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 新派艺术 章141. 我曾向往过你

    圣马丁的外围区块，美丽新世界的库房重地，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身份证明？！”

    来人交出自己的工作证，在机器上刷了一遍，看守库房的保安看了两眼：

    冈特·雷克斯，研究中心二级研究员，负责的正是库房里存放的成品项目。

    “有什么事？”

    他多看一眼，这人脸上有两块源石结晶，是个感染者。

    “检查安全协议是否存在漏洞。”

    冈特的手中拎着笔记本包，穿着研究人员的白大褂，看不出一点破绽。

    出于对方是负责人的缘故，再加上工作证，保安没有多加怀疑，打开闸门：“如果你的感染程度很高，那么也是进不来的，你知道么？”

    冈特走进检测房，只留下一句：“我知道，我很清楚。”

    他顺利走进库房，一路向工作间走去，路过一排排清扫者机器人，它们从小到大排列着，最大的能有一层楼房那么高。

    “切，一个感染者而已。”

    ……

    周金儒跟着车队来到美丽新世界的研究中心，他也是第一次来这里，刚到门口就被拦截下来，保安说没有相关证明不能擅自进入，哪怕是哥伦比亚的搜查令也不行，公司财产神圣不可侵犯。

    噗。

    一柄短刀刺入保安的身体，滚烫的血液激射出来，瞪大了眼睛的保安无力的倒在岗亭里，抽搐了一阵便不动了。

    “你疯了？！”

    周金儒大吃一惊，他没想到沃尔顿带的人会悍然动手，这样会将双方的矛盾激化到不可调节的地步。

    沃尔顿冷冷的回答道：“联邦不会同意一个乌萨斯人占领一座移动城市，警卫部队全灭时起，我们就已经开战了，很高兴我们能站在一边，阿光先生。”

    上当了。

    “你们哥伦比亚人的冒险精神让我刮目相看。”

    周金儒冷笑着，跨过大门，无视了那名保安的尸体。

    走过这道门，他就没有回头路了，没想到哥伦比亚会采取如此激进的手段，不惜直接和林晓熙撕破脸皮，周金儒分不清到底是因为痛恨乌萨斯还是痛恨林晓熙，或者两者都有？

    一瞬间，他理解了为什么银狐会出现在这里，她即代表莱茵生命。

    “博士，我们不该参与到其他国家的内部争斗里。”

    煌在大门之外，为难的说道。

    周金儒点点头：“这是我的个人恩怨，与罗德岛无关，我上次差点被炸死，现在想讨个说法。”

    “唉。”

    煌叹了口气，翻过大门，落在周金儒的身边：“我负责保护博士，你出了意外，我会被小兔子埋怨死的。”

    “谢谢。”

    话音刚落，就听见里面传来一声呼喊：“什么人？！啊！！！！”

    随即研究中心的警报器发出凄厉的鸣笛声，传出去很远很远，惊起不远处城市公园里的一片飞鸟。

    “沃尔顿这个笨蛋！”

    周金儒低声骂了一句，抓紧脚步向前，看到是一个跌跌撞撞逃跑的研究院，他的腹部中了一支箭，血流不止，染红了一大片衣物。

    研究院与周金儒擦肩而过，往大门处逃去，然而他才走出去几步远，又是一支箭飞来，从脆弱的后脑勺刺进去，从嘴巴里伸出来，倒在地上死的不能再死了。

    “你们和林晓熙一样是疯子。”

    他看到通往研究中心的路上又倒了两具尸体，刚死不久，在刺耳的警报声中，格外凄惨。

    “阿光先生，今天没有人能逃出这里，大批的警员正在封锁虞美人区的路上。”

    “你已经将林晓熙所有的底牌都调查清楚了么？万一他再弄一个巨型机器人来，那你我就只有当场跑路的份了！”

    沃尔顿冷冷道：“你太谨慎了，过多谨慎会让敌人有足够的准备时间。”

    “好吧，既然我今天来蹚浑水，就没打算善了，我有一个要求，你必须答应我，否则我们一拍两散！”

    “请说。”

    “我要一件东西，一台打字机。”

    沃尔顿深深看了周金儒一眼，说道：“我同意。”

    周金儒同样嘴角含着冷笑：“煌，把录音收好，沃尔顿先生，你应该不介意我的小心谨慎吧。”

    沃尔顿的脸色顿时无比难看：“哼！”

    他们一前一后向前走，快速通过一条走廊，在抵达尽头的瞬间，忽然电梯门打开，鱼贯而出一队全副武装的作战小队，弩箭嗖嗖嗖的射过来。

    冲在最前面的探员瞬间抬起手臂，咔嚓一声，从手腕处弹出盾牌，挡在前面，向前猛冲。

    周金儒也没闲着，展开天赋进行探测，立即喊出探测的结果：“左边的走廊有十一个人！”

    第二排的探员从身上摸出手雷，拉开保险就向前扔了过去，手雷砸在墙上，弹射到左侧的走廊了，数个手雷一齐爆炸，震动了整个大楼，一片难闻的气味填充着他们来时的这条路。

    “这要是源石炸弹，我们一起完蛋！”

    “不是。”

    周金儒看着理智，确定沃尔顿的话没错，否则在这么狭窄的空间里，源石尘埃足以让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变成感染者。

    除了他。

    真不知道该用大胆还是肆意妄为来形容，沃尔顿竟然想要区区二十个人冲进美丽新世界的研究中心，难道人家没有防护措施么？！

    而且林晓熙本人也是个十足的怪物啊，维娜一锤子都没能造成伤害，反而震伤了自己的手臂。

    萨克逊侦探事务所的探员骁勇善战，瞬间以零伤亡拿下了超过二十人的作战小队，虽然其中包括周金儒的那一声警告。

    银狐一拳将一名安保部队成员打晕过去，这人用少女的身体打出了八尺男儿的战绩，着实让人侧目。

    “你看什么？！”

    周金儒摸着下巴，转过身，什么都没说。

    “你现在退出还来得及。”

    银狐又说了一句。

    “我说不。”

    周金儒盯着她。

    银狐收起拳头：“那就一起走。”

    ……

    已经好一阵子过去了，那个进库房的感染者似乎还没有动静，他不会在偷东西吧？

    保安心中想着，他向同伴招呼了一声，往操作间的方向走去，大家都觉得感染者不是什么好东西，兴许有那么一两个老实人，但大多数都是怪物。

    当他走到操作间门口时，看到是一个庞然大物，虽说有着清扫者的模样，但差别也很大。

    首先，头部被拆掉了，换成了简易的驾驶舱，足够坐下一个人，其次是勾爪换成伸缩式电捕网，还是那种加大码的。

    “我的天哪！你到底在干什么？！”

    保安愤怒的叫喊着，这个可恶的感染者将操作间弄的一团乱，还有这个经过改装的怪物是什么？

    他难道仅仅是为了自己拼装的爱好么？！

    “安静点，我的工作还没有完成。”

    不远处传来冈特沙哑的声音，他正坐在旁边，手指在笔记本上飞快敲打着。

    “你必须滚出去，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你这个怪物！”

    保安伸手扣紧了帽子，捏着手中的胶棍，他觉得必须给这个感染者一点颜色，拿着公司的工作证，就真的把自己当作人物了？

    然而还未等他靠近，那静止不动的改装清扫者忽然弹射出另外一只勾爪，死死的握住保安的头部，众所周知，人的头骨是无法和钢铁相提并论的，一秒后，被捏碎头骨的尸体倒在地上，血水像泉水一样喷洒出来。

    冈特停下手上的动作，静静的看着那具还在抽搐的尸体：“正常人也会死，我们不都一样么？”

    “我已经遵守规矩遵守的够久了，你不该现在还来招惹我。”

    他继续工作，还差一点，还差最后一点。

    ……

    煌站起身，手指间滴落着粘稠的血液，很快就被她的体温蒸发干净。

    死在她手上的安保部队成员死相极惨，整张脸都被烧焦了，依稀可见扭曲的五官样貌。

    “你下次生气之前记得提醒我一声，我说一声对不起，应该还来得及。”

    周金儒看了一眼，开了个不大不小的玩笑。

    煌拍拍手：“博士，你的适应性真好，现在就已经习惯死人了，我当初恶心了很久。”

    “大多数人都在二十三楼开庆功宴，我们应该直接上去。”

    “我不认为他们毫无准备，沃尔顿，你知道这栋楼的配电站在什么地方么？”

    沃尔顿摇头道：“你不用想了，这栋楼用的是独立电能供给，即便在停止供电的情况下也能支撑三个小时。”

    他接下来的话不用多说，如果美丽新世界开始反击，他们连半个小时都撑不下来。

    “你真给我出了一道难题。”

    周金儒揉了揉脸：“那就只有一个办法了，冲破23楼，控制林晓熙，但愿你们的计划真的能成功，否则你们将害死很多人！”

    如果只是爬楼梯的话，从这里到二十三楼还有不小的距离，但电梯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坐的，所以只有爬楼这一条路能选。

    途中又经历了两次突然袭击，都在周金儒的感知下提前做好准备，尽管如此，还是出现了伤亡。

    “死了两个人，这些安保部队的火力真的很足，我开始相信你在远日期被压制的事实了。”

    沃尔顿反讽道：“他们都说你战无不胜！”

    “你们只是把我哄骗过来，并不打算给我指挥权，我现在所要指挥权，你会同意么？！”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十分钟后，他们来到二十三楼的宴会大厅，这里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铺着大红色地毯的会场到处都是鲜花花瓣，堆叠在一起的钞票，以及一个坐在桌案前的中年男人。

    这个人就是林晓熙么？

    周金儒第一次见到他，这是一个乌萨斯人，一个中年人，一点也看不出他就是站在圣马丁顶端的那个叱咤风云的人物。

    不知道为什么，对方也第一时间看了过来，两人对视数秒，中年男人开口道：“欢迎各位来参加一位研究学者的庆功宴，但你们却扮演了强盗的角色，杀害了数名公司成员。”

    周金儒没有感应到任何情绪源，看来林晓熙已经提前将员工们都疏散了。

    “我想问一句，为什么？”

    沃尔顿睁着剩下的那只眼睛，什么都没说，探员们将手中的武器指向林晓熙，只要一声令下，他们就会毫不留情的射杀对方。

    “萨克逊侦探事务所，你们这些渣滓，联邦的走狗，你们所犯的罪被洗白成了打击罪犯，从欺压工厂工人，攻击他国移民者，打压非哥伦比亚裔的商人，都有你们的身影。”

    林晓熙站起身，迎着那些锋利的箭头：“去年，在圣马丁修建城市地铁的莱塔尼亚施工队，他们干了一年，却没有拿到工程款，也是你们将施工队的工人全部扔进了感染者社区，谁都知道那是个垃圾场，怪物窝。”

    “总有人要付出代价。”

    这是林晓熙在动手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他的动作极快，一跃而起，重重的撞在前排探员的盾牌上，连人带盾都撞飞出去，人甚至还没落地就死了。

    周金儒感应到情绪源的消失，他没料到林晓熙这个层次的人物竟然会直接动手，顿时场面一片混乱，霎时间，从会场的各个角落里钻出来七八个手持长刀的敌人，向探员们冲过来。

    “没有情绪源，这些东西不是人？！”

    周金儒被煌一把扯住，带着他退到一边，而那些攻击探员的人形怪物仿佛没有看到一样，无视了他们两个。

    “灯塔，你好，我们终于见面了。”

    忽然间，周金儒的身侧传来林晓熙的声音，不知何时，他出现在了旁边，安静的看着乱成一团的会场，有人中刀，惨叫着倒下，也有人砍中敌人后，发现对方是刀枪不入的钢铁人。

    “我不太好，你确定我们可以坐下来好好谈一谈？”

    “为什么不可以？你曾经是我向往的方向，也帮助过我，我们谈一谈。”

    “血腥味太重了，我不喜欢。”

    周金儒摇头拒绝。

    林晓熙认同道：“我也是，我们换个地方。”

    倏忽，周金儒头一歪，倒在煌的怀里，不省人事。

    而林晓熙的身边，也多了一位手持双刀的黑衣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