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919 【赤血操术】

    “咻！”“咻！”“咻！”“咻！”“咻！”……

    尖锐的破空声中，原本普通的箭矢竟是在空气里不断的加速，变得越来越具备威力。

    明明箭矢上没有灌注咒力，更不是什么奇特的咒具，它们居然在射出的同时，不仅射速变得越来越快，还像是拥有自己的意识一般，排兵布阵了起来。

    “哦？”

    黎格扔下手中的铃铛碎片，看着眼前这一幕，不由得嘴角微微上扬。

    一根根箭矢便在其眼前散开，或是自动转弯，或是绕路飞跃，划着一道道不可思议的轨迹，从四面八方射向黎格。

    “嗡！”

    就在箭矢群即将击中黎格时，它们的速度忽然变慢了，且还是越变越慢，直到离黎格的身体只有数寸的时候，便停滞在了那里，再也动弹不得。

    “……果然开启着【无下限咒术】的不可侵吗？”

    张弓搭箭的加茂宪纪并没有对这点感到惊讶，只是心中微沉。

    同为御三家之一，五条家的【无下限咒术】有什么效果，又有多强大，加茂宪纪是再清楚不过。

    他知道自己的攻击对【无下限咒术】无效，但他还是抱着试一试的想法，希望对方并没有开启【无下限咒术】的不可侵。

    这不是在碰运气，而是有理有据的一次考量。

    【无下限咒术】是很强大，可既然是咒术，使用时就得消耗咒力。

    如果咒力不算庞大，那自然是没办法一直开启着【无下限咒术】中的不可侵，就算咒力庞大，不在乎那点消耗，想要一直开启着【无下限咒术】的不可侵，也会对大脑造成严重的负荷，极度耗损心力与精力。

    所以，加茂宪纪是想尝试一下的，看看黎格有没有一直开启着【无下限咒术】的不可侵，万一对方咒力不够多，又想减少损耗，那就很有可能只在关键时刻选择开启【无下限咒术】的不可侵。

    可事实却证明，即使是面对没有灌注咒力的一般攻击，黎格的不可侵还是开启着的，说明其咒力足够多，可以支撑这种程度的消耗。

    而从其漫不经心的态度中也可以看得出来，就算一直开启着【无下限咒术】的不可侵，他的大脑亦不会承受太大负荷。

    “难道……他已经达到五条悟的境界了？”

    加茂宪纪的心越来越沉重了。

    当代最强的咒术师，五条悟，那一位早在十年前便学会了自动无间断的展开【无下限咒术】的不可侵，能让术式自行运转，自动对靠近自己的对象进行咒力强弱、质量、速度等各方面的判断及甄别，测量出其危险的程度以后，再根据甄别的结果来决定要不要将其停止或是弹开。

    处于这种状态下的五条悟便能只让术式对有威胁的力量或物体产生作用，没有威胁的力量或物体则不做反应，从而将术式的损耗降到最低，达到二十四小时无间断开启咒术的目的。

    这也是虎杖悠仁的拳头碰不到五条悟，夜蛾正道的拳头却能办到的原因。

    清楚知道五条悟的术式原理的夜蛾正道，每次对五条悟动手都会控制在【无下限咒术】不会自动起效的范畴，最多在五条悟的头上砸出个包。

    至于无间断开启术式对大脑造成的负荷，五条悟则会以相同的原理，用反转术式来消除大脑的疲惫，让自己的大脑一直保持新鲜的状态。

    每当大脑的负荷累积到一定界限时，五条悟的反转术式就会自行运转，对大脑进行治疗。

    于是，五条悟才抵达了最强的境界，成为了当代最强的咒术师。

    加茂宪纪便猜测，黎格已经达到了相同的境界。

    若是如此，那他现在面对的对手，就是当之无愧的最强咒术师，与五条悟相同等级的怪物。

    “不，才两个月，他不可能达到五条悟那样的境界。”

    加茂宪纪强迫自己转变思维。

    至少，他得到的情报是显示，黎格从接触到【无下限咒术】到现在，不过两个月的时间而已。

    两个月的时间，能够在没有六眼的情况下锻炼出惊人的咒力操作技术，从而学会【无下限咒术】的运用，这已经是非常不可思议的事情了。

    如果这样，黎格还能在短短两个月的时间里达到和五条悟一样的境界，那他就不是怪物，而是神明。

    但当加茂宪纪这么认为的时候，他又禁不住想起在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校舍大门前，黎格对东堂葵发起的那一次攻势。

    【赫】——这本该是掌握了反转术式的【无下限咒术】持有者才能使出的招式。

    黎格能将【赫】使用出来，不正代表了他已经掌握了反转术式吗？

    而当初的五条悟……又用了多久才学会反转术式的？

    据加茂宪纪所知，即便是那位，貌似也是到了咒术高专二年级的时候才成功学会了反转术式。

    那位从出生开始就拥有六眼，能够将【无下限咒术】运用出来，结果都到了十几岁才成功学会反转术式。

    黎格呢？

    还是两个月。

    这……

    “……看来，我还需要更多的尝试。”

    加茂宪纪努力不让自己陷入气馁的状态，冷静和镇定下来。

    说来麻烦，实际上，加茂宪纪整个思考的过程不过是两三秒的时间而已。

    因此，他没有让黎格久等，从怀中掏出一个血包来。

    “血吗？”

    黎格自然看到了这一幕。

    “没错。”加茂宪纪则是回应了黎格的自言自语，这么道：“你知道加茂家的术式是什么吗？”

    “有了解过。”黎格如实回答，道：“好像就是跟血有关的术式吧？”

    既然将五条家的【无下限咒术】及禅院家的【十种影法术】学到手了，黎格自然会对御三家最后一个的加茂家的术式感到好奇。

    他身边也不缺了解加茂家的人，不管是五条悟还是伏黑惠，甚至是禅院真希，都对加茂家有一定程度的了解。

    所以，黎格也多少知道一些加茂家的术式的情报。

    “【赤血操术】。”

    加茂宪纪当着黎格的面，揭露了自己家的术式的情报。

    “这是加茂家一脉相传的生得术式，拥有控制血液的能力，被加茂家视为珍宝。”

    闻言，黎格“嚯”了一声。

    “术式公开吗？”

    在咒术的体系中，有一种名为“束缚”的概念。

    这是咒术中一个很重要的因素。

    “束缚”即为“契约”。

    “束缚”即为“平衡”。

    咒术师可以与自己结下束缚，也可与他人结下束缚，通过付出一定的代价，来达成自己的目的。

    比如加茂宪纪，他现在就在通过公开自己的术式的行为，来对自己施加束缚。

    主动公开术式，公开自己的能力，这本是不利于自己的行为，可在咒术当中，这种行为若是形成了“束缚”的话，那就会反过来获得有利于自己的因素。

    在“束缚”的作用下，加茂宪纪的术式将会得到加强，咒术的威力将会提升。

    这就是束缚，即是交换，也是利害的一种转变。

    拜此所赐，术式公开在对战中是有意义的，很多咒术师都会为了强化自己的术式，选择向敌人公开自己的咒术。

    就像现在的加茂宪纪一样。

    “嘭！”

    突然，加茂宪纪捏爆了自己手中的血包。

    血包里的血液立即喷洒而出，却没有洒向周围，而是在加茂宪纪的术式的操控下，汇聚到了他的手里。

    见状，黎格表面上依旧是那个平静的模样，暗中却是已经发动了无咏唱化的魔法——【迷失真谛】。

    霎时，如透明镜片一样的魔力光不着痕迹的出现在黎格的身周。

    “【百敛·穿血】！”

    与此同时，加茂宪纪双手一合，掌尖瞄准了黎格，让汇聚在手中的鲜血化作一道血箭，以惊人的速度喷射了出去。

    那是压缩到了极限的鲜血。

    如此压缩凝聚到极限的血箭，其喷射而出的那一瞬间里，初速度便突破了音速。

    动态视力不足的人若是见到这一招，只会感到眼前划过一道血线，紧接着便会中招。

    如此速度，如此动能，让黎格都微微为之侧目。

    “嘭！”

    一瞬间而已，血箭便狠狠的击中了黎格，在他的身前炸开。

    这凝缩到极致的一击，就算是一块巨大的岩石，估计都能轻易洞穿穿透过去，一旦击中人体，连脑袋都会被其贯穿。

    可惜，在【无下限咒术】的作用下，动能惊人的血箭并没有真正击中黎格，而是在他身前的“无限”中炸开，连一滴血珠都没能触碰到他。

    “【赤血操术·苅祓】！”

    这时候，加茂宪纪又是扔出好几个血包，将其一一捏爆，汇聚洒出的血液，让血液化作环状飞镖，铺天盖地的向着黎格射去。

    这可比刚刚的箭矢有威胁多了。

    刚刚的箭矢之所以会像那样变向、转弯、修改轨迹，全是因为加茂宪纪将鲜血沾在箭头上，控制那些血液，从而达到控制箭矢的目的。

    现在则是直接操控血液，注入咒力，加茂宪纪的攻击自然要变得有威胁得多。

    “嘭！”“嘭！”“嘭！”“嘭！”“嘭！”……

    环状的血飞镖顿时如骤雨般降下，不断的落在黎格的身上，在其身上炸开，速度快得能够掀起破空声响，威力亦是强得能够开凿岩石，让炸响声都像是放大了数十倍的鞭炮声一样，异常响亮。

    然而，它们还是触碰不到黎格，只能在黎格身周的“无限”之上炸开，看似极为接近，实际上根本不可能触碰到他。

    加茂宪纪自然清楚这一点。

    所以，他的杀手锏是在后面。

    “【赤血操术·赤缚】！”

    陡然间，在黎格身周炸开的血液动了。

    它们像是彻底活了过来一般，居然化作一根根由鲜血凝聚而成的绳索，缠绕在了黎格的身上。

    “这是……？”

    原本只是站在那里，好整以暇的看着加茂宪纪表演的黎格略显讶异的看着缠到自己身上的血绳。

    这些血绳并没有什么压迫感，一点威胁的力度都没有，可正是因为这样，它们穿过了【无下限咒术】的不可侵，触碰到了他，将他束缚在了原地。

    因为没有什么压迫力度的关系，这种束缚，估计只有不到一秒的时间。

    但，加茂宪纪要的就是这不到一秒的时间。

    “就是现在！三轮！”

    在加茂宪纪的呐喊声中，一道身影豁然在黎格的面前闪现。

    正是持刀的三轮霞。

    蓝发的少女压低着身形，做着拔刀斩的姿势，双目紧盯着黎格，低声开口。

    “【新·阴流·简易领域】。”

    瞬间，一圈咒力的波纹以三轮霞为中心，在其半径数米的范围内展开。

    同一时间，一股咒力也汇聚到了三轮霞腰间的刀中。

    “【拔刀】！”

    三轮霞高声呐喊，骤然拔刀。

    那确实是拔刀斩，还是速度不凡的拔刀斩。

    作为拔刀斩的达人，黎格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三轮霞，这一招不赖，只要砍中人，基本就能奠定胜负。

    问题是，三轮霞能不能砍中黎格呢？

    答案……是肯定的。

    “噗呲！”

    就在三轮霞拔刀挥斩的零点一秒之后，她手中高速斩击着的日本刀便切开了黎格身周的不可侵。

    是的。

    这个少女，攻破了【无下限咒术】的停止之力。

    “锵！”

    清脆的钢铁之声骤然响起，突破了【无下限咒术】的不可侵的日本刀也落在了黎格的身上。

    或者说，落在了他的手指上。

    “这可真是有意思了。”

    黎格不知何时挣开了血绳的束缚，伸出一根手指，挡住暴斩而来的日本刀刀刃，饶有兴致的看着三轮霞。

    “骗、骗人的吧？”

    三轮霞原本凛然的表情顿时变呆了，人也傻了。

    “什么？”

    加茂宪纪也面色一变，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灌注了咒力的斩击，居然只靠一根手指就挡了下来？

    而且，对方好像还没有用咒力强化肉体？

    这……怎么可能？

    但事实就是事实。

    在黎格堪比Lv.9，每一个等级都练到极限的SSS阶段的「耐久」面前，半吊子的攻击根本无法奏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