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力种田 第九十五章，雪姬往事

    「当你看到这里的时候，我可能已经死了……」斑驳细碎的阳光透过洁白的樱花，洒在少女恬静的脸庞上，她眼睛柔和的看着镜头，目光中流淌着些许留恋和不舍。

    「最近我能感觉得出来，他似乎已经没有了耐心，我怕我等不到你回来，所以对不起，我食言了，我只能选择最愚昧的方式来告诉你真相……」

    随着少女温柔而又舒缓的声音，一段美好而又残忍的故意，如拉开的帷幕般，浮现在眼前。

    那是很多很多年前，还在森林深处栖息的佞族并没有搬到九黎，而那个时候的玉女峰除了栖息着一群飞行灵兽之外，能看到最多的植物，就是连成一片的冰玉樱。

    冰玉樱并不是灵植，而是大荒最常见的树种，可是有一天，群树中最大的那棵冰玉樱突然受到了息神的点化，于是它拥有了能够化为人形的能力。

    从此以后，它是这块领地的神，负责保护这方水土的安全，可是有一天，一大群人类突然举族搬迁到这里，并且迅速的在此地繁衍生息。

    这是树神第一次见到人类这种生物，于是它并没有驱赶他们，反而是日日观察，随着时间的流逝，终于有一天，佞族的祖巫发现了这棵不同寻常仿佛永远都不会凋零的树。

    但是意外的是，善良的祖巫并没有像是其他人类一样，贪婪的进行砍伐，反正是和树神成为了很要好的朋友。

    这种友谊一直持续到树神感觉生命即将走到尽头，于是，它亲手将下一代树神的幼苗交给了佞巫，希望能够在幼年时期得到她的照拂和关爱。

    这棵幼苗就是后来的雪姬。

    佞巫履行了对好友的承诺，对雪姬呵护有加，但因为她的身份比较特别，怕引来旁人的觊觎，于是佞巫只把她当做普通的树苗栽种在庭院当中。

    可能是因为幼苗神树的香味实在是太吸引人，所以总有不懂事的小孩子去揪小树苗的嫩叶，甚至还有很多年轻女郎偷偷折下树枝来制作香料。

    佞巫突然意识到，这样下去不行，于是，她第一次利用自己的权利，将漫山遍野的冰玉樱指定成为佞族的族树，并且谁也不许私自砍伐，但凡有违反者，直接逐出氏族。

    就这样，在佞巫的庇护下雪姬健康的茁壮成长着，并很快成为了一颗茂密的大树，再后来，佞巫突然意外身亡，她根本来不及对雪姬的未来做好规划就匆匆的离开了人士。

    于是，整个佞族，没有一个人知道雪姬真正的来历，大家都只当她是一棵比别的冰玉樱生长得更好的普通树，甚至，因为她是佞巫生前亲手栽种的，还将她移植到了佞巫的坟墓旁。

    佞族的墓园和其他氏族的墓园没有任何分别，因为是圣者的沉眠之地，所以肃穆寂静平时很难见到人影，这让已经产生灵智，并且对人类的生活拥有着极高兴趣的雪姬很不习惯。

    于是，不知如何修炼的她选择了像普通的树一样。一直的沉睡。

    就这样，好几百年过去了，直到一天深夜，一个瘦弱的小男孩偷偷闯入墓园，并配默默趴在佞巫的坟前流泪时，她才从沉睡中苏醒。她安静的看着小男孩在忏悔自己的罪行……

    比如，故意刁难仆人、偷偷把哥哥最爱的宠物淹死在河里、为了博得父母的关注故意装病、甚至所有做过的错事都栽赃嫁祸给其他人……

    「我不想的，可是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小男孩哭哭啼啼着，显得特别的彷徨无措。

    发泄完之后，他抹了抹眼泪，重重的对着祖巫的坟墓磕了好几个响头，这才拖着像麻杆一样的脚步渐渐消失在夜色中。

    后来，他又陆陆续续来过几次，每次都是在深夜夜深人静的时候，悄悄忏悔罪行，于是，雪姬就从他断断续续的话

    语中，得知了他的身世。

    原来他叫铭心，是佞族最权贵的一批嫡系之后，因为母亲在怀孕的时候遭到重创，所以先天不足无法觉醒任何力量，导致身体比一般人要虚弱很多。

    在这个以实力为尊的世界，普通人地位低下，去给人做随从都不会有人要，很快他便遭到了父母的嫌弃，虽然他们嘴上不说，但是行动上却总是偏向孪生哥哥。

    明明他们长着一张一模一样的脸，受到的待遇却是天差地别，他总能轻而易举的得到他梦寐以求的一切，而他只能在阴暗的角落羡慕的干看着。

    于是他开始产生了嫉妒的情绪，甚至屡次做出一些令人难以理解的事。今天更是不小心失手把哥哥的一个侍女给推下池塘淹死，看到浮在水面的尸体，想到过去被她奚落的种种，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心中居然有一种莫名的畅快。

    他觉得自己邪恶极了，后怕不停的折磨着他……

    雪姬静静的凝视着满脸是泪的小男孩，不知怎么回事，居然觉得他很可怜。于是她想要安慰他，却发现自己只是一棵普普通通的树，根本动弹不得。

    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小男孩哭完后擦干泪水，再一次拖着瘦弱的身影走远。

    从那之后，他便再也没有来过，直到第三年的春天，她才终于再次看到他。

    但是不知道是错觉还是怎么回事，她感觉他的眼神变了，变得死寂而又空洞，不像是一双孩童的眼睛。

    这一次他没有哭，只是跪在佞巫的墓碑前久久不语。

    就在雪姬疑惑他到底是怎么回事时，他突然从怀中掏出了一面巴掌大的镜子，低沉而又迷惘的轻轻道：「祖巫大人……镜神告诉我，它有办法可以让我得到想要的力量，而代价是我一半的寿命，我应该相信它吗？」

    他牢牢的握着手中的镜子，就好像它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那充满破碎感的声音令人闻之心酸。其实他心中明白，这面镜子来历有问题，自从拥有它，他的身体越来越虚弱，可是……

    他无法拒绝对力量的渴望。

    他希望，他也能够和哥哥一样受到所有人的喜爱，也能够被族长摸着脑袋叫一声乖孩子，更希望父母的目光能够多停留在他身上……他天真的以为，只要拥有能够修炼的体质，就可以得到想要的一切。

    已经死去几百年的佞巫怎么可能会回答他？只有雪姬不停焦急的摆动着树叶，想要阻止他天真的想法。

    能够汲取寿命的镜子，能是好东西吗？明显是魔器啊！

    可是……很不巧的是，就在她使出毕生力量弄出动静时，墓园里却起风了，于是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小男孩咬破食指，和镜子达成了契约。

    契约成立的一瞬间，原本就瘦弱的小男孩更加的人不人鬼不鬼，甚至，因为精气消耗太多，双腿也变得无力，再也无法站立起来。

    他一声不吭的趴在台阶上，像一条奄奄一息的土狗一样忍受着剧烈的疼痛，当他终于和镜子有了一丝奇妙的联系时，他终于哭了，那是喜极而泣的眼泪。

    因为他发现……他好像可以借用镜子的力量了，原来，它没有骗他！

    看着小男孩又哭又笑的趴在台阶上，不知道为什么，雪姬心中酸酸的。她忍不住想，如果我要是也拥有和人类一样的身体就好了，她一定会抱抱眼前这可怜的小家伙。

    于是从那之后，雪姬终于拥有了人生目标，她开始拼命的汲取空气里的灵气。

    可是，没有修炼功法的她，哪怕再努力，也只能让叶子变得更加苍翠，花朵开得更加热烈，是根本不可能化为人形的……

    就在她沮丧不已的时候，一个机会突然猝不及防的出现在她眼前。那依旧是一个月高

    风黑的夜晚，一个衣衫不整的美貌少女突然偷偷的进入了墓园，然后找了一块旮旯角，伤心欲绝的自刎了。

    看着少女依旧温热的尸体，雪姬就像是着了魔般的催生着根须朝她慢慢爬去，终于，她碰触到了他的尸体，并汲取了一点点少女的血液。

    奇迹的一幕突然发生了，她和少女居然产生了一丝奇妙的联系！她惊喜的发现，自己的意识居然能够钻进她的识海，从而控制她的肉体。

    就这样，她终于如愿以偿的成为了人类。

    快乐使她像个疯子一样操控着女尸的身体在墓园里放飞自我的奔跑着，几百年的束缚和孤独，让她化为了呐喊宣泄而出。

    然而，就是因为她这不正当的举动，引起了守墓员的注意，于是，她被冠以‘擅闯墓园，并亵渎先人之罪，关进了小黑屋。

    第二天，众目睽睽之下，在一群人类鄙夷的围观中，衣衫不整的她被逐出了佞族。

    作为一棵树，雪姬的脸皮是厚的，她不觉得这事很丢人，也没意识到被逐出佞族的后果有多严重，但女尸的家人却怕受到牵连，飞快的和她断绝了关系。

    被扫地出门后，雪姬好奇的四处流浪。然而因为许久不进食，导致越来越虚弱的身体，终于让她意识到，人类是需要吃饭的！

    于是她只能去山间采摘一些野果子来充饥，什么好的坏的统统都往嘴里塞。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她看到了正在悬崖上站桩修炼的佞天良。

    流浪的途中雪姬是亲眼目睹过普通人跳崖自寻短见的，于是她连忙冲上去阻止。但……因为用力过猛，不小心把人给扑下了悬崖，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的落入了瀑布之中。

    莫名其妙被突袭，刚成年没多久的佞天良愤怒的召唤出魂器，然后就看到了披着破布条，仿若***的雪姬。

    少女蜜色的酮体让从未经过男女之事的他瞬间僵硬。

    雪姬却根本不懂男女大防，还一脸天真的问他为什么要自寻短见？

    佞天良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眼前玲珑的曲线在阳光的照耀下能令任何一个男人血脉喷张，他忍不住偷偷流了鼻血。意识到自己的孟浪，他慌忙的爬起水潭，像是做错事的孩子一样，朝着远处飞奔。

    毫无所觉的雪姬追了上去，「喂你别跑啊！」

    佞天良僵硬的停住脚步，他以为她要让他负责。没想到她却开口问道：「你是佞族的吗？我刚刚看到你腰间的令牌了。」

    佞天良喉头滚动着，沙哑的回答道：「是。」他忍不住想，如此她要他负责的话，他该如何向父母交代？

    就在他脑子乱成糊酱的时候，耳边却传来少女兴奋的声音：「那真是太好了！我想向你打听一件事，就是你们氏族是不是有一个叫做铭心的孩子？我想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腿好了吗？」

    雪姬的三连问让佞天良愣住了，彼时的佞铭心还是一个成天躺在床上的瘫痪小孩，他当然不认识。于是摇了摇头：「我从未听说过一个叫做铭心的孩子。」

    雪姬很失望：「好吧！」

    其实，在她拥有人类的身体后，她曾无数次想要进入佞族，去看看当初那个可怜的小家伙，但是她实在是太出名了，门口的哨兵一看到她就进行驱赶，她根本进不去。

    见少女久久不再言语，甚至还有转身离开的趋势，佞天良终于忍不住问道：「你难道不是想让我负责吗？」

    「什么是负责？」雪姬一脸莫名其妙。

    佞天良一愣，他不敢转身，只满脸通红的解释道：「我刚刚不小心看到了你的身体，理应是对你负责的。」

    雪姬更纳闷了，「我天天光着身体，那岂不是每一个看到我的人都要

    对我负责？」她说的是树形的她，她并不能理解人类对衣服的‘执着。

    听到这番虎狼之词，佞天良害羞的表情瞬间定格住了，他深吸一口气，还想再说点什么，没想到少女却毫不留恋的转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