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798章 夺舍？

    疯了！

    这已经是今天江南不知多少次发出这样的感叹！

    但眼前的一切，真的已经让他开始怀疑，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了！

    ——前方，那旷野之中，就在他与那飞机坠落的地点中间，一枚无比庞大的陨星从天而降！

    在大气中摩擦，拖起长长的火焰，坠落而下！

    轰然砸在旷野中，爆发出无法想象的恐怖威能！

    可怕的风压与热浪以陨石坠落的中央朝在奔涌释放，仿若狂暴的浪潮一般汹涌奔腾！

    如一堵高不可攀的墙壁，阻挡在江南面前！

    “还能这样？”

    望着那仿若火海一般的坠落现场，江南人都麻了！

    怎么？

    今儿让我靠近那坠毁的飞机会让整个世界都毁灭吗？

    每一个人，每一件事，都在疯了一般阻止我？

    就连他娘的陨星这种东西，都整来了？

    “江南！我的利息还没换你呢！快回来！”背后，那个借钱不还的老赖大声开口！

    “江南！我一直都喜欢你！你回来！我们就结婚！”他一直暗恋的女子，也大声说道。

    “儿啊！你不是一直在我们坟前哭诉未曾尽孝吗？你回来，爹娘让你孝顺个够……不，爹娘孝顺你也行！”江南早已死去的父母，也焦急开口。

    江南：“……”

    你们他娘的能不能听听自己在说什么？

    但也正是因为这般几乎明面上已经毫不掩饰地不顾一切地阻止他前往那个地方的行为。

    让江南完全确定过来。

    那股冥冥中的力量，的确存在！

    并且，就是它让自己忘记了那班失事的飞机的行程，并且以各种各样诡异和离谱的方式，阻止自己去靠近它！

    按理来说，这完全是为了他好。

    因为倘若他真的去了，就死了。

    但不知为何，江南总感觉，有些东西，重于一切。

    包括生死！

    “我谢谢你，或者……你们。”

    他深吸一口气，看向背后的老赖，女孩儿，父母，还有一位位警察，和无数认识的不认识的人。

    “但今天，那个地方，我……非去不可！”

    深吸一口气后，江南转身，一步踏进那火海之中。

    背后，是一道道身影，垂首而立，一言不发。

    就仿佛游戏里的npc，当玩家离开后，他们就已经恢复了静默。

    跨入那仍在燃烧的茫茫火海。

    江南所感受到的第一感觉，是灼热。

    无尽的火焰燃烧他的肌肤，筋肉，骨骼与脏腑！

    灼热得仿若岩浆一般的空气被他吞进肺里，焚烧他的整个胸腔！

    以前从未体会过的，剧烈的痛苦，接踵而来！

    让江南青筋暴露，脸色狰狞，双目布满血丝！

    但，他没死。

    按理来说，人类的身躯应当承受不住这种恐怖的伤害才对，但不知为何，江南尽管感觉无比痛苦，但就是……没有任何事情！

    这也让他再一次意识到。

    无论是痛苦也好，还是疲惫也罢，都只是冥冥中那股力量所带来的幻觉！

    都是为了阻止他！

    阻止他去往那个地方！

    “来吧！”

    “还有什么能够阻止我的！”

    “一并前来！”

    茫茫火海之中，江南身上的衣服已经灼烧殆尽，肌肤仿若漆黑的火碳一般！

    不承人形。

    但尽管如此，他仍向那冥冥中的力量，发起挑战！

    于是，那无尽的废墟中，有什么东西，回应了他。

    完全违背任何规则的，一道道身影在废墟中出现！

    他们穿着全副武装的装甲，手里拿着江南认都不认识的枪械，脸上带着骷髅的头盔。

    黑黝黝的枪口，对准了江南。

    二话不说！

    射击！

    砰砰砰砰砰砰！

    一连串的爆鸣声响起，钢铁撕裂空气，击中在江南身上，一个个庞大的血窟窿在江南身上炸开！

    难以言喻的痛苦刺激着他的神经，却让他更加清醒！

    他认得这些人！

    很多年前，他小时候，玩一款古老的枪战游戏的时候，这些敌人，就是让他死了无数次都过不去的阻碍！

    如今，被具现化到他的面前来，变成了阻挡他的敌人！

    这一点，也让江南彻底认清了。

    那股冥冥中的力量，急了。

    从那陨石的降临开始，它已经完全不顾及所谓的逻辑了，一切的一切，都只为了一件事。

    阻止自己！

    “如果你认为这样就可以拦住我的话，就太过天真了！”

    歇斯底里的怒吼，在江南口中爆发！

    痛苦又如何？

    煎熬又如何？

    只要杀不死我，就不能阻止我，向前！

    此时此刻，江南也已经确定了。

    那股冥冥中的力量，虽然几乎无所不能，但唯一不能做到的，就是杀死他。

    否则，随便搞个什么意外让他一命呜呼，啥一切都早就结束了。

    哪儿需要搞那么多幺蛾子出来？

    明悟了这一点过后，江南冷笑，口中喷吐出血沫儿，看起来无比渗人！

    他顶着恐怖的火力，走到那领头的悍匪面前，咧开嘴，拍着他的脑袋。

    “兄弟，就这？”

    那一刻，就仿佛无边巨力那样！

    砰得一声！

    那悍匪的头颅应声而碎！

    连带着周遭悍匪，化作一道道烟雾消失！

    江南，继续向前！

    熊熊的火海，奔腾燃烧，仿佛永不熄灭。

    残破的身影，在火中前行，如同百折不挠的求道之人，一步一步向前！

    废墟中，更多各式各样的事物，接连出现！

    阻止江南！

    他最害怕的无头女鬼，都市传闻中的各种妖魔鬼怪，吸血鬼，狼人，丧尸怪物……

    他们一个一个地出现，完全不再顾及逻辑与现实！

    他们对江南恐吓，攻击，撕咬！

    伤害他的身躯，恐吓他的灵魂！

    带来痛苦！

    带来折磨！

    但这一切，都未曾让江南有分毫动摇！

    只要不能杀死他！

    就同样不能阻止他！

    一一跨过！

    废墟的火海中，最终，那年轻的身影，穿越过来！

    前方，是一片荒芜的大地！

    远处，钢铁的飞机残骸，已在眼前！

    此时此刻，江南已灯枯油尽！

    整个人残缺破碎得不承人形

    他的身上，布满弹孔，咬痕，烧伤……触目惊心！

    但尽管如此，他还活着。

    还一步一步，走向终点。

    就在此时，虚无之中，响起一声叹息。

    “唉……”

    无比幽远，无比漫长。

    仿佛一万年，又仿佛一瞬间过去。

    一道身影，出现在江南面前。

    他穿一身长袍，长发飘飘，气质出尘，宛如谪仙下凡一般！

    江南可以确定，他以前看到的任何仙侠剧的人物，都无法比眼前的这道身影更能诠释“仙”的气质。

    而更让江南皱眉的，是那张脸。

    ——那是一张清秀的脸，斯文，和熙，俊郎。

    无比陌生，但又……无比熟悉。

    他手持长剑，站在江南面前。

    “你，走不过去。”

    就仿佛宣告那般，声音平静，但却带着不容忤逆的意味。

    “我，走得过去。”

    回答他的，是江南依旧坚定的声音。

    那身影不再多说。

    一步踏出！

    刹那之间，剑光闪过！

    江南看到的，只有一阵白色的光晕，在眼前闪烁而过。

    下一刻，一阵温热的感觉，在他脖子上弥漫。

    与先前的痛苦不同的是，那是一种仿若情人轻吻一般的温柔。

    但他所看到的，是鲜红的喷流，从他的脖子的地方，喷涌而出！

    与此同时，整个世界，在他眼中被拉远，无限拉远！

    等到终于停下之时，江南才发现，自己已经被那一剑，斩开数百米远，回到那陨星火海之中。

    “我杀不死你。”

    就仿佛阐述一个事实那样，持剑人完全没有任何隐瞒，只是平静地看着江南：“但，你过不去。”

    他指着背后那飞机失事的地方，钢铁与火焰齐齐绽放的地方，道：“明日一早，一切都将结束，你也将忘记一切。在那之前，我不会让你过去。”

    话音落下，江南悚然一惊！

    因为，他从对方的话里面，明白了过来——并非自己有足够坚定的意志，就能想起那些忘记的事儿，就能去到那个必须要去的地方。

    只要明天，朝阳东升！

    一切就都结束了！

    江南暗骂一声！

    但那身躯单薄的持剑人，却仿佛坚不可摧的钢铁之壁一样，愈发逾越！

    挣扎之间，他站起身来！

    再度向前！

    迈步！

    刹那之间又是剑光一闪！

    他的身躯，再度仿若炮弹一般倒飞出去！

    砸在地上！

    “我说过了，你过不去。”依旧平静的消息，回荡在江南耳边。

    江南不说话，只是再站起身来，向前！

    砰！

    砰！

    砰！

    又是三次！

    每一次前进！

    都被击退！

    每一次，都无法逾越！

    一次又一次，仿佛永不停歇。

    但，天上的星辰，默默斗转。

    星月西斜！

    时间，正在一点一点过去。

    江南，没有多少时间了。

    “呼……”

    砰！

    再一次被击退后，江南已经想不起来，这是多少次被打飞出去了。

    但就是那一刻，他仿佛，发现了什么东西。

    不，不应该是发现。

    而是……想起了什么东西。

    那不像是什么记忆。

    更像是，某种本能？

    再一次，江南站起身来！

    向前迈步！

    那一刻，那持剑人的身影，同样先前！

    一剑杀出！

    只是这一次，那原本快到江南无法辨别的剑，却硬生生被那残破不堪的手，抓住了。

    雪白的剑刃，被漆黑的手，握住！

    那持剑人的脸色，终于一变！

    抬起头，对上的是江南恶鬼一般狰狞的神色。

    “虽然说起来，挺离谱的。”

    “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觉得，这玩意儿，我用得比你更好一点？”

    那一刻，江南也不晓得自己究竟在说什么。

    但那种直觉，就是如此。

    手腕一翻！

    不惧痛苦！

    夺剑！

    那一刻，雪亮的长剑在天上翻飞，落下来！

    被江南，握在手中！

    那一刻，他仿佛握住了整个天地！

    没有任何招数，没有任何技巧，一剑斩出！

    刹那之间，无尽磅礴的剑光，自剑刃之上迸发！

    撕裂空气！

    那原本的持剑人在这一剑之下，一分为二！

    无尽的鲜血，喷薄而出！

    漫天的鲜红，仿佛磅礴大雨，倾泻而下！

    洗去一切……虚假！

    在这血淋淋的雨点之下，那燃烧的庞大陨星，消失了。

    那无尽的火海，消失了。

    那茫茫荒原，消失了。

    那天穹，那大地，那车水马龙，钢铁城市，那呼啸的人群，都消失了。

    虚空之间，只剩下了三样事物。

    江南，持剑人，以及持剑人背后，那堆钢铁的残骸。

    地面，变成了水一般的镜子，倒映出三个事物。

    而江南身上那些虚假的伤势，也尽数消失。

    但等他低下头的时候，却猛然发现，自己的模样，变了。

    他不再是江南，而是变成了那持剑人的模样。

    而对方，变成了一身休闲服的，他的模样。

    “呼……”

    对方笑了，笑得无奈。

    “没想到，最后，还是没能阻止你。”

    江南愣住。

    他仍未完全恢复记忆，“你是谁？我……又是谁？”

    “我是江南，你……也是江南。”对方在地上坐下来，轻轻摇头，“或者说，我是真正的江南，而你，曾经是我的阴暗面。”

    那一刻，话音落下，无数记忆，仿如潮水一般涌来！

    上元！

    天渊！

    莲花星！

    仙土！

    乾离二道！

    坤坎二道

    灾厄！

    世界意志！

    另一个自己！

    一切的一切，都在江南脑海中浮现！

    他，想起来了！

    他是江南！

    但不是买的大都市里的打工人！

    他是江南！

    是大夏镇西王！

    是剑庐天下剑首！

    是仙土四道共主！

    是新世界之王！

    ——江南！

    而此时此刻，他也并非错过了即将出差的飞机，而是正在融合青灯，准备对抗最后的灾难！

    一切的一切，瞬间清晰！

    无尽的虚幻，尽数消散！

    他抬起头，也明悟了对方的身份。

    “另一个我，你不是已经……死了？”

    毫无疑问，在融合青灯的过程中，能阻止江南的，就只有另一个他了。

    “啊，我死了。”对方在换回真正的身份后，也不再装模作样，而是就地坐下，毫无形象：“到两盏灯融合的时候，激发了我留在其中的一缕神念，所以，我短暂地活了过来。”

    “那你究竟想做什么？”江南目光冰冷，问道。

    此时此刻，他已经不得不做最坏的猜测了。

    毫无疑问，对方阻止自己找回真正的记忆，想让自己迷失，让自己沉沦。

    那么他的目的，就不言而喻了，

    ——夺舍？

    取而代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