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心悦诚服

    无量玉璧！

    吴道子带着杨灵来到了这座宛如美玉的山壁面前。

    壁非白玉，但在从山岩裂缝中透进的青光映照下，却发出白玉一般的光泽，故有玉壁之称。

    杨灵站在玉璧旁，忍不住伸手去触摸，入手光滑，带着凉意……毕竟不是真玉，自然没有玉的那般温润。

    仰面看去，确实是一片空白，如若无物。

    像是传说中的仙人舞剑，更是没有半点影子，果然，传说却只是传说而已。

    似乎是看出了杨灵心中的疑惑，吴道子缓缓开口道：“贤弟勿急，这玉璧只有到了晚上，最好是月圆之时，才会显现出异象。”

    经过数百年的研究，无量剑派也算是琢磨出了一些有关玉璧的奥秘，上面的仙人舞剑唯有在月光的映照下，才有可能显现，最好是满月的时候。

    现在的问题不是仙人舞剑的异象，而是他们无法堪破这剑法的奥妙，哪怕是日日琢磨校对，也无法像创派祖师那样习得三招。

    就是数十米弟子长老一同观摩仙人舞剑，到手的笔也无法描绘出一招一式，即便有硬着头皮画出来的，却也牛头不对马嘴，根本无用。

    到后来，吴道子等人得出结论，这仙人剑法唯有靠自身意志领悟，不然难得其法。

    吴道子本身便是剑道高手，就是他，也不能领悟这仙人剑法中的招式，所识之人，尚没有在此道能超过他的，纵使有，也不如杨灵这般信任，所以这玉璧从未有外人参观过。

    像杨灵这样的，还是头一遭。

    听到要晚上才能看到异象，杨灵当即说道：“那便等等吧！”

    “吴大哥若有事要忙，便不必在此处陪我！”

    “好，那你先在此处稍作歇息，等天暗了，我再来！”

    吴道子也不与他客气，离开门派半月之久，还是有许多事要他处理的。

    “青儿，柔儿，你们两在此处好好陪着杨少侠，若有意外，拿你二人是问。”

    其余几位长老没意外的被带离了出去，早知如此，他们就不白跑这一趟了。

    只是一会的时间，整个无量洞就变得分外安静起来，除了叮咚低落的露珠声外，就只有几人那轻缓的喘息声。

    汤柔时不时看一眼摸索着玉璧的杨灵，很快又低下头去，几次张口想说话，到了嘴边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倒是温青，一脸玩味的打量着杨灵，虽说被对方所救，但心中于对方还是颇为不服，至于如何不服，却也说不上来，或许是心中的嫉妒心作祟，不愿意承认对方远比自己优秀这个事实。

    本以为这辈子都没有证明自己的机会，却不想上天就这么轻易的把这个机会摆在自己面前，心中越想越激动，笑意就快遏制不住的浮现在脸上。

    温青犹豫片刻，对杨灵喊道：“杨少侠！”

    杨灵闻声回过头来，愣愣的看向他，问道：“温青公子唤在下有何事？”

    在他看来，这温青虽说为人高傲了些，不过自有一股贵气，就像个公子哥一样，自认为彼此没有过节，于是语气和称谓上，也算十分温和。

    温青微微一怔，倒是没想到杨灵如此随和，与自己师父称兄道弟，对自己却是以在下相称，不知为何，心中的不满顿时消了不少，但内心的野望，还是促使着他想与对方比试一番。

    “自知不是杨少侠的对手，但温某还是斗胆，想向杨少侠请教一下剑法！”

    温青抱了抱拳道。

    完全是下意识的动作，就是他想改也来不及了。

    杨灵见他如此客气，倒也不好拒绝，但还是直言道：“我如今已经功力全失，若与你比较的话，也唯有剑法能试试了！”

    “还请不吝赐教！”

    虽然觉得这样十分无耻，但温青还是抱拳道。

    杨牧微微颔首，拔出长剑插在一边，手中只持个剑鞘。

    温青见状，眉头微微一皱，考虑片刻后，也用剑鞘与对方比试，虽说想争上一口气，却并不敢真的伤了对方，不然以师父那中正的性格，怕是会狠狠重罚自己了。

    汤柔此时心惊的看向二人，不知怎么就要打起来，不过见二人手持剑鞘，似是切磋，便也不好再说什么。

    她本来就是内向的性子，不善言谈，此刻见心念之人在眼前，就更不敢说话了。

    只是颇为担忧的看着二人，希望谁都莫要受伤了才好。

    杨灵手中握着剑鞘，忽然一股熟悉的感觉油然而生，剑意依旧存在，这是一种神志意念，并不会与自己的内力消失而消失，但若是他失忆了，这剑意百年也会遗忘在记忆的深处，又不同于内力，会以实质存在于丹田之中。

    不过剑意犹在，但剑气却是无法施展出来，毕竟这是需要内力加持的，如今即便手中握剑，那也只是比寻常的剑利上几分罢了！

    见对方握着剑鞘，自有一股凌然之气，仿佛以身化剑，势不可挡，绝非常人。

    这让温青心中升起一丝不可抗的意念，迫切的想要放下手中的剑，忽然一滴水从头顶的岩峭上低落，正好滴在了他的眉心。

    温青顿时一凛，整个人回过神来，颦眉凝视，不敢有丝毫懈怠。

    杨灵见他如临大敌，不由觉得好笑，当即收敛起了几分剑意，率先攻上前去。

    只是直刺一剑，再好不过挡掉，温青挥剑扫开，随即身形陡然一沉，剑尖斜刺杨灵胁下，无论是速度还是精准度都拿捏的恰到好处，虽然与自己的剑鞘发生碰撞，但杨灵清楚的看到，他持剑的手并无一丝颤抖，由此可见，基础打得十分牢固。

    要知道剑鞘可是比剑要钝，且握住的接口处较宽，易滑，若是拿捏不住，碰撞之下，或是手心出汗，一碰撞，便会滑落，即便不滑落，也要抖上一抖，但对方完全没有出现这些破绽。

    说时迟，那时快，面对胁下直刺而来的剑尖，杨灵不闪不退，只见他手腕婉转间，剑鞘抡圆，挟着的巧力将温青的剑尖挑至别处，微微侧头，几乎贴着脸颊划过，然后迅速击出左掌，印在他的胸膛上，不过并没有丝毫力道，这只是切磋，点到即止。

    温青微微心惊，后退几步，脸色有些不自然的说道：“你这也不算是纯粹的剑法，还希望你能以剑术指导于我。”

    他的话越说越没底气，从之前的找麻烦，到后面的请教，再到赐教，现在出师不利，被对方轻易拿捏了破绽，更是说出了指导二字，这点，就连他自己都没发现。

    杨灵见他心诚，且基础功十分扎实，想着无聊，便与他切磋一二，当即说道：“那好，我们只比剑术，不过你刚刚的那一剑太过激进，连对方的剑招都没弄清楚就贸然进攻，实在有些不明智，若以上刺下，尚可临危退避，但以下攻上，本就落了下乘，若是让对方抓到破绽，仅是一击，你就要丢了小命。”

    “当然，你若是剑道大成，自可边战边琢磨对方的招式路数，即便一攻不成，尚有数条余地可退，那就当我没说过这句话。”

    温青心中虽有些不喜他这似长辈教训晚辈一般的口吻，但心中还是琢磨起了自己刚才的那一剑。

    杨灵见他有些不服，不由笑道：“这样，光说不练假把式，我以你刚才的剑招攻你，你再以我的剑招回击，试试如何？”

    听到这话，温青心中不禁一喜，他学剑也有十余招，哪怕是师父都不会与自己喂招，毕竟这是十分费事费劲的麻烦活，一般的师父对徒弟都讲究一个悟字，正所谓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悟出了便是你的，悟不出，那为师也没有办法。

    只是潦草的来一句：“孺子不可教也！”便算是敷衍了事了。

    哪怕不愿意承认，但杨灵的剑法明显高于师父许多，此刻他居然愿意给自己喂招，温青嘴角一撇，心中却是万般激动，难以自持。

    “好…好，这可是你说的。”

    杨灵笑道：“这还能有假不成？”

    他自小便练一招，师父林无涯都未给自己喂过招，今日倒是有幸当回师父，教教别人，这感觉还是挺奇妙的。

    随着话音一落，温青便学着杨灵的方式抢攻上来，无论是动作还是角度，都模仿的几乎一模一样。

    杨灵嘴角微微上扬，挥剑扫开他迎面的直刺，然后身体忽然下沉，剑尖斜刺而上，正是温青的胁下两肋出，角度也是拿捏的十分精准。

    只见温青手腕翻转，剑鞘如银河倒落般，将杨灵的长剑挑开，侧头闪过，眼看自己的掌力即将击在对方的身上时，忽然一道重力压在自己的手腕处，定睛一看，竟是杨灵的剑鞘，若此刻把剑鞘换成真正的长剑，他的手掌非被削掉不可。

    但是……这是怎么做到的？

    温青直接傻眼，怔在当场。

    “犯什么傻，看我右手如何持剑！”

    杨灵当头棒喝，立时将温青从震惊中唤醒，只见杨灵不知何时，居然将正持剑，变为倒手握剑，几乎同样是一招银河倒落，却是改变了握剑的方式，以灵活变招，顺势砍在了自己的手腕处，这一剑，当真是神鬼莫测，若一丝未察，立时鲜血如注，不就成残疾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