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夜 73.交易与离去（第三更在凌晨以后）

    罗恩望着向自己提问的血肉，长着内森脸庞的“未知生物”看起来随时都会碎成一堆肉泥。

    他看着对方眼眶的位置回答道：

    “我是位巫师。”

    血肉点了点头：

    “巫师罗恩，内森的记忆里有你的名字和身份，但是我可没听过有哪位巫师创造了能将血肉从体内剔除的魔法。

    “我的意思是，你是哪位神祇的选民，还是我的什么熟人，或者就是单纯好运到获得了什么存在的馈赠？”

    罗恩耸耸肩，表情诚实地回答道：

    “我真的不清楚这个问题的答案。”

    血肉没有质疑他：

    “这听起来倒是很合理，好吧，罗恩阁下，既然如此，我想提出一个对你和我都有利的交易。

    “你的身躯虽然没有经过任何的异化，但却蕴含让十分美妙的潜力，我能够听到自己低语，祂想要成为你的一部分。

    “不过你和我都清楚，我没法强行进入你的体内。

    “不管是囚禁你，杀死你，还是摧毁你的意志都没用，而且大概率代价和回报也难以平衡，所以我想和你达成双方都满意的协议。

    “如果你愿意执行神圣的步骤，怀着虔诚的心情吃掉我以完成仪式的话，你将直接成为整个鲜血平原中最强大的选民，而你只要和其他信徒交涉下，他们也会将你视作圣徒。

    “而我要的只是一个在你体内滋生的机会，你还有漫长的时间将我赶出你的躯体，怎么样？”

    它脸上挂着以假乱真的诚恳。

    “谢谢。”罗恩不觉得对方的提议是出于慷慨或愚蠢，“但是不了，我并不怎么想要成为祂的选民。”

    血肉有些惋惜地说道：

    “那好吧。

    “还有件事，那就是我的选民本来给这具血肉留了个信号——如果你成功地解决掉我本该造成的问题的话，血肉就会向你转述你几句话：

    ‘既然你撑住了我的第一波试探，你能得到个活命的机会，将六千四百位平民聚集到镇子的广场处，然后你就可以带着自己的亲信离开这里了。

    ‘或者我会浪费点时间杀了你，再慢慢地完成自己的任务，你没有必要承担无谓的风险，我会保证伊丽莎白没有能力报复你。’”

    血肉对罗恩说道：

    “这些都是他的原话。

    “我的血肉已经难以维持能意志的存在了，而我也快要就这样消散了，你还有什么想和我说的事情吗？”

    罗恩问道

    “你刚刚称呼我为灵魂，并且你看起来并不是很惧怕自己意志的消散？”

    它点点头：

    “是的，我没有灵魂，而即将即将降临在我身上的也不是死亡。

    “对你们这些灵魂体来说，意识的存在与否几乎等同生于死的分界线，但我是纯粹的血肉。

    “就算没有任何你们口中的思想，但血肉还是会蠕动，谁能说这样的我没有生命呢？”

    它是没有灵魂的生命。

    罗恩说道：

    “我没有问题了。”

    血肉最后看注视着罗恩说道：

    “凡人们的战争即将开始，你注意点别被我的选民或其他家伙杀死，等战争结束以后，也许的力量就强大到足以渗入你的身躯了，希望到时候我还见到你。

    “再见了，不知道到底是什么的家伙”

    随着这句话落下，内森的身体顿了顿，随即接上了刚刚溃烂的过程。

    鲜红色的血肉化作黏糊糊的流体滴落到地面，苍白的骨骼也被流动的血肉一根根从脊椎拽下，散落地满地都是。

    罗恩就这么站在它的面前，待到尸骸慢慢变成一滩血红腥臭的半固体。

    罗恩的双眸闪烁起金黄色的光芒，高温的风暴在他的肺中呼啸着。

    轰！

    炽热的烈焰卷过地面，持续了足足数十秒，将血仆残留的痕迹全都焚烧殆尽，地上除了焦黑的痕迹外什么都不剩。

    罗恩深深地吐了口气。

    如果没有“不朽”的话，这个自称“血肉之主”一部分的东西可能已经在试图腐化他了。

    虽然它的能级只有Ⅰ阶，而且没有表现出任何对自己的敌意，但这很可能只是没有必要而已，这警告了罗恩一件事……

    神明在这里不是什么会高居云端的存在，相反祂们会以某些怪异的方式接近现实的凡人。

    而且这位血肉之主说的话也让他产生了深思，帝皇之心的第二个特性“至高”，还有思维屏障与灵能本身都证明了自己是存在灵魂的

    但在他记忆中遥远的过去，那时自己所在的世界并未证明灵魂的存在，当时的学者都觉得他们的思维是单纯依托于脑部的“血肉”。

    而血肉之主似乎证明了个人意识的确能够以这种方式存在，即使这些意识全都属于同一个存在。

    而他在离去的时候，还提到了战争即将开始，并且说祂会在未来变得比现在强大，并承认现在的祂还没法绕过罗恩的不朽身躯腐化他。

    这个战争是以什么形式展开的，和祂的变强有联系吗，他口中的“即将”又是多长时间？

    一小时，几个月，几十年，还是遥远到数千年以后？

    罗恩摇了摇脑袋，没必要为了自己不清楚的事情烦恼，如果真的有什么战争，它到来的时候自己就会知道了。

    现在他正面临着更加现实的问题，血肉口中的“选民”已经来到了无罪镇，正计划着腐化伊丽莎白。

    而且他很可能也把自己当做了要杀死的目标。

    从伊丽莎白将这里交给自己这位外人来看，她并没有特别地担心血肉之主的仆从对她的腐化，也许在暗地里她还有着什么手段没有展露——就像她曾经做过的那样。

    在这场血肉之主信徒和吸血鬼的战争中，唯有平民是毫不重要的牺牲品，他们的生命可以随意地被消耗和屠戮。

    在对方口信中让自己带走的“亲信”，也会不是指什么平民，肯定是其他的吸血鬼和骑士。

    在他的眼中，自己可能会因为对伊丽莎白的“忠诚”而拒绝提议，他却没有想过将平民的死活纳入交易的范围。

    伊丽莎白和这位信徒都是罗恩想要杀死的目标，如果对方没有说要献祭平民的话，他也许会考虑先杀掉伊丽莎白的可能性。

    但很可惜，对方选择了自己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