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219，汉灵帝的神之一手

    刘备听了陈元的话，只是稍皱眉头。

    陈元话里的意思他听明白了，只是刘备有自己的坚持，绝对不会做那种谋逆之人的。

    陈元自然是观察到了刘备的表情，对于刘备的坚持他是很欣赏的。

    大哥，你尽管坚持你的坚持，到时候我肯定会让你无可争议的登上帝位的。

    说话间，徐庶带人端着酒上来了。

    陈元的这间课堂乃是特制的，十分的宽敞，有几十个案桌，每人一个也还填不满。

    陈元这是为了以后能够随时加人而准备的。

    徐庶让仆人给每人端上一壶美酒和佐酒佳肴，那些小家伙们也分得了不少好吃的，当然他们肯定是不能喝酒的了，徐庶给他们端上了茶水。

    根据考究，汉代已经开始饮茶了。

    当然这个时代的饮茶喝的是茶汤。

    意思就是把茶当做一种菜来熬汤喝的。

    往茶中会加入很多东西，比如香料什么的。

    陈元喝了一次以后，就对这种黑暗饮料彻底戒了。

    然后在空闲的时候，就把炒茶这种工艺给搞出来了。

    当戏志才、田丰、沮授、荀攸他们看到陈元这种喝茶方式的时候，新奇之下不免尝试一番。

    这一尝试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陈元自己炒的一些茶，都被这群周扒皮给分干净了。

    无奈之下，陈元只得把这种炒茶工艺传授给匠人。

    现在这种因陈元而得名的别驾茶已经风靡荆州上下，听说距离荆州近一些的颍川、汝南等地也开始有了这种饮茶的习惯呢。

    这也成为了州牧府的一项很重要的收入。

    东西都摆好了，便要开始正式的讨论了。

    陈元他们这些大人还比较淡定，这些小家伙们就很兴奋了。

    在场的这些人哪一个不是声名赫赫的存在，随便拿出一个都不是无名之辈，他们以往也只是听长辈说起过这些人，哪里想到会有机会听到他们来纵论天下啊。

    这样的机会，如果不是拜入书院，想都不要想。

    小家伙们聚精会神，准备听这些长辈们长谈阔论了。

    陈元看到这群小家伙的神态，不由的笑了，虽然都是天才，可毕竟都还是孩子呢。

    陈元想了想：“幼平，你把袁谭给掂进来吧。”

    陈元是有意为之，熏陶一下袁谭。

    周泰听了，走到门外把袁谭掂了进来。

    陈元解了袁谭的子不语之术。

    袁谭这会老实了，以前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对他。

    可是陈元完全他们袁家的威势，这就让袁谭没有什么办法了。

    不过，他心里自我安慰，识时务者为俊杰。

    本公子暂时忍耐一下，等我通知我父亲，有你好看的。

    陈元看到袁谭依然愤愤不平的神色，自然知道袁谭心中肯定还是不服。

    说不定还会有其他的行动。

    不过，陈元完全不在乎。

    别说是他了，就算是他爹袁绍来了，陈元也不会有一点的惧怕。

    袁绍固然是一时豪杰，只不过，此人思维太过狭隘，非英雄也。

    陈元拍拍掌道：“主公，诸位先生，本来今日这堂课乃是我教授众人弟子的，恰好诸位碰上，那么就请诸位不要藏私了，畅所欲言，也好让我这些学生好好的学习一下。”

    “那么，诸位先生，谁先来呢？”

    众人互相看了看，最后还是蔡邕道：“子初，既然此话题由你提出，不如就由你先来吧。”

    陈元闻言笑了一笑：“诸位先生，老师这是抬举我，生怕等诸位先生说了之后，我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怕我露怯，如此，元就厚颜先言了。”

    陈元这话透露的情商异常之高。

    不仅捧了蔡邕，更把在场的这些人都捧了。

    至于陈元说的自己腹中无良谋，没有人会相信的。

    开玩笑，一个辅佐刘备坐上荆州牧宝座的人会没有良谋，这不是扯淡吗！

    陈元想了一下：“诸位先生，如若我所言有不当之处，还请诸位先生多多包涵才是。”

    随后陈元便说了起来。

    “当今天下，朝廷暗弱，地方豪强并起，尤其是天子分封诸多州牧，已有前汉景帝时期七国之乱之景象。”

    陈元这一开口便是石破天惊。

    陈元知道这话必然会对众人造成冲击。

    于是，陈元便加了一句：“诸位先生，以为元所言可妥当否？”

    当然不妥当了。

    戏志才作为老人没有那么多忌讳了，直接便道：“子初所言，是否过于惊悚了一些？”

    陈元这话可是把刘备都给弄进去了啊。

    景帝时期的七国之乱可都是老刘家自己人搞出来的啊。

    你这么说，就不怕刘备不高兴吗？

    戏志才这是为陈元好。

    戏志才跟陈元的交情是非常好的。

    最初的时候，刘备麾下就陈元、顾雍和戏志才三个文臣。

    戏志才也是陈元力荐给刘备的，总少不了举荐的恩情。

    况且两人也算是性情想投，都是懒得出奇的人。

    只不过，陈元总是仗着自己刘备四弟的身份，让戏志才多干活罢了。

    这并不妨碍两人的交情。

    此时听到陈元竟然说出这等犯忌讳的话，戏志才肯定要补救一下的啊。

    陈元知道戏志才的意思，冲戏志才笑了一笑，示意没事。

    陈元当然不怕了，陈元早就跟刘备交流过很多次了。

    而且他相信刘备不会因为这个与他产生什么芥蒂的。

    刘备这个人，其他不说，但就心胸开阔这一点，那是没得说的。

    只要你不背叛，说再难听的话，刘备也不会放在心上的。

    比如说刘巴。

    这家伙在历史极度瞧不起刘备，说了很多难听的话。

    可是刘备呢，孜孜不倦的想把刘巴给弄到自己麾下，最后终于得逞了。

    刘巴投入刘备麾下之后，刘备对他很是重视，也并没有因为刘巴以前说过自己的坏话而怎么样刘巴，刘巴最后做到了尚书令，还得以善终。

    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咱昭烈帝的心胸那绝对是合格的。

    刘备插了一句道：“志才先生不必如此，今天大家尽管畅所欲言，备洗耳恭听，绝不会因言而罪，还请诸位先生放心。”

    刘备这是在给陈元兜底了。

    听到刘备这么说，众人在感慨刘备心胸开阔的同时，也不由的为刘备如此重视陈元而有些嫉妒。

    可是，嫉妒也是白嫉妒，陈元与刘备的情谊非一般人能比啊。

    人家是相交于危难之时，陈元对刘备不仅有辅弼之功，更有兄弟感情。

    嫉妒是没什么用的。

    既然刘备这么说了，众人也就放心了心中的顾忌了。

    戏志才说完之后，田丰便开口道：“子初，你说如今天下有景帝时七国之乱之景象，依据何来？”

    陈元看向田丰：“元皓先生，你可知黄巾之乱后不久，天子就下诏地方可以召集义兵平乱？”

    田丰点点头：“自是知道，主公也是因此与子初和关将军、张将军相会，聚集了五百义勇，从而一平幽州黄巾，二平北海黄巾，三平冀州黄巾，铸就了不凡功业。”

    陈元点点头：“主公之发迹便源于这义勇平乱，诸公以为然否？”

    陈元这话是没错的，要是没有这道诏令，刘备也没机会脱颖而出，想要在短短时日之内就成为荆州牧，那可谓是妄想了。

    “其实，天下之乱也就源于这道诏令了。”

    “黄巾之乱固然声势浩大，一时间诸州并起，攻略州县，看似有排山倒海之威，然一旦朝廷大军进发，数月之内便将这百万黄巾之乱给扫灭了，余者已不足为虑，考虑者便是经此一乱，地方已经具备了相当的军事力量，助我以为单凭朝廷的几万北军还能震慑吗？”

    好家伙，陈元今天说的这话，句句都是让人听着浑身发毛啊。

    只不过他们是发毛，诸位小家伙就很兴奋了。

    这种干货，他们哪里听过。

    初听十分震撼，感觉陈元在大言惶惶。

    可是细细一分析，却发现，陈元说的非常对啊。

    “我们不说其他人，单就说我们荆州，如今已有五六万的军队，而且久经操练，甚至很多人都见过血，已经可以说是老兵精兵了，假设我们荆州现在揭竿而起，你觉得单凭朝廷几万北军能够灭得了我们吗？就算朝廷不顾一切的灭了我们，到时候北军肯定损失惨重，还有力量去对付其他地方的势力吗？”

    “比如说刘璋的父亲刘益州，公孙续的父亲公孙将军等等。”

    公孙续一听陈元说自己的父亲，顿时不干了。

    “先生此言差矣，我父亲一向忠于王事，平灭北蛮，其功在社稷，怎么先生一说，感觉我父亲要谋反似的。”

    陈元似笑非笑的看向公孙续：“公孙续，你父亲之心你真的知道吗？”

    公孙续看到陈元的表情，不由一愣。

    他不由得开始深思，难不成父亲真有不臣之心？

    公孙续不说话了，刘璋不愿意了。

    说实话，刘璋性格虽然懦弱了一些，但是对于自己的父亲，刘璋还是非常崇拜的。

    刘焉这个人在东汉末年算得上是一个人物。

    也是最早开始显露不臣之心的人物之一。

    他之所以选择益州，就是看中了益州独特的地理位置。

    而且他看清楚了当今天下的形势，所以在益州积蓄力量，一旦时机合适，刘焉必定会称帝的。

    只不过，天不假年，他没有等到称帝的时机。

    继承他位置的刘璋性格又有些懦弱，甚至都被下面的大臣快给架空了。

    到最后，益州的基业白白便宜了刘备这个同姓兄弟。

    蜀汉之所以能够以两州半，到最后以一州半的地盘对抗魏国和吴国，固然有各种人才的努力。

    但是刘焉积蓄的实力是最根本的原因之一。

    要知道，刘焉可是早早的就跑到了益州去的。

    除了一开始跟张鲁有过交兵之后，益州之后就再也没有太大范围的战争了。

    几十年的积蓄力量，使得当时的益州已经成为天下少数人口众多的大州了。

    刘备得到的益州，基本上是一个完好的益州，刘焉夫子积蓄几十年的力量都被刘备给继承了，这才让刘备有了底气称帝。

    不然的话，单凭两州之地，甚至一州弟子，刘备早就被魏国打成狗了。

    刘璋弱弱的说道：“先生，你是说我父亲有不臣之心吗？”

    陈元点点头：“刘璋，不要怪我直言，在我眼中，刘益州乃是一个英雄人物，而起乃父对天下大势看的比谁都清楚，要不然他也不会奏请天子恢复州牧制，然后自请为益州牧了。”

    听到陈元这么说，有人又有意见了。

    沮授道：“子初，如果照你这么说，那朝廷就没有看出这里面的玄机吗，天子怎么会答应刘益州的奏请呢？”

    陈元看着沮授：“公与先生，我要说这便是天子的高明之处，你以为如何？”

    沮授皱着眉头：“子初莫要说笑，如果天子知道刘益州所想，怎会同意这等提议？”

    陈元笑了：“公与先生，你以为当今天子如何，请实言之！”

    沮授想了一下：“当今天子聪慧异常，但行事多有出人意料之处。”

    则，文化人说话就是不一样。

    行事荒唐就荒唐把，还什么出人意料之处。

    不过，陈元也不怪沮授。

    为尊者讳嘛！

    陈元点点头：“既然公与先生也说天子聪慧，那天子会看不出刘益州所想吗？当然能看得出，可是天子看出了刘益州所想，为什么会同意呢？”

    “诸位先生，可想到了什么？”

    这群人到底是天下最聪明的一群人，很快便有人惊呼出声：“莫非是重耳在外而生，申生在内而亡之故事？”

    陈元抚掌大笑道：“虽不中亦不远矣。”

    有几个小家伙还没学到重耳在外而生，申生在内而亡这个故事呢。

    当下便有人给他们解释了一下这个故事的意思。

    众人此时发现，当今天子所谋何其大也。

    是的，陈元也不得不承认汉灵帝这一手是在无奈之中憋出的神之一手，到底还是给大汉延续了几十年的时间。

    刘备之所以可以在益州称帝，就是受到了这一手的余荫。

    汉灵帝跟天下豪强斗了快二十年，他已经深深感受到，天下豪强势力之强大，刘家天下恐怕时日不久。

    于是，汉灵帝便准了刘璋的奏请，分封天下州牧，要知道第一批州牧可基本上都是刘家人啊。

    小书亭

    汉灵帝的意思很明显，那就是一旦将来天下有事，最不济也能有一个刘家人延续大汉基业，甚至光复汉室也未可知。

    这便是灵帝无奈之中的一招，历史证明，这一招起了作用，强行为大汉续命几十年，不可谓不厉害了。

    灵帝之称谓名副其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