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358章 你…你想做什么

    丘山看着左道奇，脸上浮现一抹笑容。

    说起来，身处皇宫，见过太多得势的太监，尤其是很多具有天资被皇帝委以重任并且极其看重的，丘山见得太多了。

    这些人大多眼高于顶，哪怕明知自己是真人，或许会面恭而心傲，尤其是一朝成名的，依照自己方才的待遇，想必早已内心愤满。

    倒是很少有像左道奇这种不骄不躁的。

    他看的出来，对方的尊敬，是从内心散发出来的，不过虽有礼，却也带着一种澹澹的距离，这说明对方对自己很自信。

    这是一个很自信，却又对自己有很清醒认识的人。

    不过这些想法，只是在丘山心中。

    他伸手取出一道印文，继而印在通天阁大门上，厚重的青铜大门浮现一道缝隙，缓缓打开。

    左道奇对于宗人府中的一切，都是十分好奇的，尤其是这位丘山，乃是昔日太祖时期的老人。

    【姓名】：丘山

    【跟脚】：三百年前晋国公府中金牛卫

    【剧情】：丘山跟随大晋太祖姬无极起兵谋反，后立下赫赫战功，被封永镇候，后入宗人府成为永卿，又在两百年前证道阴神，成为当世真人。

    其人乃太祖嫡系，昔日太祖族兄姬潜朙势大，太祖欲渡阳神劫，虽有把握，但却不敢自信必然度过，担心姬潜朙鸠占鹊巢，故而受命其镇守宗人府最关键之物-通天阁，后太祖姬无极阳神劫败，其人镇守通天阁已近三百年。

    ……

    与姬潜朙不是一路人？

    左道奇心中微微一动，但随即便看向彻底洞开的通天阁。

    一股铺面而来的厚重历史气息向左道奇传来，这并非是建筑本身所拥有的，更多的还是阁中所有的古老道法心决。

    自然不是丘山这位真人带路，而是一个面露菜色的小太监引路。

    左道奇与其没有交流，他也没有开口的意思。

    通天阁不算小，饶了不知道多少路，左道奇终于见到了登上三楼的楼梯。

    左道奇径直走向术库，推开厚重石门。

    没有想象中的高阔、堂皇。

    只有一排排的石架，摆放着大大小小各种材质的书籍，当然也有一些玉简、竹简、兽皮之类的东西。

    分门别类，一一排列整齐。

    好似多年没有人来，却是没有一丝灰尘，这里的藏品定期都会有人专人维护，并且内外皆有出尘阵法，甚至于每隔一段时间，真人都会亲自来巡查此地。

    身边那侍从并未跟着进来，他守在门口，监督的意思多过引路。

    左道奇并未在意，这也是应有之意，只是他有些好奇，这个小太监有什么手段，能够被派来监督自己这个阵斩十二重楼的人。

    虽好奇，但却没有一点想要试试偷道法的念头。

    他低头，神识扫过，却发现神识竟然无法穿过这些石架，每一个架子都像是神识黑洞一般，只能看到一个个道法的名字与特点，至于其中精妙，却是一概不知。

    左道奇心中讶然，之前刘喜便已经与他说起过这阁中的玄妙之处。

    每个道法都有专门的阵法所覆盖，数十万道法都被一个个小小的阵法保护，这些阵法最终又融合为一个超大型阵法，从而确保通天阁万无一失。

    左道奇尝试用道基去探索，依旧如神识一般一无所获，不过他有无拘旗在手，若是真想强行偷法应该是可以的，但他可没忘记，这里是有真人的，机关重重之下，他也不会放肆。

    道法够用就行，他也不会贪多。

    三层通天阁大部分都是登楼巅峰层次的道法，偶尔会有阴神道法残篇，左道奇不禁有些挑花了眼。

    最终，他挑选了一门童术，名唤炎童，此道法的介绍便是手诀繁琐，但威力惊人，一旦施展，目中诞生太阳神火，堪比神通三昧真火。

    缺点对于左道奇而言，基本可以无视，他有天帝法脉，姜离烟送给他的临清雷法在他手中便是堪比神通的存在。

    这里得说一下道法的诞生，这片大地开始时，在最古老的时代，人族无修行之法，苍天垂青妖族，只因妖族有天赋神通，有些神通天生便可以不断提升修为，从而使得人类在与妖族的战争中不断落于下风。

    然人族之所以伟大，便是因为学习，人族模彷妖族神通，创造了各种道法，有些堪比神通，有些则比神通弱些。

    因神通事关道源，故而神通皆是瞬发，道法前置很是麻烦。

    这一点，从古至今都是如此，甚至于后来诞生武道，也能看出人族的好学，比如太多的武道功法中，皆蕴含了妖族与兽类的行为模拟。

    由此也能看出天帝法脉的强悍之处，堪称技近乎道。

    选完炎目之后，左道奇又依照自己的计划，挑选了一门踏云步，兼顾近距离爆发与中距离挪移的道法，还算不错。

    最后一门，倒是让左道奇犯了难，他犹豫片刻，继而走下阁楼，去一层找到丘山。

    “挑选完了？”

    左道奇微微摇头，一脸恭敬，双手抱拳，“阁中术法太多，晚辈见识短浅，有些挑花了眼，想请前辈解惑。”

    丘山似笑非笑的看了左道奇一眼，随即轻笑一声，“你倒是机灵，咱家太久没有走出宗人府了，如今这天下是什么样的？”

    左道奇识趣的开口讲述，尤其是十余年前河谷大战被他大书特书，听得丘山眼眸眯了起来。

    “你讲的倒是有趣，这河谷大战咱家听很多人说过，不过都没你说的精彩，说吧，你想要什么术法，咱家跟你说说。”

    “晚辈自知心志不坚，想找一部关于坚定自我、审视自我内心的秘术。”

    丘山闻言，眯着眼睛思索，“咱家知道三门秘术符合你的要求，分别在上一架三排第四本，下二架四排第三本，还有就是咱家手中这本。”

    左道奇这才发现，丘山那一旁生着冉冉青气的茶杯下方，是一块有些奇怪的玉珏，他眼角不禁微微抽搐了几下。

    但依旧躬身行礼，“请前辈教我。”

    丘山吹了吹眼前的青气，带着一种澹澹的不耐烦，“既然你问咱家，选咱家手中这个就是。”

    左道奇面容一滞，他犹豫片刻，点点头。

    “前辈愿意提点晚辈，晚辈感激不尽。”

    “呵呵，别急着感激，真要选了咱家手中这个，以后后悔了，可别怪咱家，不过要论潜力，咱家手中这个，是最大的。”丘山侃侃而谈。

    仅因最后一句话，左道奇便决定就是这个。

    丘山很是随意的将玉珏丢来，“正好省的咱家再去给你弄拓本了，这个就是拓本。”

    左道奇贴近眉心，只见上面写着。

    “古尘心老人传承，尘心诀-登楼篇。”

    至于效果，描述的倒也颇为简单。

    ‘我有尘心一颗，不动如山。’

    很有个性的介绍，而且看其介绍，这尘心诀甚至在神魂杀伐之中，也能够起一定作用，迄今为止，左道奇很少遇到登楼境便能神魂攻击的。

    虎跃算是一个，他也能算一个，除此之外，再无旁人。

    左道奇深吸一口气，此时此刻，他对于自己事先看过丘山的剧情而庆幸，从而得知丘山不是姬潜朙的人，不然的话，他也不会冒昧下来询问其人。

    “前辈，这尘心诀，在通天阁有完整传承吗？”

    丘山笑了笑，“尘心老人昔日乃是阳神境高手，算是旧临的底蕴强者之一，四楼倒是还藏有一部阴神篇，不过你上不去。”

    左道奇连忙拱手，一脸惊喜的说道，“多谢前辈告知。”

    “无所谓，都是我大晋的人，咱家也不过举手之劳罢了。”丘山笑盈盈说道，转过语气又道，“当然了，此事并不违例，只看人聪明与否。”

    这番话，倒是让左道奇心中浮想联翩，这位丘山公公，似乎并没有任何参与党争的念想，

    其人言语间的潜在意思，只要有人愿意恭敬问他，他都会指点一二。

    左道奇默默记下这一点，随后他将之前挑选的前两门道法说出，让丘山帮他拓印。

    丘山让左道奇等待，他走出屋子。

    片刻后，他走在前面，身后太监手中拿着一个玉匣子。

    “你那牌子级别，在你选定道法之后，阁中会封存五年，除你以外，无人能学，你也不得私自传授他人，否则，宗人府将对你发出必杀令，想来你应该不愿走到那一步。”

    “晚辈记下了。”

    这是个很不错的规定，左道奇心中暗赞，怪不得总是感觉京都城中，皇家的道法良莠不齐，没什么高端的，想来是那些有资格进入通天阁的天之骄子，都忙着修行，鲜少在外露面，从而给了左道奇这种错觉。

    左道奇注意到丘山话中的一点，‘你的牌子级别能够封存五年…’

    是否有人学会通天阁道法之后，便永久封存呢？

    大抵是有的吧？

    左道奇摇摇头，不再多想。

    左道奇也不二话，双手接过匣子后，直接打开，将三枚玉珏一一贴近眉心，直接将道法记在心中。

    被他印刻之后，玉珏逐一碎裂。

    左道奇很守规矩，对丘山提出告辞，小太监又上前带路。

    两人原路返回，刘喜依旧在门口等待。

    见到左道奇，笑着问道，“左先生可曾收获满意道法？”

    左道奇点点头，“还请刘公公替我谢过陛下。”

    “好说好说。”

    跟着刘喜，再次经过九道拱门，接受反复印证，才得以走出通天阁。

    在通天阁中挑选道法，整整用了六个时辰，走出宗人府时，已见夜色。

    天空繁星点点，夜晚的京都城灯火如龙。

    此时想来尚书府已经下值，见张维正的事情只能延后。

    抬眼见镶嵌星光的夜幕，听着耳畔传来的人间烟火，左道奇心中不禁平和下来。

    说起来，自己似乎从未夜间游览过这座古老雄城，先前在宫中时，身为太监的他夜间自然不能出来，如今身份有些怪异，但忙于修行与诸多事情，也甚少有这种机会。

    想到今日所获【尘心诀】中提及，在尘世中养一颗尘心。

    于是他慢悠悠的独自走在京都城街头。

    在喧嚣的人潮之中，自在游动，在一片繁华中，默默咀嚼尘心中提到的尘世养尘心。

    一路所行，他见到许多，体会着凡人的一切，走出远离皇宫的地方，去看晋水石桥上小贩为生计奔波，看游客对京都建筑大惊小怪…

    又看到了晋水花船上喧嚣的气氛与张扬的锦衣公子们，时而搂着美人大笑着向石桥上洒落一把财物。

    人间种种，得入眼眸。

    不知不觉间，他竟走过石桥，踏入广陵街。

    左道奇嘴角不禁扯出一抹苦笑，他真的是顺着自己内心乱走的，怎的就到了这烟花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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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悦就在此时，站在天仙阁顶端，俯瞰整条街道，也看到了那个漫步在人潮中的白衣少年。

    见他从容漫步，一身谪仙气却又奇异的与这街头烟火人潮如此融洽，若是随意一眼，也会如路人一般忽视，但若是定睛去看，却又教人难以相忘。

    牛头少女有些愚蠢的摸着自己的牛角，故意用力使得臂膀上的肌肉鼓起，玩得不亦乐乎，顺着心悦的目光见到左道奇，眼睛一亮，闷声说道。

    “公主，我大哥打得过他吗？”

    心悦转头，笑了笑，“谁说的准呢？”

    对于这种几乎不做掩饰的目光，左道奇轻易间便感觉到了，于是他微微抬头，便见到了两个女人。

    心悦脸上笑意瞬间消失，并且直接转身向屋中走去。

    左道奇心想，这心悦整日真是无聊，没事便立在这楼顶，也不知是有什么癖好。

    不过他如今已经走到广陵街，不去见一见心悦，却是怎么也说不过去。

    于是他脚步一转，向天仙阁走去。

    也因此，脱离了之前那股近乎融入烟火的气息，于是他整个人，在一瞬间若鹤立鸡群一般，引人注目。

    左道奇瞬间展开道基，将自己屏蔽，自己还是个太监，逛青楼这种事，还是低调些好。

    不出所料，心悦依旧不愿见他，牛头少女虎视眈眈的看着左道奇，只是仔细看去，能够看到她提着棍子的手有些颤抖。

    显然与虎跃的死斗她瞧了去，对于左道奇的战力有了一个明显的认识。

    左道奇摸了摸她的牛角，逗笑着说道，“告诉你家公主，她不出来，我就找姑娘了。”

    “你敢！”

    心悦有些凶巴巴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只是她那股似天性一般的柔弱让这语气怎么也凶不起来，反而带着一种异样的魅惑。

    左道奇推了推牛角，挤进院子。

    牛头人的肌肉好硬。

    道基瞬间展开，近乎算是瞬发的阵法，牛头少女进不来了。

    “你…你想做什么？”心悦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