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一千一百一十一章 疗伤，变故

    时光荏苒，转眼已是三年过去。

    杨静沐驾驭着修缮一新的宝船破空而来，达到天刑山后她并未停下，取出一块玉牌往其中输入了一道灵力，霎时云雾涌动，山上阵法开启了一条通道。

    随后，宝船径直驶入了阵内，阵法很快便恢复如初。

    「前辈，你炼丹所需的碧海琉璃果和金焰花，我都寻来了。」

    杨静沐刚回天刑山，便马不停蹄地的去了沈墨洞府，将一个乾坤袋交到了他手中。

    「辛苦了！」

    沈墨笑着接过乾坤袋，随后从中取出了十多个经过特殊炼制，能够完美保存灵药药力的木盒。

    一一打开木盒，四颗蓝色果子和九朵金色花朵，呈现在了二人面前……

    前者外观晶莹圆润，仿佛由海底的珍珠和琉璃结合而成，散发着淡淡的海蓝色光辉。单独服用可以短时间内增强修士对水属性力量的感悟和掌控，对修炼水系功法仙术的修士和水灵体而言，都是不可多得的宝物。

    后者好似烈日般璀璨耀眼，花瓣如真金锻造，中心的花蕊则燃烧着炽热的金色火焰，拥有焚烧污秽邪气的效果，但如果不做任何处理便直接吞服，就算是元丹境修士都难以压制其狂暴药性，最终五内俱焚而死！

    「金焰花生长于火山岩浆之上，虽然稀少，但天妖山脉终究有所出产。而结出碧海果的碧海珊瑚只生长在万丈海底，天妖山脉距离最近的大海都有百万里之遥，你是从哪里寻来的碧海果？」

    「是我用一件灵级法器，从一位沧溟海散修手中换来的！」杨静沐简单的交代了一下碧海琉璃果的来历。

    虽然天妖山脉内妖魔鬼怪横行，还有三千年前大战残留下来的法术、阵法和禁制，可谓凶险莫测，但物产也较为充裕，偶尔会有高阶修士来此采集灵物资源，跟杨静沐交易碧海琉璃果的沧溟海散修，便是其中一员。

    至于金焰花，却是杨静沐钻了好几座火山，亲手采摘来的。

    沈墨点了点头，伸手一拂，将碧海琉璃果和金焰花重新收回木盒：「加上这两味灵药，便凑齐了炼制驱邪渡厄丹所需的所有原材料。此丹效果很是不凡，能彻底祛除施加在你神魂上的那两道恶咒！」

    驱邪渡厄丹，是沈墨和赵灵音一道研制的六品灵丹。

    当年他动用【噬灵】神通和《龙象血煞体》，借助万圣尊者食指蕴含的本源力量修行，结果因为难以炼化、祛除这尊妖魔真仙的大道烙印和自身意志，他的肉身、魂魄乃至法力都出现了畸变的趋势。

    后来靠着驱邪渡厄丹的强大药效，才彻底压制住了异种力量对自身的污染和扭曲。

    而杨静沐在云霄宗之乱中，道躯神魂都受伤颇重，这三年来经过沈墨的悉心治疗，肉身上的伤势大抵已经无碍，只是施加在她神魂上的恶咒却异常的棘手。

    其中一道每时每刻都在啃噬她的魂魄以壮大诅咒之力，另一道则在不断污染扭曲她的魂魄……这两道恶咒跟九霄界的仙法咒术风格迥异，明显都出自于元君化身之手，沈墨费了不小力气才暂时将这两道恶咒压制住了，可使尽了手段都没法从根源上祛除！

    于是，沈墨想到了驱邪渡厄丹，正好适合杨静沐的情况。

    不过他身上并没有携带此丹，需要重新开炉炼制……

    虽然长生界内的灵植灵药跟仙界并不完全一样，甚至连时间上都相差了不知多少万年，但丹道原理却是共通的，近两千年的时间，沈墨早已将此界本土灵药研究了个七七八八，没费什么工夫便为每一种原材料找到了代替品。

    多年来跟云霄宗交易，他手中也积攒了不少灵药原材，炼丹所需凑齐了大半，但还有几味主药需要额外收集。

    由于此方时空宇宙意志的限制，沈墨没法动用超出聚气境的修为，离开天刑山大阵后，就连施展遁法都得借助飞剑，速度极慢，而且在危机四伏的天妖山脉很容易被妖魔和其他修士盯上，外出很是不便。

    所以他将收罗原料的任务交给了杨静沐，毕竟炼制驱邪渡厄丹是为了给她疗伤，辛苦一些也是应该的。

    杨静沐也不负所望，陆陆续续将缺少的几种灵药搜集齐全了，今日又寻来了最后两味主药，连最难得的碧海琉璃果都弄到手了。

    他原本还想着，若杨静沐无法寻得碧海琉璃果，便拿宝月莲等属性、药效相近的灵药凑活一下，但效果肯定不如用碧海果炼制的驱邪渡厄丹！

    收起碧海琉璃果和金焰花，沈墨回了洞府，开始炼制丹药。

    炼丹过程非常顺利，除了第一炉因为没把握好金焰花的药性，使得成丹率略低外，之后第二炉、第三炉成丹率都达到了正常水平，总共成丹二十六颗，半数拥有完美及以上品质。

    杨静沐刚服下一颗丹药，便有两缕黑气自眉心中溢出，一缕化作鬼脸咆哮不止，一缕化作藤蔓似要在天刑山扎根，沈墨当即一剑斩去将之摧毁殆尽。

    「前辈之恩，静沐铭感于心！」

    杨静沐察觉神魂上的两道恶咒虚弱了三分，眸中露过一丝激动神情，赶忙向沈墨施礼道谢。

    因为这两道恶咒，她这三年来修为几乎没有丝毫增长，如今看到了希望的曙光，又如何不为之欣喜激动？

    沈墨又嘱咐了她几句，便让她回自己洞府疗伤去了。

    ……

    这一日，沈墨正在以《血灵无疆诀》炼化天地灵气，积攒血灵之力。

    忽然心头一突，只觉所在此方世界往下沉了沉，与此同时，天地间也骤然多出了一股死寂腐朽的气息！

    他疾步走出洞府，飞至天刑山峰顶环顾四方……各种奇异天象频生，还有数以百计的禁忌之地、域外生灵和邪祟自域外降临而来，就连天妖山脉都有两处禁忌之地落下。

    杨静沐神魂上的恶咒已祛除了九成，正准备一鼓作气将恶咒彻底祛除时亦心有所感，飞出洞府落在了沈墨身旁，感受着天地间的种种奇异景象，忍不住瞪大了眼睛：「墨前辈，发生了何事？」

    「长生界，从宇宙之树上脱落了！」

    沈墨曾亲身经历过太初界的天地剧变，一眼便看出了此界正遭遇的情况。

    包括仙界在内的诸天万界，很像是一片片树叶点缀在宇宙之树上，彼此间虽有联系，但依旧可视作独立的个体！

    每一片世界树叶的脉络各不相同，界内环境也天差地别，或死寂如虚空，或只有一团五行煞气，或能孕育出了亿万生灵……

    在春夏之际，世界之叶汲取宇宙之树的营养，而后茁壮成长。

    等步入茂盛期，便可吸取虚空中类似阳光、水分一般的未知力量，反哺给宇宙这颗大树。

    可是，一旦到了秋冬之际，树叶便会随之枯黄、飘落，落在地上零落成泥，化为腐泥继续为大树提供养分，好让它来年继续长出嫩芽。

    一岁一枯荣，周而复始，亘古不休！

    当然，宇宙之树的一岁，漫长到以亿年计算。

    树上的每一片叶子，都有各自的枯荣周期，并非一道发芽、成长、枯败。

    如今的长生界跟太初界一样，到了枯败期，已从枝头脱落，落在地上即魙界之中即将腐化成泥。

    在彻底凋零腐朽之前，会经历一段漫长的时间，与其他凋零之叶堆积碰触在一起，界内的神桥境强者可炼制禁忌之地并施展降临之法穿梭往来，也因为受魙界气息浸染，亦会有大量邪祟降临过来。

    「前辈……」杨静沐望着沈墨，欲言又止。

    「除了仙界，其他世界都会凋零，我辈修士也无法阻止。」

    沈墨似乎猜到了她的所思所想，神色自若的开口说道，「于你而言，有好的一面，也有坏的一面，可以说是福祸相依！」

    据他所知，玄黄宇宙的每一次潮涨潮落，都会有大量世界开始走向凋零，无形中隐隐契合「春夏」和「秋冬」的更替，估计要不了多久，宇宙天地便会进入涨潮期，使得诸天万界之间重新恢复紧密联系。

    太初界如此，按照后世发展来看，长生界亦是如此，要不然杨静沐也无法飞升去仙界。

    对杨静沐而言，此事有利有弊，随着的大量禁忌之地、域外生灵的降临，青圣元君在其他世界的化身也能趁机进入长生界，杨静沐的处境会变得更加艰难。

    不过，她同样获得了，更加宽广辽阔的腾挪空间。

    ……

    「我布置在长生界各地的传送阵，似乎被毁掉了不少。还好有十来座幸存了下来。」

    沈墨再度加强了天刑山的阵法，随后又检查了一下位于洞府外的大型传送阵，发现连通彼端的一座座阵法损毁了半数。

    近两千年的时间，他为了往来更加方便，每隔一甲子等攒够了布阵材料，便会离开天妖山脉，在长生界诸如仙坊集镇、散修聚集地以及偏僻山脉等地，架设传送法阵勾连天刑山，虽然在此界天地变动间损毁了半数，但还有半数能够正常使用。

    没过多久，杨静沐便理解了他一言一行的具体含义……有「域外强者」杀到了天刑山！

    她并不知晓此人真实身份，沈墨却知晓，这同样是青圣元君的一道化身，不过并非是长生界人氏，而是凋零世界中的「修士」，拥有神桥境修为，在长生界凋零后，这道化身第一时间炼制了禁忌之地降临了过来。

    沈墨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几乎耗尽了从封印时空带来的灵物，才堪堪挡住了这名神桥境元君化身的攻伐。

    然而，事情还不算完。

    随着时间的推移，青圣元君位于不同凋零世界的化身，不断通过各种途径降临而来。

    有的是自身拥有神桥修为，能够直接炼制禁忌之地，有的则是神桥修士的弟子、族人，搭着「长辈」的禁忌之地进入了长生界！

    短短半年时间，便陆续有上百道元君化身出现在了天刑山外。

    沈墨施法探察了一番，发现百多道化身中，起码有二十人拥有神桥境修士，剩下的最弱也是元丹修士。

    这不免让他有些头疼。

    「他们若联手来攻，五行大阵顶多撑上三个月。是时候离开天刑山了！」沈墨感受着山外若隐若现的可怖气机，心中暗暗思量道。

    他曾以《卜筮宝鉴》起卦，发现无法推算杨静沐，事关她的天机同样处于混沌状态……

    仔细想想这也正常，杨静沐后世修成了天仙，更是成为了仙道纪元下的神道始祖，换言之她是身负大气运之人。

    若以天命面板的标准衡量，她的基础天命运道，大概也是【天机庇护】，符合难以推算的特征，甚至很有可能达到了他耗费无数天命值，才提升起来的【天地同力】！

    虽然沈墨不知道，青圣元君是通过何种手段，察觉到了杨静沐的异常。

    但可以肯定的是，一旦青圣元君彻底失去了对杨静沐的感知，再想通过诸如推算等手段重新找到她并不容易，所以只要传送离开便能暂时摆脱元君化身的纠缠！

    就在沈墨准备启动传动大阵，要带着杨静沐前往别的地方之时，天地忽然间变了颜色，浩大阴冷的鬼风笼罩了整座天妖山脉。

    随后，

    他跟杨静沐便看到，一具具诡异尸身穿梭于阴风之间，朝聚集在一起的百余道元君化身杀去。

    「前辈，那位身穿白衣、腰佩祥云玉环的女子，是我云霄宗的开山祖师。」杨静沐忽然指向其中一具诡异尸身，带着难以置信语气开口说道。

    「是尸身灵！莫非是长生界各大仙门，一代代累积下来的底蕴。」

    沈墨望着阴风中的诡异尸身，心中思绪飞快流转起来。

    尸身灵，诞生于仙道强者的遗蜕，一般会继承前身部分的底蕴、本源和记忆，但终究不是前身之人，而是独立的生灵，本质上与法宝中诞出的器灵一样，属于精怪的范畴。

    唯一的区别在于，器灵诞生、依存的媒介是法宝，而尸身灵则是强者的遗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