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悬剑济世 第013章 一路走好

    赵构不但要去见许仙，还听说过许仙之名，很显然，此事必难善了。

    大楚的官员欺下瞒上，许府灭门案，只有杭州城的一些官员知道真相，报上去是用乡方匪作乱。

    赵构也以为是方匪为了财产对付许家，并不知道此事是武威军所为。

    吴轩当然知道许仙家的情况。吴轩老师见许家被灭门，许仙饶幸逃过一劫，动了恻隐之心，让吴轩保他一命。

    一听到周捕头说击鼓的是许仙，吴轩就知道许仙为什么要击鼓鸣冤了，他是在提醒保他的人，方子豪要斩草除根。

    如果没有许仙的击鼓鸣冤，吴轩还以为方子豪已经放过许仙了。

    吴轩要保的人，方子豪却是一点面子都不给，还要往死里整，吴轩心头无名火起，因为康王赵构在，也不敢斥责方子豪。

    方子豪灭了许家，吴轩保下许仙，这是杭州府内部的事，并没有上达天听，赵构也不知道。

    真要把此事捅出来，赵构再把这事报上去，方子豪那是欺君之罪，吴轩也有知情不报之罪。

    杭州府虽然比较繁华，要养三万武威军，压力还是比较大，楚徽宗比较缺钱，朝廷是不可能拨款过来的，一切都要自己解决。

    吴轩只是解决他们吃的问题，武威军打仗虽然马马虎虎，上不了台面，捞钱却是比较厉害，扮成土匪抢劫过往客商，对城中没背景的商人动手，这都是心照不宣的地下秩序。

    吴轩知道，兵匪一家，大楚各地驻军都是这样，只要不太过份却也不方便管。

    江南方腊起义，随时会打到杭州，吴轩要依赖武威军，方子豪如果一定要除掉许仙，吴轩夹在中间也比较难做。

    康王赵构有心拉笼许仙，吴轩还是乐见其成的，要是许仙真投靠了康王，方子豪肯定不敢再有小动作了。

    因此，听到康王想见许仙，吴轩真的很高兴，简直快把许仙夸到天上去了，道：

    “下官这些天也关注过许仙，别看他年纪不大，却已经是秀才了。

    若论医术，可真是有生死人肉白骨之能，就算华陀再世，恐怕也甘拜下风了。

    总之一句话，许汉文还真是无愧妙手医圣之名。”

    康王笑道：

    “吴大人，可很少见你这么夸人。我对这个许汉文是越来越好奇了。”

    说话间，几人来到了府衙。

    吴轩说道：

    “周捕头，打开大门，让许仙和围观群众进来，本官要公审此案。

    王爷的安全至关重要，维持好秩序，别让方匪的奸细进来捣乱。”

    “威武”声过处，许仙在一众群众的簇拥之下，走进了府衙。

    许仙对吴轩揖首道：

    “学生许汉文见过知府大人。”

    不待吴轩说话，方子豪叱道：

    “大胆刁民，见到知府大人还不快快磕头？”

    许仙冷哼一声，道：

    “没文化，真可怕！这位捕快是新来的吧？连礼数规矩都没学会？

    我有功名在身，自有文人的傲骨，不像尔等刁民，不需要随时随地磕头。”

    方子豪身上穿着盔甲，明显是军人的打扮，许仙却假装不知，只当他是捕快。

    在这时候，如果方子豪的侍卫在身边，自然会拨刀相向，怒声叱道：

    “大胆，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吗？

    你竟然敢对武威军的都指挥使无礼，活得不耐烦了？”

    侍卫不只是可以保护将军，还可以替将军解决一些麻烦，报报家门，震慑一下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宵小之辈。

    方子豪过来找康王、知府，都是他的上级，侍卫不方便跟在身边，正在附近酒楼休息，而方子豪又不方便自保家门。

    别看方子豪无恶不做，在武威军中不可一世，在上级面前却怂得像孙子一样。

    在康王面前自报将军身份，显得有点嚣张了，他是万万不敢的，以免在上级面前留下不好的印象。

    正常情况下，趋构或吴轩会出面提醒许仙：

    “这是武威军的都指挥使，堂堂的大将军，并不是什么捕快。”

    此话一出，许仙也不好意思当他是铺快斥责，方子豪的尴尬局面自然可以得到缓解。

    吴轩对方子豪的为人处世不满之极，不愿伸出援手。

    赵构想拉拢许仙，想多了解一下许仙这个人，自然乐于看到他们起冲突，只作壁上观。

    方子豪想发火，却又师出无名，原本想凭将军的气势镇压许仙，却不料，被许仙直接无视了。

    大楚重文轻武，许仙有功名在身，前途无量，也许过几年进士及第，外派来做杭州知府，变成方子豪的直属上级。

    因此，那怕方子豪是武威军的都指挥使，其明面上的地位也不比许仙高。

    许仙对方子豪无礼，方子豪也只能忍着。

    当然了，换了别的秀才也不敢对方子豪无礼，方子豪毕竟掌管武威军，手下有三万军队。

    方子豪明面上不敢怎样，暗地里却可以使阴招，假借方匪作乱的名义，十个秀才都不够杀的了。

    许仙不怕，方子豪已经出手了，他和武威军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了，多得罪个军官也没什么大不了。

    许仙并不知道对方就是许家灭门一案的罪魁祸首，因为对方无礼，又着军装，多半是武威军的，他也不客气，直接怼了回去。

    强抑制住心中的火气，方子豪说道：

    “就算你有功名在身，不需要对吴大人行大礼，对王爷总不能也如此托大吧？”

    康王赵构见许仙虽是一介书生，却是傲骨铮铮，敢直面方子豪而不胆怯，肯定是有真本事，有心收入麾下，听到方子豪扯他的虎皮做大旗，赶紧道：

    “许公子，本王喜欢有本事的人，不喜欢动不动就行大礼的马屁精。

    在本王面前，许公子不用拘礼。”

    许仙见康王潇洒儒雅，面如冠玉，隐隐有龙气环绕，知道对方肯定是一位王爷。

    在杭州府遇到一位王爷，许仙挺意外的，拱手道：

    “见过王爷。”

    虽然康王有言在先，许仙对康王如此随意地拱拱手，方子豪还是试图挑起康王的怒火，道：

    “对王爷如此不敬，你这个秀才的官威挺大的呀！”

    许仙不亢不卑地说道：

    “小生只是一介秀才，还未中举，做不得官，并无什么官威？

    要说官威，你这小捕快才是真的莫名其妙，你喜欢行大礼，何不表演一番，让我们也见识一下捕快大人的官威？”

    围观的群众都是衙门的常客，有许多人认识方子豪。

    许仙虽然是秀才，敢得罪杀人不眨眼睛的方子豪，大家还是暗暗地替许仙捏了一把汗。

    方子豪接下来的动作让大家心中暗叹：

    “把方子豪逼到这个份上了，就算真是医圣再世，恐怕也难再活命了。”

    因为，方子豪听了许仙的说话，竟然直接跪在地上，咚咚咚地对康王赵构磕了三个响头，恭恭敬敬地说道：

    “卑职方子豪参见康王殿下。”

    听方子豪这么一说，许仙终于知道这个一直和他过不去的人正是灭门仇人方子豪。

    “原来是方指挥使，你可是我的偶像呀！我对你的敬仰有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有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

    许仙走向刚磕完头，还没站起来的方子豪，拍拍方子豪的肩膀，把三张无敌霉运卡一股脑儿地用在方子豪身上，轻声道：

    “方将军，一路走好！”

    方子豪的磕头礼让康王一愣，这一跪的份量太重了，有誓死效忠的意思。

    如果康王受了礼，为了表示对方子豪的看重，应该是立即处死许仙帮方子豪立威。

    也就是说，方子豪的三磕首和效忠，目的只是想取许仙的性命。

    许仙的言语对方子豪确实有点无礼，却也不至于让方子豪付出如此代价只为要许仙的命。

    康王不知道许仙的崛起让方子豪感觉到了威胁，刺杀失败后，吴轩肯定会派人保护许仙，他很难再找到下手的机会了。

    如果能借康王之手除掉许仙，吴轩想保也保不了。

    对于康王来说，方子豪为了杀许仙而在众目睽睽之下的效忠不但不可靠，还会为他带来危险。

    康王赵构只是一位王子，上面还有太子和皇帝，他接受方子豪的效忠就是对大楚的军队下手，肯定会引起楚徽宗和太子的戒心，处境会变得很尴尬。

    而且，方子豪就算真效忠他也没什么用。

    如果能收服许仙，许仙的医术对他的帮助更大。

    万一太子生病了，许仙如果不小心把他治没了，他的前途将一片光明。

    “方将军，你的大礼，本王可受不起。”

    拒绝了方子豪的效忠，康王笑呵呵地对许仙说道：

    “许公子是性情中人，知道本王喜欢交朋友，以朋友之礼待本王，还真让本王受宠若惊了！”

    吴轩松了一口气，许仙暂时安全了。

    方子豪在心中暗叹：

    “待许仙得到康王的扶持青云直上，我将死无葬身之地。”

    许仙看到了希望，方子豪这一关算是过了，如果方子豪不是活得不耐烦了，恐怕再也不敢对自己动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