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贪念

    炽热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明衍身上，仿若一团会动的火苗，游走到哪儿，哪儿被盯出个洞来。

    明衍很不自在，他委屈地耷拉着脑袋，像极了一只犯了错不明白原因的大狗勾：“我真没有，我说的都是实话，你到底要我怎样，你才信我？”

    猛男叹气，表示自己解释起来真的太费劲儿了。

    古人从不欺我，唯小人与女人不好惹也。

    “那你发誓。”林絮盯着对方的眼眸，一字一顿道。

    车子里的空间本就不大，就算是坐成斜对角，也起不到多大作用。

    明衍被问住，他一愣，下意识反问：“发什么誓？”

    难不成要发那种毒誓？若是xxx，那他就遭雷劈？买东西没带钱，出门没带钥匙，上厕所没纸？别吧，要是这种倒霉的事情全都落在他的头上，他不得哭死？

    明衍的内心想法充实极了，但他不说出口，林絮也不知道。因为现在的明衍表现成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他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他的眼神有些迷离地望着车窗外，一只手托着脑袋，很是慵懒。

    “我问你，你对楚晏一开始好完全是因为她长得像江亦可是吗，你也别多废话，我就问你，是还是不是？”林絮撇撇嘴。

    在这一刻她鼓足了勇气，为自家姐妹寻找爱情的事情来了。按照楚晏那个胆小鬼的作风，她一定是没有问过明衍的心思，他到底喜不喜欢自己，也是不知道。不然，过了这么多年两人怎么还是一点情感发展都没有？

    楚晏说明衍已经成为她的男友时，林絮震惊三连，但吃惊之后更多的是欢喜。

    ——她家的闺蜜终于有人要了，而且这个人还是楚晏本就喜欢的男人。

    两情相悦，向来难得，既然已得，那就要拼尽全力抓住这份爱情。

    可当林絮去了美国，找到楚晏的时候，好像事实并非如对方所说那般——他们是一对“恩爱”的情侣，在他们家，林絮呆了很久，但是……最明显的爱意，她貌似压根……就没感觉到。

    这算什么“神仙情侣”？怕不是拜把子兄弟吧。

    而后来，这个想法也的确得到了证实，面对林絮不断地猜疑，楚晏终于憋不住，对她说了实情。

    [明衍虽然是我现在的男友，可也仅仅只是表面上的。他这样做也是为了我的安全着想。]

    [外国治安没有中国好，尤其是到了晚上，有他每天来接送的话，会安全一点，再加上我在学校读研，那些外国小哥知道我有对象之后，也不会再来缠我。]

    [算是个人工挡桃花盾牌，他当得开心，我用的愉快，于是关系就这样成立了。]

    “是。”明衍闷闷的嗓音缓缓发出。

    这个答案显然就是意料之中，可当林絮听到他亲自说出来的时候，还是没能忍住，给对方来了一拳，锤到了胸口上。

    “渣男——”

    明衍哽咽：“我……说的是实话啊。”

    不然谁会没事做对一个陌生人这么温柔？他又不是中央空调，喜欢他的姑娘又多，要是他对谁都温柔似水，那他估计，可以同时拥有好多个“女朋友”。

    “所以高中几年你对她的好完全是因为样貌上像你的白月光是么？”林絮淡道。

    “是。”明衍点头。

    嗯哼！

    她就知道是这个答案。

    林絮继续提问：“那你爱楚晏吗？我问的是现在而不是过去。”

    那你爱她吗……

    脑子当中又不自在地重复了下林絮的这个问题。

    他犹豫了，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个什么名堂出来：“我……”

    但是这明显已经是答案了，因为林絮问的是你喜不喜欢对方，如果迟疑了，那就肯定不喜欢，不然……怎么会有鲜明的对比？

    “那你爱江亦可吗？”林絮轻笑，她把他的白月光搬出来了。

    几乎就在下一秒，他忙答道：“爱！”

    这就是差别……

    喜欢是放肆而爱是克制，喜欢和爱当然可以共存，但是一个人身上也只能拥有一样，若是欢喜，那定不会是相爱，就比如说楚晏。

    “我尊重你的选择，那么这一次之后，也请你别在和楚晏纠缠不清了……她已经再也受不住第二次伤害了。”林絮回想起他刚刚和楚晏说的话，有些暧昧不清，肚子里的火就迅速上涨了不少。

    明衍不语，他就连头都没转过来，只是保持着看外面风景的姿势。

    林絮微微蜷缩着的手指揣进了兜里，她的声音带有些许复杂的意思：“你如果，我只是说如果，回心转意发现喜欢的人是楚晏，也请你……别在回头了。”

    因为爱过的人，放弃了不爱了，那就真的是打算分开了。

    要是这个时候你跟她说是个笑话，其实你是爱她的，你要让她怎么相信你？问你是不是表白被拒了才会向她表白？

    她的爱简直卑微极了。

    别人不要的东西，到了她这儿视为珍宝。

    她身上又有几样能够称得上珍宝……

    楚晏，楚晏。

    初来的夜晚，寂静无声，想此生寻得片刻宁静，都是奢侈的东西……

    医院里有不少人从里面走出。

    人潮如水。

    奶团子垮着两条小腿，安安静静地坐在楚晏的膝盖上，他的手很小，却是高高的举着，帮楚晏擦拭着不断往外涌出的泪花儿：“女王大人不哭，如果你不是女超人，那么我就会是你的小超人，一直保护你。要是老男人再欺负你，我就给他制造点麻烦出来。”

    “免得那家伙觉得日子太清闲，就没事做欺负起女人来了！”奶团子鼓着腮帮子，他护她的行为，让楚晏破涕为笑。

    “你这小子……”她摇头，捉住了在她脸上摸来摸去的小手。

    奶团子以为女王又把他说的话当作是孩子的话，他不乐意了，马上举着三根手指，向上天发誓道：“妈咪！我保证！不会再有任何人能够欺负你。”

    楚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都哭得打嗝了，但还是努力地平复自己激动得情绪，她抬手，手在微颤着，她摸他的头，而后又把小小的一个人抱在了怀里。

    她把下巴放在奶团子的颈窝处，声音极轻又缓慢：“我有你就够了，哪还祈求那么多？你可是上天赐给我的礼物。”

    独一无二的心安。

    人之所以会失去，就是因为贪心，要是她曾经不奢望能跟陆恃谈恋爱，那么她又怎会落到如今这个地步？粉丝和偶像的恋爱……向来都是见不得光的，经纪人首先就会站出来阻止，其次……就是偶像的爸妈。

    而楚晏就是太贪心了，想要小baby又想要哥哥。

    可世界上哪里有这么两全其美的事情？

    她不敢想象要是她带着孩子再次进入哥哥的生活当中……后果会是什么，不知道宁家人会对她做出什么。但有一点她能够猜中的就是……自己会上热搜，而且是三天三夜挂在上面，下不来的那种。

    然后……人人都会知道她的名字以及她长什么样子。

    臭名远扬。

    楚晏一直以来都不甘于平静，而现在却觉得此刻的安稳太平是对彼此一个很好的交代。

    陆恃已经接受了她的死亡，娶了宁岁欢，现在他们又准备要个小孩。

    一切……都在往美好方向进行着。

    虽然这个方向，并不是楚晏喜欢看到的结局，但对于她而言，已经是最好的了。

    生活不是小说，自己也不是主角儿，哪儿来的这么多万事如意，每个人都得围着自己转？她不是明星不是红人，甚至华夏人都不知道有这个人的存在，若不是明衍和陆恃闹腾过两次葬礼……

    估计楚晏一辈子都是个默默无闻的打工仔。

    等到了岁数就随便找个合适的好人家就嫁了，对于哥哥的那份欢喜，也就埋葬在心里，不去过问，淡淡遗忘。没了最初的那份激动与热情，再看到陆恃那张脸……就不会有那种怦然心动的感觉了。

    泪水如思念那般，再次席卷而来，不给人休息的机会。

    楚允安看着楚晏脸上流下的泪水，他慌了。

    明明刚刚还好好的，怎么现在又突然哭了？居然害妈咪哭成这般模样！老男人，你惨了——这个仇他报定了！

    圆润的桃花眼里闪过一抹恨意。

    “你为什么要招惹他？”楚晏又落下两滴泪来，她的声音都是黏糊的，她责备奶团子。

    奶团子抿唇，将“不悦”二字大大地写在了脸上：“不喜欢就招惹。”

    “你们才第一次见面！他长得不好看惹你不满了？”楚晏抽了抽鼻子，问道。

    “他对你动手。”

    “……”

    “他想用电棍电你，虽然没电到，但他恐吓你。”

    “……”

    楚晏蠕动了下嘴唇，觉得此言有理，便没发声。

    奶团子双手抱胸，他一本正经地道：“总而言之，他对你不好，长得比我帅，还叫我小矮子……你说我能对他有好感么？”

    楚晏红着眼睛，她话语里还带着些哭腔：“可他是你爸爸，你要尊老爱幼知道吗？”

    他叫我小矮子啊！那个老男人不爱幼，我又凭什么尊老，相互相成的道理难道你不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