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1章：守将之责

    苍月流莺站在水柱之上，张开双臂。

    「我说过，我水灵一族的起源，就是为了镇守这一方苍月之海。之前拼命的想借助你的力量，护住整个氏族的安危，也是心存侥幸。」

    她的脸上没有紧张，也没有不安，甚至连半点怒气都没有。

    「其实，当七十二魂锁脱离我水灵一族掌控的时候，我便料到有这么一天。宿命就是宿命，无论我怎么挣扎，也不会有半点作用。」

    此时，水晶宫缓缓打开，其中的族人也没有半点波动，静静地，整齐的盘坐在水晶广场之上。他们双手结印，气息缓缓的升腾，嘴里念念有词。

    「乾坤有道，日月分明。天道昭昭，无愧我心！」

    灵力上升，在半空形成一道气旋，不断的扩大，甚至笼罩着整个苍月海。

    如此阵仗，水灵一族能够这般坦然的面对即将到来的结局，倒是出乎风眠的意料。但他的心境依旧不会有任何动容，脸上还是冰冷一片。

    「流莺族长，看来你早已预料到结果，所以也有所准备。之前一直不说，是因为你自己也存着侥幸。希望这一幕不会发生，对吗？」

    九龙夺珠的防御大阵缓缓散开，青瞳恢复人形，脸色极为苍白的来到苍月流莺身边。后者伸手将之扶住，对视一眼之后，点点头。

    「结局既然早已注定，又何必继续争论下去？不如坦然接受。太苍界与水灵一族本就有密切的联系，对风眠来说也真的不公平，他这般反应也正常。」

    青瞳还是有些不甘心，眉头紧皱，看向风眠：「你若非要走这一步，我也无能为力。以你现在的实力，谁也无法阻止你。但你回头看看其他人…」

    闻言，风眠下意识的顺着青瞳的眼神，向后方看去。

    漫天的缚神锁链封锁之下，这些透明的锁链穿透他们的身躯，从而慢慢的吸收他们的灵力。不管怎样反抗，都于事无补，徒劳无功。

    脸上痛苦，不甘，愤恨，委屈，甚至是后悔。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一双双眼睛死死地盯着风眠的方向，没有人放弃，还是在想办法逃脱。

    「他们虽然贪婪，的确是为了异宝而来。但关于你身上发生的事情，又有几人真的知道？天元界强者的计划是什么？你又知道吗？」

    青瞳强行稳住气息，站定，一副无愧于心的样子，盯着风眠。

    「我水灵一族本就是戴罪之身，被大能者禁锢在这太苍界，镇守十二魂锁。若是无法避免全族覆灭，用于开启魂锁，我们死而无憾，但他们呢…」

    闻言，风眠眼神闪烁，但并没有多少缓和，依旧是冰冷一片。

    「武的不行，所以要与我来文的？动之以情，晓之以理？青瞳，就凭你的这点伎俩，还差得远。既然我做出这样的决定，就没人可以改变。」

    风眠袖袍一挥，一道透明的锁链飞射而出，其上束缚着一道人影。

    「风眠，你想干什么？放开我！我与你无冤无仇，你这样简直惨无人道！别以为你是异宝的主人，就可以为所欲为。一旦触及到天道，你也无法逃脱。」冷冷的盯着此人，缚神锁链将之牢牢地束缚。

    「呵呵…天道？谁定的？乾坤又有谁来主宰？当初他决定拿我当炉鼎的时候，拿我炼制容器的时候，就应该想到，有一天我一定会反抗。」

    转头，看着苍月流莺：「你看见了，到现在他们还是想着异宝，贪婪的心永远没有止境。这样的人，就算放过，以后也只会是祸患！」

    心念一动，风眠将锁链一抖，那人瞬间爆炸开来。

    血雾并没有消散，而是灌注于苍月之海中间，那一道神秘漩涡之中。

    「本座并没有强迫他们，是他

    们自愿前来。所谓争夺异宝，自己有几斤几两也不清楚。既然贪婪，就要为自己的冲动付出代价。」

    果然，风眠当真打算以天下人为祭，打开那中心封印，然后以七十二道魂锁，彻底将林崖圣尊放出来。不为别的，只是想要当面问清楚。

    身形一闪，风眠双手撑开，身后漫天的锁链发出嗡鸣。一道道人影被束缚在其上，挣扎，动弹，灵力迅速被吸收，全部奄奄一息。

    这种灵力被剥夺的痛苦，唯有修炼者才能体会，可以说比死还难受。

    「风眠，既然你真的要一意孤行，那么就给我们一个痛快吧，别再折磨我们了。是，我们贪图异宝，所以争先恐后，不顾后果，我们认栽！」

    漫天的哀嚎，痛苦的挣扎。

    此刻的风眠哪里还是太苍玄宫那威严的首座？他明明是九幽冥域而来的死神。所有人的性命都在他一人手中。不论怎样都无法逃脱。

    脚步一点，风眠身形飞掠而起。一道道锁链缠绕在他周身，神之气迸射，上方出现一道红光，一瞬间将众人全部束缚。手掌之上出现一道火焰之气。

    「我曾经天真的以为，只要努力，只要保持本心，就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守护自己在乎之人。但结果呢？狠狠地打脸。」

    心念一动，锁链形成一道漩涡。风眠身后法相出现，四面之处的御神柱虚影也跟着升腾。渐渐地凝聚成一片战场，充斥着红光，很是威严强横。

    「苍流莺，青瞳，或许真的如你们所说，这是宿命，因此你们必须接受。」

    御神柱虚影将苍月之海包围，所有的水灵族之人，都禁锢在其中，身上的灵力被吸收进石柱之内，身体一个个的渐渐消失。

    海上突然出现巨大的漩涡，一股无形的力量，强大而精纯，甚至透着诡异。不仅是水灵一族，就连其他修炼者，也迅速被吸入其中。

    大紫明王法相出现，玄武护盾也出现。风眠淡漠的看着眼前这一切，众人一个个被拖入漩涡之中，他毫无反应，就像一个置身事外的看客。

    呼救，挣扎，哀嚎，各种反应都有。换来的只是风眠居高临下的漠视。

    「我只是想知道，他为何要这样对我？一步步让我走到现在，最后却告诉我，一切都是骗局，我不过是个被利用的工具，为什么一定要这样！」

    就在风眠出神的时候，一道光芒射来，凝聚成一柄银色的长枪，飞速旋转着，升腾上半空，将那吸收，剥夺之力阻止，两股力量相互碰撞。

    「风眠，不要再继续下去了。就算你要救出林崖圣尊，也不是这样的方式。你以天下为祭，之后林崖圣尊要如何面对？你想过吗？」

    转身，出现在风眠面前的，是肖若尘。他身穿甲胄，气息强大，眉心之处有一道印记，隐隐之间风眠觉得在什么地方见过。

    此刻的肖若尘，并不受这气场影响。他的气息，力量是独立的存在。

    全身上下散发着银白色的气息，自成空间，力量极为精纯。

    眉头一皱，风眠踏前一步，水柱之上荡开一圈波动。

    「肖若尘，连你也要阻止我？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吗？救出林崖圣尊，完成你一直以来的心愿。难道我就要达到目的，有什么不对吗？」

    一步步向风眠走来，肖若尘脸色严肃，摇摇头：「风眠，我的确希望尽快救出林崖圣尊，这苍月之海也是唯一的入口，但并非希望以这样的方式。」

    「若救出林崖圣尊的代价，是以整个太苍界修炼者的性命，那么我想前辈他也不希望这样。一定还有别的办法，不要中了他人的计！」

    残影一闪，风眠陡然消失。

    顷刻间出现在肖若尘的面门，

    一拳击出，天罡之力爆发，天地间出现层层波动，后方也跟着炸开。力量之强，难以形容。

    但很奇怪，肖若尘并没有避开。他面前出现一道屏障，轻松的将这一拳挡下。向后退去，盯着风眠：「现在的你，并不是我的对手，不信，你再试试看！」

    身形再次消失，风眠以地煞掌出手，无数的掌印在肖若尘周身飞旋，但没有一掌打在他身上。无形的气旋将之化解，完全无法靠近他的身边。

    「你变强了……」

    肖若尘摇头，淡淡的说道：「风眠，并非我变强了，是你渐渐迷失了自我。你被自身的想法所禁锢，钻进牛角尖。继续这样下去，你将永远出不来。」

    冰冷，双拳紧握，风眠身形微微的颤抖。

    「本座轮不到你来教训！」

    雾影诀施展，一道道虚影在肖若尘周身流转，但就像是遇到铜墙铁壁一般，根本无法突破。这样的情况，还是风眠第一次遇上。

    「你停下吧。就算你再怎么继续，也于事无补。你的力量也在被漩涡所吸收，你以为自己掌控了异宝，其实你就要迷失在其中。」

    脚步一点，在水面划过长长的痕迹，风眠盯着肖若尘：「你为何要阻止我？为什么非要阻拦我！」

    提步上前，肖若尘淡淡道：「为什么？很简单，这是我身为守将的责任。不管你是什么目的，我都不能看着太苍界毁于一旦。只要林崖圣尊没有出现，责任就在。」

    「哈哈…哈哈…废话！当真是废话连篇！肖若尘，你一心想要守护的太苍界，其实乌烟瘴气。其实半点价值都没有。你还不明白吗？一切都没有意义！」

    风眠还沉浸在愤怒之中，他急于弄清楚事情的真相。若自己当真只是容器，那么他一定不会善罢甘休。他的道，必须自己去闯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