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180.人血的作用

    作为专门用来将普通人类转化为死侍的药物，配方中的人血的存在实在是太过于违和了。

    顾北一开始以为是用来误导视线的，目的就是为了防止像是顾北这种侦察力较强（指狗鼻子灵）的强者发现龙血的存在，所以特地加入人血来作为掩护。

    不过后来他意识到这个问题自己有些先入为主了。

    对方为什么要隐藏？

    在龙族的言灵体系中，除了血系结罗一脉的言灵以外，其余的言灵都很难侦察到离开混血种体内的龙血。

    而且，言灵大部分都是主动释放技能。

    混血种可做不到顾北这种野兽一样的狩猎嗅觉，就算是同样修行练体法的异人，能够碰到这种境界的，也只有一个楚子航。

    不过楚子航也只摸到了地板砖。

    那你要是说可能会有什么人主动用言灵去探查一颗药丸……

    什么品种的神经病会主动释放言灵去探查一颗药丸？

    还是说有混血种二十四小时开着言灵就为了一颗药丸？

    这和「获得了透视眼之后全天二十四小时开启，就只为了看看自己身旁的好兄弟穿什么颜色的苦茶子」这种行为有什么区别！？

    所以用人血是为了隐藏龙血这种猜测就被推翻了。

    可如果不是为了作为掩护，那人血在药丸中的作用到底是什么？

    为什么犯人要在配方里加这一味和原本的配方完全不搭的材料，甚至因为这一味人血，将整个药物的效果降低了三分之一？

    为什么是作为理查德弟弟的本成为了连环杀人犯的目标，而且犯人还能在「家族」的严密监视下，轻而易举地就接近了本？

    为什么是本得到了掺有人血的特殊药物？

    而他本身作为被「单一继承法则」抛弃的产物，为什么身体上又出现了混血特征？

    是药物带来的力量吗？

    那其他的受害者在使用药物之后有没有这种力量呢？

    还是说……

    获得力量的只有吃下特殊药物的本？

    是巧合吗？

    但这个世界上一切巧合的发生，其中都隐藏着某种必然。

    况且，同时发生这么多巧合，并且这些巧合中都透露着莫名其妙的古怪时，巧合就不再是巧合，更可能是被制造出来的“意外”。

    但无论是巧合还是意外，最核心的不过只有两点。

    第一，本·帕克。

    第二，那个被掺了人血的龙血药丸。

    顾北看着本·帕克，突发奇想。

    他想知道，那个药丸真正的效果是什么样的。

    前面的受害者有没有吃过药丸顾北并不清楚，因为就算他们吃过药丸，但是他们有一个算一个现在都已经翘辫子了，所以并没有能够提供给顾北参考的样本。

    但是顾北却并不在意。

    他面前有活生生的样本。

    顾北用语言和气势，在对话中潜移默化地刺激着本的情绪，让他的思路一路狂飙，血压直升一百八。

    而顾北的猜测没错，他的这套组合拳，也成功刺激到了被送入本体内的龙血。

    这些伴随着药丸被本吸纳入体的龙血，在强烈的情绪中被调动起来，达成了一种意想不到的效果。

    按照顾北原本的猜测，药丸的核心是龙血，吃下药丸的人会逐渐被龙血吞噬，最后沦为死尸还是死侍纯粹就是看运气。

    但是本的变化却不再这二者之列。

    在一双法眼的作用下，本体内的龙血运行路线被顾北看地一清二楚。

    龙血顺着血管流经五脏，每经过一处就会将那处内脏侵蚀掉一半。

    并非是无法彻底侵蚀，而是受到了阻碍。

    那些被掺杂在药丸中的人血不知道是什么来头，又或者是被特殊加工过了，它们抢占了内脏另外一半，和龙血一同将本·帕克体内的原生基因驱逐出去之后，又开始分庭抗礼。

    当然，虽然说的容易，但是本·帕克体内的基因替换全部发生在微观层面。

    龙血和人血联手将原生基因替换，然后分别组成了内脏的基因的一部分，由两种血液构筑成了一个新的「血液内脏」。

    看到这里顾北怎么能还猜不到，这强的像鬼一样，能和龙血battle的人血绝对不是什么普通东西。

    就算药丸中的龙血只是带有龙类基因的混血，那也不对。

    问题绝对出在这，这人类血统强的过分了！

    由两种血液组成的「血液内脏」替代了原本的内脏，行使原本的功能，而内脏所需要的养分则还是和原先一样，由原生基因的血液提供。

    心肝脾肺肾，五脏皆如此。

    而本·帕克的外在也在不知不觉间发生了变化。

    他的身上爬满了细密的鳞片，不过多数都生长在外侧部分，像是手背和后颈之类的，而像是手心脸颊还有喉管这种柔软部位，则像是被选择性地放弃了。

    他的肌肉隆起，额头顶起两个凸起，眼睛变成了黄金，还是冷血动物的竖童。

    他变成了一个像是死侍……又不是很像的东西。

    昂热依旧坐在老旧的沙发上，不过茶杯已经放下了，他的手缩在袖中，顾北可以感知到一股锋锐的气机正蓄势待发。

    诺诺看着本一点点变成现在的模样，眼睛瞪得像铜铃一样：“what hell！？”

    “不清楚，反正不是人类就对了。”

    顾北看了看昂热：“校长大人怎么看？”

    昂热摩挲着手中的折刀：“那还要看他表现如何了。”

    如果能成为昂热复仇的利剑，那昂热或许会热情款待一下他。

    如果不能……

    那也只有死了，没有第二个选择。

    这时本·帕克好像发现了自己的状态，他看了一眼自己的身上，发出了和诺诺一样的疑问：“what hell！？发生了什么！？”

    本·帕克握了握拳，发现这个尖尖的爪子貌似就是自己的：“omg！？我变成了这种鬼东西！？这是什么！？”

    “嗯……因为是混血种和不知名人类血统结合的产物……要不我们叫他「转基因混血」怎么样？”

    诺诺咧了咧嘴：“不怎么样。”

    昂热也确认本没有威胁，不动声色地放开袖中的折刀：“其实这个名字还挺贴切的。”

    诺诺点了点头，对昂热的审美表示理解：“中老年的奇葩审美。”

    “我觉得我已经还蛮时髦的，昨天晚上宾夕法尼亚夜店里的小姑娘们还在夸赞我的品味像是一张颇有韵味的老胶片……”

    说着昂热还抖了抖风衣的下摆。

    不是，校长大人，这个东西是可以拿出来说的吗？还有，颇有韵味的老胶片……那不就是说你过时了吗？

    顾北一肚子的槽懒得吐，抬头看向本。

    本已经是不惑之年了，原本的本只是一个劳碌的普通人，他的年龄也不小了，脸上满是风霜的模样。

    但是变成现在这样之后，虽然说不上帅，但确实变年轻了，像是一下子变回了二十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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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直到现在都还云里雾里的：“我到底是……”

    顾北道：“现在有两个消息，一个好消息。”

    本愣了一下：“另一个呢？”

    顾北笑了笑：“也是好消息。”

    你搁这搁这呢？

    顾北皮了一下很开心，干脆道：“第一个消息，你不用死了。”

    本抓了抓身上的鳞片，爪子交错间发出金铁之声：“如果变成这样还会死的话，确实有点说不过去了。”

    顾北瞥了他一眼，看来不止是外在变年轻了，连心态也一样……就是不知道是因为身体变年轻了之后导致心态跟着变化，还是说心态的变化本身就是变化的一环呢？

    点了点头，顾北继续道：“第二个好消息呢……就是你变成死侍了。”

    “变成死侍了，那还不错……个鬼啊。”

    本大吼道：“变成死侍是什么好消息吗？你刚才不还是说死侍是什么没有理智只知道杀戮的怪物吗？变成死侍怎么看都不像是好事情吧？”

    “冷静，你看自己现在像是没有理智的样子吗？”

    被顾北一提醒，本才反应过来。

    是啊，自己是有理智的，也就是说自己变的不是死侍？

    也不对，刚才顾北明明说着就是死侍。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本还没张嘴，是诺诺先问出来了这个问题。

    虽然诺诺从小生活在陈家，可谓是见多识广，有理智的死侍也不是没见识过，但是这场面她是真没见过。

    本·帕克变的东西虽然从分类上确实可以叫死侍，但是从形态上却更接近那些发动了肉体派言灵的混血种。

    但对比混血种，他的姿态又更加狰狞。

    总而言之，是个四不像。

    如果让诺诺用一种东西来形容的话……

    香草摩卡脱脂牛奶增量雪顶加杏仁奶咖啡。

    就这样。

    所以她对于本的状态也很好奇。

    昂热倒是更在乎这种东西的战斗力和普及性，他可是知道本之前只是一个普通人，要是人人都能通过某种方法变成这个样子，还能拥有极强的战斗力，那屠龙岂不是跟玩一样？

    顾北上手探了探本的身体情况，发现本的体内现在正处于一种诡异的恒定状态。

    前面也有提到，无论是人类，龙类，还是混血种，他们之所以保持着正常的状态，是因为他们全部都保持这基因的稳定结构。

    而死侍的基因混乱无序，所以死侍大多没有理智，且容易暴走或者死亡。

    而本帕克的体内的基因，既杂乱，又平衡。

    首先是原生基因这群原住民。

    作为最弱小的一方，这群家伙反而是在体内地盘最大的。

    龙类基因和外来的人类基因在占据了心肝脾肺肾五大港口之后就不再对外扩张了，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原生基因打了败仗，割地赔款，签订互不侵犯条约一样。

    但其实事情的真相是，这货给自己找了一个大哥。

    人体真是奇妙，明明输血的时候把血型弄错了还要死要活的呢，现在这么一大团来历不明的其他人类基因待在身体里，原住民反倒认它当大哥了。

    而且这外来人族基因，还挺有大哥的样子。

    这家伙除了一开始联合龙类基因一起抢占了五脏的地盘的时候不像个好人以外，完完全全就是一副好大哥的样子，不仅接纳同化原生基因，将他们变得更强，甚至龙血想从原生基因那里强点养分，还要被这群老大哥敲闷棍。

    没错，这哪里是龙血基因不想扩张啊，它压根就扩张不出去啊。

    而是，在这个过程中，原生体的基因居然变成了绿茶，它们把养分全都输送给好大哥，一边喊着哥哥，一边看哥哥暴打猥琐大叔。

    而龙血虽然是体内最强的基因，但也只能和另外两种基因打成平手，甚至偶尔因为抢不到养分，还会小败一下。

    可怜。

    当然，以上描述都是顾北用比较好理解的方式陈述的，真实的情况自然是没有他描述地那么具象，而是要更加复杂得多。

    但从他描述地情况中不难看出来，本现在的基因状态依旧是失序的，因为基因之间没有搭建好完整的基因结构，一旦出现意外，不仅是基因层崩溃变死侍的问题，本可能因为五脏空缺当场就噶了。

    但是从另一方面来说，本的体内也是有序的，原生基因，外来人族基因，龙类基因三足鼎立，组成了一种另类的基因结构。

    也真是因为如此，本还能维持现在这种状态。

    明眼人都看的出来，本维持现状最重要的，就是外来人族基因从某种层面上调和了原生基因和龙类基因。

    那么外来人族基因来自哪里？

    是那颗龙血搓成的药丸。

    原本顾北就猜测在龙血药丸里放入人血这种行为可能另有目的，而现在，这种强大人族基因的表现也确实印证了他的猜测，也暴露了药丸制造者的目的。

    加入人血不是为了隐藏，不是为了误导，而是为了平衡。

    是为了延迟药效发作的时间，也是为了能够在药丸作用之后，对本起到某种保护作用。

    但是，凶手为什么要保护本？

    明明前面十个受害者都被杀死了。

    难道凶手是「家族」的人，所以不想让本死点？

    但如果是这样的话，直接在选择杀人目标的时候就不对本动手不是更直接吗？

    所以凶手和「家族」大抵不是同一伙人。

    至少他们的目的并不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