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虚空磨盘(5000字)

    就在众人看到少女的身形，陷入各种顿悟的时刻。

    白露的全部意识已经进入修仙界的身体，操控她的真身进了灵魂深处的那个虚寂空间。

    留在外面的只剩下一个外在的躯壳，再加上她的地球身体本来就没有吸收过修仙界的灵气，因此在众人眼中才显得与凡人无异。

    虚寂空间，这个放置虚空之书的神秘空间。

    在这空间处于顿悟状态，时间似乎是静止的。

    此时，她的意识已经来到修仙界之体的丹田中。

    她的元力已经解封，原本静谧浩瀚的青碧之海顿时狂风涌起，波涛万丈。

    《昆玉长青经》修炼出的雄浑的灵力，如一条刚刚释放的巨龙在她体内翻江倒海，湛湛灵光散发蓬勃生机。

    起伏的浪潮好似一片无边无际的碧绿火海在丹田中熊熊燃烧。

    而《万魔无相经》修炼出的精纯魔气虽然力量不足，但是气势丝毫不弱，紫黑色的魔息如同无边黑火照耀青碧之海，硬生生给生机勃勃的灵力之海镀上了一层魔气汹涌的黑边。

    任凭青碧之龙如何的怒吼咆哮，始终无法摆脱紫黑魔气的纠缠。

    一刹那，仿佛天雷勾地火。

    紫黑色的《万魔无相经》魔气与青碧色的《昆玉长青经》灵力，相互交错，碰撞，迸发出无法形容的光华之后又相继湮灭。

    两种截然不同的大道经书修炼出的灵气，原本在魇镇之术的封禁下泾渭分明，互不影响，奇异地和平相处。

    却在封印解封的那一刻，如同水火不容的宿敌般，相互碰撞，消解，差点发生大爆炸，将自身崩灭。

    还好白露用虚空之力及时将他们分割开来。

    这种来自虚空本源的力量连羽化仙人以性命献祭的魇镇之术都能轻易溶解，自然能够包容两种截然不同的力量。

    看着被虚空之力的分割开来，又逐渐恢复平静的丹田，白露不由微微蹙眉。

    魔与仙，毁灭与造化，本身就是两种极度对立的终极力量，难以共存。

    否则，修仙界也不会有正魔之分。

    有了立场就有正邪之别。

    无论在哪个世界，只要有众生有智生灵的存在，就会有逆顺。

    这是众生中最终极、最极端、最高深、最曼妙也最复杂简单的对立。

    如同大道，有阴就有阳，有生即有灭，水火不容，光暗对立，枯荣相生，生死轮回，本来就是天道正理。

    阳有盈满，月有圆缺，凡阴阳万物皆有自己的承受极限。

    所谓阳极生阴，阴极生阳，此乃亘古之理，万物生发之根本。

    除非从阴阳清晰，重归混沌一体，终于无极，化作无名无形无情的大道本源。

    不过，想要洞悉宇宙阴阳混沌大道，那至少是天尊道祖的事了。

    距离她还很遥远。

    现在她要做的只是将这两种力量有效地结合在一起。

    这个麻烦不解决，两体合一，只是纸上谈兵。

    可是，想要结合，谈何容易。

    无论是《昆玉长青经》还是《万魔无相经》都是直指仙道的无上秘典。

    产生的蓬勃绵长的生命气息与毁灭万物的精纯魔气都是各自领悟最极端的力量。

    两种力量越强，道韵越深厚绵长，它们相互抵消湮灭地就越彻底。

    她的修为就消退地越快。

    这种状态无比诡异，她深知其中的困难，却还是要硬着头皮想办法。

    她突发奇想，尝试着将仙灵之气与魔道之息融合在一起。

    失败，尝试，失败，尝试，不断重复。

    还好她有虚空之力，能够随时将两种力量隔开，才没有导致自己修炼体系系统性的崩解。

    否则，换成任何一人，身形早已在一次次试验中兵解崩裂。

    那包容万物容纳宇宙的虚空之力，正是她不断尝试犯错的底气，也是她求得双全之法的机会。

    青碧湛然的长青之气与紫黑深邃的魔道气息以各种方式，融合湮灭，融合湮灭。

    一切的对立大道之间都蕴藏着无穷奥秘，大道层级越高，这些奥秘越晦涩难测。

    不过这些湮灭出的各种气息驳杂难以分辨，只能杂糅结合在一起，化作莫名气息从她体内散发开来，在她周围沉浮，渐渐扩散出虚寂空间。

    那些大多都是灵机消亡的死寂气息，如同水火交融蒸腾出的浓烈烟雾一般，夹杂着少数的虚空之力从她体内散发而出，弥漫在周天秘境的天地之间。

    少女的虚空之力自无限终极永恒宇宙的大道中顿悟所得，自然带着神柱世界永恒宇宙的无限大道的气息。

    如同一滴浓墨滴落在清水中，进行着无限的衍化，哪怕她此时只是泄露出一丝，显化在天地之间的道蕴也超过此方世界所理解的范畴。

    好在虚空之力的属性本身便是无声无息地容纳万物。

    那包罗万方容纳万象的衍化对外界没有实质影响。

    甚至，如果不仔细看，根本不会发现。

    可是，对于少女身边的人来说，却不是那么回事了。

    当高举于诸天宇宙之上的虚空之力出现在周天秘境的那一刻，如同暗室逢火，月洒西霜，好似永远看不见的光波，突然被人的眼睛所捕捉，整个世界都变得光怪陆离，如同宇宙本源大道就在眼前。

    虚无之中仿佛有无形的大道之花在眼前徐徐绽放，里面天地万物，日月星辰，乾坤造化，一个个弘大的世界时空在他们眼前不停展开，充斥着双眼与思维。

    众人的眼中，眼前的少女忽然光明大作，生出阵阵威灵，仿佛顷刻间变成了此方唯一真神，唯一真理，宇宙大道本源。

    在她的周身，从冥冥虚无之内，浮现出阵阵太虚光华。

    虚空有无尽玄奥气息浮动，玄妙的造化之息绽放亿万光辉，同时伴随着天音唱诵。

    那囊括宇宙包纳乾坤虚空之光发源于她丹田，在仙灵魔息碰撞之间，从虚寂空间降临，自她身体深处而来，逐渐溢满虚空，于无声无息中洒落周天。

    而少女所在，好似大道中枢，无穷玄妙浮动。

    不仅是小童他们，就连周围的万物精灵仿佛都听到了来自生命最深处的召唤。

    少女坐下绿草摇曳，头顶青松染翠。

    几头鹿轻轻跳出密林，站在不远的角落里，静静聆听着那无声的大道。

    然后是一群山雀飞入青松翠叶之间，落在树枝上，肃立不动。

    一头熊慢腾腾靠近，闭目感悟。

    两只老虎结伴而来，趴在距离松树不远处的阴凉处，脑袋凑在一起，像是在听课。

    这些生灵灵智未彰，遵循本能行事，反而懵懵懂懂中，获益匪浅。

    反倒是老道士他们，因为踏入仙途，神识已开，面对无上大道，一个个眼神呆滞，如同痴傻，心神融入虚无，仿佛要随着那超脱阴阳天地之外，间于混沌有无之间的莫名气息一起入道。

    白露察觉到这一点，及时封闭了虚寂空间连同外界的通道，不让虚空之力再外泄出去。

    这个时候，她才注意到身边有人，她分念而出，发现居然是昆山宗的弟子，微微有些惊讶。

    不过，这些弟子明显没有认出她来。

    这些只是炼气期的新生弟子，从未见过她，自然不认得。

    况且她现在显化在外的是地球面容，即使是翠屏峰的师兄师姐当面，也未必认出她来。

    尽管她两世身体都是同一人，面容也有些相似。

    可是她的地球之身对于他们来说就是一个彻底的陌生人。

    连冥冥中的因果感应都没有。

    哪怕同一张面容身份经历生养环境不同，都会养成不同的气质与神态，更何况是两个世界？

    她虽然一魂双体，但是两个身体无论是外貌还是长时间养成的仪态都令整个人有所差异。

    此时，他们神情呆愣，双眼失去神采，瞳孔空蒙无神，明显心神被大道气息冲击，处于某种空明的悟道状态。

    哪怕她现在封闭了虚寂空间，虚空之力留下的余韵也足够让他们永远处于圆顿空无之境，靠他们自己，恐怕心神耗尽，形销骨立之时，都不可能自动复苏过来。

    白露心念一起，就要将他们唤醒。

    不过心念又一转，微微叹了口气。

    “好歹是你们的同门师长，既然有缘，就送你们一场造化吧。”

    说罢，心灵百千念头浮动，于无无之土中升起无穷道韵，她便从这纷乱杂序的道韵中挑选出青碧灵粹，分成一缕缕送入他们眉心。

    那是她对昆山宗功法的一些感悟，还有结合上古昆玉门传承对大道的深刻理解，正好趁着他们陷入圆顿空明之境，传给他们。

    如果是平时，合体圣君的大道感悟，想要越阶传递给元神神君都难。

    不过，他们此时被自己的虚空余韵冲击，正处于自己在虚寂空间时类似的空明超神状态。

    心神被延展到极致，几乎与大道相合，也就没什么承受不了的了。

    所以，她醍醐灌顶般，将那些感悟理解一股脑的塞进他们脑海，埋进了他们心灵深处。

    即使现在领悟不全，这些感悟藏在他们心底，以后随着他们修为阅历的不断增长便会逐渐释放出来。

    可以说，起码在悟道方面，他们在合体之前不会遇到什么瓶颈。

    对于这些弟子来说，这无异于是脱胎换骨的变化，足以影响他们的一生。

    对于少女来说，却是随手为之之事。

    这不仅是因为她的合体魂力已经解封。

    ——换作九界任何一个合体圣君都做不到这一点。

    更重要的是，她是苏醒者顶峰相当于大乘圆满的虚空生命。

    许多对于修仙界来说不可思议的事，对她来说只是信手而为的小事。

    此时那些弟子的世界中，原本已经来到一处空空虚无之所，那里大道纶音贯耳，无穷造化在眼前衍化。

    他们的灵魂随着那些纶音造化的延伸不断蔓延，仿佛整个心神都要与这片天地结合为一体，融化在无穷大道之中，成就那最高的合道之中。

    忽然，他们从那空冥的至高合道感悟中回过神，发现每个人面前都从虚无中走下一个天神虚影。

    那些天神的面目都是模糊的，有五官却不清晰，但他们的双眼是散发着光明的光华，在空明的空空之地，显得格外的明亮与炽烈。

    然后，那些天神无形开始演练功法，一道道夺目的灵光在他们透明的虚幻身体中穿过，渐渐地，他们惊讶地发现这些天神在演练他们自己的功法。

    一招一式，分毫不差，而且更加玄妙，仿佛根据每个人的特点精心改造过，特别适合他们。

    一道道灵力一遍又一遍在全身游走，好像有一个老师手把手不厌其烦地教导着他们，直到他们熟练掌握，夯实了根基，又开始演练下一部功法。

    不知不觉，大家沉浸其中。

    虽然这些天神虚影不像刚才与道相合那般能够蛤蟆吞天一步到位，但是这种触手可及的进步似乎更加令人心安。

    看到那些弟子都已经从道障之中脱身，白露的心念随即又发现站在丛林边缘的师徒俩。

    就在她想要将他们唤醒的时候，忽然发现那个老道士已经开始苏醒，便不再理会，精力重新投入到虚寂空间。

    尽管在她虚空之力的感知中老道士浑身阳气冲举，形神包裹下的大道气息，与此方世界格格不入，她也没有在意。

    有黄金山羊这样的虚空生命护法，哪怕是纯阳真仙亲临，也不必担心。

    如果它都没办法，她八成也打不过。

    此时，她已经迫不及待地回归修仙界身体。

    来到那波光粼粼青碧之海上空。

    目光灼灼地看着一处虚空。

    那里风云变色，蕴藏了无穷生命力的青碧灵力翻滚着与毁灭暴躁地紫黑魔气相遇，一丝丝奇异的力量从湮灭的灵气中悄然生出。

    这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力量注入白露的身体，白露清晰的感受到自己身体力量、灵魂强度悄然增长了一丝。

    以她如今合体中期的境界，能够让她清晰感受到身体力量和灵魂强度得到提升，这其中的跨越，不差于一个普通的金丹修士突破成为元婴真君。

    这就是她急匆匆赶回来的原因。

    就在刚才，在一次魔气与灵力的碰撞之中，它们湮灭的物质似乎产生了某种质变。

    这一丝丝奇异力量融入她的身体与灵魂，效果超过了湮灭的长青灵力与万相魔气之合。

    白露便知道，她成功了。

    看着一青一黑两团灵力在虚空之力的掌控下，如同磨盘般旋转，碾压，相互消磨，白露眉头一皱。

    虽然这样的形态能够产生那种奇异力量，但是……

    “如此消磨下去，我们的修为还是要倒退，既然是磨盘，能不能研磨什么东西？”

    她想了想，随手取出一枚紫意盎然的极品灵石弹入青黑之间。

    紫色的晶石瞬间湮灭，浓郁的灵气在这灵力和魔力的碾压过程中，凭空一股奇异的力量滋生出来，快速融入她的身体，让她的身体力量和灵魂强度再次提升。

    白露顿时双眼一亮，随即又将两股力量放回丹海，然后又从丹海中抽取力量试验了几次，以不同的量开始试验，直到掌握到其中的规律，终于露出了一抹喜色。

    随即她高悬虚空，缓缓放开了对丹田的束缚，开始居中调动所有力量。

    广阔无边的丹田中。青碧的长青灵力与紫黑的万相魔功开始在两边翻涌。

    好在，无论是《昆玉长青经》还是《万魔无相经》，白露都已经掌握的烂熟于心，即使是分心二用，也依然游刃有余。

    她的体内黑漆漆乌压压一片的万相魔功和磅礴浩荡的充盈灵海固然不情愿，却还是被她逼着逐渐从原来的位置挪开，开始沿着冥冥中的那种方式推动着它转动了起来。

    当第一缕奇异力量出现的时候，白露终于露出了一抹微笑。

    不过紧接着，她的眉头又是一皱，她修炼的魔功比起长青真气弱了许多，长青真气凝成的圆盘都达到了六万丈有余，而魔气圆盘却只有一千二百丈，二者之间力量相差巨大，无法形成平衡的体系。

    看着那可怜巴巴不断消磨的魔气，白露若有所思道，“魔气圆盘的大小代表着她的魔道修为，那么她魔气圆盘长大，是不是代表着她魔道修为的增加呢？”

    少女眨巴着眼睛，随即手指一勾，一枚枚灵石落入磨盘中心，一股股奇异力量产生，她操控着虚空之力将那些力量注入黑色圆盘之中。

    丹田中那个巨大磨盘中的万相魔盘飞快的膨胀着，一道道奇光流转，无数诡异的魔道符文不断从灵光圆盘上涌出。

    同时白露感觉到自己的魔道修为突飞猛进，也就是虚寂空间与外界断绝，连虚空之力也无法散溢出，否则，单单她修为提升产生的异象都让外面的人怀疑人生。

    白露有地皇岳鉴那里一个魔埙的极品灵髓，自然不缺那点资源，当她拿出魔埙，将里面的灵髓全部倒入磨盘中时。

    那巨大的万魔圆盘如同吃了化肥的胖子般，很快从一千二百丈，超过了三千丈，九千丈，达到了一万二千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