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圣杯

    星币所在的虚无空间。

    神曦绽放光辉，紫金色的血雾弥漫，整个空间神圣光芒荡漾开来，并且充斥着浓浓的血腥味，带着莫名的圣洁气息。

    巨大的星币前，太初古神那庞大的身躯气喘吁吁，湖水般的碧绿眸子微微暗淡。

    她头顶的花冠上那朵白色花骨朵有气无力地耷拉下脑袋, 枝叶葳蕤枯萎，一副没精打采的模样。

    而在她的四角，四具庞然的神尸空壳之下，四条白色地庞然大物如同纺锤般摆动着巨山般的身体，布满白色触手的厚厚巨茧之下发出野兽般的嘶吼。

    一根根细线般的触手贯穿神尸，如同坐落在中央的巨蛛, 源源不断吸食着四具神体中的血肉。

    这时, 四只巨虫已经来不及将血肉送入那些面孔口中, 而是直接在触手末端张开一个个口器，仿佛水蛭之般插遍尸体全身。

    然后如同抽水般将一块块散发着神圣气息的血肉输入各自体内，一个个如身缠满丝线的巨蚕，整个身体伴随着那些血肉入体而一涨一缩。

    双方对于四神柱的争夺已经达到了白热化。

    空间中的巨大虚影，一会儿变成刻有五角星的巨大金币模样，一会变成顶着碗口的巨大圣杯，不断地来回闪烁。

    显然这一刻，大家都拼了老命。

    神器之威有多么恐怖双方都已经见识到了。

    一旦失去对神柱的掌控，就等于失去了所有。

    因此，大家谁也不敢怠慢，谁也不敢疏忽，而且谁也输不起。

    除非榨干对方最后一滴血，否则谁都不能松懈。

    双方骑虎难下，咬牙拼命, 作为旁边的看客也不好受。

    “该死，这还怎么参悟！”

    长庚序列忍不住破口大骂。

    在它眼中, 神器虚影不停闪现, 晃动得它眼花缭乱。

    每当它聚精会神想要关注其中一个字符，神器光影闪过, 虚影形态就变了。

    而且器神柱的虚影变化不仅是形态变化那么简单，因为上面那些字符是会移动的。

    一旦打断，前功尽弃，还需从头再来。

    这让本以为能够坐山观虎斗，趁机捞点好处的小庚顿时大失所望。

    “没有办法，看来只能等他们分出胜负了。”

    最后它收起翅膀垂头丧气地道。

    “等他们分出胜负，在彻底收起神器之前，应该还有很大一段时间足够我们参悟，到时候，能参悟多少是多少吧。”

    身披火焰的小恶魔无奈的道。

    对此它其实也没抱什么期望。

    其实它知道，眼前这些字符，就算主人来了，没有百八十年，也参悟不了什么头绪。

    凭自己想在这点时间里有所收获，简直是异想天开。

    “宿主大人，你有没有收获？”它漫不经心地问道。

    “嗯？”

    久久没有听到少女的回复，它奇怪地扭过头。

    便看到少女的元神正怔怔出神, 陷入一片空蒙的定境之中，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这是……”小恶魔瞳孔一缩，扑腾着翅膀快速围着少女转了好几圈。

    “老大这是怎么了？”小蛤蟆也注意到白露的状态, 一跳一跳地蹦了过来。

    “嘘！”小恶魔竖起手指，示意它不要出声。

    “不要打扰她。宿主大人可能又有所参悟。”

    小恶魔双眼热切，目露期待道。

    时间稍稍回退一点。

    当白露的目光落在那座巨大圣杯虚影上时。

    虚寂的空间，虚空之书从幽暗深处飞出，打开，掀起空白的一页，光影闪烁，一个个字符如同雨点般不断地浮现在空白的书页上。

    这本书依靠她的眼睛读取信息，似乎根本不受虚影闪动的影响。

    只要她的目光能够持续的看到它，那些字符便会连续不断地出现。

    随着十二万九千六百个字符一一呈现在空白的纸页中。

    那些字符渐渐汇聚在一起。

    当最后一小块字符飞入其中时，一个碗状的金色圣杯虚影缓缓浮现在虚空之书中。

    在她将目光落在那道圣杯虚影时候，那种熟悉的力量再次降临。

    她仿佛处于母胎之中，整个人被一种温和轻柔的力量轻轻包裹。

    几乎是瞬息间，一切都变了。

    她的精神开始异常旺盛，疲累等各种负面情绪飞快消退，感知快速提升，状态迅速变好，精神感知与敏锐程度不断增强。

    随后，她便处在绝对的冷静与超然状态中，意识提升到无穷高处。

    心中的一切情绪波动被抚平，体外的任何声音，任何感知快速远去，整个人陷入一片寂静虚无的世界之中。

    刹那间，超神感知全面恢复，并不断蔓延出去。

    这一刻，她又在这片特殊的虚寂空间内，达到了那种空明般的状态。

    思维异常活跃。

    当她的目光落在虚空之书上那道圣杯虚影时。

    那种从虚空之书中传来的力量再次降临。

    将那无限的风景去芜存菁抽离出来，以自己理解的方式呈现在她眼前。

    霎时间，那些跳跃的字符仿佛瞬间向她完全敞开怀抱，努力将无限的真理呈现在她面前。

    每次看到这仿佛蕴含着无穷道理无穷奥秘的字符。

    白露心中都难免震撼。

    哪怕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但是依旧给她带来新的感动。

    这种对她的触动一点也不下于第一次的感受。

    因为这是无限的终极之美，是下一刻的美远超上一刻的美。

    看着它们，她整个人的精神都永远处于不停歇的高亢之中，仿佛永远在幸福的高速公路上奔腾，时时刻刻都有不同的满足感涌来，而且还是永远不会满足的满足感。

    这是一种奇妙的体验，仿佛根本不存在高峰之后的低谷。

    是以没有“曾经沧海难为水”的满足，没有“我的梦想已经完成”，“我的人生已经圆满”，‘“再无遗憾”的那种想法。

    因为，这着字符本身就是不停滞的美，是无限成长的道理，是永远参悟不完的奥秘。

    在高峰之后是更大的高峰，面对它们只有将一切抛诸脑后的沉浸，没有体验过后的满足。

    永远没完！

    看着那些永无止境的字符，感受着心中所体验到的那种没有尽头的满足。

    有那么一刻，白露有些怀疑，若是没有那种神秘的力量加持让自己以第三视角体悟这些字符，而是以自己的能力感悟到这些字符，会不会永远沉浸进去。

    传闻，那些超级大能，无上至强者，有时候一顿悟便独坐万古，哪怕纪元更替都沉浸不醒。

    如果他们领悟的是无限大道，也不是没有道理。

    况且，如果还能得到明显的提升，谁会愿意醒来呢？

    而且她还发现这些字符，虽然同样拥有无限的奥义，但是圣杯形态与星币形态上面它的字符却有些不同。

    就像是两篇字数相同却内容不同的文章。

    “难道四神柱每个形态所蕴藏的字符都不一样？”

    白露心想。

    就在这个时候，她的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一个统合有序，拥有无限时空无限维度无限命运无限宇宙的大宇宙寰宇图。

    如同世界上最精美最复杂最奥妙无双无法用语言细细描绘出来的油画。

    画中每一个“笔触”就仿佛宇宙万族，日月星辰，花鸟鱼虫，山川河流……

    几乎与在星币中感悟到的“图形”一模一样，而在这繁乱无序的无限信息之中，她又感受到了那条脉络，仿佛是万象中心，群星拱卫，与整个世界共鸣。

    只是这一次，这条脉络带给她的感觉却有所不同。

    如果说上一次面对这副“画”给她的感觉像是包罗万象，容纳星空，浮载芸芸众生苍茫万物的中央厚土。

    那么这一次，给她的感受，却是如同面对来者不拒，承载一切，万象归藏的生命之水。

    既有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的豁达，又有洪水滔天毁灭一切的霸道，既如涓涓细流润物细无声又凌厉如刀变化无常。

    可柔，可刚，可锋，可顿。

    面对它如同面对不争无为的大道。

    逝者如斯，因势利导，无为而无所不为……

    就在这种昏昏沉沉的感悟中，那种冥冥中的力量再次降临。

    她知道这股力量应该就是小庚说的虚空之力。

    她不知道它从哪里来，却感觉它无处不在，仿佛一种难以阐释的神秘因子，散落在她的身体中。

    就像是天降甘露，浇灌在虚寂的空间，也滋养了她的灵魂，让她始终处在最高层次的冥想中，状态变得前所未有的好。

    正是这种难以言喻的奇妙状态，让她的精神不再疲惫，思维能力，理解能力不再受自己身体与灵魂的局限。

    如同连接到了一个无限数据库，源源不断的吸收着顿悟的收获。

    这股力量无形无质，却又奇妙无比。

    渐渐地，白露发现不仅是自己精神发生变化，连的肉身似乎也在发生某种奇妙的变化。

    只是一时间她也感觉不出来。

    毕竟她不是虚空生命，不是虚空之力与生命跃迁的关系。

    她只感觉那种虚空之力源源不断地注入她的身体。

    洗刷她的灵魂与肉身。

    如果拿修仙作比较，从“力”的量和效果来讲，她正从练气一层向练气二层慢慢进发。

    而且还是没有修炼之法的进发。

    她感觉自己就像一个水缸，正在慢慢的盛满水。

    这让她心中有些疑惑，难道没有利用虚空之力的方法吗？

    如果虚空之力只是如同盛水一样被动接受着那些神秘力量物质。

    这什么时候是头？

    毕竟，苏醒者对应的是练气一层到大乘圆满，之后还有探索者阶段。

    难道每一次提升都要靠着顿悟一层层提升？

    她尝试用修仙界的功法引导这股力量。

    果不其然，失败了。

    “看来之后要问问小庚，有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随着时间推移，她灵魂中飘落的神秘物质渐渐饱和了。

    同时，她模糊的感知到，自己的肉身也被神秘力量滋养到了一个极限。

    一种深深的“疲惫”涌入心头，这种疲惫不同于劳累的疲惫，反倒像是吃撑了的餍足所带来的倦意。

    伴随着这种莫名的感触涌上心头，她立刻知道，这次最高层次的顿悟结束了，他即将从那种奇妙的状态退出来。

    果然，虚寂的空间，不再寂静，渐渐有了声音。

    那是她自己的心跳声，还有外界小庚与小蛤蟆的呼吸声，以及窃窃私语声。

    “嘘，不要打扰她。宿主大人可能又有所参悟。”

    ——除了之前的准备阶段，在顿悟状态，时间流逝，几乎与外界同步。

    她并没有着急出去，而是将目光落在虚空之书中，看着两张书页上的图案，她脸上浮现出一抹深思。

    直到这个时候，她才隐隐明白了什么。

    无论是虚空“土”之规则，还是虚空“水”之规则，都是四神柱生命跃迁的道路，没有根本区别。

    因为四神柱，每一个形态分别代表着虚空最基本四大属性之一，才以此为基础，引导人走向生命跃迁。

    白露不知道这么精巧的构思是人为的，还是大道天然而成的。

    不过通过这次两次的顿悟。

    她已经了解到，四神柱不是有四个形态，而是它本来就有四个。

    只不过四件神器因为出自同源，所以重叠在一起。

    修炼过程就是炼化过程。

    这四神柱似乎是永恒终极无限宇宙的启蒙之宝。

    似乎是因为虚空宇宙中大家难以苏醒，所以才会出现这种启蒙之宝？

    太难吗？

    白露没有感觉到，只是感觉到顺利的令人怀疑人生。

    再一次，她体会到虚空之书的可怕。

    能够让肉体凡胎的她直接领悟到虚空生命都难以领悟的真谛。

    这更让她坚定了守口如瓶的想法。

    她也有些疑惑，这种逆天之宝，也不知父母从哪来得来的？

    正在深思时，忽然她没来由得感到一阵心悸。

    虚寂空间猛地消散，她的意念彻底回归现实中。

    “宿主大人怎么样？”

    “老大有什么收获？”

    见到她的元神重新恢复清醒，小蛤蟆与小庚顿时围了上来道。

    还不待她开口，外界忽然异变突生。

    天外，一道温柔如水的声音淡淡传来。

    “花神，把太初神灵交给凯特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