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一千六百一十五章 万仙之首

    星空之下，万剑在哀鸣，太白天尊的气息越发飘渺。

    “天地有命，不朽难成，我前半生修演天之剑，追求天地剑道极致，后半生修截天之剑，以天为剑，斩尽苍生，只可惜这两剑从始至终都在天地之下，不得自由，直到此时此刻，汇流道魔真传，明悟顺逆之变，我才悟得这最后一剑，欲问苍天，我命如何！”

    胸中剑意沸腾，一抹剑光从太白剑尊的眉心飞出，那是一把拇指大小，质如青铜，浑身萦绕丝丝缕缕混沌气的飞剑，这把剑本来没有名字，可在太白天尊悟得最后一剑时，其真名自生，曰问天。

    嗡，问天剑出世，万剑拜服，随之纷纷破碎，化作飞灰，唯留剑意长存，共同拱卫着问天剑，这问天剑乃是太白剑尊于无边混沌中得奇遇，以道门玉书上排名第三的混沌奇珍，真正的混沌物质·混沌青铜所炼，本质极高，超越了天地限制。

    “我这一生成也天剑，败也天剑，既然如此，不如舍弃。”

    剑意冲天，在这一刻，太白天尊的精气神三宝都在燃烧，极尽灿烂。

    “我修行如铸剑，欲千锤百炼得一点金，最终炼得天剑一柄，这是我这一生最强的一剑，还请道友品鉴。”

    法身虹化，以自身为天剑，太白天剑和之前的万剑一样，彻底献祭了自己，只留下一道天剑剑意长存。

    下一个瞬间，问天剑轻吟，万般剑意尽皆与之交融，为其开锋。

    “万剑合一，问天一剑，斩！”

    剑鸣无声，一道苍青剑光横扫星空，欲问苍天，分割天地，为自己找出一条前路，而挡在这条路前面的就是张纯一。

    咻，剑光璀璨，斩天地万法，欲挣脱诸般枷锁，所过之处，星落如雨，时间与空间都被斩断，面对这样的一剑，张纯一的神色终于有了几分凝重。

    “燃尽一生的一剑，再加上这把已经有了至宝气象的飞剑，威势当真不俗。”

    “炼天化地！”

    手中神斧再变，化作一方烘炉，张纯一将其轻轻抛出，下一个瞬间，炉内生世界，鲸吞八方无极，整片星空都在扭曲，缩小，好似要化作一粒微尘，落入烘炉之中。

    在这一刻，那一抹横断万法的剑光终于有了凝滞的迹象，只见天地扭曲，其终究未能挣脱天地束缚，化作微尘，落入烘炉之中。

    伸手一招，张纯一将烘炉收回手中，此时此刻有一抹剑光在其中游走不定，宛如一条游鱼，而就在下一个瞬间，剑光无极，那一抹剑光竟然绽放出前所未有的光辉，准确斩中天地烘炉的一处弱点，破炉而出，在这一刻，天地烘炉轰然破碎，这一方世界终究不够完美。

    看到这样的一幕，张纯一神色微变。

    无视世界破碎的毁灭之力，法眼如炬，未卜先知，手掌探出，五指如山，张纯一直接将一方虚空笼罩，近乎同时，一抹剑光在这里出现。

    “想走可没有那么容易！”

    五指合拢，张纯一将那一抹剑光抓在了手中，而就在这个时候，剑光威能竟然再盛一分。

    “天魔解体！”

    向死而生，在这一刻，太白天尊彻底燃烧了自己的一切，除了一点真灵之外，再无他物，连带着问天剑的剑身上都出现了裂痕。

    咻，无尽的锋芒展露，张纯一的心灵感受到了刺痛，在这一个瞬间，其五指合拢的动作有了滞碍，而借着这个机会，太白天尊化身剑光，咻然遁去，消失无形，拼尽一切，置之死地而后生，他终于从张纯一手中夺得了一线生机，在确认张纯一已经凝练金性的瞬间，他就知道自己绝不会是张纯一的对手，所求的就是遁去。

    “斩去自身的一切，摒弃自身与世界的联系，只保留最纯粹的一点真灵，而后遁去，这就是你的道吗？”

    停留在原地，看着掌心那一道血痕，张纯一若有所思，在刚刚的碰撞中他受伤了，太白天尊那一瞬间展露的锋芒着实让他都为之侧目，那已经完全超越了天仙极限。

    而到了这个时候，张纯一对于太白天尊所要走的道已经有了猜测。

    万灵有命，既然无命成就不朽，那么干脆斩却自身，摆脱种种天地束缚，只保留一点最纯粹的真灵，将其寄托于问天剑中，以至宝之身长存，问道不朽。

    这条路却与正常的不朽之路大不相同，或者说截然相反，因为无论是顺承天命、还是张纯一的金丹法，凰祖的道母法，其归根结底依旧是想办法凝练出一点金性，而后以金性滋养性命，成就不朽之躯，而太白天尊则是先寻找一具不朽之躯，而后以不朽之躯反过来滋养真灵，以期温养出一点金性，真正得道不朽。

    可以说从这一刻开始太白天尊已经彻底死了，成为了过去，剩下的唯有一尊魔或者说一柄剑。

    “葫芦剑宗有养字诀、叠字诀、种字诀以及夺字诀，四字诀合一，最终可夺舍一件天仙器，另类得道，成就妖帝，这一法门却与太白天尊现在走的路格外契合，看来这两者之间十有八九有某种联系。”

    “只是这条路能不能走通还是一个问题。”

    伫立星空，目送太白天尊远去，张纯一并没有出手追赶，追不上也没有必要，太白天尊借他的手彻底斩掉过去，也留下了他一生的传承，他掌心的那一抹剑痕中蕴含了太白天尊的道。

    “前有凰祖，后有太白天尊，这世间多豪杰，我却不过是先行了一小步而已，却不知下次再见又是何等景象。”

    背映群星，俯瞰世间，张纯一发出了一声轻叹，至于太白天尊会不会就此道成不朽，他并不担心，不朽难证，就算是有魔祖相助，太白天尊想要证道也不容易，而且就算真的成了他也并不在乎，对方这一次受创极重，损了根基，短时间根本无力成道，而他有预感他又要再次前进一小步了。

    此时此刻，万灵仰望苍穹，看着张纯一那伟岸的身影，心中满是震撼。

    与此同时，在那中土万仙图天之位阶之上，张纯一的身影开始凝聚，其位于天之位阶第一尊位之上，为众天仙之首，在其身影成型的瞬间，那位于中心位置的莲台悄然拔高一个台阶，横压万仙，立于万仙之上。

    看到这样的一幕，万仙心生感应，纷纷拜倒。

    “拜见太上道尊！”

    仙音如海，以道为名，却比仙字高了一筹，这一战张纯一败尽各方大神通者，以大神通者之血染星空，彻底奠定了自己不朽之下第一人的威势，再无人质疑，而随着万仙拜服，众生之气汹涌，张纯一那成长到极限，迟迟无法突破亿万里方圆的太上天好似补全了某种缺陷，原本牢不可破的枷锁顿时出现了松动。

    “我于万仙图上留名，为万仙之首，此乃天命所归，众生所望，这才是真正的机缘。”

    福至心灵，张纯一运转金丹法，将那一抹玄之又玄的灵机炼入太上金丹之中，这灵机恰恰是众生之气。

    金丹如世界，天地皆全，唯一缺的就是人气或者说生灵气，唯有天地人三才相合，一个真正广阔且拥有无尽希望的天地才会诞生，而这实际上也是世界的运行之道。

    世界开辟，天地先生，而后孕育万灵，借万灵之力反哺天地，引导天地变化，推动世界升格，这既是天地人三才的交汇，也是先天与后天的交汇，几乎是所有世界的发展规律。

    当然，这其中变数重重，有世界统合了三才，完成了蜕变，有世界三才相冲，跌落了位格，甚至走向毁灭，而张纯一以吞天之法汲取混沌之力壮大太上天，固然将天地二力衍生到了一个极限，但始终差了一点人气，这也让他迟迟无法突破。

    而今败尽群雄，为群仙之首，得万仙朝拜，众望所归，自有人气滋生。

    轰隆隆，天地人三才交合，造化衍生。

    将这一切收入眼底，端坐于星空之中，张纯一以自身为炉，运转炼天化地，刹那之间，有诸般玄妙在太上金丹内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