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苏卷 210 请罪

“甄氏！”

    安侧妃在得知消息之后几乎将屋内可以砸的东西都给砸了，脸庞也因为愤怒而扭曲的不成形，当日她软硬兼施都未曾能够让甄氏松口，她以为她还是冥顽不宁，可是却没想到她竟然会如此卑鄙！

    即使她不愿意让她先于她有孕，可也不能如此折辱她！

    一个婢女？！

    一个下作的婢女！

    她竟然允许一个下作的婢女有孕！

    三皇子府内有名分的侍妾多的是，她就算不让她有孕也不该找一个婢女！

    “甄氏！甄氏――”

    “主子，事情都还没有查清了，说不定那丫头胡说……”

    “胡说什么？！”安侧妃怒斥道，“若不是真的，那丫头岂敢如此说？！若不是真的，甄氏如何会让这些消息传出来？！她就是为了打我的脸！就是为了折辱我报复我！”

    “主子……”

    “一个月？！一个月！”安侧妃咬着牙，“那不就是殿下才回来的事情吗？不就是我和殿下和好，不就是殿下宠着我的时候？！她是故意的！是故意的！她要告诉我就算她生不了也轮不到我生，她就是要告诉我，在她的心里我连一个下作的婢女也比不上！甄氏！甄氏！是我小看她了，是我低估了她了！”

    “主子……就算是真的也不过是一个奴婢生的孩子罢了，而且还不知道是男是女，甚至还不知道能不能生下来！而且如今是正妃院子里的婢女有孕了，那贵妃娘娘的那个禁令便打破了，主子，以后正妃便再也没有办法阻止你怀孕，就连贵妃娘娘也再没借口阻止！”

    安侧妃的脸色在听了这话之后好了一些，“对！如今她们再也没有借口阻止了！我倒是要看看她甄氏能够用那婢生子来做什么？！一个婢女生的孩子就算她甄氏想抱来养，皇族也不会允许一个混杂了下作血统的孩子当殿下的嫡子！”

    甄氏，一切才刚刚开始，才刚刚开始！

    只要她生了儿子，她倒要看看她甄氏还能如何的嚣张！

    ……

    安侧妃这边狼藉不堪，正院那边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

    甄氏看着跪在地上的婢女，她甚至不是她的近身，而不过是一个二等婢女，可即便她再如何震惊如何不愿意也无法不接受一个月前三皇子的确幸了她的事实，消息是有她的心腹查的，由三皇子身边的长随证实。

    三皇子宠幸府中的丫鬟，这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便是安侧妃院子里面也有丫头被宠幸过，可是，她万万没想到这桃夭竟然隐瞒下这件事！

    三皇子府的规矩，除正妃之外所有的女子伺候过三皇子之后就一定要服用避子汤！

    “主子……奴婢求您，不要伤害奴婢腹中的孩子，奴婢求您了……”

    甄氏无法说清自己心里究竟是什么滋味，她求了多年的孩子都未曾能够有孕，先前安氏说了那番话之后她的确考虑进宫求贵妃娘娘，可是还没有行动，便出了这件事，“本妃不能给你答案，府中妾室不能先于正妃有孕这是贵妃娘娘定下来的规矩，而你甚至连妾室也不算！桃夭，你当日既然瞒下了这事，今日便只能承受后果！”

    “主子――”

    “我待会就会进宫将这件事禀报贵妃娘娘，你腹中的那块肉何去何从，只有贵妃娘娘可以……”

    “不！奴婢要去见殿下，奴婢要去见殿下，殿下不会不顾自己的亲骨肉的！”

    甄氏看着她，面无表情，“殿下对贵妃娘娘一向孝顺，你觉得他会为了你一个下人而和贵妃娘娘相抗衡？”

    “不！主子，奴婢求你，奴婢求你，不要伤害奴婢的孩子，主子，这是殿下的第一个孩子……”

    甄氏看着抱着她腿哭着的女子，“本妃说过这件事本妃做不了主！”随即抬头，命身边的两个嬷嬷将其拉开，“看好她，在本妃没有从宫里回来之前，不能让她出事！”随后起步离开。

    “主子――”

    身后是凄厉的哭诉声。

    甄氏的脚顿了一下，随后继续往前，方才到了昭华宫的宫门口，却与同样得知消息赶来的杨衍遇上了。

    “殿下。”甄氏屈膝行礼。

    杨衍看着妻子，心里愧疚，“事情我听说了，是我不好。”

    幸了婢女并不是什么大事，他也相信甄氏不会计较，可怀上了孩子却不一样了。

    “错在于妾身，殿下怎会不好？”甄氏正色道，“后院之事都是妾身打理，此事是妾身的忽视，不过，错也算是有措着，桃夭有喜，于殿下，于三皇子府来说是喜事。”

    杨衍蹙眉，“你是说……”

    “方才妾身在进宫的路上想了许多。”甄氏苦笑，“因为妾身福薄，殿下多年来一直没有子嗣，让殿下在外承受了许多压力，如今虽只是一个婢女有孕，但是妾身相信往后三皇子府会有更多的孩子落地。”

    杨衍眉头皱的更紧，心里越发愧疚，“你……”

    “其实前些日子安妹妹也曾跟妾身提过这事，妾身本想着找个机会求贵妃娘娘恩准，如今倒是来了好几回了。”甄氏笑着道：“等一下见到了贵妃娘娘，殿下便和妾身一同求贵妃娘娘恩准吧，妾身相信，贵妃娘娘会应允的。”

    杨衍上前，伸手握住了她有些发凉的手，“对不起。”在妻子不知情的情况之下幸了妻子院子里的丫鬟这本就是打了妻子的脸，如今还让她怀上了孩子，就更是给她难堪了，“那晚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就……算了，现在说什么也无用了，你放心，等一下见到母妃我会一力承担下来，你不必……”

    “殿下这话说的，你我是夫妻，本就该患难与共的。”甄氏打断了他的话，她心里是不舒服可是也没打算因为这件事而和丈夫离心，而且，严格来说这事的确不能算是坏事！

    杨衍握紧了她的手，对于甄氏，他没有对安氏那样的感情，一直以来他只是敬她为妻子，给正室的尊重，而今日，他却对她愧疚，这些年或许他真的没有好好对她，否则她就不会一直无孕，连太医都说她的身子无问题，那她一直怀不上，便是他对她关怀的不够，“既然说了你我是夫妻，那就该我这个做丈夫的为你遮风挡雨。”

    甄氏眼眸一热，她没想到竟然是在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之后她得了他的真心，即使这份真心或许没有她一直期待的情意，“进去吧。”

    她没有再看他，生怕再看下去便会进一步的沦陷，更害怕当她不可自拔的时候却发现他的心里没有她。

    “嗯。”杨衍应了一声，握着她的手一同进了淑华宫。

    ……

    暖阁内，齐贵妃正和荣华说这话。

    即便荣华住在了宫中，可见齐贵妃的时间却是少之又少，就算她来请安，齐贵妃也很少接见，今日她却不知为何来了兴致，说要请她过来一同缝制孩子的衣裳。

    荣华自幼便被厉氏用女工折磨，这做衣裳自然也难不倒她，只是和齐贵妃一同心里难免有些紧张。

    她相信齐怀若已经将自己已经知晓了那些事情一事告诉齐贵妃的，只是齐贵妃一直不点明，她也没有提。

    “启禀娘娘，三皇子和三皇子妃求见。”

    齐贵妃搁下了手中做了一半的小棉袄，蹙眉道：“这个时候他们怎么一起过来了？”

    “娘娘……”茜澜神色犹豫了会儿，方才将事情给说了一遍。

    “什么？！”齐贵妃愠怒，“竟然让一个婢女有孕，甄氏的脑子傻了吗？！”

    荣华静坐在旁，除了轻蹙眉头之外，并没有插话，她和甄氏虽然接触不错，可也看出甄氏一个难得的好妻子好主母，如今三皇子让一个婢女怀孕？还是甄氏身边的人？

    “三皇子和三皇子妃特意前来请罪的。”茜澜继续道。

    齐贵妃冷笑：“请罪？事情都发生了还有什么好请罪的？！”

    “娘娘……”

    “让他们给本宫滚进来！”齐贵妃怒道。

    茜澜领旨离去。

    荣华起身告辞，这样的事情不是她能够插手的，而她在此处只会让那对夫妻更加的难堪。

    齐贵妃看着她，“怎么？害怕了？”

    “妾身不明贵妃娘娘的意思。”荣华道。

    齐贵妃冷笑：“你不怕若儿回来之时也带了一个身怀六甲的女子回来？”

    “娘娘。”荣华看着她笑道，“荣华虽不敢说对夫君很了解，但是还是相信他不会做这样的事情，荣华也相信娘娘比荣华更清楚。”

    “你倒是有信心！”齐贵妃讥诮，“不过温氏，即使你怀了若儿的孩子，本宫同样不喜你，而将来本宫一样会给若儿找更好的女子！”

    荣华但笑不语。

    齐贵妃愠怒道：“你不信本宫会这般做？”

    “信。”荣华笑道。

    齐贵妃更怒，“那你的意思是不在意了？！”她的儿子如此在乎她，她竟然丝毫不在乎？！

    “娘娘，若是夫君真的移情了，荣华就算再如何在意也是枉然，而夫君若是一心一意，那娘娘岂会让夫君为难？”荣华正色道，“而荣华相信，夫君会和他的父亲祖父一般一往情深。”

    齐贵妃脸色变了好几变，“果然是牙尖嘴利了！”

    “荣华不敢。”

    齐贵妃冷笑一声，“滚！”

    “荣华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