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166、哥谭最大的秘密

    在悄无声息之间，乔纳森克莱恩完成了一次成功的越狱。

    守卫们在沉睡中瞪大了眼睛，因未知恐惧而狂涌的血液将他们的脸涨成不健康的红色，喉咙里发出嘶哑的喊声，双手无意识的抓挠挥舞，最终归于寂静。

    直到死亡来临的那一刻为止，他们都未曾见到制造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他们被生生的吓死了。

    ……

    “唔……久违的甜美甘醇。”

    如果说刚才在围墙之内，乔纳森享受的是恐惧的味道，那么此时此刻，在围墙之外，在星与月的辉光下，平伸双臂，闭目深沉呼吸的乔纳森，享受的就是名为自由的味道。

    “自由，真是，久违了啊。”

    …………

    树枝上的乌鸦在冷漠的注视着这一切，漆黑的夜色中，这种全身漆黑的鸟很好的伪装着自己。

    乔纳森就如同一只乌鸦一样，冷静，冷漠，智商超群，偏偏喜欢以其他人不喜欢的方式，张扬的彰显自己的存在。

    躲过了阿卡姆守卫们的追捕，乔纳森倍感好笑之余，也深深的为自己感到不值得。

    就是这样的地方，就是这样水平的家伙们，居然关了他那么久。

    “这简直是对生命无耻的浪费！”

    只不过，依稀之中，乔纳森隐约的觉得，那些搜寻的人，好像并没有多大的工作热情。

    “那就更可耻了。”

    目送闪烁着光芒的车子离开，乔纳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发型，从容离开。

    ……

    作为一个体面的，富有的绅士，至少曾经体面富有，被关在阿卡姆的这一年多的时间里，虽然他们近乎强迫的改变了乔纳森的发型、衣着、饮食习惯……等等等等的东西，但，那些他脑子里的知识，学识，见识，以及那份从容的自信和骄傲的精神面貌，是无法被带走的。

    也因此，尽管一无所有，甚至还正在被满城的追捕，但乔纳森还是凭借着自己的这些优势，成功的骗取了别人的信任。

    用一个假名字和一个不存在的地址加上一个半真半假，备受同情的故事，乔纳森得以换上了一身新衣服，洗了一个热水澡，刮掉了胡子，还得到了一些现金。

    于是，当乔纳森再一次的主动行走在阳光下，行走在哥谭的街头时，他已经找回了一年前的那个感觉。

    那是狭窄的特殊病房和白色的墙壁、固定的餐时、日复一日的重复所无法带给他的东西。

    有些时候，那种感觉可以被称作是：孤独。

    ……

    走进一间咖啡厅，乔纳森迫不及待的享受着自己的自由和无拘无束，他甚至有些想要大喊，大笑，想扔出一个毒气弹把端咖啡的侍应生杀掉。

    “不行不行不行……还不是时候……”

    及时的劝住了自己，乔纳森感觉到自己因为抑制不住的兴奋而手脚颤抖，而这种感觉在他想要借着喝咖啡的动作压制之时变得更加的强烈。

    因为他忽然意识到，自己真的自由了，他是可以这样做的。

    “这样。”

    取出两个小瓶子，乔纳森打开了它们。

    十几秒后，乔纳森推开了咖啡厅的门，还礼貌的帮正要拉门进来的女士多撑住了片刻。留下一个温和的之后，乔纳森头也不回的迎着偏西的落日，离开了这里。

    又十几秒后，咖啡厅中，传来一阵刺耳的叫声，很快，又归于寂静。

    ……

    乔纳森并不太关心普通人。那些愚蠢的，完全可以被随意替代的人，在乔纳森的眼中，很难说是有被杀的价值的。

    既然已经离开了阿卡姆，既然已经回到了哥谭，乔纳森感兴趣的，还是一些比较特殊的人。

    就比如，他在阿卡姆的时候，听到最多的两个名字。

    蝙蝠侠，以及林恩。

    曾经有那么一段时间，受限制于信息的匮乏和获取信息的难度，在不断听到的各种只言片语中，乔纳森一度以为，蝙蝠侠和林恩其实是一个人。

    前者是代号，后者是姓名。

    一如稻草人乔纳森一样。

    可后来，随着他被关押的时间越来越长，接触的“病友”越来越多，乔纳森还是凭借着足够多的时间和足够精湛的演技，得到了一些有用的情报。

    蝙蝠侠，在乔纳森还是有名的心理学教授的时候，并不是一个被他关注的名字。

    那只是一个穿着奇怪装扮，妄图引起人们注意的怪胎而已。

    不然，这个家伙为什么总是出现在犯罪相关的报刊上呢。

    这家伙是个罪犯，仅此而已。

    而当时乔纳森对蝙蝠侠的“诊断”是：这是一个讨厌孤独，又享受孤独。有能力远离孤独，但一直主动亲近孤独的家伙。

    真是怪物。

    而进入到阿卡姆之后，乔纳森改变了自己的看法。

    他发现了更多有关蝙蝠侠的有趣的地方。

    比如，极强的原则性。

    阿卡姆有不少乔纳森这样的病人，而更多的，是被那位蝙蝠侠送进来的病人。

    他们统一的特点就是，遭受了足以致命的毒打，但又偏偏没死。

    那个家伙是有意这样做的。

    为什么呢？

    因为他在尝试着对抗自己！在限制自己，压迫自己！

    乔纳森几乎可以肯定，蝙蝠侠在动手的时候，每一次，是每一次！绝对都是抱着杀死对方的想法去攻击敌人的。

    但是，他每一次都忍住了。

    每一次。

    强大的自制力，意味着他对抗的东西，那个源自他心底的东西，同样强大，而又令人……恐惧。

    蝙蝠侠，他在恐惧他自己……

    得出这一结论的那天晚上，乔纳森惊喜的甚至无法入眠。

    那是何等有趣，何等怪异的存在啊。

    借由这样的理论前提，哥谭大学曾经最出色的心理学教授，乔纳森克莱恩先生，得出了另一个有趣的结论。

    蝙蝠的造型，蝙蝠的标识，蝙蝠车、蝙蝠镖、蝙蝠信号灯、蝙蝠蝙蝠蝙蝠……

    这种程度，已经不能简单的说成是刻意了，这简直就是在主动为自己打上思维钢印。

    可是，为什么呢。

    这个家伙，这个横行于哥谭夜空的恶灵，蝙蝠侠，好像对抗着的，不光是内心深处的自己，还有其他的东西。

    他在恐惧的，还有蝙蝠！

    蝙蝠侠恐惧自己，还恐惧蝙蝠！

    天哪！这个世界还会有比他更扭曲，更有趣，更值得研究和享受恐惧毒气的家伙么？！

    …………

    也就是从那个夜晚开始，从得知了一切的时候开始，和蝙蝠侠本来素无往来，也并无什么仇怨的乔纳森决定，蝙蝠侠，一定要死在他的手里，一定要死在恐惧毒气的笼罩中。

    在一遍一遍的憧憬着自己杀死蝙蝠侠的时候会有多么的有趣，会看到，听到多么令人震撼的场景，在一遍一遍的在脑海中演绎这场华丽的杀戮时，乔纳森也逐渐接触到了另一个人的情报信息。

    林恩。

    不同于蝙蝠侠，蝙蝠侠的存在，很好被“同质化”的定义。

    无论是那些统一重伤，但又统一不死的家伙，还是他日复一日的对哥谭的“拯救”，亦或者他满身的蝙蝠标志，蝙蝠侠在几乎所有的时候，都只是蝙蝠侠。

    蝙蝠侠，只是蝙蝠侠，必须是蝙蝠侠。

    但林恩，这个家伙给乔纳森的感觉，貌似更加的古怪而不可捉摸。

    他居然还是阿卡姆的病人，曾经被关在这里每天三针镇定剂打了好几个月的那种。

    林恩是个杀戮者。这一点，乔纳森不是通过病友，而是偶然听到医生们的谈话而得知的。

    原话大概是：如果林恩也像蝙蝠侠那样高效，那样每个夜晚都出现，那阿卡姆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因为林恩会杀光所有人。

    ……

    没有如蝙蝠侠一般的【戒律】，这是很有趣的一个不同。

    林恩和蝙蝠侠的不同之处还在于，林恩在所谓的，打击犯罪上，执行的是标准的混沌模糊原则。

    即：原则上，每一个人都有罪，每一个人都无辜，每一个人都可以被审判，每一个人都可以不被审判。

    林恩的存在，是混沌的，模糊的。

    阿卡姆很少出现被林恩送进来的病人，因为那些人都被他直接送进隔壁不远处的墓地里了。

    可，乔纳森想不通的是，为什么，林恩这样的人，不会去杀蝙蝠侠呢？

    为什么，蝙蝠侠这样的人，不会去制止林恩呢？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啊！

    疑惑和好奇的念头一旦开始滋生，很快就如同野草一样，密密麻麻的爬满整个心头，刻印在灵魂的深处，越是想不清楚，越是不可得，就越想搞清楚，越想得到那个答案。

    也正因此，乔纳森才会迫不及待的策划了这一次的越狱。

    他想杀掉蝙蝠侠，想验证自己的理论，想听听一直正视自己恐惧的人，在恐惧毒气中绝望死亡的时候，会发出怎样的哀鸣。

    他想见一见林恩，想知道林恩这样的人，会恐惧着什么东西，会不会……和他一样。

    因为恐惧，而选择成为恐惧本身。

    如果一切真的如他所料，乔纳森觉得，也不是不能留下林恩的性命，让他在长久的恐惧中苟活。

    那样，一定是非常有趣的事情才对。

    ……………………

    哥谭和之前并没有什么不同，准确的说，是一年前的哥谭人，和现在的哥谭人，并没有发生什么变化。

    只用了很简单的手段，靠着钱财和自己身上的恐惧毒气，乔纳森很轻松的就得到了大量自己想要得到的信息。

    而这些有关于林恩和蝙蝠侠的消息，也再一次的让乔纳森确信，他之前的猜测并没有问题。

    他们两个，的确是堪称完全相反的两个个体。

    绝对的秩序，和绝对的无序。

    前者一直试图将哥谭带进一种秩序当中，乔纳森不知道蝙蝠侠想要的秩序是什么，但他可以不做调查就提前确定，他一定不会喜欢蝙蝠侠的秩序。

    后者呢，林恩做的那些事，好像更想把哥谭整个推翻，毁掉一样，他似乎更向往一个全然不同的哥谭。

    乔纳森同样不知道，林恩想要的是什么样的哥谭，但他也可以确定，自己也不会喜欢一个无序者掌控的哥谭。

    “所以，他们两个为什么可以共同生活在哥谭啊！他们为什么不会互相杀戮，互相纠缠，直至毁灭呢？谁能告诉我，为什么！！”

    摔烂了桌子，割破了手掌。乔纳森隐约有一点模糊的想法和猜测，可这个念头转瞬即逝，消失在了他的脑海中。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可能是直觉吧，乔纳森觉得，自己可能已经破译出这个迷题了。

    而答案，绝对让人满意。

    “现在，我必须要去亲眼见一见他们，亲手杀掉他们，亲自验证我的想法！

    我必须知道……”

    无光的暗室当中，手掌上滴落的淋漓鲜血落在一个诡异的稻草人面具上，乔纳森将那个代表着自己的恐惧的稻草人面具，戴在了脸上，拿起一旁作为武器的镰刀，静静地注视着残破镜子中的自己，眼睛逐渐发亮瞪起，喃喃自语道：“我必须知道……

    蝙蝠侠和林恩，是不是……

    本来就是一个人！”

    ……

    窗外又下起了小雨，乔纳森主动制造了一场小小的混乱，隐身在暗处，静静地等待着。

    作为哥谭的守护神，即使无人愿意明说，但大家也不得不承认，在任何时候，蝙蝠侠总是会最快的到达那些需要他的地方。

    果然。

    已经化身稻草人，隐藏在街角旧家具后面的乔纳森，等到了出现在这里的蝙蝠侠。

    只是……

    这个蝙蝠侠，好像有点不太对劲。

    他为什么不去救人，反而在寻找……等一下！

    稻草人扯了一下遮住自己眼睛的一根草荆，他看到了什么，那是……又一个蝙蝠侠！

    两个蝙蝠侠……不！更多！还有第三个！

    在稻草人的注视下，三个蝙蝠侠竟然不管不顾的就自己打了起来，他们出手极其恶毒，十分狠辣，稻草人看到其中一位蝙蝠侠痛苦的捂着某个不可描述的区域，软软的倒下，一时之间竟有些……

    恐惧。

    源自远古时期，传承于基因中的，恐惧。

    以及，只是看着就有些感同身受的疼痛。

    或许，今天我不该来。

    在这一秒，恐惧大师，心里学教授，稻草人先生，有些激动，有些兴奋，也有些……后悔。

    不过很快，他就不再后悔了。

    因为他看到了，蝙蝠侠，杀人了。

    他还看到，那些厮打的蝙蝠侠们，扯下面罩之后的，露出的那张熟悉的脸。

    那是，林恩的脸。

    “果然……果然是这样！果然是这样！”

    稻草人激动的手指僵直，颤抖着指向前方：“我就知道！林恩就是蝙蝠侠！蝙蝠侠就是林恩！！”

    哥谭最大的秘密，已经被我揭破了！

    这章写的好特么费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