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 梦境

    言琛听到程堇遇的话，直接就拍案而起，口中骂骂咧咧。

    程堇遇觉得自己刚刚应该是抽了风，多余跟他说那话。

    即便顾曼没有男朋友，即便她是单身，好像他跟顾曼也没可能。

    但不知怎的，刚刚一想到顾曼跟那男人抱在一起的画面，他就浑身不自在。

    此刻的他，眉眼笼着烦躁，下意识想从一旁的冰箱内再拿出一瓶啤酒，但想起豆丁的晚饭还没做，便收回了伸到冰箱柜门处的手。

    朝那头骂骂咧咧的言琛道：「行了，你们俩本来也不合适。」语调淡淡。

    可之前他并不是这样认为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他改了看法。

    可能是她为豆丁治病的过程中改变的？也可能是那次去游乐场之后改变的。

    他觉得那个女人，身上有种他看不透的东西在。

    她的那双眼睛，又苍又凉，似乎藏着很多很多的秘密，那些秘密，带着勾子一般，诱导着自己想要去解开。

    这样有故事的女人，绝对不是言琛能降服和驾驭的。

    言琛听到这位爷这样说，直接跟被踩了尾巴一样，叫了起来：【不是，堇爷！你之前可不是这样说的啊！你不是已经答应帮我追顾曼了吗？你不是已经默认我跟她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了吗？你……】

    言琛还在那头儿喋喋不休的嚎叫着，程堇遇揉了揉眉心，直接将电话给掐了。

    他很烦。

    这几年来，他一直活的中规中矩，所有的事情都打理的井井有条，即便是跟程家那帮难缠的人斗的再激烈，他都是一副云淡风轻，运筹帷幄的状态。

    从来没有人能如此扰乱他的心。

    更从未对一个人产生过这种莫名的感觉。

    那个女人，就像是一个变数。

    这一点，他不得不承认。

    酒精的麻痹下，多日未曾好好休息过的程堇遇有些困倦，睡意袭来，搅乱了他思索事情的大脑。

    没过一会儿，恍惚间，他便阖上了布满血丝的双瞳，靠在沙发上沉沉睡去了。

    他做了一个梦。

    梦里，一个女孩支着脑袋看着自己，她的面前是满满一桌的日料。

    她离自己很近，模样却很模糊，看不真切，她歪着头，对自己浅浅的笑。

    声音好听的不真实：「我们签个协议吧！结婚协议！好不好呀？」

    紧接着，是一串银铃般的笑声，只是那笑声越来越小，越来越远……最后，笑声消失了，女孩儿也消失了。

    他突然慌了，在梦里四处寻找，却找不到那女孩儿的踪迹。

    「叮咚~叮咚~」

    他直接被门铃声拉回了现实，骤然惊醒！

    屋内很暗。

    他的胸脯上下起伏着，大口喘着粗气，失重的感觉由浓烈到淡薄，缓了好一会儿，他才将思绪归位。

    抬手抹了抹额头，才发现自己的额头很烫，湿湿黏黏一片。

    「叮咚~」门铃声还在响着。

    他闷哼一声，从沙发上站起。

    长臂一伸打开了灯，下意识看了一眼书房方向，这才发现儿子不在，惊觉糟糕，朝门口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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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开门就看到了顾曼正站在栅栏外面，一手牵着小豆豆，另一只手牵着自己儿子。

    他顿住了脚步。

    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呈青灰色，小区的路灯也已经亮起，橘色的，很暖的光线，将栅栏外的三个人包裹起来。

    那女人表情依旧淡淡的，头发随意挽在脑后，鬓间有两缕碎发垂落，夏日的夜晚清凉，有风吹过，那两缕碎发便随风扬起，扫过她精致的下颌。

    她穿着家居服，袖子松松卷起，两个胳膊牵着两个孩子，露出的两截手臂冷白，在橘色灯光的照耀下，蒙了一层柔和的金辉。

    尤其还跟两个孩子站在一起，倒衬得她整个人也跟着有些软糯了，平白添了许多烟火气。

    这幅画面，令程堇遇下意识揉了揉眼睛。

    「程先生，您这一觉睡得可真是实在啊。」顾曼看到那个高大的身影终于开了门，似乎还因为睡眼惺忪而揉了揉眼睛，不由凉凉开口。

    程堇遇视线落在了小豆丁身上，迎了出去：「豆丁怎么跟……」

    「这个要问问你儿子才行。」顾曼将小豆丁交到了他手里，「我到家之后，刚做上饭，他就去敲我家的门了。」

    说完，耸耸肩，补充一句，「程先生如果再说我拐卖儿童，可说不过去。」

    程堇遇有些尴尬的清了清嗓子，手边手机响了一声，拿起一看，是他安排的暗桩发来的消息。

    内容大概是解释了一下他们为什么没有拦着小豆丁去隔壁九号楼。

    因为最近两家走动频繁，暗桩也知道最近九号楼的女主人在为小少爷看病，所以就没有拦着。

    程堇遇心中啧叹一声：这解释来的还真及时。

    将手机收进口袋，朝顾曼微微颔首：「打扰顾医生了。」

    顾曼再次耸肩，似笑非笑的挑了挑眉：「客气。」说完补充了一句，「哦对了，豆丁已经在我家吃过饭了，针灸也已经做完。」

    说完，牵着小豆豆转身就要走。

    只是她刚刚转过身，就听到身后传来了小豆丁的一声惊呼：「爸爸！你好烫啊！」

    顾曼的脚步忽地一顿，转过头来，就看到小豆丁正握着程堇遇的手腕，用小脸往他宽厚的手掌上贴。

    嘴里还在嘟囔着：「……爸爸生病了吗？」

    借着光线，顾曼抬起头来，终于看到了程堇遇脸色似乎有些红的不正常。

    尤其那双眸子，深邃中浮了一层碎冰似的，闪闪烁烁，蒙着水汽。

    这人，八成是发烧了。

    她本不想多管闲事，但莫名觉得这人现在这副样子有点可怜。

    抬了抬下巴：「需要帮忙吗？」

    ——

    眼前这副画面令顾曼觉得有些不真实，沙发上，那男人躺在那里，双腿交叠，目光注视着沙发旁，那两个盘腿坐在地毯上搭积木的孩子。

    客厅的吊灯光线很暖，铺满这个家的角角落落。

    如果抛开外在的一切，这似乎很像是一个「及格」的家。

    但顾曼知道，这一切都是虚妄的。

    她端着热气腾腾的白粥，从厨房走到了餐桌旁，朝沙发上的男人道：「好了。」

    程堇遇将视线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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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孩子那里收回，点点头站起了身：「谢谢。」

    顾曼眼见着他药也吃了，现在粥也给他熬好了，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正准备撤退。

    忽地，正给小豆豆递积木的小豆丁见状，用小手指点了点豆豆的胳膊，小声道：「我玩具房里还有好多玩具，豆豆哥哥要不要去玩儿？」

    小豆豆放下手中积木：「嗯嗯~」说着，扭头看向顾曼，眨着天真无邪的大眼睛，「妈咪妈咪~我还想留下多玩儿一会儿，妈咪可以等我一下下嘛？」

    顾曼下意识想要拒绝，按理说，豆豆和豆丁的关系，该是最不应该互相亲近的人才对。

    可看到两人玩的这么好，她又觉得不忍心就这样拆散两人。

    但那种不忍心，也是有个度的。

    就比如说，豆豆可以因为自己给豆丁治病的缘故，捎带着跟他接触，但如果让她看着两人跟离不开对方的好朋友一样相处。

    抱歉，她做不到。

    内心斗争了一下，顾曼抿唇道：「太晚了，我们该回去休息了，豆丁也需要休息。」

    语气不容置疑。

    小豆豆瘪了瘪嘴，虽然很不情愿，但还是站了起来，看向小豆丁：「豆丁弟弟，看来咱们只能下次再玩儿了~」

    小豆丁垂下眼眸，难掩失落，但还是「嗯」了一声，乖巧应道：「……好。」

    说罢，抬眼快速看了顾曼方向一眼，那眼神，带着某种渴求的光。

    程堇遇已经在餐桌上坐下，搅动粥碗的修长手指微微顿了顿，将儿子不舍的表情尽收眼底，但没有开口挽留顾曼。

    顾曼朝他投去视线，说了一句她觉得本不该说的、十分多余的话：「程先生，我看到你家冰箱里没有新鲜蔬菜了，如果需要，可以去我家院子摘，大人倒是次要，主要孩子长身体，还是吃新鲜的比较好。」

    「唔，好，多谢。」程堇遇说完，往口中送了一口粥，虽然生着病，但动作优雅，糯糯的米粥被他吃出了山珍的感觉。

    他咽下口中的粥，米香气瞬间充斥口腔。

    这女人熬的粥，竟然这么香。他忍不住多吃了几口。

    这番情景，被顾曼看在眼里，她在心里暗暗摇头：虽然顶着个程家掌权人的头衔，但好像过得并不是多好啊，竟然连饭都混不上，一碗白粥，竟被他吃的这么香甜的样子？

    念头一瞬间闪过，顾曼收回思绪，牵起豆豆的手朝他颔首：「程先生，再见。」语气客气。

    小豆豆这两天也有些消了气，朝他挥了挥小手，脆生生的道：「叔叔再见~」

    两人转身走后，程堇遇垂到粥碗上的视线忽地抬起，看向快要消失的顾曼的背影，薄唇微张，想说什么，却什么也没说。

    ——

    次日放了学，顾曼载着豆丁回到别墅，快到晚饭时间，栅栏外响起了门铃声。

    顾曼正要往锅中添米，擦了擦手就出了厨房去开门。

    打开门，看到程堇遇正牵着小豆丁的手杵在栅栏外，另一只手里拎着一个购物袋，里面鼓鼓囊囊装着东西。

    她面带疑惑，正想开口问怎么了，就见男人往前送了送手里的购物袋，好听的声音带着几分理直气壮：

    「我不喜欢欠人，这里是一些进口的海鲜，换你的蔬菜。」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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