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三百一十九章 即将回归的王者

    眼前的这个信使，绝非是唯一、也并非是第一个前来见王者；

    在他之前，已有为数不少的高等狮鹫骑士、甚至核心狮鹫骑士亲自带队东行，只为了尽可能的避免一切未知意外的发生。

    但于其后，国内不但迟迟没收到王者应有的回信，甚至就连那些高来高去的信使们，也都就此一去不归。

    在亲自面见到凯赛尔之前，这名亲信本以为那些信使是被留在了极东、用来当做前线的战力补充；

    他虽不忿于来茵王对国内事宜的忽视，但也从未往更糟糕的方向去联想过，因为根本不认为几支队伍、会遭遇‘无一脱逃’的场景。

    但现在，王者却是以父神之名做出了保证，说他至今为止都从未收到过来任何自后方的噩耗；

    其言道，虽的确有信使到来过，但他们所送的俱都是些不痛不痒的消息，且在送达后便启程回返了国境。

    事实也的确如此，不然来茵王又怎么可能头铁至此，选择继续去打这场已然看不到尽头的赔本战争呢。

    所以，问题究竟出现在了哪里？

    那些来了又走的信使究竟是谁，它们又从何处而来、最终行至了何方？

    这些个疑问令他们感到有些毛骨悚然，即便是强大且自负如来茵王者，也在这前后完全不能互相对应的情报中、感受到了深切的恐慌。

    或许，南方某处已被塞满了囚犯的监牢，勉强可以回答来茵王此间的疑惑；

    亦或许，梦境与部分狡诈的‘变身天使’，同样也可以给予他后续的解答。

    但于现在而言，他只能选择先压下不安，转而去思考接下来究竟该如何去做.....

    事情既然已发展到了如今这个地步，眼前的这场战争似乎是无法再继续进行下去了，他决定撤军回国、转头先去收拾那些反叛者，让这些奴仆们再次回忆起祖辈那血一般的教训。

    但在此之前，其实还有一件事情是必须要去执行的......

    当初所做之‘继续打’的决定，可不单只是来茵王自己的意思，父神的应许才是其中最为关键的因素，而且先前所生的那些疑惑，也急需要求助于父神。

    因而，一场面向勇武者的祭祀开始被筹备，其参与者不但有一脸阴沉的凯赛尔自身，还有十三位虽多少有些心虚、但并无真正惧怕的王妃大主母。

    后者对天使所言已是深信不疑，认为即便这场祭祀中真的会有回应传来，其出处来源也绝不会是‘伪神’自己。

    但无论此间诸位都如何作想，这场祭祀却是依旧在当下被展开，且其中有很多事项的生成原理，是连天使们都无从知晓的。

    就比如在此刻，究竟是来茵王的祈祷直接化为了无形无质的思绪、还是某种无形无质的介质承载着他的祈祷，就是种模棱两可的未解之谜，但这却也并不妨碍某些事情的必定发生......

    ~~~~~~

    在来茵新王都的背后稍远处，一座长逾两千米、高过千米的孤山，就这般突兀矗立着；

    仅仅只是在数年之前，这山还是个除土石外就什么都没有的‘秃子’，暗沉且难看的黄是其在当时的主要色调，甚少能看到什么植物的存在。

    但在近些年里，王都的部分主母们似是商量好了一般、大家一齐爱上了森林，并开始嫌弃那光秃秃的山不好看。

    且不单只是说说，她们还派遣麾下的奴隶上山劳作，通过不断的挖坑、种树、在几年间动用大量的劳力，将其变成了如今的莹莹绿色；

    其余来茵们也并未因此而去多说什么，因为他们也觉得这样会更好看一些.....

    而在此时，远方那由祈祷而生的思绪，于不可见处升腾、且以极快的速度一路向西延伸，最终抵达、并钻入了这座已化为绿色海洋的孤山当中。

    而后，在层层叠叠、且同样由思绪编织而成的无形网道影响下，当其闯过已延伸至9层的不可见‘空间’、经过无数个虚幻王者的中转，来到其真正所指向的‘目的地’之时；

    所表达之内容的实质含义，却已然在一系列减速、扭曲、转向等复杂工序中，遭受了一些细微、却又极其关键因素的改变......

    ‘回归吧，你做的很好。’

    极东境，凯赛尔收到了父神的回应、但其中含义却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最后只能自己去脑补.....

    不追究战事的失利，被他归结于父神的仁慈与宽宏；

    不因后方的反叛而做出指示，是因父神对跳梁小丑的不在意；

    不回答他先前的疑惑，是父神希望他能自己去努力解决问题。

    而出于某种坚信、也出于某种无法想象，凯赛尔对自己的脑补结果很是信任，因而启动了收兵回归的程序。

    因此在他的命令之下，主力军开始逐步的撤离营帐、且向西缓步先行，仆从军则要先忙于收拢要带走的物资，然后才会提着大包小包跟进。

    并且，有节操的讲究‘人’凯赛尔、没有像獠牙公主那般不告而别，在撤离前他还专门召见了勐犸军前线总指挥，并亲口告知了其己方所做出的的决议......

    在这次召见中，凯赛尔遮掩了境内所发生的一切变故，他将撤军的原因全数归咎于‘不见利益’、‘耗时长久’、‘粮草不足’等方面，只言说王国对此战已经感到了厌倦；

    而于其后，无论勐犸主将如何的一再挽留、如何的去承诺进一步让利供粮，他都坚定的表示‘此为最终决定、且无法被变更’。

    因而在勐犸主将那显得十分苦恼的视线中，已经收拾规整完毕的大军、便踏上了西行的归途。

    但在来茵军撤离之后只过了没多久时间，勐犸军团便也在国内的紧急命令下全军回返，且于其后和其余军队一起、在国内展开了最为严格的清缴与戒严。

    于是，这前后已持续了经年的极东战争，就这般在没头没脑中无声的宣告了结束，只留下了身后的一片废墟、一方被鲜血与火焰浸透的土地、以及悄然变幻的极东政治格局、还有那已蔓延至全域的地下根系。

    先按下极东联邦与双王国内、所发生的种种风云不去提，对于已经提早离开了的来茵们来说，前方归途、以及尽头处所等待着他们的不顺利，在程度上却是远远超出了此刻的想象。

    在走出极东前，其实一切都还好说.....

    在过去，坚壁清野有效迟滞了侵略军前进的脚步，并在某种程度上、也让战争陷入了如今的惨澹落幕；

    但于此时，却也让联邦自身无法在这里、在这已被烧成了白地的国土中，再去掀起什么大的风浪。

    所以在遇到、并打掉了几支倒霉的‘瞎眼’游击队后，来茵军便还算顺利的离开极东境、进入了缓冲地带，然后才品味到了来自大自然的阻击。

    洪水、沼泽、泥石流，这里已经变成了名副其实的泽国；

    那花费数百万奴仆、用累累尸骨才换来的一条条军道，在此时也早就没了踪影，并让本就需要分兵才能前行的庞大军队，必须得分的更散才能勉强成行。

    凯赛尔看了看手中剩余的粮食、又瞧了瞧眼前这糟糕无比的环境，在此刻感到了无比的头痛，他并不认为自己麾下的军队，能在饿死前真正走出这片土地.....

    总之，他一边收拢仆从军与奴军的粮食、以优先保证本族主力在途中的用度，一边派出大量的狮鹫小队、前往各个方向执行侦查任务。

    其中一部分出发向西，它们不但要负责打探可供通行的道路、还要去掌握沿途那些逃兵营地的生存状况，说不得一部分粮食还要落到对逃兵营地的屠戮与抢掠上。

    另一部分则被派向了北边与南边，第十七公主的突然撤军让来茵王产生了一些联想，所以想顺便了解一下獠牙国内的状况，而之所以南北都派兵侦查.......则是想看看盟友那里能不能‘借’点粮食来应应急。

    狮鹫群飞行的并不算慢，按照深入程度的不同、三个方向陆续都有回复传来.....

    首先，西行的侦查群找到了可行的道路，虽然它们的承载力不怎么样，但分兵数十路的话还是能走一走的。

    其次，逃兵营地的确有粮、但其戒备也很是森严，核心公民带领的侦查队攻破了营地，但只由高等狮鹫骑兵所组成的队伍，则有很大一部分铩羽而归。

    再次，勐犸国同样遭受着大旱的折磨；

    其境内，向南更深处似乎并无成气候的反叛军出现、但也已经是流民与饿殍遍地的景象，缓冲地带所接壤的区域虽还算得上湿润，但这边的逃兵营却是有部分转移去了那里，所以此时也被嚯嚯的不成样子；

    最后，当自獠牙国内侦查到的消息也陆续抵达之时，一众来茵高层却在似是而非的既视感中陷入了深思.....

    先有极寒侵袭了其北境、又一路南下席卷了整个国土，不但杀死了大批畜生、冻实了大片土地，还导致北境附属部族不得不大规模向南迁徙；

    但南方的状况也并不太好、甚至可以说更糟，虽然当寒潮由中部过境、最终抵达南部之时，其威力已削弱了很多、让南境保有了部分产出能力；

    但这半吊子的、‘勉强有粮产出’的情况，却是又引来了后续那更为恶劣的‘人祸’，主族所进行的强征、以及发自北民的掠夺先后上演，让南部的民众饱受了动乱之苦；

    北民的劫掠自然是恶红了眼后的不得已，而前者却是来的有些诡异.....似乎是因为獠牙女王被刺身亡，导致国内各辈分的公主们纷纷自立抢位，并最终促使她们在各地进行了持续性的强征抢掠；

    这其中，便有原先的前线总指挥第17公主，她占据了东境大片的土地与属民，此时正忙着和其余姐妹、姨妈们展开内战。

    总而言之，其原因、乃至后续的展开方式，虽和来茵王国的状况有所不同，但国中的各方势力也的确已打出了脑花子。

    且一切来得都太过突然，虽然明面上没有出现如国内那般、一个个不知所谓的‘真神信仰’，但来茵王在本能间还是嗅出了阴谋的味道。

    这让凯赛尔更迫切的想要回归国境，他打算用最精锐的力量、打通沿线所有的阻碍，用最快的速度去国内收拾乱局。

    所以在收缴了大军中几乎所有剩余的粮食后，来茵王便带着本族那近45万的主力军团先行启程，其余奴部与仆从军则由少数主力军、以及王妃们带领着从后劫掠着缓行。

    而后，他的计划也确实成功了，在剔除了奴兵与仆从军的拖累后，已然精干至极的主力军团得以用更快的速度前行；

    而在沿途，他不断派出狮鹫军团进行杀戮与抢掠，一方面击穿了阻路的诡异营地、并缴获了它们的粮食，然后借着这般的给养补充手段、终于赶到了位于国境以东的边缘地带。

    至此时，明明国土已近在眼前，但凯撒尔却安耐住了心头的焦急......

    他没有一头钻入国境当中，反倒是暂且停下了脚步、转而在边境处立下了王帐与军营，并再次派出了大规模的空中力量、越过边境执行更深入的侦查任务。

    于是，便有接连的情报传入到了他耳中......

    境内战事的接连失利，让所谓‘真神教派’在王都以外的地区，真正站稳了脚跟；

    若非是留守主母们敏锐的发觉了异状，并早早下令让外围氏族及早回撤首都圈、且受命者也意外配合的选择了听令行事，不然此时这些氏族就会处于敌军包围当中、陷入到孤立无援的状态。

    这是以前氏族联盟时代都没有吃过的大亏，整个国境内近70%的领土、居然沦陷于劣等种之手，这让凯赛尔感到了深切的耻辱；

    但与此同时，这般不可思议的状况，也才真正促使他去正视敌军，并在后续的侦查、以及王都方向陆续传来的空骑兵汇报中，了解到了对手的精锐程度，而那出现的本就诡异无比、且为战事发展造成了深切影响的交通网络，也让他格外的重视。

    在这些信息被全数汇总之后，来茵王对自己先前的谨慎感到了无比庆幸，假如因固有印象而轻敌冒进，那所能造成的后果将不堪设想。

    当然，只眼前的局面、便已经是麻烦至极......

    ~~~~~~~

    空中侦察力量看得分明，敌方在要塞群中集结了超过700万联军枕戈以待，似乎想要靠着要塞打一场决定性的战役；

    不过，来茵王并不准备乖乖去走对方所预设的道路，己方因‘回程’与‘无补给线’等方面的特殊原因，完全可以绕开其中大部分要塞，只需强吃零星的几个、便能够打通前往王都的道路；

    但更麻烦的是其后需要面对的情况，无论是反应过来后要塞军的追击、还是其余方向敌军在前方进行的围堵，都可以在那奇怪的道路下迅速成型、且不断成型........

    如果在过去，坐拥数十万纯粹来茵军团的凯赛尔，决不会因此而产生哪怕一点点的担忧，只会视对方为一冲而散的土鸡瓦狗；

    但现在却有些不同了，这些劣等种身上已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无论是心灵还是物质层面、它们都与过去大相径庭.......

    因此，来茵王决定再谨慎一些、让麾下的力量再集中一些，于是他传召王都、命令留守者派出足够的主族军团，且还要附带上充足的附属军团、以及奴兵团，他要用万全之策打赢这一战.....

    当命令被送到王都后，留守的掌权者自然是不敢擅专，她们通过神恩渠道将状况汇报给了更遥远的东方、送到了王妃们手中；

    而后，王妃们向天使发出了征询......

    她们认为，诸神、以及诸神的教会，不会永远维持今日的盟友关系，在将来必定会因信仰等资源而反目；

    到了那时，如今已过分强大、且潜在底蕴更强大之大地母神教会，肯定就会迎来其余教派共同的敌视，且勾起普通信众们怒火的方法也会很简单，只要着重去强调教会中坚力量的‘来茵族’身份便可。

    因此，她们提议是否能趁现在使一点绊子，让这场战争去消耗其余诸神在地上的更多力量，以减轻将来己方会面对的压力。

    ‘天使’们在未知处因此提议而面面相觑，他们偷偷看了看隔壁挂着的那些个牌子、又颇有些不知所措的扣了扣脑门，但最终还是将这个方案报了上去....

    或许是因信众们数量的原因、或许是考虑到思绪转化速率问题、亦或许是为了给将来的‘教派关系’定下一个基调，无论是出于其中哪一种考量，‘天使们’的上峰最终还是同意了这个提议，并将之公布了出去、让其余‘神国天使’们也有所准备。

    而王妃们那边，自然也得到了来自天使嘉奖与垂青，并因之而开始了其后续的操作......

    ~~~~~~~~

    有一条命令，从远东方向被发往了王都，留守的主母们在接收之后、当即便开始了执行.....

    在其后，三十万顽固派来茵、三百万固有信仰仆从军、百万低价值奴兵团被接连征调，它们所共同组成的驰援军团由首都圈出发，并绕行前往了东域。

    而这一次，大地母神教派却并没有像以往那般为盟友们提供准确的情报支持，只是相当延后着通报了‘顽固派自行出征’的消息，反正打完这一仗、这盟约估计也就散了，所以无论他们信不信都无所谓.....

    而就在此般状况下，新援军一路披荆斩棘扫荡了沿途所有的阻碍，在最短的时间内就抵达了王国东域，其后又向北绕开堡垒群、来到了王帐范围内。

    由此，来茵王麾下便有了80万主族军团、四百万奴仆军团可供使用，这绝对是一股强大到不容忽视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