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九章 原点

    我是爱你的，但是这个世界，应该有别的爱。

    季微凉对凌瑾晞的喜爱，是真的。

    爱他纯粹善良，爱他温柔聪明，爱他坚韧勇敢，爱他那么多，却终究臣服于现实。

    现实就是西洲人要和着赤虹界杀灭越州！

    很爱很爱？

    那么越州其他人的爱是不是爱？

    越州人也爱他们的家人！

    越州人也会流血流泪！

    为了自己的爱，献祭所有人？

    季微凉做不到！

    她不喜欢杀戮，却举起了屠刀，她厌恶争端，却深陷其中，她向往安宁，却再无安宁，这个世界对她来说就是最可怕的地狱，然而她不仅不能逃避，还不得不肩负整个地狱。

    「季魁首，东洲真的会听你的话么？」凌瑾仲咬着牙。

    「只要利益足够，东洲为什么不听我的？」季微凉眯着眼。

    「越州有什么利益？」

    「越州不需要有，只要西洲有足够的利益，不止东洲会心动。」

    「……你想联合妖魔？」凌瑾仲瞠目。

    「那是你说的，可不是我，我一直怀疑赤虹界有妖魔插手，但是如果迫不得已，越州可以帮助东洲和赤虹界，一起瓜分西洲。」季微凉顿了顿，「西洲人可以不顾越州人的死活，对我们的敌人下不了手，越州人也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祝福西洲人。」

    「那你就不怕西洲联合东洲和赤虹界么？」凌瑾仲色厉内荏。

    「傻孩子，唇亡齿寒，西洲与赤虹界沆瀣一气，东洲早就知道了，帮着西洲灭了越州，他们的下一个目标只会是东洲，而帮助越州，绝对不用东西越州反咬，你如果是东洲人，你帮谁？」

    「……」

    「告诉你也无妨，七日之内，我会杀掉赤虹界的化神修者，你们不想杀淮水城的那些赤虹界余孽，最后都会变成越州的奴隶，成为越州的利刃。」

    「既然如此，你何苦要西洲杀掉他们？」凌瑾仲不解，增强越州的势力不好么？

    「一阴一阳是为道，贪多必有失。」季微凉坐回了椅子，她带着倦意，也带着从容。

    「……你是要三洲势力平衡，赶走赤虹界，与西洲结盟，保证越州不会被东洲左右？」凌瑾晞退了半步，「天下人还在揣测胜负，而你已经开始计划以后的局势了，季微凉，你是一个女人，真是太可惜了。」

    「错了，我是一个女人，真是太好了。」季微凉抬手，金色的光芒，就像一个温暖的太阳，「我的婚姻，会是我最好的筹码，你说呢？」中文網

    「凌家，愿迎娶季魁首！」凌瑾仲跪在地上，他觉得自己的跳的就像要裂开了。

    如果凌家能娶到季微凉，那么西洲凌家将成为第一流的世族，为了这个，西洲凌家都会竭尽全力促成这次和谈。

    「急什么？我难道还嫁不出去？」季微凉笑着打了个哈欠，「我可以做到很多事，我其实不需要我的丈夫做太多的事，但是至少，不能成为我的负担和滞碍，你说对吧。」

    「小六已经对你许下了神诺，凌家终究会站在你这一边！」凌瑾仲双目赤红，如果这场战争，最终的战利品是季微凉，那么一切都不一样了。

    「喂喂喂，我只是随口说说，凌瑾晞爱娶谁娶谁，那是他自己的事，我季微凉还没有堕落到需要逼一个男人娶我。」季微凉揉揉鼻子，她对凌瑾晞的喜欢，从头到尾都是清醒到近乎冷漠的，这样的喜爱，终究只是喜爱而已。

    「他已经信诺于你！」凌瑾仲急了。

    「那又如何？」季微凉笑问凌瑾仲。

    是啊，那又如何，即使季微凉

    另嫁他人，神诺依旧有效，带着神诺，季微凉的身份只会水涨船高，失去价值的，只有凌家。

    「……」

    「放心，我从未想过伤害凌瑾晞，也不会刻意伤害他的家人，神诺也好，我与他的关系也罢，我从未与人提及。」季微凉不会负责，即使凌家将之宣扬出去，受损失的也只有凌家。

    「凌瑾晞帮了我很多很多，我也会想办法回报他，他还那么年轻，这段经历对他来说太过多余。」季微凉垂眼，她内心对凌瑾晞，是愧疚的。

    「你玩弄了小六！」凌瑾仲苦笑，凌家的男人，都不缺女人缘，遍地踩碎的都是芳心，没想到有朝一日，竟然有凌家男人被女人玩弄！

    「别说那么难听，凌家可以重回荣耀，甚至更进一步，而他也可以继续自己的人生和计划，对你们来说难道不好么？」季微凉理不直气不壮。

    「用他的神诺，换这一切？季魁首，在你看来，凌家，原来这样可悲了。」

    「如果我说，我从未想过要什么神诺，你行吗？」季微凉叹息，「随便你吧，你自己斟酌，七日之内，我就必须动手了，西洲如何，全看你们自己选择。」

    「我要见一见小六！」凌瑾仲必须见一见凌瑾晞。

    「七日之后，西洲如果在我这一边，你自然能见到他。」季微凉别开眼。

    「小六这哪里？这个你总可以告诉我吧！」凌瑾仲追问不休。

    「……他在风城。」

    是的，凌瑾晞的尸体在风城，以神之子的躯壳，被放在法阵中，镇压所有煞魂。

    「我会尽快处理好西洲的事，七日之后，我要带小六回西洲。」凌瑾仲目光如电，看着季微凉，「他可以爱你，可以为你许诺，但是作为他的家人，我不可能让他继续被你利用。」

    这个女人太可怕，太残忍，小六在她身边，只会一而再再而三的被她利用，直到彻底失去价值，再被她抛弃。

    「放心，我也没想过要约束他。」

    「你果然，一点儿也不爱他。」凌瑾仲摇摇头，「一个女人，但凡有那么一点爱慕那个男人，都不会像你这样！」

    看着凌瑾仲离开的背影，季微凉窝回椅子，「明知无望……」

    这世上，只有季微凉和凌瑾晞，是绝对不可能在一起的。

    在原作中，季微凉会成为凌瑾晞的未婚妻，但是也仅此而已，她终将死去，在所有剧情开始之前。

    此时此刻，为了逃离剧情的季微凉，更不可能和凌瑾晞在一起，付出了那么多，她不可能回到剧情的原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