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世 第8章 见龙卸甲

    乔坤不由吃惊，邓婵玉竟然都知道？知道他是风无咎也就罢了，毕竟当时他救邓婵玉的时候，遭遇孔宣，只能用出五光石这种不受五行神光克制的手段。

    有五光石的就只有他和邓婵玉，邓婵玉猜出风无咎是他，这并不奇怪。

    但邓婵玉怎么知道小白就是他？谁告诉她的？

    “你变成小白貂，闯入我的生活，和我亲亲、抱抱，和我睡一张床，听我说那些我不愿与人说的私秘话，把我所有便宜都占尽了！”说到此处，邓婵玉语气越发委屈，似乎恨极，动作更迅勐三分。

    这个时候乔坤才明白为什么一直以来邓婵玉想到他的情绪很是奇怪，有羞涩，还有恼怒、怨愤。站在她的角度，确实应该恼怒。

    虽然当时他变成小白貂的时候邓婵玉不过是个孩子，他并没有其他心思，但邓婵玉说的也都是事实。

    他被邓婵玉亲，被邓婵玉抱，被邓婵玉搂着一起睡觉，甚至还一起洗过澡。只是邓婵玉将一块洗澡的事略过，估计可能太难以启齿。

    私密话更是听了一堆，所以他知道邓婵玉从小太懂事，根本就没有她表现得坚强。

    但怎么说呢？那个时候其实不是他对邓婵玉做什么，是邓婵玉对他做了什么才对。他道心被迷，作为宠物，也不可能反抗得来邓婵玉的亲亲抱抱。

    一直以来他都奇怪为什么两位太妃又给他和邓婵玉订下婚约，想来也是因为这个缘故，毕竟这事曝光之后，不订婚约确实也很难收场。

    只是他们怎么知道的呢？谁告诉他们的？乔坤瞬间便锁定嫌疑人，定然又是杨戬！

    “婵玉，你听我解释。那时候是我感悟道心的关键时期，道心被迷，真的当自己是一只貂，并没有其他心思。”而且亲亲、抱抱、一起睡觉也是邓婵玉主动的。

    “当你道心感悟之后呢？为什么没有来三山关找我，你是不是根本就不想对我负责？”

    你那个时候还是个孩子，十四周岁以下，怎么负责任？但这话却不好向邓婵玉解释。

    “后来你从土行孙手里救了我，但你的眼里根本没有我，只是为了公道。”

    “不是。”乔坤辩解道：“我是为了公道不假，但也是因为我想要保护你，不想你受到一点伤害。”

    “呵，就和你保护路人一样吗？还是像宠物救主人？”邓婵玉冷笑一声，“那个时候我喜欢你，还请两位太妃询问你，你明明知道我的心意，却故意说要娶貌美的龙女，一个还不够，你还要娶好几个。为了躲开我，你还真的去了东海，现在是不是连孩子都有了？”

    “我去东海也不是和龙女成亲，清白的很。”他去东海是为了龙神祭，但是也有躲开邓婵玉的考量。

    因为那个时候他以为邓婵玉对他的喜欢只是一种吊桥效应，她没有认清楚自己的内心。

    而且他对邓婵玉没有那种感情，只当她是个孩子。

    “后来多亏杨戬大哥将你变成白貂的事说出来，两位太妃给我们订下婚约。我虽然恼怒你骗了我，但也有点开心，毕竟杨戬说你也是无心。我觉得我们是有缘分的。你离开后我就等着你回来。”

    果然是杨戬，杨戬为什么要这么做？乔坤很快反应过来，杨戬这么做，只怕是误会他对杨婵有图谋不轨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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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闲着没事竟然这么添乱，说不得要让虞红芍反坑他一波。算了，杨戬好歹为他说了句公道话，不要坑他好了。

    何况他虽然没对杨婵有什么心思，但是莲花化身就是刘彦昌。

    他连忙给莲花化身传讯，别浪了，快回来。只是莲花化身没有回。

    邓婵玉见乔坤心神不属，心中更是来气，“你一去好几年。不，其实只过了一年你就回来了，但是换了一个身份，成为羲皇后人。明明我等了你这么久，你为什么要瞒着我？”

    乔坤已经完成传讯，连忙解释，“我不是瞒着你。我是要瞒着所有人，我中了毒，修为下降，再不是真仙。我还有许多对头，不想连累你们，但又想守着你们，只能求三皇帮我改换身份。”

    听到这邓婵玉眼中有一丝犹豫，不过很快又硬下心肠，“明明你想守着的根本不是我！你从来不忘去找夏花姐姐，为什么不主动找我？”

    “你还有什么宿世姻缘，情比金坚，注定要有七世幸福美满的姻缘。”

    这个乔坤不想背锅，辩解道：“那情比金坚是宿命的诅咒，我并不准备遵从它，还要对抗它。”

    “对，明明有我羡慕的七世姻缘，你们却不屑一顾，避之唯恐不及。你和龙吉姐姐一样，心高气傲，一心求大道，要修太上忘情，你们惺惺相惜，是知己，是道友，你们是天生一对。我又算什么？”

    “后来我再被土行孙抓住，我希望你能再出现救我一次。来的人是风无咎，但他施展出五光石，让我认出那是你。明明被你救了，我却高兴不起来，你是为了救龙吉姐姐，我只是顺带的。”

    “不是的。”乔坤反驳道：“我主要是为了救你，龙吉公主才是顺带的。”真的是这样。

    可是邓婵玉根本不信，“七世姻缘、情比金坚，我那么羡慕，可是却连一根普通的红丝都没有。我只是一个小丫头，怎么会被你放在眼里？既然没有把我放眼里，为什么要招惹我？”

    乔坤不禁感慨，纵然他能感应情绪，也不能理解人心。当然也是他的神位只是灶神，本身感应情绪也不是专长，他又劝道：“月合老人图谋不轨，便是没有红丝我们也能成就姻缘。”

    邓婵玉双刀一缓，但还是噼了下来。

    乔坤念头转动，不再躲避，选择束手待毙。

    邓婵玉不料他有这种反应，不由慌乱，急忙停刀，却还是收之不及，斩在乔坤身上，只发出“叮当”的金属声。

    “有没有事？”邓婵玉正欲上前查看，却见刚才那一刀竟然连衣服都没有砍破。

    乔坤身上所穿衣服非是寻常衣物，乃是他化血重生的时候烈焰所化，是一件宝物，变化由心，邓婵玉的寒铁乌金刀虽也是锋利无比，却砍之不破。

    “唔……”邓婵玉更是气愤，又挥刀砍了过来，这一次加了些力度，却没有加太多。

    乔坤连忙操作宝衣出现一刀裂痕，就如同被刀砍了一般，而后邓婵玉双刀砍到乔坤身上，又发出“叮当”响声，但没有造成任何伤口。

    看到这，邓婵玉手中双刀挥舞，逐渐增加力气，却始终破不了防。

    几百刀过去，她终于施展出全力，还是没有砍出一道伤痕。她将手中双刀丢到地上，哭成泪人，“我太没用了，太没用了。甚至都不能让你流一点血。也难怪我保护不了赵升哥哥、太鸾哥哥。”

    乔坤也不知如何安慰她，只小心翼翼地将邓婵玉环抱，“你不要给自己太多压力，或许可以试着多依赖我一点。”

    人必须要知道有些事能做到，有些事做不到，这才能成长。

    邓婵玉不住挣扎，“好多时候我也想依靠你，可一直以来你在哪呢？”只是刚才她争斗一番，也有些疲惫，挣扎力度并不大。

    “以后我会在，一直都在。”一直以来其实他是抗拒恋情与婚姻的，因为那对他是一件奢侈的事，明明在封神大劫中保住性命就要倾尽全力了。

    但现在他实力增强，又有了平心娘娘、羲皇作为后台，可以试着贪心一点，或许他可以再多贪心一点。

    挣扎一会，邓婵玉放声大哭，将所有委屈都发泄出来，不多时泪水已经沾湿了乔坤的衣衫。

    这衣衫刚才被砍几百刀，几乎成为布条，不过乔坤心念一动，便又恢复原状。

    大哭过一场，邓婵玉又小声抽泣，“倾国倾城，美若天仙，天生丽质，螓首蛾眉，皓齿明眸，善解人意，温柔体贴，心地善良，这些优点我一个都没有。我们又没有什么宿世姻缘，你为什么还要招惹我？”

    邓婵玉容貌甚美，但若和龙吉公主比，却逊色不止一筹，尤其气质更是远远不如。她和夏花比，容貌气场也被碾压，自然就有些不自信。

    乔坤小心抱着她，生怕碰坏了她，“没有，我觉得你很美丽，是貌美又有英气的女将军，而且我知道你很温柔，也很善良。我不是招惹你，我是想和你成亲。”

    听到成亲，邓婵玉心跳都慢了半拍，但她面上却满是不愿意，“谁要嫁给你？反正也是因为因为婚约、负责什么的胡乱答应。”

    虽然这么说，但乔坤感知她的情绪传来，知道她心里还挺高兴的。

    “不是因为责任，也不是因为婚约，是因为我想以后一直陪伴着你。”这一瞬间乔坤非常感谢杨戬，那三尖两刃刀赶紧送了，就当感谢他做媒了。

    邓婵玉冷哼一声，“谁要你陪着了？明明这么久都没出现了。”

    只是她的情绪变化却没法隐瞒，乔坤见她轻嗔薄怒，甚至都有往傲娇发展的趋势，越发觉得有趣，便低头亲吻了一下她的脸颊，“我想陪着你。”

    邓婵玉不禁怔然，脸涨的通红，明明乔坤还是貂的时候，已经不知道亲过多少次了，还是邓婵玉主动。但这一次只是亲脸颊她却非常害羞，傲娇就没有傲起来，声音低了下去，“那你可不要后悔，毕竟我不是高贵的公主，我只是个野丫头，也许你过段时间就厌烦了。”

    “你才不要后悔呢。我不是你所想象那样无所不能的英雄，很多时候很多事情我也无能为力。”他从来没想做英雄，只是保护几个人而已。

    本来往傲娇上发展的邓婵玉闻言沉默了，过得好一会她抱住乔坤，“我知道，一直都知道的。最开始你救我的时候要面对惧留孙，你不是他的对手。你也不知道杨戬、哪吒还有姜师叔他们会帮你，但你还是要救我。”

    “后来你潜入孔宣营中，救龙吉姐姐的时候。”

    乔坤打断她，“不是救龙吉公主，是救你，她是顺带的。”

    “嗯，救我的时候。”邓婵玉更开心起来，“那时候你要面对孔宣。我后来听人说过，孔宣非常厉害，连燃灯老师都不是对手。你虽然厉害，也不可能比得过燃灯老师。”

    “所以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你根本不是无所不能，你其实一直在勉强自己，为了救我，你是拼了命的。”

    这孩子，能体谅别人的不容易，真是懂事，只是有时候懂事得让人心疼。

    “你放心，我还是有一点把握的。”乔坤这么说着，又转移话题，“婵玉，脱掉铠甲好吗？”

    “为什么？”邓婵玉脸色更红，双手抱肩，倒好似武艺都忘了一般，“你想做什么？”

    “没想做什么，就是铠甲硌得慌。”抱着不舒服。

    犹豫一会，邓婵玉将盔甲脱了，显出一身满是褶皱的便装，美好的身材曲线，和凌乱的头发。

    乔坤却不在意，反正邓婵玉怎么都好看，而且这一次抱着香香软软的，很舒服。

    邓婵玉在他怀里又问，“你真是风无咎？”风无咎的身份是她猜出来的，没有别人告诉。

    “风无咎是我。你不要告诉别人。”从最开始邓婵玉动手，乔坤便已经施展术法，屏蔽了此处的形声，外面看不到此处的战斗，也听不到他们在说些什么。

    所以理论上只要邓婵玉不乱说，风无咎的秘密便没有其他人知道。

    “昕柔姐姐很喜欢她的师父。”

    “喜欢也没用，他师父以后应该不会再出现了。”其实小姐姐对她师父并没有太多想法，只是被惧留孙暗算，服用些媚药，自己胡乱摸索之后，开始稍微有些胡思乱想而已。

    不过姬昕柔心中有数，感情也挺克制，不会出什么乱子。

    但是若是让她知道风无咎是谁，估计会持刀砍乔坤，上演手足相残的惨剧。

    “那你以后还会离开我吗？”

    “我会守护你。”以后会发生什么，会不会离开，乔坤真的不能保证，他也只能随机应变。

    这么说着，邓婵玉沉沉睡去。这段时间，她一直没有休息，有伤心也不表现出来，总是努力坚持，怕她父亲、哥哥还有小红看着担心，但她其实没有那么坚强。

    或者说她其实更比其他人软弱。

    这种情况在夏花身上根本不可能发生。夏花会大大方方表现自己的软弱，因为夏花是真的坚强。外表柔弱，内心刚强。

    而邓婵玉则正好相反，外表看着甚有英气，很坚强，但内心太过柔软。

    她有远超常人复杂细腻的情感，太容易胡思乱想，她又从小乖巧，不愿给人添麻烦，因为乖巧，所以某些时候才更软弱。

    不过乔坤并不在乎，邓婵玉坚强也好，软弱也罢，都有他来守护。

    此时乔坤小心抱着邓婵玉，催动法力，形成清风，小心环绕着她，让她能够睡得温暖又舒服。

    他内心觉得一阵祥和平静，这就是他想要追求的平静生活，虽然他知道，这种平静是如此脆弱。

    最大的问题，还是他和西方教的因果，他在西方教功法上精进实在太快了，明明从未刻意修炼，却一直在勇勐精进，让他惊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