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942.雪耻

    相对来说，药尘比陆渊更有底线。

    当然。

    在面对药万归时，这点底线可以丢掉。

    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那不是药老的作风！

    当年的药老，也是狂的不要不要的主。

    一手组建起了星陨阁。

    一手扶持起了风尊者。

    一手打响了尊者名号。

    可以说，在所有和药老处于同一个时代的人中，不考虑现在，只看当年巅峰时期的药老取得的成就，无人能压过其风头，甚至连稍微抗衡都做不到。

    所以，确切的说，古青阳和魂风这一批年轻人，才是远古八族正常的年青一代应该拥有的实力，准确的说，应该有一位一星斗圣左右的少族长，或者是半圣，总之，一定是超越九转斗尊的修炼者，作为年青一代的领头羊，而后，有三到四位入转斗尊，对于入转的转数没有严格要求，总之，一定是走完斗尊九星的修炼者，作为领头羊的左右手或竞争者，而后，起码还要有二十位以上的斗尊，限定年龄在五十岁以下，至于斗尊之下的年青一代，没有特别的限制。

    有些事不能完全这样对比。

    八大古族真正恢复元气，是在古青阳和魂风这一批年轻人崛起的时候，古青阳和魂风是最早崛起的，因此，也就是远古七族复兴的重要节点。

    当初参加药典的人，准确的说，应该是参加药会，毕竟，药会是对内的，和公开的药典不同，药会虽然也是药典的一种，但绝大多数都是不公开的。

    当然。

    毕竟，三十岁以下的斗圣，已经追平了大部分斗帝的记录，而这种天才，一下子冒出来了三个，一个是雷动，一个是萧炎，还有一个是古薰儿，这三个人完全可以被当做斗帝预备役看待，强的超乎想象。

    也确实难以复刻。

    药老确确实实占了出生早的便宜，如果把他放到古青阳和魂风这个时代，他依旧是耀眼的星辰，但绝不会一骑绝尘。

    如果非要这样对比，把古青阳和魂风放到雷动、古薰儿、萧炎和紫妍这一代，古青阳和魂风也依然会被雷动、古薰儿、萧炎和紫妍这批年轻人碾压，毕竟，萧炎这一批的年轻人算是斗气大陆万年以来最出色的一批天才了，哪怕是远古八族的斗帝复生，重回少年时，和萧炎等人同年龄竞争，都不一定能压制住雷动、古薰儿、萧炎等人，紫妍这个太古龙凰幼年体就更不用说了。

    “族谱呢？”

    “我是药族的人吗？”

    “药族？”

    “药尘，你别太过分！”

    药族大长老急眼了。

    但这样做是在撅药族的根。

    但凡你玩株连，我都认了。

    总而言之，这才是远古八族正常的年青一代应有的配置，也是一种标准。

    但是，其他人跟你有什么仇？

    因此，在这个神话中，被韩枫背刺的缺点有一个就足够了。

    当时的同龄人，普遍七品炼药师，偶尔有几个八品炼药师都不多见，这一点可以参考玄衣，修为方面，普遍斗宗，有两个斗尊也不多见，就更不用说九星斗尊之后的入转了。

    其他人又没调换你的药材！

    但对药老来说……

    虽然药老横压一代人的背后有远古八族的同龄人普遍处于低谷期的原因，毕竟，当时的远古八族刚刚从远古八族变成了远古七族，萧族被灭的余波，持续性的摧残着其余七个远古家族，虽然药老非常幸运的避开了最猛烈的风波，但在萧族灭亡的五十年内出生的药老，还是不可避免的降生到了那个比较混乱的时代。

    毕竟，古青阳也是在五十岁以后，才突破了九转斗尊的瓶颈，成为了半圣，前些年才成为了一名斗圣。

    好在，既然是神话，缺点也确实寥寥无几，在面对敌人时，药老确实可以做到如秋风扫落叶般冷酷，要不然，也不会一巴掌差点把慕骨老人拍死。

    不过，就算是这种不公平的比法，药老也依旧是一颗善良的星辰，从这一点就能看出来药老有多优秀。

    说句难听点的话。

    “老夫知道你受了委屈，但是，你也要适可而止！”

    百岁的药老，半步九品炼药师，九转斗尊。

    因此，把药老和古青阳放在一起对比的方法并不绝对公平。

    就算有点成就，也不高。

    不过，对药老来讲，药万归可以死，但药万归死的必须有价值，轻描淡写的一刀把药万归杀了，那是陆渊的做法，他的做法更偏向于杀人诛心：“大长老，如此看来，当初药典上的那些获胜者，准确的说是那些优胜者，水分很大啊！”

    确实不可思议。

    心慈手软，是万万要不得的。

    药尘的意思他明白。

    因此，当初参加药会的那些优胜者，如今普遍都成了药族的骨干力量，作为举办时间有严格限制的药会，他这一抓，将会导致药族十年之内的骨干全失，药族目前的骨干力量起码损失一小半。

    “你也是药族的人！”

    但要知道，古青阳背后是古族！

    而药老背后什么都没有！

    因此，和药老处于同一批的年轻人，下场基本都不好。

    “拿给我看看？”

    毕竟，虽然药万归是罪魁祸首，但药万归的弟弟也确实是受益者，你强，你还受了委屈，在讨要公道的前提下，把药万归的弟弟拿下也不是不可以。

    退一步来讲，就算药老背后有药族，药族能给药老提供的资源待遇，也远远达不到古族能给古青阳提供的资源待遇，药老能从无到有发展到那个地步，也难怪被中州的绝大多数修炼者当成偶像，甚至把他的故事都当做了神话和传奇。

    药老淡定的摊摊手，回击的话，把药族大长老气的几欲吐血，恨不得一把掐死药万归这个废物：“至于说，让我别太过分，让我适可而止；难道我根据贵族刑罚长老徇私枉法一事，顺便质疑贵族的族规，这种思路有什么不对吗？”

    药族大长老张张嘴。

    随后，一脸憋屈的闭上了嘴。

    怎么说？

    药尘连族纹都没有！

    毕竟，药尘没走过觉醒流程。

    族谱上更是除名了。

    在这种奇葩的情况下，想把药尘定义成药族人，必然要承认药万归的错误，而对于药万归的错误，药尘希望药族能处理掉那些获胜者身份的嫌疑人，最起码也是监禁起来任由调查，这本身就和他想用一族人的借口劝药尘适可而止有绝对性的矛盾，两者之间绝不可能共存。

    怎么办？

    “查！”

    “一定查！”

    药族大长老咬牙切齿的回答道。

    没办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他只有两个选择。

    要么他去查，要么陆渊换个人去查。

    药族身为远古八族之一，别的不多，就是丹药和人多，他不想做的事，在死亡面前有的是人想做。

    所以，与其让药族的其他人被一个吃里扒外的药族叛徒大肆株连，还不如让他这个大长老亲手抓出来，一个个处决，好歹他有权力控制力度。

    这就是弱者的悲哀。

    当然。

    药老没兴趣坐在这里等药族大长老一个接一个的调查。

    他是来报仇雪耻的。

    不是来大搞株连的。

    身为一名九转斗尊，拿捏一个四星斗圣的灵魂，他还是有把握的，当着药族大长老的面，把药万归的灵魂一点点碾碎，随后用一旁的纸巾擦擦手，似乎触碰药万归的灵魂被染脏了一样，在最后的最后，才谈论起了另外一件正事。

    “当年，在我建立星陨阁时，贵族曾经派人去找过我。”

    “准确的说，是邀请。”

    “邀请我回族。”

    药老边回忆边说。

    还没等药族大长老松口气。

    接下来的转折点，就已经来临了：“但当我提出要求，想让我的父母入族碑时，却被当时前来邀请我的药族人毫不犹豫的拒绝了，一位小小的斗宗，连询问都不需要，就可以用族规为借口，拒绝掉当时身为一转斗尊的我的要求……”

    药族大长老眼角一抽，欲言又止。

    他能说什么？

    药尘和药族的陈年旧恨已经积压到了一个理不清的地步，更何况，药族本来就是一个极其别扭的家族。

    当年驱逐药尘的人是药万归。

    当年对药尘发出邀请的人是药丹。

    最后因为药万归的抗议而放弃继续邀请药尘的人也是药丹。

    可以说，药丹是一个标准的族长。

    永远以家族的利益为先。

    但是，正因为药丹这个族长事事以家族的利益为先，药族才会失去人情味，毕竟在药丹的眼里，药尘父亲的死亡，或者说，药族所有护卫的死亡，只要是死亡在应有的岗位上，那就全部是尽职尽责，根本不存在补偿的说法，因为在药族的族规里，有的只是一些抚恤金，当然，之所以有抚恤金，还要得益于药族的族规，要不然，在药丹这个族长的眼里，一百个护卫都比不上一个类似于药万归的这种长老。

    虽然从家族的角度来看。

    药丹的选择是对的。

    毕竟，如果没有斗圣坐镇，药族的下场只能是分崩离析，斗圣才是保证药族存在的基础，但是，归根结底，药丹这个死板的族长依然没明白族长的职责——能把家族所有力量整合的人才是族长，换句话说，人心才是族长争取的力量！

    药丹的种种举动寒了药族的心。

    当然，准确的说，是寒了药族下层绝大多数普通人的心。

    因此，面对药尘的旧事重提，他这个大长老才无话可说。

    他只是药族的大长老。

    药丹活着的时候，他没有话语权。

    药丹死了之后，他还要收拾烂摊子。

    为什么药万归就不能早点死了？

    为什么药丹就不能早点死了？

    药族大长老在沉默之中胡思乱想着，在无法回答药尘的问题和叙说时，他能做的只有下意识的推卸责任，好在，这些责任跟他本来也没有多大关系，总不能指望他这个和稀泥的大长老在关键时刻成为救世主，这就和指望他这个和稀泥的大长老在岔路口坚定的选择正确的道路一样离谱。

    但是……

    药万归现在已经死了……

    药丹现在也已经死了……

    他要是再死，确实可以解脱，但药族的命运呢？

    他只能听着药尘淡淡的叙说。

    然后，越听心越凉。

    “这么多年过去了，有些事，我确实已经看开了。”

    “但是，在某些事上，我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好奇。”

    药尘淡淡的说着，但熟悉他的人都能从他不再轻佻的语气中察觉到那种压抑，进而沉默：“在离开药族的时候，我曾发誓，要将父母的名字刻在族碑上，让他们得到药族的认可；但是，在我意识到一位药族的斗宗都能对我指手画脚之后，我忽然意识到了一件事——我没必要得到药族的认同，我的父母已经用他们的生命向我证明了一件事，他们爱我大于爱药族，所以，只要我过的安安稳稳，他们就会心满意足；因此，我在那一刻终于明白了一点，龙不与蛇居，人没必要得到狗的认同……”

    雷动忍俊不禁的笑了一声。

    进而引起周围不少势力中压抑已久的小声哄笑。

    归根结底，这是药族的丑闻。

    他们这些外族人自然会幸灾乐祸。

    当然，药族愚蠢的操作，也是他们的重要看点之一，如果是他们，他们绝对不会连这个小小的要求都不通过，毕竟，族碑存在的意义就是给死人立的，给活人看的，药尘说到底也只是想给父母一个体面，如果他们族中能出一个九品炼药师，如果药尘的父母还活着，他们给活人体面都没问题，就更不用说给死人体面了。

    虽然上族碑的规定是为家族做过大贡献的人。

    但是，药尘已经证明了一切。

    或许药尘的父母没什么大贡献。

    但他们给家族培养出了一位九品炼药师兼九转斗尊的强者，未来，大概率能成为斗圣，是族中的顶梁柱之一，这种成果也算一种贡献！

    上纲上线，大家都能找到借口！

    药族偏偏跟死人置气。

    因为死人的体面把药尘拒之门外。

    这种操作简直缺心眼。

    第一次见自己嫌弃自己太强的。

    “所以，我想见见族碑。”

    药尘提出了要求。

    药族大长老也悄然松了口气。

    无非是见一面族碑……

    等等！

    你拿刻刀做什么！

    看着刻下“不配留药尘父母之名”这九个大字的药尘，药族大长老的脸色难看到了一种无法用言语描述的地步，尤其是药尘扔下刻刀之后的畅快笑容，更是把药族大长老的脸色气的青红不定。

    “好了！”

    “该办的事，都办完了！”

    “徒儿们，还有玄衣……”

    “可愿随我回星陨阁？”

    药尘淡定起身，拍了拍衣服。

    萧炎和陆渊也随之站起。

    玄衣点点头，也站了起来。

    跟着药尘向外走去。

    古薰儿则跟在陆渊身边，和陆渊、小医仙、青鳞说说笑笑，似乎根本没看到药族大长老难看的脸色。

    看见这一幕，不少丹塔的八品炼药师也纷纷携带弟子离席而去。

    所谓墙倒众人推。

    一个是龌龊丛生的药族。

    一个是再度崛起的药老。

    抱谁的大腿，和谁交好，是个人都会选择正确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