祈祷语句的来卡特往三根蜡烛又各自滴了一滴精油，在短暂的闭目宁神以后，转过身体，带着幽暗光泽的双眸紧紧盯住皮埃罗，双手虚托，用虔诚而狂热的语气说道：

    「迷途的羔羊啊，和我一起聆听主的福音吧。」

    说完，他点燃皮埃罗身前的那根蜡烛，用自己从福音中领悟到的「灵性引航」能力，将自己聆听到耳语的一小部分，分享给了被自己目光锁定的皮埃罗。

    木椅上，动弹不得的皮埃罗立时闷哼一声，埋头发力，全身紧绷，额头青筋跳动，精神承受着巨大的冲击。

    与此同时，来卡特也痛哼了一声，全身颤抖，抬手捂住了额头。

    看上去，他没有比皮埃罗好受太多——

    这非但不是坏事，其实反而是「灵性引航」能力的优秀之处。

    一般而言，「秘祈人」途径以外的非凡者，在聆听到「真实造物主」的呓语时，能够支撑到最后获得恩赐的，往往十个里也未必有一个。

    但是，在「灵性引航」能力的作用下，聆听呓语的负担由两人同时承受，其中一人更是对呓语抗性极高的序列8「倾听者」，这就让「迷途羔羊」成功皈依的概率有了极大程度的增加，堪称十拿九稳。

    毫不夸张地说，这能算是一种「传教神技」了！

    基本上是成了，有了这个「太阳」邪教的内部羔羊，「V先生」交付给我的任务也就完成了……看到皮埃罗的反应不算特别强烈和痛苦，来卡特心中一定——

    我很快就能晋升「隐修士」了。

    ……

    深夜，明斯克街15号。

    克来恩的精神徜徉在迷离的梦境中，在安眠中得到休息和恢复。

    某一刻，虚幻层叠使人烦乱的祈求声忽然在耳畔响起，将他从睡梦中吵醒。

    男性？「倒吊人」，「塔」，还是小「太阳」？嗯，这个时候，更可能是小「太阳」……克来恩辨别了几秒，翻身起床，逆走四步，进入了灰雾之上。

    居然是「塔」先生，很稀奇嘛……

    克来恩嘴角微斜，把手一伸，蔓延灵性，触碰向那颗正在收缩和膨胀、象征「塔」的那颗深红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