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653.礼服

    对于许鑫而言，他这一趟来老头这，最大的收获，便是这一番对话。

    人无完人，每个人在生活中都需要一盏明灯来照亮自己的前路。

    对他而言，老头便是这样一盏灯。

    有他在，自己就不用担心迷失了方向。

    而中午的盛延，说老实话……许鑫吃的倒挺别扭。

    主要是被葶姨那种……把他当成了贵宾来招待的态度弄的不太自在。

    实话，这还不如给他做一碗面条实在呢。

    不是说人家招待的不好，恰恰相反，这顿饭，可以说是穷尽了葶姨以及葶姨的父母所能了。

    无锡特色，什么难做的菜，老菜，大菜，二三十道。

    硬生生的把餐厅那张大桌面铺的满满当当。

    看的许鑫一阵心疼。

    这吃不完……不得浪费了啊。

    可以说从态度上，许鑫能体会到，葶姨对自己的感激。

    但如果可以，他还是希望来这里吃顿家常菜更好。

    更舒服。

    当然了，他也知道自己有点矫情。

    可不管怎样来讲，当他举着酒杯，听着葶姨红着眼眶说出的那句：「小许，谢谢你」的时候，当他要起身却被老头按在了座位上饮光这杯酒时……

    虽然他无法共情此时此刻葶姨的心情到底如何。

    但他还是觉得……这杯酒，是他这辈子喝过最美的一杯酒之一。

    哪怕人的悲欢喜乐各不相同。

    ……

    在无锡收获满满。

    临走时，老头又给他塞了一大包土特产，说带回去给孩子吃。

    让许鑫喜笑颜开。

    对嘛。

    这才像话。

    我给您老人家办了这么大个事情，您是得好好感谢我。

    这些无锡当地的特色土产收的多舒服。

    接着，告别了一家五口，他再次坐上了返回燕京的飞机。

    那感觉就像是出门遛弯后返回一样。

    而坐在沙发前，他摸了摸茶几上放着的养生壶。

    壶里还有妻子早上炖的银耳羹。

    微微点头：

    「嗯，酒且尚温。」

    贴着面膜盘腿坐沙发上看电视的杨蜜翻了个白眼。

    德行。

    ……

    元旦最后一天。

    1月3号。

    中午。

    明明假期还没结束，但双唯公司里却多了许多人。

    天朝人，外国人。

    天朝人是双唯一些被老板从假期中薅过来的摄影师，平面造型师等等，而外国人则是分两波，一波是罗梦娜·奇维塔品牌下面的服装设计师，以及裁剪师、学徒等等。另一波则是来自英国萨维尔街的西装品牌H-Hunts

    定没问题，你们该走就走了。剩下的时间是我们自己的……」

    「啥意思？不让看？」

    「你以为呢？赶紧去，别墨迹，我们还等着呢。」

    听到这话，王斯聪挠了挠头。

    都囔了一句：

    「结个婚弄的跟卧底似的，神神秘秘的~」

    说着，他和朗朗结伴往更衣室里面走。

    而他俩前脚刚走，杨蜜就好奇的对傶薇问道：

    「你们一块过来的？」

    「对。」

    傶薇应了一声，随口来了一句：

    「上午《蒙面歌王》的节目还在弄歌，我们都在一起来着。」

    「噢~~」

    杨蜜点点头，没在多问。

    只不过心里怎么想的就不得而知了。

    很快，摄影棚的门再次被推开，一个留着短发的女孩走了进来。

    而看到这个女孩，杨蜜笑着挥了挥手：

    「彩洁！哎呀，你这发型真好看……」

    「蜜姐，好久不见啦~」

    郭彩洁笑眯眯的迎了上来。

    ……

    下午2点半出头。

    待机室里，许鑫略微松了松自己的领结后，环视四周……

    今天十个伴郎来了9个。

    周杰仑没来，台北那边有场演唱会，实在过不来。

    不过没关系，他说他会补偿……不过不知道是啥补偿。

    而许鑫看其他人的时候，其他人也在看他。

    等着他说话。

    虽然这只是「演习」，但不得不承认，这一圈人穿上了正装，竖起了发型，化了个妆之后……

    「还真是人模狗样啊。」

    许鑫不自觉的来了一句。

    「……」

    「……」

    「……」

    众人一阵沉默。

    而沉默之中，又互相看了看……

    然后，纷纷露出了认同的神色。

    可不。

    人模狗样的，帅呆了。

    「走，让妹子们瞧瞧什么是帅哥去！」

    距离门口最近的王斯聪直接拍板，打开了更衣室的门。

    ……

    「诶，蜜姐，婚礼都是什么流程喔？」

    郭彩洁有些好奇。

    而她的话也是其他人关注的点。

    纷纷把目光投了过来。

    坐在椅子上的杨蜜耸耸肩：

    「流程其实就是传统流程，跟正常婚礼没什么区别。这次不搞什么标新立异，毕竟是在许鑫家的祖祠门口摆宴席，都得按照规矩来。」

    「可我JAY哥说，要在……村子外面搞一个很热闹的市场喔？」

    「不是市场，是集市……赶大集，你知道是什么吗？」

    郭彩洁很无知的摇了摇头。

    杨蜜开始给她讲流程，包括什么任何人都可以来吃酒席啦，不要钱啦之类的。

    「诶？不要礼金吗？」

    郭彩洁一脸惊讶。

    别说她了，其他人也都挺惊讶的。

    杨蜜再次点头：

    「嗯，不要，到时候分两场。一场是在祖祠门口，另外一场，就是村外的集市上面。来集市赶集的人随便吃，到时候说句吉祥话就行啦。主要就是热闹，人多热闹，添一场喜气儿。一共办七天，从结婚前三天开始。酒肉管够~」

    「……」

    「……」

    「……」

    除了像刘知诗几个知情者外，其他人都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钱不钱的不提，这规模……可真不小了。

    而正聊着的时候，更衣室的门打开。

    第一个走出门口的王斯聪喊了嗓子：

    「姑娘们！」

    大家本能的扭头。

    一群西装男鱼贯而出，看着跟要去网吧打团一样。

    走出来后，分列两排，最后出场的许鑫穿着一身几乎找不到任何缺点的深蓝礼服，带着领结，手里捧着两支鲜花从更衣室里走了出来。

    H-Huntsn的两位裁缝师傅和学徒下意识的都站了起来。

    作为专业人员，他们已经看到了个别伴郎衣服上的一些小瑕疵，要去确认一下是穿着问题还是衣服的问题，如果是衣服的问题，就要赶紧拿会燕京分店里去调整。

    但许鑫却忽然对他们摆摆手，示意别动。

    然后推了一把旁边的许阳：

    「走。」

    令行禁止。

    一群人在将军的带领下，直接来到了正对着这群女孩的小舞台上面。

    此刻，舞台上的灯光全部亮起，在聚光灯下，这些人再次站成了一排。

    每个人都在努力的挺直肩膀，让自己看着更具气势一些。

    旁边以冯路为首的几个摄影师已经拿起了相机。

    而手里拿着花，站在中间的许鑫在等大家都站好后，无视了拍照的人，笑着对同样坐在一群女孩中间的妻子问道：

    「咋样？有什么想说的吗？」

    「……」

    杨蜜先是沉默。

    看着笑吟吟的老公，沉默了大概一两秒后，忽然……她一挥手：

    「换一批！」

    「……」

    「……」

    「……」

    全场所有人，都听傻了。

    坐在她身边的刘知诗和刘一菲分别左右扭头，直勾勾的看着这姐们……

    大姐，你太勇了吧。

    这话你也能说出口？

    但这还没完。

    她说完这话后，所有人确实都愣住了，包括许鑫在内。

    但有人反应快，有人反应慢。

    最先反应过来的王斯聪想都不想，就弯腰鞠躬，来了一句：

    「贵宾再见。」

    「……」

    「……？」

    「？？？」

    这下，一群本来看着杨蜜发呆的人，目光全都落在了王斯聪身上。

    站他旁边的朗朗嘴唇发抖的来了一句：

    「你彪啊？」

    「老……老王。」

    朗朗旁边的许志哆哆嗦嗦的来了一句：

    「咱要是有困难……你跟呢……你跟我说。哥们手里还有点钱……咱……不至于去搞这个副业哇？」

    可谁知王斯聪却得意一笑，抹了一把自己的大油头：

    「生活不易，人前卖艺。挣钱嘛，不寒碜。」

    「哈哈哈哈哈……」

    一群人都笑喷了。

    只有那些外国人不明所以。

    他们在说啥？

    ……

    不得不承认，H-Huntsn的衣服没的说。

    就算是一些细节瑕疵，也都是穿戴的时候没注意，很快就调整了过来。

    而再次调整之后，站在一排的人也终于得到了今晚请姐们轰趴的富婆的认可：

    「嗯，这一批质量还不错，中间那个捧花的，你留下吧。」

    许鑫翻了个白眼，在听到这话后把自己手里的玫瑰花折断了一截。

    这鲜花并不在配套范围内，是他从更衣室的花瓶里拿出来的。

    没修刺。

    但他的本意就是想给自家媳妇制造点浪漫，所以自己用指甲把手握位置的玫瑰花刺都给抠了。

    至于现在嘛。

    您老人家喜欢玩是吧？

    他轻轻的握着带刺的玫瑰，来到了杨蜜面前，来了个单膝跪地。

    「喔！

    ！

    」

    一群人开始起哄。

    实话实说，杨蜜真挺感动的。

    难得社恐的老公这么风光一回。

    她捂着嘴，努力的不让自己跟旁边的刘一菲一样，牙花子都露出来了。

    然后接过了玫瑰花。

    可花刚入手，忽然感觉到不对劲。

    怎么毛毛愣愣的？

    正琢磨的时候，许鑫的双手忽然握住了她捧花的手。

    用力的攥着，眼眸里深情款款：

    「我爱你。」

    杨蜜哭了。

    你特么撒手啊！

    刺儿扎我手了你个坏良心的王八蛋……

    ……

    「行了，你们的任务结束啦，该干嘛干嘛去吧。」

    「对，我就不送你们了，改天咱约饭。」

    「姓许的，别耍滑头，也包括你在内，接下来的时间是女孩子的时间，你们赶紧走人。」

    就这样，杨蜜把所有男士都给撵走了。

    他们愿意干啥就干啥去，只要别在这碍眼。

    而H-Huntsn的人也成功交付了礼服，功成身退。

    剩下的，就该罗梦娜和这些女孩们表演了。

    女孩子们化妆时间慢，换衣服的时间更慢。

    但气氛好。

    更衣室里就跟菜市场一样叽叽喳喳的。

    许鑫他们拢共也就弄了一个小时，可杨蜜这些人光是妆化完，开始穿衣服，时间就已经来到了快5点。

    「哎呀，诗诗，你穿上这身真漂亮！」

    最先出来的唐烟看到了第二个走出来的刘知诗后，夸了一句。

    这次杨蜜选择的伴娘礼服是以梦幻纱为底子的连衣裙，搭配外面的一件小羊皮的披肩。

    没办法，现在是冬天。

    人家给她当伴娘是情谊，让伴娘跟着一起挨冻可不是她的习惯。

    所以，梦幻纱的长裙很宽松，就算里面穿了绒裤也不会凸显出来。而小羊皮的披肩则是延续了维多利亚时代的风格，采用的是荷叶边、缎带、蕾丝多层次空间裁剪，披在身上显得优雅而得体。

    别说只是一件伴娘服了，出去当晚礼服也很合适，挑不出一点毛病。

    而听到这话，刘知诗笑着点点头，和唐烟站在了一起，等待其他人完事。

    同时，俩人身边还有几个造型师帮她们在整理造型。

    这时，唐烟问道：

    「你最近在干嘛？」

    「在横店拍戏。」

    「古装戏？」

    「嗯。」

    刘知诗应了一声，但没说特别多。

    她其实挺好奇的，好奇为什么唐烟会在这。

    《步步惊心》在12月10号就开机，她为了调整状态很早就已经去了横店调整状态。

    主动切断了和外界的所有联系。

    包括蜜蜜也是如此。

    只是记得3号要回燕京来试衣服，其他的一概不闻不问。

    刘一菲拿了威尼斯的最佳新人，对她刺激挺大的。

    那毕竟是自己「表姐」，虽然大家是朋友，但该不服的她还是不服。

    所以，这一两个月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她根本不知道。

    也没问蜜蜜。

    自然更不知道唐烟和杨蜜的事情。

    所以，对唐烟的态度，她还停留在「对方和胡謌关系好，和唐人走的很近」的时期。

    谈不上提防，但还是保持着客气的距离。

    毕竟……《仙剑》已经是好久之前的事情了。

    不过好在这时候刘一菲走了出来。

    刘知诗笑着招招手，然后等她能看清刘一菲的脸之后，心里有些得意。

    嘿嘿。

    刘肥肥。

    让你乱吃东西。

    遭报应了吧。

    而刘一菲果然也发现了不对劲，来到俩人身边后来了一句：

    「你现在多重？」

    刘知诗尽可能用最平静的语气，来了一句：

    「今天早上是49公斤。我最近内分泌有些失调，两天没去厕所了。」

    「……」

    刘一菲嘴角一抽……

    没好气的白了刘知诗一眼，来了一句：

    「我那有几盒普洱茶，老年份的，一会儿给你拿一饼。」

    「谢啦。」

    刘知诗道谢，然后来了句：

    「要不要我给你我的食谱？」

    刘一菲心说你扎我心是吧？

    于是……

    「你指的是让你内分泌失调的食谱？……我谢谢你啊。对了，现在有好几部电影都在约我，我懒得拍，给你介绍介绍？」

    「……」

    这下刘知诗无语了。

    想了想，发现打不过后，很实诚的来了一句：

    「你赢了。」

    「哼哼~瘦怎么了？瘦就了不起？」

    刘一菲得意一笑。

    表妹啊，跟姐姐玩，你还差点意思！

    而唐烟却从俩人的聊天中，发现……这俩人好像并不是外界传的那种老死不相往来，也不是……因为蜜蜜才凑到一处，维持表面朋友的关系。

    这俩人……在互相损。

    关系好像还挺近乎。

    这……

    就这样，人越出来越多。

    很快，赵莉影、张娇、郭彩洁也都走了出来。

    接着是傶薇、巩辛亮、杨颍、焦俊燕也都走了出来。

    十个伴娘就凑齐了。

    大家又开始叽叽喳喳的聊天。

    而聊着聊着，却见一直在更衣室里给换装的杨蜜拍纪念照片的冯路已经面朝门内，一步一步举着相机后退了出来。

    大家的谈话声一静。

    蜜蜜应该要出来了。

    果然，不到五秒钟，盘好了头，露着香肩，身穿那件如同绸缎一般修身的鱼尾婚纱裙的杨蜜一步一步走了出来。

    「哇！」

    郭彩洁下意识的发出了一声惊叹。

    好美！

    哇！

    怎么可以这么美……

    不同于西式传统婚纱的繁琐，也不同于中式嫁衣的端庄。

    杨蜜这一身，给她们的感觉，就只有两个字。

    丝滑。

    就……怎么看，无论从各个角度看，无论看哪里……不管是脸蛋、身材、肌肤、还是衣服的版型、鱼尾的长度，面料等等……

    怎么看都是恰到好处。

    仿佛她就是整个宇宙之中唯一的一抹亮彩一样。

    它只要亮起来时，那么你无论在何时何地，多么遥远，都能感受到属于这一抹亮彩的光辉。

    「……」

    「……」

    「……」

    众人皆沉默。

    呆呆的看着眼前浑身散发出一种名为「幸福」味道的女人。

    她……她怎么可以这么美。

    「蜜姐，你好美喔！

    ！」

    郭彩洁真心实意的说出了自己的感官。

    可这句夸赞却让杨蜜不自觉的有些脸红。

    「是……是吗？」

    说完，她看向了其他人：

    「你们感觉怎么样？有哪里不合身或者不合适的地方吗？……我没穿内衣，因为内裤的线条能看出来……会不会屁股有些塌？要不要穿塑形衣啊你们说，而且我骨架小，这衣服被我撑起来了吗？会不会没有气质啊……」

    她把自己的担心一股脑的都倒了出来。

    明明走路时还无比自信，可她此时此刻却像是一个无助的小姑娘，把希望全都寄托在了自己这群闺蜜身上。

    赵莉影第二个摇头：

    「姐，我觉得超级无敌完美了……真的！就是……鱼尾我觉得太长了。这衣服那么贵，万一拖到地上弄脏呜呜……」

    「包子。」

    张娇无奈的捂住了好友的嘴巴。

    心说你快闭嘴吧。

    然后冲着杨蜜说道：

    「姐，绝对没有任何问题，不管是从身材还是这衣服的款式上面，绝对的完美！」

    作为曾经的服装助理，她给出了自己最公正的评价。

    接着便是第四个、第五个、第六个……

    所有人都给出了自己的赞美。

    同时，属于女人的共情，让她们不自觉的开始联想。

    有人呢，在幻想自己穿着这件衣服的婚礼。

    有人呢，则在想着这衣服的钱够买多少件婚纱。

    还有人则是艳羡那被众星拥捧如月的地位。

    更有人心头则多了几分「欲取而代之」的不切实际的幻想。

    很多很多。

    每个人的思想不同，角度不同，想的就不一样。

    而有的人想的则比较多……

    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杨蜜，刘一菲的眼神略显空洞。

    这一刻，她脑子里的思绪很繁杂。

    恍如流行，白驹过隙。

    看着那在众人七嘴八舌的讨论下，逐渐再次露出了明媚笑容的好友……

    她其实心里挺开心的。

    很替好友开心。

    但开心之中同样有着一丝苦涩。

    天命难违的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