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救世者皆尽沉沦 第247章 曾经的三川平原

    ……

    “我只是想保护你们，你不要想多了。”叶苏无奈地摇摇头，澹台璇儿这个时候故作矜持，显然是低估了叶苏的道心。

    “好吧，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不过我也要和你约法三章。”澹台璇儿学着光明圣女的样子，继续说道。

    “好吧，你说。”叶苏只能遵从的说道。

    “我的约法三章只有一条，那就是不管怎么样？你都不准死！”澹台璇儿情真意切地说道。

    “谢谢你，又让我多了一个活下去的理由。”叶苏回答。

    “我们先去哪里？”江霂问。

    “三川平原吧，之前前辈们在那里建立了一座人类的城池，我想先回那里去看一看。”叶苏说道。

    “那我等到之后，便立刻离开，前往学堂报告。”光明圣女看着叶苏，平静的说道。

    ……

    三川平原上，英灵殿新址，也是人类联盟的全新指挥部，这几年，被征调到这里的人，都是人类联盟中被选出来的新生代精英。

    天耀教会败落，南方军全权掌握了人类联盟的方方面面，如此一来，南方军到了求贤若渴的关键时刻。

    南方军总长张景来沐浴着冬日的寒风，站在英灵殿新址最前沿城垛，眺望日渐干涸的沉沦之海，内心满是忧虑。

    “时间过得真快啊，真没有想到，整个天海大陆会有再混乱至此的一天。”张景来言道。

    身边的老友齐天佐呵呵笑道：“不知不觉已经过去八年了，参加比赛的小伙子们应该也该回来了。”

    “就是不知道他们能不能帮人类在这乱世中谋取生机。”张景来格外忧心地感叹道。

    现在人类处在有一个关键的转折点，虽说没有之前的内忧外患的局面，但是人类现在的人心不齐。

    很多刚刚成为精英的小子们目中无人，就算是老牌的军旅团长都不被他们放在眼中。

    五大家族对此也没有办法，毕竟他们算是一支忽然跳出来的草头军，不服从任何人的管束。

    紫衣一袭的女子为张景来披上大袄，说：“天冷了，团长大人还是不要吹冷风的好。”

    “回吧。”张景来颔首，应道。

    ……

    热闹非凡的大街小巷成了新址中生气最为鼎盛的地方，今日阳光朗朗，高处的天穹有一层守护者留下来的保护屏障，就算是诡异强者，都没有办法轻易破开天穹光幕。

    然而，商贩走卒擦着自己的汗水仰头看着天空，忽然感觉今天的太阳格外的耀眼，而且风声很大，沙尘风暴在城内便自然而起。

    “这怎么可能？天幕没了……”

    “天幕消失了？为什么会消失？”

    “怎么办？我们没有天幕，还有之前的那段安静日子过吗！”

    ……

    人声嚷嚷之间，天穹下方的建筑上，忽然多出数道英姿飒爽的身影，他们身影潇洒，风姿卓卓，气势更是显得万夫不可挡。

    “大家不要担心，有我们九小队在，我们的生活还可以如往常一样安定。”中央的红衣男子，器宇轩昂的说着。

    “是祝大人，他可是高阶英灵获得者，更是元婴境界巅峰强者，他一定可以保护我们的。”

    “九小队的人都很强，听说他们的考核实力，必须都在元婴之上才能加入。”

    “是啊，这样我们的日子就好过了……”

    无数人心悦诚服地看着天空一道道靓丽的身影，而缩在路脚一边的乞丐，却带着鄙夷的目光看着这些影子，以他来看，人类即将大祸临头。

    可身为前第四军军团长，他连进入议事厅的资格都没有，没有修为傍身，自己所认知的世界又很有限，自然而然地被时代所抛弃。

    雷穗，一个立誓为人类谋福的军团长，现在沦落到了乞讨的地步。

    不仅仅是雷穗，然后其他很多普通人，没有修为的军官，都被裁撤了。

    现在的英灵殿和人类联盟不需要普通的军武之人，若不是时机不允许，当下的军团都有可能被彻底裁掉。

    在九小队的眼中，这个是惠民利国的大策略，说是裁军还以民生，休养生息。

    雷穗拿着自己的破布袋子，正要起身，几位衣着奇怪的身影立在他的身前。

    身为一个乞丐，雷穗可从来不担心自己会被打劫，而见到来者的面貌，雷穗不由得面露惊喜。

    “小苏？”雷穗嘴角颤动的说道。

    “雷叔叔。”叶苏轻声叫着，一边的江霂等人也都礼貌地叫着，尤其是澹台璇儿叫人的时候，雷穗面红耳赤的问：“这个女娃娃是你的？”

    “我朋友，我有很多事情希望雷叔叔帮忙，还请……”叶苏简单的回答问题之后，又说出自己的来意，只不过雷穗摇摇头说：“我是一个废人，已经没有办法为人民和人类出力了，你去寻第九小队吧，他们现在才是国之栋梁。”

    “第九小队是什么？”叶苏好奇地问。

    “你回来没有和他们打招呼吗？”雷穗问道。

    “有什么好打招呼的？这是我家，回来还需要和什么人打招呼？”叶苏惊奇的问道。

    叶苏正奇怪的时候，斜上方的一道少年之影，睥睨此间的说：

    “没有九小队的许可，任何擅自进入此地的人，都被认定为入侵，所以你必须要为你的行为付出代价。”

    “什么叫没有你们的许可，我们就不能擅入此地？这里是九小队的私有地界？”叶苏反问道。

    “这是人类的规矩，如果你不是人类，那就请你快快滚开。”少年目光凌厉地呵斥道。

    “人类都这么嚣张的吗？”澹台璇儿靠在叶苏的身边，小声的问道。

    叶苏摇摇头，他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一时半会儿的，他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这里的事情。

    叶苏准备以理服人，而一侧的曲钟一手对着少年遥遥一握，激荡的音符将少年禁锢，随后曲钟闪烁着逼近少年，剑指抵在少年的太阳穴位置。

    “再动就死。”曲钟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杀气四泄地怔道。

    “你们敢动我……”

    “曲钟！”

    少年正叫嚣，曲钟的剑指上闪耀褐色的光影，而一掌将曲钟的手掌挪偏些许，锐利的光束在地表留下清晰的孔洞。

    “我叫叶苏，曾经英灵殿的蛮鬼，也是后来盛传的天命之子，你是谁？敢在我的面前摆谱。”叶苏自我介绍后，目光看着目瞪口呆的少年问道。

    “我叫冯少青，目前担任第四军团军团长，也是第九小队的成员。”少年回答。

    “第九小队是谁成立的？里面的人都有谁？”叶苏问道。

    “第九小队的队长是郝天文，他可是神境强者，而且他的英灵是传说中的刀皇，主修的是霸道。”冯少青自豪地为队长骄傲地介绍着，只不过在他说出这些话的时候，这些陌生人没有表现出任何吃惊的表情，同时叶苏问：“就这？”

    叶苏的话音刚刚落下，赤色的影子落在一处高层屋檐上，桀骜的男子如此说：“不知天命之子回归，没有亲自迎接，是郝某的错。”

    “郝天文？这个名字不错，不过站着么高，是你的错。”叶苏平淡的说着轻微的话语，不过自己的身影在话音还未落下的时候，便来到了郝天文的身边。

    “铿~”

    赤色的刀劲笔直的砍来，近距离的瞬间爆发，带着浓郁的杀气。

    所有人的精神紧绷，叶苏没有躲，也没有阻拦，大家都等着叶苏被砍成无数段。

    这是赤色的光束还未落下，刀劲直接崩毁，而且郝天文的眼前多出了一只耀眼的金色莲台。

    “如此自傲自负，还要偷袭？这就是你获得强大实力想要做的事情吗？”叶苏伸手捏着郝天文的持刀手腕，简单的感受内息后，叶苏断定，他不会再有大的成就了。

    正当叶苏在想如何处置身边的这位郝天文的时候，一道白色娇躯扑到叶苏的怀里，带着哭腔的女孩，叫着：“叶苏！”

    “……文轩？”叶苏回想起之前修炼沉沦炼金术的小丫头，当时她被家族所利用，是叶苏等人救的她，现在时过境迁，文轩也不再是当时的那个小丫头，她变得成熟感性，纤姿卓越，而最重要的是，文轩仍旧将叶苏当成是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自从叶苏离开至今已经过去快要十年了，这些年发生的事情有很多，但文轩每天都在期待叶苏的回归。

    现在如愿所偿，叶苏将这个和自己差半颗头的丫头推开，心想这就是活生生的武舞翻版。

    “现在的联盟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叶苏肃穆的说着当下最重要的事情，而文轩回答：“这些都不是我在管，我只是继续自己的炼金之旅，你若是问城内的变化，最主要的还是要多问问眼前的几位。”

    “这些便是人类现在最大的依仗？”叶苏问道。

    “差不多吧？还有很多英灵殿中自带的法阵，就比如说天幕吧，它的存在可以让人类活在安稳的社会中，不用担心有什么样的攻击。”文轩说道。

    “那些都是先人留下来的福荫，维持不了多久的，现在就将天幕给耗尽，那以后怎么办？”叶苏质问道。

    “这些和我都没关系，我只是一个炼器的，而且今天的天幕好像消失了，这维持了十年的幕墙，就这么没了？”文轩好奇的看着空荡荡的天空，说道。

    叶苏没有办法不生气，因为他知道人类已经自掘坟墓十年之久，这些年，人类真的是将自己的后路全都切断了。

    当下乱局，竟然还能保持这样的安逸……

    叶苏一下子不晓得该喜还是该忧，只能看着江霂说：“我们去寻叔叔们。”

    “嗯。”江霂俏生生地点头，之后叶苏一行人跟着雷穗来到一处破旧的小庙。

    小庙内的笔画被擦得干干净净，是一幅彩绘的仙女下凡图，栩栩如生的样子，就是叶苏见了都被吸引了片刻。

    “不要多看那幅画，这是一幅邪画，你会看到自己想看到的人，它便会在你的脑海里出现那人。”雷穗回答。

    “大美女…我喜欢你，嘿嘿嘿……”

    雷穗的话语落下，痴痴的男子躺在壁画最近的地方，醉生梦死的摸着壁画一角流哈喇子。

    “这个人有点熟悉。”叶苏通过气息判断人的身份，而就在叶苏即将说出此人的名字时，江霂忽然叫道：“爸！”

    “江叔叔？”叶苏几乎同时的叫着。

    江霂走到江城的身边，扶起一滩烂泥似的父亲，内心满是纠结。

    “小沐，你回来了，我好想你。”江城邋里邋遢的将江霂往怀里搂，而叶苏上去就是一脚，将他踹晕在一边的墙角。

    随后叶苏没有任何言语的清除墙上的壁画，这是从前英灵殿的刑法之地，名为：魅魔之嗜，它的主要目的时让看到这幅画的人，深陷欲望之中无法自拔，知道最后被欲望所支配着的死去。

    “他把我认作妈妈了。”江霂将一件毯子给江城盖上，然后喂江城吃了颗清心丹。

    “你还记得？”叶苏问道。

    “爸爸是真的很喜欢妈妈，不然也不会被称为痴情男子，最重要的他这一辈子，只痴情一人。”江霂说道。

    “看得出来江叔叔对阿姨的思念。”叶苏感叹道。

    “雷叔叔，如果再次让您担任军团长，您可否愿意？”叶苏回首直奔主题的问道。

    雷穗内心惊喜万分，但是他却仍旧保持着内心的清醒，说：“现在已经不是我的时代了，人类应该做出改变，像我们这种糟粕，就应该处理掉。”

    “现在情况紧急，小侄没办法为雷叔叔细细讲解，如果叔叔愿意，今晚英灵殿的主殿一叙。”叶苏拱手说道。

    “我没有资格进入议事厅，我现在时影响市容的乞讨者，不能出现在正大光明的场合。”雷穗的回答很干脆，表面上已经拒绝了叶苏的意思。

    “这是一个机会，而来与不来，都取决于雷叔叔自己。”叶苏说道。

    “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雷穗说道。

    “今晚，晚辈等诸位叔伯回来。”叶苏最后说着。

    说完这些话语的叶苏，带着一行人来到了沉沦之海的边缘地带，看着已经散去四分之三的黑色海洋，叶苏面露郑重。

    “沉沦之海，沉沦炼金术的起源地，也是魔帝对黑暗帝国贵族限制最多的地方。”光明圣女说道。

    “可惜了，南河与陆离都直接回到了黑暗帝国，没有办法为我们解惑了。”叶苏感叹的说道。

    “等等！”光明圣女忽然叫住叶苏，随后说：“你知道我现在是学者领袖吗？”

    “你不是才刚刚上任吗？”叶苏没有否定的反问道。

    “对啊，但是我已经读过很多书了。”光明圣女骄傲的说道。

    “那小嫂子怎么说？”叶苏问道。

    “沉沦之海下方有一具巨人尸身，它的四肢被魔帝斩断沉在海底，用沉沦大道永生永世的镇压这只生命力旺盛的狂躁巨人。”光明圣女认真的说道。

    “难怪从一开始，我就隐隐觉着有强大的道力在缓慢的复苏，感情这里有一尊大人物。”叶苏说道。

    “而且记载中还说，巨人可吃生人，从不挑食，不管是什么样的敌人，它最后都是以吃来收尾的。”光明圣女回答道。

    “这样的话……那还是稳妥一点的好。”叶苏沉声说着。

    “好了。”光明圣女忽然说着。

    众人看向光明圣女，而光明圣女继续说：“我已经完成了我要做的事情，现在也应该离开了。”

    “现在就走吗？”澹台璇儿念念不舍的看着光明圣女说道。

    “我离开了，不是正好成全你们？”光明圣女莞尔笑道。

    “圣女大人又打趣我。”澹台璇儿回答道。

    “我只是实话直说，再说了，你现在不就是为了这个来的？”光明圣女真相的揭穿澹台璇儿的伪装，而叶苏像是没有听到两人的打趣声，说：“小嫂子此去危险纷纷，不过只要有我能帮到你的地方，我一定权利配合。”

    “既然你这么说了，我不提点意见，怕是有些不给你面子。”光明圣女也不客气的直接说道。

    “现在就有？”叶苏问道。

    “照顾好澹台师姐…”光明圣女鄙夷的看着叶苏，然后嘱咐道。

    “您也要照顾好自己，等到这一切都结束了，我寻机会请您喝酒。”叶苏说道。

    “等到这一切都结束，现看看我还在不在吧……”光明圣女说完，身影化作一缕祥瑞的虹光刺入一边的虚空隧道中，经过数息的周转，光明圣女的气息终于从虚空隧道里消失干净。

    身边的人又离开一位，叶苏内心的空虚又多了一份，沉浸了一会儿后，叶苏说：“江霂和曲钟分别联系五大家族和南方军的过往军官，今晚我要开一个大重要的会议。”

    “好。”江霂和曲钟接了命令之后，也离开了叶苏的身边。

    空荡荡的海岸边，剩下一对璧人。

    澹台璇儿看着叶苏的背影，始终迈不出自己的靠近一步，反倒是叶苏将自己的外衣褪下，澹台璇儿满脸羞赧的说：“这里不好吧！”

    “什么？”叶苏露出自己健硕的肌肉，看着娇羞的澹台璇儿，问道。

    “这天还是亮的，我们这样…太大胆了。”澹台璇儿回答道。

    叶苏见着澹台璇儿不着调的样子，便无语的说：“想什么呢？我是想先下去看看是个什么情况。”

    “你不是晚上要开会吗？你能保证晚上能来得及？”澹台璇儿问道。

    澹台璇儿的话语刚刚落下，叶苏的身影踩着海水一路往前直进，直到海水突兀的地方，方才停住脚步。

    坚韧的兽皮鳞甲上，生着深厚的淤泥青苔，叶苏隔着坚韧的鳞甲，依旧能够感受到其中的蓬勃伟力。

    黑色的沉沦海中的大道之力已经被下方的肉身吸食的差不多，曾经的压制，到头来成了被压制者的肥料。

    叶苏正感受着其中的伟岸力道，头顶忽然传来一道声响：“你终于来了。”

    “谁！”叶苏猛地回首，见着的是曾经的熟人。

    黑暗帝国的皇甫家仙姑，皇甫琳，这个无限看好叶苏的推演大佬。

    一身暗黑系的道袍，让皇甫琳的气质多出了肃杀之气。

    “皇甫前辈？”叶苏惊奇的叫着。

    “魔帝大人失踪，女帝也不见了，神族和万物皇朝肆意妄为，这个世间乱套了，身为天命之子，你可有什么解决的法子？”皇甫琳问道。

    “我？……”叶苏先是一愣，然后呵呵回答：“不好意思，我现在可以说是自身难保，哪还有什么机会帮着您想注意。”

    “那人类联盟，你也不管？”皇甫琳问道。

    “再等等，我总归要先知道这是什么。”叶苏说道。

    皇甫琳沉默良久，最后问：“澄儿是不是已经遇难了。”

    叶苏不着颜色的说：“这一次各方都损失惨重，谁都没有把握百分百的活着出来，我在里面也死了好几次。”

    “但是你现在是活着的，这个事实你逃不掉。”皇甫琳说道。

    “的确，这的确是我……但是我保不住任何人，包括我的至爱亲朋。”叶苏认真的回答。

    “你是想说这些死伤和你没有直接的关联，是吗？”皇甫琳问道。

    叶苏没有回答，算是默认了这种说法，而皇甫琳没有继续责备和追究的，说：“现在的局面，光靠人类是翻不了身的，我有一些人脉，说不定可以帮到你。”

    "你帮我没有任何的好处，而且我不一定需要你的帮助。"叶苏没有回头，继续观察脚下的巨人尸身。

    皇甫琳有些意外的说：“黑暗帝国的三大家族只认魔帝，而魔帝之前对你的百般照顾，已经说明了一切，所以我皇甫家愿意帮助天命之子。”

    “但是我不愿意被你们帮助。”叶苏直白的说道。

    “为什么？你总要给我一个理由。”皇甫琳说道。

    “我们素不相识，所以，你们不应该趟这滩浑水。”叶苏说道。

    “明哲保身吗？”皇甫琳说道。

    “这才是你们应该做的。”叶苏颔首。

    “上一次我们这么做，失去了最珍贵的家园和传承，这一次我们不敢再袖手。”皇甫琳认真的说道。

    ……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