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五百七十章 耶律倍的应对

    契丹，上京城。

    一场地龙翻身，可谓是将耶律倍忙的焦头烂额。

    上京城内的灾情倒是不大，只是倒塌了些许房屋，伤亡并不大，仅百余人，而且其中绝大多数都只是外城平民。

    这点善后工作对于耶律倍而言，只能算是小打小闹，毕竟有着昔日治理东丹国的经验。

    真正让他头疼的，是木叶山。

    那场地龙翻身的源头可能就在木叶山附近，木叶山附近区域灾情倒也不是特别的严重。

    但木叶山上神殿坍塌，大萨满耶律质舞与诸位供奉不在，群龙无首的一众萨满教弟子仿若天塌，闹得人心惶惶。

    耶律倍好不容易掌控住局势，阻止了流言蜚语的传播，却是又收到了一个仿若石破天惊的消息。

    他的父汗，驾崩了！

    消息是从燕云十六州传来的，却不是他这一系的人传来的，一时间耶律倍无法辨别这个消息的真假。

    只能火速召集韩延徽与康默记两位大臣前来议事，这两位大臣虽是汉人，却是入契丹已久，那是父汗的得力干将，他这些年推行汉制以及一些列汉化主张多有依仗这二位。

    若要论及立场，这二位毫无疑问是站在他这一方，而且远比某些宗室来的坚定与可靠。

    这就是他得知父汗驾崩的消息后，第一时间召这二人商议的原因。

    耶律倍急召，韩延徽与康默记两人也是不敢耽搁，耶律倍尊孔尚儒，平日里待他二人颇为恭敬，如此急召只怕是出了什么大事。

    一想及此，二人皆是火急火燎的赶往皇宫。

    在宫门前撞见，两人也并不感到意外，碰了头便一同入了皇宫。

    进入一处大殿当中，一向守礼的耶律倍罕见的放下了礼仪，见两人到来，便拉着两人坐下，将父汗驾崩的消息告知两人后，随即问道：「不知二位大人对此有何看法？」

    韩延徽与康默记相视一眼，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过了一会儿之后，康默记开口打破沉寂：「若此消息为真，大王该尽早登基！」

    紧跟着，韩延徽接话：「可若这个消息是假的，那这便是一个圈套，这会将大王的优势拉回到与被俘的耶律尧光统一！」

    如果耶律阿保机这个大汗没死，那耶律倍登基便是造反。

    造反与被俘，孰轻孰重，一些立场并不坚定的很容易便能做出选择。

    这一点，就需要着重点名宗室那边了。

    「所以，问题又回到判断这个消息的真假吗？」

    听完韩延徽与康默记两人的回答，耶律倍沉吟道。

    「大王可先派人前往燕云十六州探清虚实再行决断！」

    韩延徽话音落下，康默记也是跟着点了点头：「不错，现如今耶律尧光被俘，燕云十六州各州将领想必不少对大王都有亲近之意，一来查探大汗驾崩消息的虚实，二来也可趁机拉拢这些人。」

    「哎！」

    耶律倍叹息一声，说道：「已经派人去了，不过希望不大，这等大事，海里将军他们有所消息，必然会快马加鞭传信与本王的！」

    「那这消息究竟是从何而来？」

    韩延徽闻言，顿时便是不解。

    「不知！」

    耶律倍摇了摇头，说道：「这便是请二位大人前来的原因，二位大人觉得这消息是真是假，从何而来？」

    「最清楚大汗状况的，莫过于陪伴在大汗身旁暂掌应州大军的应天皇后！」

    韩延徽本就怀疑这个消息的真实性，自然也是有他怀疑的理由的。

    「韩大人的意思是，这个消息是母后派

    人传来的？」

    耶律倍看向韩延徽，他深知自己与母后的分歧，也深知母后的手段，这样的事情，他母后做得出来。

    韩延徽并未出声回答，只是点了点头，皇室的事情他可以心知肚明，但还是谨言慎行妥当些。

    「康大人呢？」

    从韩延徽这里得到了一个答案，耶律倍又将目光投向康默记。

    康默记略作沉吟后回道：「臣以为，大王不如换一个思路，这燕云十六州当中，有没有可能存在一股不属于契丹的势力！」

    耶律倍一愣，略微沉思了一会儿之后，旋即双眼顿时明亮起来：「康大人是说在各州散播的那个谣言？」

    经康默记这么一提点，耶律倍顿时便想起来之前从燕云十六州传回的消息中提及的一个谣言。

    这个谣言说他母后不仅杀死了耶律斜涅赤，还囚禁了萧阿古只。

    闹得各州将领，不论是他这一系，还是尧光那一系都是人心惶惶。

    虽只是谣言，当不得真，但也没谁能证明耶律斜涅赤没死啊！

    驻守各州的将领虽然一个个的基本都有功勋在身，但不吹牛的话，谁也不敢自认比耶律斜涅赤还要功勋卓着。

    如果耶律斜涅赤都死了，他们去了应州安有活路？

    耶律倍也无法判断这个消息的真假，但可以确定的是，耶律斜涅赤即便没死，也绝对被软禁了。

    当时，耶律倍便觉得这个谣言有问题，觉得可能是晋国从中挑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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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想来，父汗驾崩的这个消息，也有可能是晋国那边在搞事情。

    瞧见耶律倍这副模样，康默记满意的点了点头。

    许多情报他都不甚了解，只能是起到点拨的作用，更多的东西就需要耶律倍自己去思索了。

    韩延徽忍不住多看了康默记两眼，看来这家伙知道的要比他多啊！

    不过，这也正常。

    耶律倍虽然对他与康默记两人都是颇为倚重，但康默记到底比他先站位，有些区别也实属正常。

    又过了一会儿，耶律倍思索结束，开口说道：「不论此消息真假，我等都该做些准备了！」

    「但凭大王吩咐！」

    韩延徽与康默记两人齐声应道。

    耶律倍先是看向康默记：「康大人暗中备好登基所需事宜，若确定此消息为真，本王即刻登基，若消息为假，还请康大人即刻销毁，不留痕迹！」

    「臣，领命！」

    康默记右手手掌贴于心口，恭敬应声。

    旋即，耶律倍又看向韩延徽：「请韩大人对运往燕云十六州的粮草略作改动，瀛洲、涿州、幽州、顺州、檀州、妫州、云州等地粮草削减五成，应州削减七成，朔州、新州、武州、寰州、蔚州等地粮草增加三成！」

    「至于理由，便说境内大片区域遭遇地龙翻身，须得赈灾安抚民生，粮草不够！」

    「是！」

    韩延徽恭敬行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