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没在做梦

    楚晏的酒量向来很差，她自己也知道，但今晚她为了不愿玩真心话大冒险只好选择喝酒作为惩罚。

    红酒色泽红润，醇香浓郁，便是瞧上一眼就能让人蠢蠢欲动。可就是这么一杯美酒入了她的喉咙时，却有一种破裂的声音，仿佛绝望地歌唱。

    即便是明衍帮她挡了几回酒，可不出一个小时，她还是晕乎乎地醉倒在桌上。

    一副“喝醉了酒，我谁都不服，就扶墙”的模样。

    在床上被裹成毛虫的楚晏冒出大半个脑袋，她侧着张脸看向背对着她的崽崽。

    陆恃的声音不带有一丝情感，像是在说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

    “表白被拒绝，伤心欲绝所以一直喝酒解闷？”

    许久没听到动静的陆恃又开始了语言“攻击”，他不笑，没有幽默感，给人以一种严肃认真，气氛一时僵硬。

    可在楚晏看不见的地方，陆恃的四肢紧贴身体，阴郁的眸中也还有一丁点碎光在里头，还未来得及消散。

    天知道当他接到楚晏的电话他有多高兴，可开心不过三秒，就被她那口齿不清的声音给气得半死。

    好家伙，是喝太久了导致夜班车没了才记起他来是吗？

    这算什么……有备胎的味道了。

    陆恃深吸口气，缓慢平静地呼吸着，他的手里还端着醒酒汤，碗里有腾腾雾气，一股药味儿便弥漫在空气当中。

    不难闻，却也谈不上好闻。

    楚晏可不享受暴风来临前的宁静。

    她也不知哪来的勇气，竟回怼了一句：“是啊……我不够好看，也不会说话，脾气冷漠，不善交际。”

    “这样的我，被拒绝不也很正常吗……”

    “更何况……那只是个游戏呢，明学长又怎么会记在心上？”

    [我爱你vs不要脸]这款多人游戏，她是第一次玩，恐怕也是最后一次玩。当楚晏对明衍说我爱你时，她的耳根不自在地红了起来，她虽是极力在克制住自己，但当这三个字说出口后，尾部的颤音还是没能收住。

    因此

    不少八卦人员开始了“关心”地询问。

    “唉？晏晏你怎么脸这么红？是不是生病了呀？”

    “楚晏？你最好老实交代，是不是喜欢我们明大校草啊！”

    “停停停！集美们我好像嗅到了一丝不寻常，他俩估计有戏！”

    ……

    楚晏全程黑沉着脸，但是假面微笑还是不能丢掉。她的笑容一直挂在脸上，笑得脸部肌肉都快要僵硬了。

    明衍意外般地发出了些心思看了看楚晏，微微张开红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被楚晏瞧见。

    “明衍学长怎么啦？”她许是被瞧得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腮帮子，她端起面前的红酒杯子喝了半杯下肚。

    楚晏喝酒的姿势有些豪爽，是一口闷。对于一个酒量不行的人这么爽快地饮酒，明衍还是第一次见。

    “他们这么说我们……”

    这回轮到明衍犹豫了。

    “反正都是假的，游戏嘛，我爱你不要脸对身边人说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楚晏见他表情柔和，显得很冷静，一颗浮躁的心像是也一块跟着安静了下来。

    “是啊……游戏。”

    否则楚晏也不会这么大胆地向男生表白。

    明知是假，楚晏却还是动了歪念，或许……对方指不准就把她的“表白”听进去了呢。

    不过这可能性渺茫，反正楚晏自己是不信的。

    偌大一个别墅，屋里头只有两个人，难免觉得有些空荡荡。那醒酒汤在手中已经不知不觉凉透了，陆恃望着碗中的汤水，一瞬间瞳仁中的诧异投射在了水中，令他有些失了神。

    “你说游戏？”陆恃反应过来，将碗搁在台面上，用颤抖的手扶额。

    他好像是在笑，又好像是在发抖。

    不过自始至终，陆恃一直都是背对着她。

    怎么了？

    虽说楚晏喝醉了酒脑子不好使，但这并不代表眼神也不好使：“哥哥你是不是哭了？”

    “我没有。”

    “那……为什么不看我？”

    楚晏在床上挪了又挪，挣脱开了被子的束缚，她便跪在那儿朝陆恃爬了过来。动静不小，惹得某人撇了撇嘴想要转过身看看这不老实的人在干些什么。

    还不待陆恃回眸去看楚晏就有某物劈头盖脸砸了过来。

    陆式微笑：……

    “楚晏！你想干嘛？”

    造反呢？当他是抱枕不撒手了是吗？

    他没好气地抬手将罩在头上的被子扯去，或许是被楚晏裹过，那被子上的味道好像有点儿“串味”，淡淡的酒香混合着柠檬味。

    成了一种奇怪的味道，使得陆恃莫名脸红且一路红到了耳根。

    他一回头就见楚晏直勾勾地望着自己。

    楚晏用野蛮而无礼的目光，肆意的上下打量着她。眼睛里仿佛有两只无形的小手，向他张牙舞爪的伸来。

    她问：“你干嘛不看我？”

    陆恃眸中的冷意早已化散，迎着她侵略的目光。双目对视却是后者一愣，紧接着她嘴边就有根汤勺凑了过来。

    他那沉静的目光中，流露出一份说不清道不明的意思。

    “喝你的醒酒汤，别耍酒疯了……”

    楚晏没喝过这东西，但光是闻这味道就直接列入了黑名单，而且……这样子看起来就不好吃，指不准尝在嘴里就是个苦了吧唧的东西。

    “我不喝。”

    楚晏摇了摇头，很是抗拒。

    “不喝也得喝。”陆恃直接将汤勺塞进楚晏的嘴里，她一愣没有任何防备之下，“咕嘟”一声吞了下去。

    她呛得直咳嗽，陆恃也不敢继续喂下去，他腾出一只手拍了拍她的背。

    陆恃一脸复杂地看着楚晏，不知心里是什么滋味。

    “不想喝……”

    咳了老半天总算缓了口气的楚晏小声惊呼。

    逼人吃东西向来不是陆恃一贯的风格，见楚晏说话没再那么大舌头，想着估计她也醒了差不多，也就没再让她喝醒酒汤了。

    “行吧，那你要是头还晕的话就喝点。”

    “好……”楚晏抱着枕头坐在他背后迷迷糊糊地点了点头。

    夜色正好，灯光配上月光显得更加醉人。

    陆恃今日没粘过一滴酒，可他却已有醉意上头。

    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该喝醒酒汤的人是他自己。

    “楚晏，你不招人讨厌，至少……我从来都没有觉得你很讨厌。”陆恃轻声开口，语气里是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温柔：“别这么妄自菲薄。”

    “相反，你是我活了这么久，唯一一个。”

    “会让我想保护的人。”

    也是唯一一个……让他又气又爱的人。

    楚晏眨了眨眼，试图把一些陌生液体憋回去。

    陆恃与楚晏相处了将近两个月的时间，他发现喜欢上一个人或许就是那么简单。

    始于颜值，终于内在。

    起初他是抱着试探的心理，结果……就栽在了她的手里。陆恃觉得楚晏的笑容越来越好看，殊不知已经中了招。

    恰好现在趁着楚晏大醉，他打了个擦边球对她表了个白。

    “我可能有点马虎……照顾人可能不周到……但你要是愿意的话……愿不愿意做我女朋友？”

    憋在心里许久的话总算说了出来，陆恃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先前楚晏对他也“表白”过，可陆恃总是不相信，怀疑楚晏或许只有仰慕之情并非男女之爱。

    陆恃其实并没有表面的这么光鲜艳丽，他的过去不堪回首，包括他还有两颗不定时炸弹，鬼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被媒体爆料出来。

    在他小有名气之时，便有记者采访问过：

    “他们说你弱，那能方便说下你是怎么一步一步地往上爬的。”

    “有人说你长得一般，大家都是有鼻子有脸，请问下你是怎么火的？。”

    “他们骂你神经病，说你耍大牌，这事是真的吗？”

    面对铺天盖地的采访，陆恃有些招架不住，他不置可否地道：“这已经关于个人隐私了，我无可奉告。”

    “但……”

    “我的成功必定和我的努力成正比，世上没有百分之百不用劳动就有成果的人，当然也没有百分之百努力了却没有成果的人。”

    陆恃的好坏由不得一人评价。

    可陆恃是楚晏见过的最认真最执着的人，不用怀疑，因为是全身心地信任。

    总有黑粉说陆恃是在作秀说他脾气不好，可是他的那份温柔是他们不配看见。

    粉丝是陆恃骄傲的存在。

    而此刻陆恃却觉得楚晏才是自己的骄傲。

    楚晏听到他的这一番话，好不容易顺畅的脑子又给堵住了。陆恃也不知她到底是没听明白还是没听到，他耐着脾气又轻声细语问道：“楚晏……你能不能给个答复？我问你呢……”

    “我在做梦吧……”楚晏呆呆地张了张嘴，很不客气地打了个酒嗝，她抬手揉了揉双眼，似乎想要让眼前的重影消失掉。

    “不可能啊……我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崽崽向我表白？开什么国际玩笑……要长相没长相要身材没身材，傻乎乎地还经常容易犯错……”

    楚晏俯身凑到陆恃的跟前，陆恃下意识身子向后倾斜。他想着要不要站起来，脸上就有一阵触感传来，他错愕抬眸，瞧见一双含笑的眸子盯着自己。

    “还是热乎的？”楚晏一个劲地朝他傻乐。

    “楚晏！你听到我说的话了吗？”

    陆恃一手捉住她捣乱的小手，眉头一挑，倒有几分恼羞成怒的错觉。他笑着轻轻捏了捏她的手。

    楚晏的双手被人扼住，她“啊”了一声。

    “我这梦做的可真久，第一次做到这种地步了居然还没醒来。”她“啧啧”了两声踢了几下陆恃。

    醉得不轻……以后必须把酒全没收了！

    陆恃的手一松开，她就打了个滚抱着被子又沉沉睡去。

    愿不愿意做他的女朋友呢？楚晏没表态。

    突然间，那些已经憋了那么久，甚至感觉会一直憋下去的委屈难过，突然间就溃不成军。

    就任性一次。

    就一次。

    陆恃躺在楚晏的边上一把搂住了某人。

    “晚安，我的小迷糊。”

    冰冰凉凉的一个吻落在了楚晏的梅间，形如蜻蜓点水般没有一点波澜。

    这是他的小粉丝。

    也是他的光，可能以后还会是他唯一的归宿。

    至少他无论有多么差劲，她都是不会嫌弃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