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激活阵法

    杜云曦没有理会纳意的嘲讽，她一心二用，一边对付着眼前的纳意，另一边，在观察着宋十音的进度。

    宋十音的身后泛起金光，逐渐模糊了她的身形，好似在这上古战场，她是唯一的光源。

    手上金色的灵力涌动，将她的整个手掌都染成了金色，一缕一缕的金光汇入了地上的阵法之中。

    杜云曦的瞳孔一缩，她的脸上出现了几抹慌乱，随后，取而代之的是那坚定的冷意。

    她手上生出熊熊烈火，但这火并非红色，而是浓浓的黑。

    一掌打向纳意，后者行动突然一顿，脸上出现了痛苦的表情。

    “你……你对我的……”纳意震惊地抬头，面部狰狞。

    杜云曦不屑地一笑，道：“你可别忘了，我是天道。”

    她这一掌，直直地将纳意的丹田损毁，纳意痛苦地跌落在地，捂着丹田的位置，浑身抽搐，冷汗直流。

    而杜云曦，则是站在原地，将自己紊乱的灵力压下，她一直没有轻易地使用这一招，就是因为作为天道，她强行使用自己的力量伤害世界中人，也是会受到反噬的。

    解决了纳意之后，杜云曦回过头去，看了一眼还在交战的步睿初与卓光两人，眼中出现不耐。

    随后，杜云曦脚尖一点，朝着宋十音袭来。

    “你们这些神，还真是可恨，已经获得了那么多的东西，还不满足，要来坏我的好事！”杜云曦瞪着双眼，目眦欲裂。

    “身为天道，你不为苍生，反而为了一己私欲，欲踏着整个九域的尸骨而上，你不配！”宋十音眯着双眼，淡淡开口说道。

    “我不配？我不配？那你们配吗！你们这些神明，远坐在天边享福，而我们呢？却要一辈子被困在这个世界里，随着它消亡！”杜云曦怒骂道。

    “是你自己的选择，怪不了其他人。”

    “我的选择？我能有什么选择？我生来便是天道，生来就是你们这些神的奴仆！”说到这里，杜云曦已经完全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她声嘶力竭道。

    宋十音只是淡淡瞥了她一眼，道：“世界初生，由规则中诞出天道。你与这个世界，本就是互相选择。”

    “你撒谎！你胡说！”

    杜云曦接受不了真相，她撕心裂肺地喊道，双眼通红，整个人几近疯狂。

    宋十音一边躲避着她毫无章法的攻击，另一边则是不断地将灵力输送至阵法之中。

    若不是为了拖延时间，她才不会与天道说那么多。

    只是眼前的人，似乎有一些不对劲？

    宋十音抽空抬眼看去，杜云曦抱着头，满脸的痛苦，她不断撕心裂肺地大叫，像是忍受着强烈的痛苦一般。

    “十音……十音，救我！”杜云曦的声音放缓，轻声开口求救。

    宋十音皱着眉，她不知道天道在搞什么名堂，是想要以云曦的身份，来引诱她上当吗？

    “啊——啊！”

    “天道！”

    “给我滚！滚出我的身体！”

    杜云曦不断叫喊着，宋十音的动作一顿，若说这一切都是天道在演戏，那么它的目的是什么？获得宋十音的同情吗？

    那若不是，原杜云曦的意识，真的能够突破天道的阻碍吗？

    一声声的叫喊，那时杜云曦的嗓音，宋十音根本没有办法忽略掉她的痛苦，专心做事。

    思考再三，宋十音还是决定冒一次险。

    若这真是天道的阴谋，她也认了。

    宋十音手上掐诀，编织出一个巴掌大小的金网，随后朝着天上一扔。

    金网瞬间变大，朝着杜云曦而去。

    此时的杜云曦正痛苦地跌在地上，她双手抱着头颅，丝毫没有意识到金网的靠近。

    金网就这样穿过了杜云曦的身体，与此同时，金网瞬间收缩，困住了一个黑色的小球。

    而杜云曦，则是身子一歪，倒在了地上。

    见到这一幕，宋十音瞳孔一缩，那黑色的小球，便是天道的本体！

    宋十音当机立断，控制着金网将小球给扔进了弑神阵法中，与此同时，手中的灵力迅速生出，她的生机一点一点燃烧，助力着阵法加速激活。

    片刻之后，九块石块之上生出一股直冲天际的灵气，弑神阵，激活了！

    宋十音手上掐架，缓缓闭上双眼，身后一道女性的虚影生出，慈眉善目。

    “此方世界，天道失责，吾在此，请求规则审判！”

    宋十音大喝一声，与此同时，阵法的周围出现了一圈又一圈金色的符号。

    黑色的小球在里面不断挣扎，想要冲出阵法，但宋十音不会给它这个机会。

    终于，黑色的小球逐渐消失，到最后，阵法里面已空无一物。

    宋十音能够感受到，此方天道彻底消失了。

    天道暂失，对于世界的影响是巨大的，她向九重天传了消息，在得到回复之前，由她暂时行使天道的权能。

    一切都告一段落，支持宋十音的人喜极而泣，他们大获全胜。

    而支持天道的人此时也无话可说，成王败寇，况且之后宋十音会暂行天道一职，他们的修炼，还需仰仗宋十音。

    宋十音将杜云曦带回了仙社，三天之后，她悠悠转醒。

    “对不起……十音。”醒来之后的第一句话，杜云曦说了这个。

    宋十音将杜云曦轻轻搂在怀里，心中也五味杂陈，当日她已做好要亲手斩杀昔日同伴的准备，没成想，几日过去竟然峰回路转。

    宋十音带着杜云曦前往了文促的墓地。

    当日秘境崩塌，文促为救杜云曦没能逃出来，他的身体瞬间被压力碾成齑粉，宋十音对文促的印象永远定格在了那一幕。

    文促死后，宋十音征得文促的师傅景山真人的同意，取了文促的一些贴身用品，给文促立了衣冠冢。

    文促的墓立在相虚域北边的一座山。

    看到墓碑的一瞬间，杜云曦脚步顿住，她眼眶一红，眼泪汹涌而出，随后脚步踉跄的冲向墓碑。

    杜云曦将墓碑抱在怀里失声痛哭。

    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肩膀疯狂耸动。

    宋十音也被她的情绪感染，有些悲痛。

    宋十音走上前去将杜云曦抱在怀中，轻轻抚摸杜云曦的后背，安慰她。

    “我明明能救他的，那时候我明明能救他的！”杜云曦的情绪失控，她哽咽着说道。

    宋十音没有说话，她只是静静的听，并一边安慰着杜云曦。

    “我将他推开，他就这样化作了齑粉，连尸体都没能留下……”

    “我好恨！我真的好恨！都是我的错！”

    “我为什么没有救他？为什么没能救他？”这一句杜云曦几乎是吼着说出来的，她已经破音，疯狂质问着自己。

    宋十音抬手轻轻拭去杜云曦脸上的泪。

    她说道：“不是你的错。”

    “文促！我对不起你，那时该死的明明是我！你不该救我的！”

    “如果死的是我，这一切是不是都不会发生了？”杜云曦满脸泪水，她声音颤抖。

    抓着宋十音的胳膊，杜云曦一脸期望的问道。

    这时候的她像个迷茫的孩子。

    宋十音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没有办法回答杜云曦的问题。

    杜云曦没有错，错的是入侵了她意识的天道。

    可一切已经酿成，再也没有挽回补救的余地了。

    杜云曦哭了很久很久，哭到她的眼睛红肿不堪，哭到已经没有泪水可流，哭到她嗓音沙哑，说不出话。

    宋十音也陪了她这么久。

    杜云曦看着宋十音这个她唯一能够倾诉的人。

    “秘境里文促送我走时，交给我一样东西。”杜云汐的语气悲泣，现在的她明明比刚才更加伤感。

    原著里并没有这段。

    宋十音记起来，当时文促的身体快要消散时，确实挣扎着朝杜云曦扔了一样东西。

    在文促生命的最后一刻，他觉醒了自己的意识。

    杜云曦从储物袋中拿出一个盒子，盒子看起来灰扑扑的，只是用来装寻常丹药的普通盒子。

    杜云曦颤抖着将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朵用冰块雕成的琉璃花和一个同心结。

    “在蓬矗域的时候，我们路过一从琉璃花，那时正值春日，琉璃花开的很艳。”

    “在绿色的草地中，通体洁白，我告诉文促，琉璃花很好看，我很喜欢。”

    “其实我有一句话没说，我觉得琉璃花像他，所以才觉得好看，他分明记得的。”

    杜云曦嗓音沙哑，几度失声，但她坚持要说。

    泪不受控制的从她眼里涌出，一滴又一滴。

    杜云曦将同心结握在手中，放在了胸口。

    宋十音发现原本被同心结遮住的盒子上有一行小字，“琉璃花永开不败，我与你永结同心。”

    顺着宋十音的视线，杜云曦也发现了这行字。

    她的泪更不受控制了，甚至已经有些呼吸不畅。

    “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杜云曦声声控诉。

    为什么？宋十音也回答不上，这是她就算飞升成神也回答不了的问题。

    世界线的产生没有那么霸道，它选定命定主角之后，从主角万千人生轨迹中选择一条作为世界线，但这并不是说命定主角的人生就既定了。

    根据他在不同场合的不同选择，他的人生也会上下波动，规则会算出最终的方向，若这个方向与其他轨迹相似度很高，那么世界线就会转成另一条轨迹。

    可天道将既定剧情当做世界线，规则诞生的所有人物将严格执行。

    杜云曦不能死，那么就得有人替她去死，文促死在剧情里，死在天道的阴谋下，他因规则而生，也因规则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