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一零二章 龙门开

    六百年前，临朝便已经陷入险境，连续数位君王都没有作为，导致临朝已经几乎分崩离析。

    第一位夫子本名韩差，是当时临朝的大将，号称一人可抵千军，在东海妖族进犯时，更是以一己之力杀入东海腹地，回归临朝后，却发现连年的战乱，使得无数百姓流离失所，饿殍遍地。

    于是已是宗师境界的韩差铭感打仗救不了临朝，遂弃武从文，从朝堂辞官退隐，三十年后成就三品大儒境，开办巨鹿书院，教化万民！

    时人称之为韩巨鹿！

    左道奇听完后肃然起敬，巨鹿书院果然是天下有名的大书院。

    许应给左道奇讲完这个故事，看了看天色，“今日天色已经有些晚了，明日再带左兄在书院转转，书院的景色，还是比国子监好上不少的。”

    左道奇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这家伙肯定是受到了祁载和王在秋的命令，让他尽量说书院的好话。

    深夜，左道奇静坐阁楼。

    面朝那韩巨鹿悟道之瀑布，水汽蒸腾，自有一番别样滋味。

    龙门礼，究竟是什么，他直到现在都不知道，预留了顿悟时间，想来筑基的关键，明日应该可以彻底打通。

    ……、

    一夜无话。

    第二天天未亮，左道奇便早早起床，收拾好床褥，走出阁楼。

    书院门外，青石板铺就的大坪，足以容纳今日前来参礼的所有学生。

    龙门礼原先是允许观礼的，但后来因为参礼的学子太多，导致空旷的书院空地都有些容纳不下，便不许任何人参礼，随从亲属什么的，一律在朝圣山下等候。

    所以此刻所有大坪上站着的，都是来参礼的人，左道奇放眼望去，密密麻麻，差不多有上千号人。

    不过这人数，相对于人口基数而言，其实不算多。

    比如京都之地，便号称三万万人口，当然，这包括了京畿六县等地。

    假如把每年来参加龙门礼的学子比喻成高考考上清华北大的，三亿人口中走出来一千多，真的不能算多。

    大坪上有一块红漆斑驳的矮墙，看上去似乎有些破败不堪，但其中却贴着每个人的名字，旁边还有专人在矮墙边等待。

    这是用来记录跃龙门成功，开启文宫的学子名单。

    儒士也是超凡者，超凡者都是朝廷的不安定因素，巨鹿书院是亲近朝廷的，自然会将所有的超凡之士纳入其中，上呈皇帝。

    此时，还未破晓，天光昏暗。

    凌晨的寒风吹在脸上如同刀割，左道奇深深吸了口冷空气，将自己刺激的更加兴奋，才抬头看向那浮空栈道。

    悬浮在空中的太庙前多了一尊鼎，庙前也站了几道人影，是书院的几个夫子。

    虽然人很多，但大多都是读书人，很有素质，就算偶有交谈，也都是窃窃私语，不会让第三人听到。

    左道奇左右看了看，随即闭目凝神，静静等待下一步的进行。

    按照他的了解，龙门礼分三步，第一步是夫子祭祀得见龙门，第二步士子们需走上浮空栈道，第三步便是跃龙门。

    这时，沉雄厚重的钟鼓声传来，回荡在所有人的耳畔，一股肃穆之意涌来。

    几乎在钟鼓声响起的瞬间，原本便面色端庄的学子们更加严肃，每一个人眼中都迸发出惊人的光芒。

    超凡之始，没有人会不在意。

    书院夫子祁载亲自焚烧祝文，对太庙中的圣人行儒家大礼。

    “物华天宝，节序龙门，冬雪如旧，祥光凝瑞。自孔祖立龙门已千年…乙亥年龙门礼，启！”

    随着祁载将长数百字的祭文念出，自他身前的巨鼎开始，一道道霞光浮现，随即链接太庙，天地间。迸发出道道金光。

    说不上来有什么不同，但众人已经明白，天地已然变了。

    与此同时在众多学子惊异的目光中，天边浩荡云霞开始汇聚，宛如一条大江，其上七彩氤氲，缓缓浮现一座七彩之门，这门初看是在天边。

    继而天门大盛，绽放七彩祥光，将在场所有学子收揽期间。

    “归位！”

    祁载一声低喝。

    所有学子脚步纷纷动弹起来，来到标识自己身份的位置。

    “闭目！跃龙门！”

    左道奇闭目凝神，身体一阵轻灵之后，然后便睁开双目，发觉自己已经出现在另一片世界。

    像是灵魂进入一般，他能清晰的感应到自己的肉身，那是一种奇妙的感觉，就仿佛他只要愿意，便能瞬间回归肉身。

    察觉到这一切，他心中惶恐不在，看向天边。

    此刻的他，站在一条七彩大江之上。

    远处，便是一条如同天门一般的巨大瀑布，那是……龙门！

    奇怪的是，这个世界只有他一个人的存在，仿佛方才与他在一起的所有学子们，都已经消失不见。

    古有传说，自极西之地起始，有一大江，名曰浊江，其长不知多长，贯穿整个大晋，江河入海为天地规则，然浊江不然，其浩荡长存，奔流不息，却不赴东海，流向极渊。

    极渊之地，荒凉无声，大晋灭佛前，曾有西域大僧来访，言其从无生命。

    所以，从浊江中诞生的生命，随着浊江水涌入极渊时，便代表了他们生命的消亡。

    然天地有一线生机，浊江自然如此，在山海妖国境内，浊江有一瀑布名为龙门瀑布，浊江之鱼若能跃过瀑布，便可得超凡脱俗！

    左道奇深深的吸了口气。

    他心中明明知晓这是龙门的考验，但周围一切都真实的让他产生逃避感。

    奔流不息的七彩瀑布爆发出轰鸣声，那是天地的伟力。

    一朵朵七彩浪花在空中炸开，迸发出更多的水珠，将那龙门之地渲染的更加宏大、伟岸！

    站在这龙门之前，只让人感觉自身之渺小。

    左道奇向前走着，他要去跃龙门了，以人体之渺小，去跃过那浩瀚之龙门。

    忽的一阵寒意袭来，如同寒冬腊月，大雪纷飞，以一种诡异神奇的方式呈现出来，却又有一种让人窒息的感觉。

    这不是寻常天气的寒，而是刀斧加身，浑身汗毛倒竖般的寒！

    “刀斧加身而面不改色，只因义也！”

    一道苍老无比的声音在天空之上盘桓。

    左道奇发现自己周围的七彩雾气幻化，继而化为刀山斧林，同时他能感觉到，自己在这处世界的‘身体’已经感觉到了疼痛，与外界的真实躯体，也切断了‘归路’！

    他明白，自己回不去了，面对这刀山斧林，要么走过去，要么放弃！

    没有第三条路！

    左道奇嘴角噙出一抹笑容。

    “此行，便是为跃龙门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