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246、无光的世界，号令群妖

    这是一个充满苦难，且没有希望的世界。

    每当人们抬起头祈求苍天垂怜时，落下来的不是代表祝福的光芒，而是无边的冷雨与肆虐的雷霆。

    天空也从不曾是蓝天白云，而是永远地是那么阴沉，苍穹始终带着一层洗不去的猩红血色，染着一丝丝雷霆游走。

    犹若炼狱，好似无间。

    人世间亦不是到处鸟语花香祥和一片，而是在一片片废墟与焦土中，弥漫着散不去的血腥滋味。

    野兽袭人，混乱不断，一年到头唯有那么短短几天的时间，方才能拥有一阵分外短暂的安宁。

    大地上几乎不见成片的绿色，荒野中遍布着大大小小火焰散去的焦痕，空中烟尘飞舞，一片大火方歇的模样。

    毫无疑问，这是一片焦土。

    天穹上的暗红色，是无数枉死生灵的冤魂血色侵染而成，是他们心中的不甘与怨恨。

    若是仔细注视那漂浮着的朵朵好似美轮美奂的红云，很快就能看到一具又一俱惨死的冤魂，散发出足以直入人心的哀嚎与悲泣。

    因此，在这个世界当中苟延残喘的生灵们习惯了弯腰低头，从不抬头仰望音控。

    空气中弥漫的焦糊味道来源于荒原上大大小小的灰烬，它们是一具具生灵的遗骸，是他们在这个世界上最后残留的痕迹。

    这样的场景，在这个世界当中随处可见，并不稀奇。

    因为在这般伪善神灵的干涉之下，土地贫瘠，降下的雨水不能用作浇灌农作物。

    故而，可以产出粮食的土地分外稀少，那食物与水源便成了这个世界当中凡人最为稀缺的资源。

    为了争夺这维续生命的物资，尽管活着已经分外艰难了，但他们还是只能不断的发动战争，发动大大小小的战争。

    将矛头，指向自己的同族。

    用他们的血于肉，奉养自身，虽然残酷但却不得不做。

    有时候仅仅是为了争夺一处水源，人族亦或是妖族，就会发生内部争斗。

    规模或许不会很大，可能只是几百人。

    然而，这不是简简单单的闹剧，而是一场为了夺取生命资源的战争，而战争便要死人，通常情况下不将一方杀到胆寒，绝对不会有人退却。

    往往到了这个最后，双方会落得个同归于尽的下场，水源也被污染成一片血河。

    而这些人的残尸，就沦为早就在一旁虎视眈眈野兽的口中食物，陷入又一种轮回当中。

    当然不仅仅是人，生存在这方世界当中的所有生灵，所面对的都是这么一个情况，无可避免。

    最为让他们揪心的是，今日耗费无数生命抢夺来的肥沃土地，几年后就会寸土不生，今天清澈的泉河流，几年后就会彻底干涸。

    这是那些神灵的恶作剧，但却是这无数生灵的噩梦！

    连那些远比人族强大的妖魔都不得不屈服，四处寻找新的家园，否则环境的改变就连他们都是难以承受。

    更何况，那些孱弱不堪的人族，他们只能在绝望中生存着，衣不蔽体、食不果腹。

    活着，仅仅是活着。

    仿佛生命的意义便是在天灾人祸中颠沛流离，在无尽惶恐保全一条性命，最后郁郁而终。

    但凡你想要活的好一些，追求一些有质量的生活，那就没有别的可能，唯有祈求神灵的庇护这一条路可走。

    于是乎，不甘如此的人类去开山采石，去建造其辉煌的圣庙。

    尽管自己吃了上顿没下顿，但仍然凑齐钱财塑造起金碧辉煌的神殿，让纯金的神像端坐在庙宇之中。

    让祂那双不含丝毫情感的双眸，俯视着跪拜下的众生。

    神灵心安理得的享受凡人奉献的香火，却坐视他们承受苦难，轻易不施一毫。

    即便是世间饿殍遍地，遍地横尸，灾民易子而食，病人无钱可治，但堂皇的庙宇之中却永远燃着檀香，神像前的贡品也是丝毫不少。

    只要奉上足够的贡品，献上虔诚的信仰，他们方才会在你最绝望的时候施舍一点点仅仅可以让你活下去的资粮。

    除此之外，再无其它。

    尽管如此，仍然有无数的人将神灵当做唯一的救世主，心中最后的光。

    却不知，他们这样毫无希望活着，已然同那被圈养的牲畜，没有了什么区别。

    即便是人族所谓的帝都之中，最尊贵的存在也不是人皇，而是神灵的庙祝，最高大的建筑也不是王宫殿，而是神明的殿堂。

    他只是一个吉祥物罢了，一个用来愚弄世间芸芸凡俗的代言人。

    他没有资格做任何的决定，只是神灵的传话筒。

    他下令，让所有人都要信仰神灵，无条件的向众多神灵跪拜、叩首，包括他自己都不曾例外。

    在这个昏暗的世界当中，除了天上制定规则的神灵外没有人能够拥有特权，没有人可以免受神灵的主宰。

    记住，是世间一切生灵。

    苟活于山野当中的妖族，自然也是一样。

    而且不同于只是被收割信仰的人族，神灵们知晓妖族天生桀骜外加力量不俗，根本难以驯服，故而对于他们却又是另外一种驯养方式。

    神灵们将狂暴的因子注入妖族的血脉当中，像是养蛊一般纵容他们自相残杀，然后每隔一段时间去收割一批。

    因为，妖族身体里有一样东西名为妖丹。

    对于神灵而言不算是有什么大帮助的东西，但却也可以作为平时无趣里的小零食。

    故而，强大的妖族往往都活不长。

    而活的长的妖，一般来说都是天赋使然，不精于斗战之列。

    那种战斗力越强大，越是在厮杀中走出来的妖王，便越容易在某一天销声匿迹。

    就好比说，不知在多久之前，曾经有一个叫花果山的地方，便有一个从石头里蹦出来的妖王。

    他天生不凡，一颗斗战之心生来便是无比强盛，他的血液就像是澎湃的火焰一样，能融化一切冰冷，能将所有靠近他的人点燃，唤醒心中的最真实的自己。

    他走南闯北，唤醒了不知多少迷途之妖，尽数聚集麾下，好不热闹。

    然而呢？

    不也尽数是做了无用功，到了最后，那个什么妖王，还不是察觉到了自己的命运，独自一人朝九霄飞了过去。

    离去时，曾有人抹泪，问他去干什么？

    其直言，踏南天、碎凌霄，一去不回。

    此中何意？

    不就是一种委婉掩饰的同时，也给这些妖留有一线希望吗。

    但是即便到了现在，他的故事已经渐渐被人们遗忘在岁月当中，甚至于忘了他的名字，忘了他的故事。

    他呢？亦不见归来。

    所以啊，这个黑暗的世界，已经死了，见不着光。

    不知有多少人，在心底发出这般无力的呐喊，然后匍匐于神灵的脚下，醉生梦死。

    然而让无数生灵想不到的是，就在这一天，有一束光穿越无穷混沌，洞开两方世界，来到了这个世界当中。

    ......

    积雷山摩云洞。

    这里是一位妖王以大法力开辟出来的洞府，是这片黑暗世界当中相对而言较为稳定一些的地方。

    一来因为这方地界不大，二来便是因为居住这里的妖王时时刻刻将力量灌注其中，维持稳定。

    所以啊，依附在这一处地方的妖族们，倒也过的还算安稳。

    而这居中在其中，日日将力量挥霍一空避免神灵捕捉的妖王，叫做牛魔王，当年号称平天大圣。

    亦是，齐天大圣孙悟空的结拜兄弟。

    牛魔王自然忘不了自家那个兄弟的事情，在他消失的无数年间，他每当休息的时候，闲暇的时候，或者念及这件事的时候。

    他就会情不自禁的抬头望向天空当中，眼前隐隐出现幻觉。

    他在等，等某一日，那个身穿金甲，脚踏七彩祥云的人归来。

    等他完成了他的任务或者说使命，安然无恙的归来之后，好让他们兄弟再畅饮一场。

    但可惜的是，无数年间过去了，自从猴子奔向九霄，他再也没在除了梦里之外的地方见过他，便连一根猴毛都没有。

    今天，牛魔王又在百无聊赖之中抬看向天空，他的虽然压抑着自己的实力，但境界在那里放着，天空中的景象自然无法影响到他。

    他看着空中的红云与雷电，想起曾今猴子同他说过的话语。

    他说，在那让人愤怒惊骇的云层之上，有一群天神正在放声大笑，他们坐视人间生灵涂炭，却毫不在意，依旧歌舞升平。

    他们放牧人间，屠杀妖族，纵容天灾......

    想着，牛魔王不知道是第多少次的握紧了拳头，全身的妖气瞬间就沸腾了，但只是瞬间，下一刻就又重新消散。

    他的脸上出现一丝无奈，一丝苦笑，还有一丝落寞。

    “你又在想那件事了？”

    一道分外温柔的声音想起，却是一旁的玉面公主被其突然爆发的妖气惊动，抬起头来望着他。

    牛魔王像从前无数次的反应一样，无奈叹气：

    “便是想又能怎么样呢？”

    “当初，我便应该和他一起去的，猴子要做的事不是为了自己，是为了世间生灵，我不应该退缩的......”

    玉面公主心疼的握住他的手：

    “我知道，我都知道，你心中很是愧疚，觉得对不起他。”

    “可是，你也知道，那些是神灵啊他没有胜算的，你不去，只是为了我们，为了这个家而已，这么多年了不要在想了，都过去了。”

    牛魔王笑的很苦：

    “是啊，一切都过去了，我......”

    正在这时，赫然一个莫名冷酷而傲然的声音的传入他的耳中。

    “妖族当中有你这样懦弱的人，当真真是丢脸！”

    只闻其声，未见其人，但牛魔王脑海中已然是勾勒出了一个极度傲然的身影。

    他于刹那间站起身来，怒至极点：

    “你懂什么？你什么都......”

    然而，一股无上的妖气威压却是让他当即肝胆俱颤，后半句话在嘴里打转，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

    惊骇的大张着嘴巴，说不出一个字来。

    这是他从来没有感受到的绝世妖气，几乎让他打心底里有一种想要臣服的冲动，便连当年最强势的猴子，也比不过这神秘人。

    甚至于，抛开妖气不说，这般威势都要比他远远窥见的神灵气机，还要强上万分。

    这人是谁？

    牛魔王心中震惊无比，到底是谁，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老妖怪！

    能够如此轻易的将他这个世间有名的妖王，轻易的压制住。

    简直就是恐怖如斯让人难以想象，这到底是一位怎样的存在！

    妖族，什么时候有了这样一尊顶级大能？这般气机简直就是超越了他印象当中的一切生灵，包括哪些出现在他眼前的神灵。

    “天啊！猴子，这是你请来的救兵吗！”

    牛魔王一时失神，脑海中出现了一个荒谬至极的想法。

    不过片刻之后，那个声音再度传来：

    “传吾孔宣之令，昭告世间妖族，三日内，天下群妖共聚于此！”

    “到时不见，拿你试问！”

    话音方落，一片好似羽毛一般的东西从半空中悠悠飘落，牛魔王赶紧伸出双手接住此物。

    双目死死的盯着掌心，吞咽一口口水喃喃自语道：

    “孔宣?”

    “难道是，这位存在的名字？”

    “而这边际流转五色霞光，像是羽毛一般的东西......”

    他忽然心中一凛，关于这羽毛的用处顿时浮上心头。

    “五色神光，无物不刷......”

    ......

    摘星楼里。

    没那本事抢到一个前往异域名额的众仙神们，只好乖乖坐在原地，看他们在那异域当中大显身手。

    而此时见到了这一幕，顿时就是热烈的讨论起来。

    既然去不了，那看看热闹总是可以的吧，毕竟这样也显得有参与感一些。

    “呜呼，是兄长！”

    这是金翅大鹏鸟，见到自己兄长第一个出现，而且似乎要联合妖族挑事的样子，顿时就是跳起来欢呼。

    生怕别人不认识他一般，四处炫耀着。

    “还得是天地间第一只孔雀啊，五色神光惊天动地，无论遇到任何人，想来都是可以将其拿下。”

    “是极，那牛魔王持这么一羽，那不是可以在那方世界当中横行霸道吗！”

    “小小神灵，岂可撼我妖族大能神通之威？可笑可笑！”

    听着这般吹捧孔宣的言语，一旁憾败于帝辛之手，没能去成异域的鲲鹏黑着脸，阴沉的不像话。

    然后就在下一瞬间，啪的一拍桌子，架起遁光消失不见了。

    却是，直接来了个眼不见耳不听为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