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一千三百一十七章 没有无辜

    伴随着以几个深渊者为首的北方之地与组织全面开战，持续了整整十年的平静彻底打破。

    从岛上终年被积雪覆盖的高海拔地区到相对温暖的中部和东部，到处都是觉醒者与大剑厮杀的战场。

    哪怕是普通人，也能经常在路上亦或是自己居住的村庄和城镇，看到惨烈无比的血浆和碎尸。

    双方都像疯了一样，不断将手下的炮灰投入这场试探性的较量中。

    尤其是损失惨重的组织，毫不犹豫把那些训练营里的菜鸟拉出来填补空缺，任其在这场残酷的战争中自生自灭。

    眼下，从北方之地到东方之地已然变成了大型吃鸡现场。

    觉醒者在猎杀大剑，大剑同样也在猎杀觉醒者。

    一场猎人与猎物的游戏反复上演，只有最强大、最凶狠、最狡猾的人才能活下来。

    至于那些实力不够的倒霉蛋，通常都活不过三天。

    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隶属几个深渊的觉醒者渐渐占据了上风。

    因为许多有讨伐觉醒者经验的大剑都开始承受不住频繁且高强度的战斗，结果要么重伤需要时间休养，要么直接被杀死，后来补充的新人基本都跟一次性消耗品没什么区别。

    反倒是觉醒这边，凭借自身强大的恢复能力越打越强、战斗经验也越来越丰富。

    无奈之下，组织不得不提前亮出底牌，将排名第一和第二的黑暗双子派往战场，这才勉强维持住即将全面崩溃的战线。

    可随着黑暗双子出动，第一个深渊者——南之露西艾拉也很快出现，以雷霆万钧之势横扫了组织留在北方的最后一个据点。

    从目前双方已经亮出的牌面来看，北方之地的深渊们无疑占据了绝对的优势和主动权。

    毕竟黑暗双子就算再厉害，充其量也只能勉强对付一个深渊。

    如果是两个深渊同时出手发动围攻，黑暗双子必败无疑。

    不过真正让组织高层感到恐惧的并不是明面上的三个深渊者，而是那个隐藏在背后的超深渊普莉西亚。

    对于这个迪妮莎时代觉醒的no.2，没有人敢掉以轻心。

    就在组织被逼得有些焦头烂额时，呆在圣都附近军营里的艾伦终于做出了一个让周围人目瞪口呆的决定，那就是启动与南方圣光教会的谈判。

    还没等其他人回过神来发生了什么，一份合并协议便签订完成。

    从此之后，西方之地将与南方之地并成为一个整体。

    其中政治、军事方面照搬西方之地的制度，而宗教、法律和民生方面则融合南方的部分特色。

    圣光教会在合并之后将会成为这个新政体的唯一合法教会，同时负责监督防止腐败和滥用权力的情况。

    毫无疑问，这是一份典型双赢的协议。

    因为对于南方联盟的人来说，这场战争的初衷原本的目的就是为了信仰，为了宣扬教义，让所有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都能笼罩在“圣光”之下，成为“我们”中的一员。

    融入到西方之地的行政体系内，对仍处在各自为政的他们来说，非但不是一件坏事，反倒是一件好事。

    统一意味着商品流动的速度会加快，原本昂贵稀缺的生活必需品会变得越来越便宜。

    尽管一小部分人的利益会暂时受损，但合并之后会形成一个更加庞大的消费市场。

    只要操作得当，完全可以加倍的赚回来。

    至于西方之地的商人和官僚们，早就眼馋南方之地温暖潮湿的气候，还有大片适合耕种的土地，以及那经过十年休养生息的庞大人口。

    一旦合并，掌握先进技术的他们，必然能吃到最大的一块蛋糕。

    就这样，在没有任何人反对的情况下，艾伦和阿尔托莉雅分别代表自己所在的势力协议上签署了名字。

    看着台下爆发出热烈欢呼声的士兵，阿尔托莉雅不由得微微叹了口气：“唉——终于结束了呢。你打算怎么处理北方混乱的局势？直接杀过去吗？”

    “不，不急。先让组织和那几个深渊慢慢玩，我们利用这段时间整合内部资源，为跨海远征做好准备。”艾伦漫不经心的回应道。

    对于北方正在发生的事情，他显然知道的一清二楚。

    但相比起真正的“复仇”，把组织连根拔起不过是开胃菜而已。

    “跨海远征？”阿尔托莉雅下意识皱起眉头。“你该不会是想要……”

    “啊！你猜对了。我要把恐惧、绝望和死亡带给组织背后的国家。毕竟他们在这座岛上做的事情已经超过了身为人类的底线，如果不付出相应的代价，怎么对得起那些无辜死去的普通人，对得起那些被诓骗的大剑。我这个人向来很讲道理，不管是个人还是国家都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

    在说这番话的时候，艾伦眼睛里闪烁着令人不寒而栗的光芒。

    不用问也知道，他已经做好准备将对方整个国家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抹掉，不留一丁点的痕迹。

    “那会死很多人的！”阿尔托莉雅有些不忍的提醒道。

    可艾伦却笑着反驳道：“但他们并不无辜！在地球现代话术体系里，通常情况下不会把平民视作战争的主体。可用你的脑子好好想一想，如果一个国家从上到下超过八成以上的人都支持战争，并且愿意为了发动战争的政府贡献力量，那他们遭到敌人的杀戮、战后被清算是不是理所当然呢？根据守护者们的调查，大陆那边的两个国家现在就是这种状态。长达一百多年的战争，已经让他们彼此结下了无法化解的深刻仇恨。除非有一方被消灭，否则战争是永远也不可能停下来的。”

    平民单纯是战争的受害者？

    别开玩笑了！

    这句话要视情况而定。

    像二战时期被轴心国入侵、破坏、占领的国家，平民自然都是受害者。

    因为他们并不是战争的主动发起者，也从未支持一个渴望发动战争的政府。

    可要是换成**德国或者****日本的平民，有一个算一个统统都活该，根本不值得同情。

    因为希特勒和他的**党本身就是德国民众自己选上去的，既然是自己投的票，那就要做好为此负责的心理准备。

    至于几乎全民为侵略战争服务，最后死在东京轰炸和原子弹的日本人，更是没有一个可以被称之为无辜。

    艾伦觉得，像发动全面战争这种事情，根本不是一两个人或者一小撮人就能鼓动起来的。

    如果没有广大平民的支持，战争很快就以其中一方的失败而宣告结束。

    “所以你打算通过消灭其中一个，来达到停战的目的？”阿尔托莉雅似乎明白了什么。

    艾伦轻轻点了点头：“没错！大陆上的两个国家都已经被战争拖得快要坚持不下去了。他们之所以不肯停战，完全是因为彼此之间无法化解的仇恨。这个时候，如果其中一个国家被彻底消灭或取代，那么另外一个国家自然会选择与新的势力握手言和。至少一两代人之内不会再考虑发动战争。毕竟只有切身体会过战争残酷的人，才会格外珍惜和平的时光。”

    “那之后呢？当老一辈的人渐渐死去，新一代的人忘记战争的可怕，最终还会爆发新的战争，对吗？”阿尔托莉雅语气中带着淡淡的无奈与失望。

    “没办法！作为一个寿命只有区区几十年的短命种族，人类的历史记忆通常都非常短。未来的事情应该由未来的人去操心，我们只要做好眼前的事情就好了。千万不要试图站在神的角度，去考虑一劳永逸的解决问题，亦或是创造一个没有战争的和平环境。相信我，那只会让情况变得更加糟糕。”艾伦语气严肃的发出警告。

    战争的本质是什么？

    刨除那些教科书上给出的定义，最基本的无非就是两点。

    一个是争夺资源，另外一个则是为了确保自身安全不受外部敌人的威胁。

    这也就意味着，除非某个神可以创造无限的资源，否则只要人口繁衍膨胀到一定程度，爆发战争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而且就算创造出无限资源的世界又怎么样？

    以人类贪婪的本性，必然会出现垄断和分配不公，最终导致社会矛盾激化，进而演变成暴动、叛乱和战争。

    战争与人类的关系，就像是人类与体内细菌的关系。

    有时候，这些细菌是有益的，会帮助人类消化食物、合成维生素、促进营养吸收。

    但还有些时候，这些细菌比任何洪水猛兽都更加要命。

    所以一个健康的人类社会并不是要消灭战争，而是把它控制在一个相对安全的范围内，使其不至于彻底失控，最终导致末日降临。

    “别担心，我从不认为自己是无所不能的神，也知道该怎么做。”

    说罢，阿尔托莉雅站起身，带着南方联盟的人返回了营地。

    尽管协议已经签署，但双方都需要一点时间把这个消息通知下去，然后才能开始具体的合并事宜。

    由于涉及到利益分配，这将会是一个比较漫长的过程。

    就算两边的最高领袖推动，起码也得一两个月乃至更长。

    ……

    就在西方之地与南方之地结束了长时间的对峙，跟随伊妮莉隐居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克蕾雅终于再次出现在组织的视线范围之内。

    学成高速剑归来的她，此刻看上去给人一种十分冷静沉稳的感觉，眼下正沿着一座小镇的街道漫步。

    由于这段时间完全与外界隔绝，因此克蕾雅并不清楚组织已经跟北方深渊派出的觉醒者打得不可开交，仍旧在尝试着与自己的代理人取得联系。

    至于背叛组织，从一开始就不在她的选择中。

    原因很简单！

    她想要向普莉西亚复仇，需要借助组织的力量。

    “奇怪？为什么这座小镇上有如此多的战士？她们难道是在讨伐觉醒者吗？”克蕾雅眯起眼睛注视着远处那一小队大剑，脸上浮现出疑惑的神情。

    要知道这一队可不是三五个，而是整整十五个人。

    在此之前，组织从未有过超过十名战士齐聚的情况。

    正在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一个巨大的黑影突然从天而降，直接落在了城镇中心。

    受到惊吓的民众二话不说，立刻尖叫着开始四散奔逃。

    其中负责带队的战士毫不废话，拔出武器便冲上去，跟另外几名队友配合着展开了攻击。

    至于那个黑影，不用问也知道自然就是觉醒者。

    或者说是一名罕见的男性觉醒者，拥有六条胳膊和四条腿，整个人趴在地上宛如一只巨型螃蟹。

    一时之间，战斗区域在短短几秒钟时间内就化作一片废墟。

    介于双方都没有任何留手的意思，所以刚开始就用上了杀招。

    一名女性大剑甚至不惜用自己的身体作为盾牌，只为给另外一名同伴打掩护，争取到一次近身攻击的机会。

    而她本人，则当场被巨大的尖刺穿透，整个人喷着血被钉死在地面上。

    没有任何犹豫！

    更没有任何彷徨！

    唯一有的就是视死如归的勇气！

    这种情况并非出现在在一个人身上，而是几乎所有实力不强的大剑都在做。

    长期的厮杀已经让这些战士明白，想要不付出任何代价就击败觉醒者，根本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与其畏首畏尾最终全部死光，还不如从一开始就付出代价，用出其不意的方式快速斩杀觉醒者。

    至于那些自愿充当炮灰的人，通常都是刚刚从训练营里出来的防御型新人。

    介于新人完全不可能打破觉醒者环绕在身体周围的生命能量，因此这种最危险、伤亡率最高的事情就由她们来执行。

    在克蕾雅惊愕的注视下，开战仅两三分钟，就有三名大剑开肠破肚当场死亡。

    至于剩下的人也有三分之一带着伤。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组织会把这么多大剑聚集到一起。

    因为如果不聚集这么多人的话，以这些人的实力想要击败一名觉醒者，简直就是白日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