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第四十章 乍起

“紫晶。。。”琉璃从屋子里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外面清冷月光照射着这片已经沦为废墟的地方，四处环顾了一圈，都没有发现紫晶的影子，尝试的轻声唤了一句，亦没有收到想象之外的回应。

    其实不需要如此，琉璃也知道紫晶并不在这里，她能敏锐的感到周围的气息变化，可那里并没有紫晶的痕迹。

    “这么晚了，她会去哪？不对，自从离开了苗疆之后，紫晶几乎没有离开过，总是在我身边生怕有什么闪失，可这一次，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能让她无声无息的离去！”

    喃喃自语，琉璃心中有了一丝惶恐，瞬间便淹没了全身，紫晶的武功她是知道的，这天下间能有什么人在悄无声息间就将她制服！而且还没有惊动自己，几乎没有人能做到这一点，哪怕是玲珑带着凶神来此，琉璃自觉也不会毫无所察，那么，就不是有人伤了她活着劫走了她，是她自己离开了？

    琉璃就站在原地慢慢回忆着今夜之前的事情，一幕幕如片段般放映在脑子里，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还是谁和她有什么约定，这才让紫晶不告而别？不过，最后，想了许久，也只有一个答案――岫岩！除了她之外还能有谁有这样的本事，但是什么时候她们俩人约定了？怎的自己完全不知情？她们瞒着自己背地里见面又有什么事情呢！

    冷不防身后有风袭来，琉璃拧身错步，躲开了这一击，转身紧盯来人道“你来这里做什么？是有了决定？要拿我的命去表忠心？”

    “你们还是要去送死？即便明知道不是对手，也要去？哪怕玉石俱焚！”多时不见。萧俊辰的脸色在月光下更显得病态的苍白，自从苗疆一别，紫晶让他衙了队伍，做出决定之后再说其他，便不再相见，她们没有再主动联系过他，甚至也不知如何才能找得到他。而萧俊辰也同样没有再出现在她们的面前。正如紫晶说的那样，等待自己最后的决定。

    然后是岫岩的突然失去联系，然后是她们离开苗疆，千里赶来京城是非之中，在别人都恨不能抽身离开，哪怕现在身处皇宫中的那些武林正道，又有哪一个不是想找个世外桃源隐居起来，只是这个净土没有找到罢了，便打着替天行道。铲除妖孽的旗号聚在这里，不过是为了人多，死，或者也轮不到自己！只有她们明明已经有了绝佳的选择，却还要义无反顾的来趟这个浑水！

    他们再没有见过，后来发生的事情。也让紫晶和琉璃无暇顾及还有这号敌我不辨的人物存在，而今，方才意识到。或许她们一直都忘记了，甚至在潜意识里没有将眼前的这个男子当做敌人看待，哪怕是海蓝在她们心中亦成了最后要对抗的人，也没有将萧俊辰真正的划为需要提防和警惕的人！

    “是4便是玉石俱焚！这不仅仅是为了什么天下，什么百姓，那些都是虚无缥缈的存在，和我实在没有太大的相关，我只为报仇！她杀了的，死在她手上的！我要一并讨回来！”

    没有丝毫掩饰的恨意，琉璃越来越无法控制自己心中的恨。什么天下，什么大义，没有了他。对于她来说还有什么意义！生命和时间都停止在他逝去的那一刻，从此她只为报仇而活，或者，报仇之后还有腹中的骨肉是她活下去的支撑。

    虽然对紫晶和岫岩，她表现出十足的生存的意志，但事实上，每每深夜醒来，那噬心的痛楚唯有恨才能令自己解脱。

    不是不想留下他们的孩子，那时夜在这个世上唯一的血脉留存，她怎能不爱，作为一个母亲，她已经可以深刻的感觉到那种感情的不同，虽然她从未知晓体会过母亲是什么，但直觉告诉她这就是为人母应有的责任，她想看到这个孩子的降生，长大，教导他成才，看着那熟悉得仿佛是已经离开的夜的模样，该是何等的欣慰。

    可现在，只能希望那个微弱的生命能坚强的活到一切尘埃落定之后。比起这个孩子，她更无法面对自己的恨，或者说对这个孩子的爱和欣喜还不足以泯灭掉她心中的痛！

    但萧俊辰却知道，她们并不是如琉璃口中的那样只为报仇而来，她们的心中装着的比他多得多，那里有她看似毫不关心的天下安危，有和她没有任何关系的平民百姓，她们一直装作自己毫不在乎，却无法否认心里那种沸腾的热血和以天下苍生为己任的毫无理由的责任。

    这是多少江湖男儿没有的，也承担不了的重责，偏偏她们选择了承受，即便这个世道背弃她们，即便天地不仁，她们已经伤痕累累。事到如今，对着这样的她们，萧俊辰不知还能说些什么。

    “那好！我尊重你的选择，只是。。。我。。。不能帮你们一起对抗她，她是我永远无法背离和割舍的人！”萧俊辰眉眼一沉，这决绝的答案早在他的意料之内，可还是抱着一丝幻想来求一个结果。

    “无法背离和割舍的人？这倒是超乎我的想象，没有料到你跟她的感情这样深！比我们这些她一手带大一力教导的人强了太多，你既然选择了她，又何必再来，不如等到你死我活的那天再见岂不是更好？”

    琉璃竟笑了一下，荒凉中更衬得她明媚如花，只是这笑中的意味太深，令萧俊辰一时间迷了眼神，分不清楚究竟。

    “我并没有选她，而是会离开这里，在你们开始分出胜负之前，就远远的离开，再不过问你们之间的恩怨纠葛！谁死谁活，跟我也没有关系！从此之后，便再无牵连吧q日也是来与你的一个道别！”

    萧俊辰沉吟了片刻，在腹中将自己来之前想好的东西慢慢串联起来，将那些因为紧张和难过而忘却的话重新想起，然后才道。

    “道别？这样。。。也好！最后终归不用面对一个熟悉的人，也算是你做出最好的选择了！能毫无牵挂的放下离开，其实才是最好的！我真羡慕你可以如此洒脱，走吧，离开这里，还能好好的活着！”

    琉璃听罢，心中不是没有惊异，她们想过最坏和最可能的结果，却不想萧俊辰选的是她们都没有料到的一条路。

    “你其实才是最良善的那个人吧，不能背离她，也不想伤害我们，更不愿眼睁睁的看着我们互相残杀，所以选择远走异乡，哪怕今生今生都不要再听到我们的消息，心死才能止如水，心善方得挣扎之后的安宁，心仁便可以获得永远的安乐！你比我们都要幸运！”

    “其实，你也可以选这条路，为什么一定要背负那么多东西，难道不累吗？”萧俊辰脱口而出，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再一次放弃了自己的原则，出言劝说。

    “累，我们都已经习惯，早已无法脱身，你若决定要走，我告诉你一个好去处吧，那里是我发现的，也是我想要隐居终老的地方，若是你看过还算满意，就暂且住下吧，估计，我是回不去了的！”

    琉璃犹豫了一下，还是将苗疆巫族的族地告知了他，那里是她最初的梦想，是有所有记忆和梦魇的地方，可最后，她却知道自己回不去了，即便能回去，那里已经没有了等待她的人，又有什么意义！

    “好，有机会，我会去的！你好好保重，我们有缘再见！”萧俊辰扯着嘴角笑了笑，眼神在她的泄间停留片刻，便转了去，仔细看着琉璃的眉眼，又是那般富贵公子的模样，手中的折扇打开有一搭无一搭的扇着，却不知在掩盖什么样的情绪，身上还是他那套惯常的烟雨水墨的素色袍子，丰神俊朗，书生气十足。

    “有缘。。。再见！”琉璃在心中默默补充的却是“来生，我们再见！”

    纵身离开，几个起跃之间，便消失在了琉璃视线可及的范围之内，那样潇洒的身法正如初见时的模样，可初见，她们又是什么模样？想起自己一直那样刺猬一般的保护着自己，警惕着周围所有人的亲近，不由得又笑了笑，怀念当初什么都不知道的日子吧，哪怕是双手沾满鲜血的无情无心的杀戮，哪怕是毫无目的只为完成任务而不择手段，起码她们还能再一起，单纯的笑，真实的痛！

    一声轻微的响动传来，琉璃立时转头看向另一边摇摇欲坠的围墙之后，像是无法压抑的啜泣之声，但也只是短暂得让人觉得几如幻觉，琉璃向那里走了几步，没有丝毫的怀疑自己的判断，手中的紫芒微微闪耀，这个时候来的人怕都不善！

    但未出三步，天边突地乍起一片红色，仿佛烟雾一般氤氲蒸腾着飞到了半空，轰鸣声亦从那里传来，震耳欲鸣，将所有人的目光全部聚集在那里，仿若神魔出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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