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452章 颜值压制

    人群中的嘈杂声让人恍惚间以为，此地只是凡人某个集市，而决不能联想到在此地的，都是修行中人。

    或许有凡俗百姓到此，会将心中原本对‘仙人’高来高去的信念抛弃，原来仙人与凡人一般，都是一个鼻子两个眼睛，在遇到热闹的时候也会变成吵闹的鸭子。

    就像前朝有名奸相形容的，百姓都是鸭子。

    苏玉婵站在左道奇身后，对此也感觉到好笑，“公子，感觉这群人，比你们这群参战者还要关注台上裁决者呢。”

    左道奇轻笑一声。

    “我们身份再高，在这台上，不都是他们眼中的戏子，只是修为高些的戏子罢了，而裁判不一样，能够成为天元盛会的裁判，必然都是强者中的强者，这样的人，无论是修为还是地位，场中又有几人能比？”

    “这些，都是他们日后行走江湖的谈资。”

    苏玉婵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忽然间，苏玉婵抬头，“公子，你快看天上。”

    但见苍穹之上，隐有层云动荡，诸天白云似是在这一刻，遇到了自己的主人一般，风云变换，所有人只觉得心中压抑。

    似是即将见到某种不可直视的存在，这一刻，无论是什么人，什么修为，什么地位，在那未知的存在眼中，心中皆生出敬畏之心。

    原本嘈杂的混乱现场，在这一刻竟然缓缓归于一种诡异的平静。

    太湖已经足够出名，但在天下之地，自晋建国开始，天下便对那晋水运河感到畏惧，这是一场天地间少有人能够完成的成就。

    从古至今，京都都是天下风云变化之地，其地势冠绝天下，占据天下气运八成。

    但不可否认的是，京都自古缺水，多少漫长的时光走过，多少伟大的存在消散了。

    京都依旧是京都，但却像是永恒的诅咒一般，永远都在缺水。

    直到晋太祖入住中都，建立大晋政权，至今已然三百余年。

    而晋水，可能是姬无极入主之后，最大的功勋。

    历史并非没有人能够想到，但京都占据天下八成气运，又是万万年风云之地，天下无完美之物，自然也不存在完美之地，京都缺水之事，乃天命，亦是大因果。

    晋太祖之所以能够成功，便是因为其雄心与野心。

    修行世界，自有王朝开始，便从未有王朝的气数少于千年。

    姬无极自散去京都五成气运，还气运于天下，修建运河。

    这一点，不可否认其人的伟大。

    没有任何一位皇帝，一位开国皇帝在建朝伊始，便做出如此自毁城墙的事情。

    左道奇很早以前就在想，皇族修行资质皆奇差无比，堪称古今所有皇族之耻，是不是与姬无极昔日修建运河之事有关。

    但随着对姬无极了解的加深，他对其生出了些许不同的见解。

    姬无极的伟大，是建立在他自私的前提下，或许在建朝开始，他便想着以国运勾连天帝宝库，让国之气运成为门，气运弱则门开，气运强则门固。

    于是他开始关注昔日姬无极所行之事，都有那些消耗气运的事情。

    姬无极，或许是他所见过的，对气运之事最是了解的人。

    就如眼前这一幕。

    无法想象，一条在现世间存疑数万年的真龙浮现在众人眼前时候的震撼。

    真龙长上万米，身躯隐于云端，只见其头，不见其尾，金色的鳞片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着明亮的光芒，角似鹿、头似牛、眼似虾、嘴似驴、腹似蛇、鳞似鱼、足似凤、须似人、耳似象。

    仅仅是真龙之首，便比眼前宏伟的天元台还要大上几分。

    有人已然跪下，就如数万年追逐真龙的真龙宗，以真龙为图腾，以真龙为精神，在万众瞩目中，已然跪下。

    有人目光如神，似是对真龙的存在感到怀疑，但面上的恭敬，是骗不过旁人的。

    也有人面带严肃，双手向着真龙作揖。

    左道奇站在原地，脑海中尽是震撼，他亲眼看着这条巨龙从不可知之地奔腾而来，咆哮万里，纵横六合之地，撞破群山，催断太湖之水…将所有会阻拦他的一切，皆荡平在天地之间。

    其身躯之庞大，穷尽目光，窥不见其尾，甚至只能隐隐瞧见其似能撕破苍穹的前爪。

    他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神龙，比之前世所有的电视剧、电影乃至神话典籍中记载的还要庞大，还要威严。

    他看到了太湖水族，无论是妖是人，在这一刻皆化为本相，皆是跪拜着真龙。

    他看到了太湖水君化身本相，在水中匍匐着，似在朝拜真龙。

    他看到了那高深莫测的九言侯，面露惊骇，神情恍惚，似见到不可思议之物。

    他看到了…

    太多，太多。

    似在真龙出现的那一刻，天地便陷入了诡异的沉寂，没有人能够在他面前保持真正的冷静，这种神话中的生物出现，这种号称成年即入至仙的伟大存在。

    在这万年不见至仙的年代，代表的从来都是…天下无敌！

    天地间充满了一种莫名的压抑，一种被众生称之为龙威的事物。

    在这样的情况下，神龙终于开口了。

    “九言侯，开始吧。”

    话音落下，众生的目光充满了不可思议，这尊伟大的存在，是朝廷阵营的？

    浩浩荡荡的云烟之气将天元台笼盖，有明眼人一眼看出，神龙竟然在一瞬间，在天元台上施展了一道看不清的道法，似是阵法。

    其技近道。

    让人莫名想到了关于神龙的古老传说，传言神龙自出生起，便自带道源，所有神龙，都拥有畅游道源长河的力量。

    “所有登楼参战九方参战者，登台！”

    九言侯的声音，打断了众生的思绪，将所有人生生从对神龙的敬仰中拉回现世，拉回正在举行的…天元盛会。

    神龙开口之后，便再不发一言，似乎就像是伟大的存在在漫长的生命中，遇到了一件极其有趣的事情。

    就如…稚子蹲在地上，观察下雨天蚂蚁的移动。

    左道奇对苏玉婵和小八子吩咐一声，抖动身后披风，继而漫步向天元台走去。

    与他一样的，还有二十余人。

    这些人从天元台下四面八方而来。

    “麻烦让让。”

    左道奇温和的看着身前的虬须大汉说道。

    却没想到，此人竟然忽然扭过头来，气势汹汹的盯着他。

    “滚一边去，不让！”

    左道奇眯了眯眼睛，神识感应着身前这个只有五品神窍境界的武夫。

    他自越州归来，自觉自身杀性过重，已经极力克制，至少这种只是口角的冲突，并不值得大动干戈。

    但今时不同往日，若他是京都的左爵爷，轻轻落下或许会被人赞赏为大度，但如今的他，乃是替朝廷出战的人，自不能失了威风。

    于是他微微抬头，正要说话，却见对面那人忽然灰溜溜让开道来。

    他扭头看去，却见天元台下维持秩序的官兵竟然已经组成数十人的军阵，正站在他身后，似乎他一声令下，便要将眼前之人撕成碎片。

    这些人的眼神，并不仅仅盯着虬须大汉，而是他身前的所有人。

    长刀腰间挂，符弓背上负。

    齐整无声，杀意凛然。

    围绕在左道奇身边的，又是前几日那位与左道奇有过一面之交的乔山。

    一时间，左道奇身前之人，皆自发避让，鸦雀无声。

    如长河分流，浮现人道。

    左道奇浅笑一声，身后斗篷猎猎作响。

    对于这场冲突，他自然不会有什么态度，也不会想着赶尽杀绝，毕竟那虬须大汉是武夫，今日在自己身前失了锐气，成就也就那般，直到有一日，他有重新站在自己面前的勇气。

    瞧着那人有些狼狈的身形。

    他还会有这样的勇气吗？

    左道奇不知道，但他对此有些期待。

    登着长长的台阶，左道奇回头去望，这座名为天元台的事物，会在今日之后，被时代与后人赋予怎么样的意义呢？

    天骄屠宰场？还是真正天骄该到的战场？

    当然，这种感慨显得有些做作，在此刻并不值得深究。

    在天元台中央，云雾缭绕中，终于见到了八方的参战者。

    很多人，很多让他觉察到危机的存在。

    姬正乾、张九龄，还有之前在犬戎山上曾经与他一战的吕奉，也有前几日见过的顾肇源。

    这些人的身份并不保密，毕竟在来到湖州的时候，八方参战者的名录便已经出来了，左道奇此刻要做的，只是根据名录上的记载，将名字与外贸一一对应上。

    那尊背负长枪的姑娘，应该就是徐师的孙女了吧？

    气势的确不错。

    那个逼好帅，竟然快比得上自己了，无忧宗熊熙？

    熊熙似察觉道目光，朝着左道奇微微点头。

    左道奇回以微笑。

    这是个劲敌。

    甚至于在熊熙身上，他感觉到了与他一样的气质。

    东南上郡吴家…吴广。

    乾坤道苗正道。

    玉龙山黄玄龙。

    林林总总，每个出战者自有其独到之处，每个人身上，都能让左道奇感觉到压力，在未出手间，他看不出强弱。

    也许，只有在擂台上，他才能够知道真正的强弱关系吧。

    “大晋左道奇。”

    九言侯的声音打断了左道奇的沉思，听到他的呼唤，左道奇快走几步，来到九言侯身前。

    姬正乾面上浮现一抹难看之色。

    虽然九言侯没有明说，但这时候的行为，先为左道奇抽签，便是代表着，左道奇才是大晋第一种子，换句话说，九言侯觉得，他不如左道奇。

    这种没有明确的暗示，让他心中充满了不满。

    但他不会再说，前几日九言侯那一拳，或许不重，但很丢脸。

    抽签的规定，其实很简单，共计二十七人，采取同方位来历回避原则，一战定胜负。

    胜者晋级，共计十四场场战斗，划分为四个场地，即第一场的战斗胜者，下一场的战斗目标，已经确定，是同场的另一组胜者，四号场地比较特殊，因为二十七人为单数，最终会多下一人，这一人，将会是前几日预选赛决赛中的胜出者。

    “一号场第一场，大晋左道奇，北地冥王宗陆冠风！”

    九言侯轻声吐出抽签的结果。

    并没有人对此表达异议，毕竟之前已经有人说过，在神龙的云雾领域之中，没有人能够作弊，包括九言侯。

    没有人会觉得朝廷会做这种很没品的事情。

    当然，也是因为陆冠风并非什么无名之辈，相反，他很有名，在北地有小霸王之称，前几日与燕赤侠对阵的，是他的师弟。

    对于这个结果，左道奇很满意，至少不是某个方位的三号种子，战斗至少会精彩一些。

    他静静的站在九言侯身前，看着二十七人中，那个身形最为高大的人向着抽签台走来。

    陆冠风真的很高，就如那些南蛮子一般，单纯的身高在三米以上，只是并没那些南蛮身上覆盖着五颜六色的魔神图腾。

    只是从其身躯来看，就给人一种很重的压迫感。

    陆冠风一脸严肃，见到左道奇正在用打量的眼神看着自己。

    出乎预料的，他很有礼貌的朝着左道奇笑着说道，“没想到第一场让我对的，就是名冠天下的左爵爷。”

    左道奇微笑点头，“冥王宗绝学，耳闻许久，能与陆兄一战，荣幸之至。”

    两人之间没有一点对手应有的忌惮与敌意，反而似旧友一般。

    但唯有两人知道，其内心到底想的是什么。

    对手，并不简单。

    朝廷毕竟是主办方，拥有些许特权，朝廷的三人，是九言侯最先抽取对手的。

    “张九龄！”

    姬正乾的面色变得愈发难看，比不得左道奇便也罢了，毕竟这位有爵位，可能是九言侯忌惮他皇帝亲信的身份，对他有滤镜。

    但张九龄！

    不过草民之人，侥幸进入宗人府，二十发白，不至腰高，何足称道？

    也配与他并列？

    九言侯竟然觉得自己不如张九龄！

    他内心破口大骂。

    另一边，张九龄登台，与左道奇对视一眼，微微点头。

    “二号擂台第一场，大晋张九龄，无忧宗熊熙！”九言侯的声音响起。

    听到张九龄的对手，左道奇面色变得十分怪异。

    张九龄…抽到了熊熙？

    还真是让人意外。

    他用一种‘祝你好运’的眼神，瞧了张九龄一眼。

    张九龄是个很低调的人，至少左道奇对他感官不错，但并不觉得，他能和堪与自己比帅的熊熙一战。

    无他，颜值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