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983 琵琶行

    一开始如果运气不好,那么一整天运气都不会好。

    群演“姐妹花”的人设最终确定没能打破这条厄运定律，顾晗晗和李申大人今天果然没拍到任何戏。

    再次回到群头出没的片场，他们没接到一项正经的群演劳务,反而莫名遭到了很多不明人士的搭讪和邀约。这些不明人士往往自称是星探或者经济，背后或有复杂的人脉或有知名的娱乐公司,跟某某知名的大导、制片、投资人关系匪浅，或者他们干脆直接就是导演、制片，投资人,总而言之奇奇怪怪不像什么好人的样子。这些奇怪的不明人士往往以称赞李申大人的美丽为开始进行搭讪,然后就会询问他对于艺术,也就是拍电片这件事有没有兴趣,接下来他们就会提到他们正在拍摄/筹备/投资的某部巨作,并且矜持且含蓄的表示，他们在其中拥有相当大的权限,也许可以想办法为李申大人安插一个很棒的角色。也许不是男女主角，但一定十分吃重,在整部片中具有相当不可或缺的地位。她一定会有镜头，或者还有几句台词，甚至还能有特写。当然,这个要看李申大人自己的表现，他们则一定为会为她全力争取。但至少他们可以确定得一点，以李申大人的条件,哪怕只有一个特写，只要影片上映，为人所看到,他就肯定能大红大紫,成为一代巨星。

    李申大人对艺术挺感兴趣的,也热爱拍片，但他所有的兴趣和热情都在做群演上，不露脸的那种群演。至少到目前为止镜头，台词这种东西对他没有任何吸引力，特写和大红大紫就更加没有了。于是，所有这些搭讪和邀约往往还没真正开始就被李申大人无情得拒绝了。那些被拒绝得灰头土脸一脸血的无知无畏者们当然不会理解，面前的这位美人，她不需要星探，不需要经济，不需要导演更不需要投资人，她需要的只是一名兢兢业业给他上戏，能给他发八十块的劳务费并提供夜宵盒饭和合成果汁的群头——当然，今天的盒饭和果汁肯定就没有了，他们没能拍上戏，不劳动者不得食嘛。

    好在顾晗晗还不饿。但没能拍上戏这件事终究是令人感到遗憾的，虽然李申大人说了下次还能再来，但谁知道下次是什么时候呢?等下次的时候李申大人还肯不肯穿这么好看呢？

    并且，因为在化妆的出租单间里耽搁了太长时间的缘故，行程中下一个地方也来不及去了，这对李申大人周全缜密的计划是一个不小的打击，可以说几乎是全盘被毁了。

    “本来想带你去逛太极宫旁边的市场，那里人很多，也有很多的美味，都是宗宫没有的。特别有一家红烧肉，你一定得尝尝。”他懊恼道，“但明天是宴庆，现在他们肯定已经被驱赶了。”

    这怎么听怎么是个非法经营的夜市，专卖各种三无产品和没有任何食品许可的零吃小食，城管一来推上车就到处跑的那种。

    太极宫旁边还有这个呢？那你们李唐的神殿的确是很接地气，比我们地球的城管好说话太多了……

    顾晗晗听见李申大人话语里为吃不到个红烧肉满满的遗憾，心里竟然有一种骄傲油然而生——姐当年在夜市小摊上想怎么吃就怎么吃，想哪天吃就哪天吃，吃完了万一没钱姐还能赊账呢，你就说羡慕不羡慕吧？

    炸臭豆腐煮鱼丸，现切的羊肉串十块钱买三串……

    顾晗晗羞愧得捂了捂脸，感觉被李申大人的愚昧给传染了，脑袋里现在也开始涨水了。

    “快把你的红烧肉扔一边，跟你那什么周全缜密的计划一起，团了团的扔！”她骂道，“出来玩还要什么计划？当然是想去哪儿玩去哪儿玩儿，走到哪儿就玩到哪儿。自己给自己还画个道，列行程表，你是傻了吗？”

    李申大人被骂得很受启发，但依然不知道该去哪儿玩。

    “这附近除了出租屋，就只有中介和道具公司。”他琢磨了一下，终于顿悟了，“哦，你想去哪里玩儿？”

    顾晗晗一时还真说不出来。她本来是想跟着李申大人，看看他日常乔装改扮微服玩耍是干什么勾当。他肯定是干了什么勾当了，不止干群演。否则就靠他日常演不露脸的群众角色，劳务费才一百块的还得抽成百分之二十，连房租都不一定付得出，更别说买他出租屋里那些女装了。何况他指环里还有足足两千万地球储备券的私房钱，靠脸都不露得这么干群演恐怕把全片场的群演都包圆了都攒不上。

    那他靠什么攒的私房钱的，还一存能存这么多，有这样的好事为什么不教教贫穷的我？

    不是顾晗晗心理阴暗，像来钱快的什么决斗赌博搞诈骗，这一看就不是李申大人的强项他压根来不了，种地倒是他的本行还特别赚，但李申大人要靠种植赚钱的话他怕不是早暴露了，除非他变草，那变草李申大人可就强大了……

    李申大人不主动说顾晗晗也不敢主动问，草本植物缠人的功夫可是了得她现在还腿软，一个打听不好李申大人再给她变一个她可不太招架得住了。

    但去哪儿玩呢？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就这么回去可太可惜了……

    “哎，”顾晗晗灵机一动有了想法，“不然我们去弹琵琶吧，我听莫尼克说什么新长安的特产琵琶精，那是什么新鲜咱们去瞧瞧去？”

    李申大人一听“琵琶精”当场就有点儿不愿意：“那不是什么正经地方，最好不要去……”

    “怎么不正经了?”

    顾晗晗一阵狐疑，就莫尼克那种毛都没长齐的小崽子整个一个混沌比李申大人黄花瘦都不如的还能玩什么不正经的？

    “风月剧场还是阉伶剧团？”她一通乱猜，末了很笃定，因为“莫尼克也就只有这水平”！

    李申大人被顾晗晗问得很狼狈，实在却不过他的热情也顶不住她的乱猜，最后只能告诉说：“琵琶是帝国古代的一种超能力训练工具。”

    这个古可以一直追溯到三千多年前的银河时代，早在人类的超能力才刚刚离开襁褓，蹒跚学路的早期。

    琵琶外表是一个一人高的梨形装置，由不同比例具有能敏效应的合金制造，因其外形酷似地球远古时期广泛流行于亚洲大陆的一种乐器，故而得名为琵琶。

    琵琶这种能量装置具有非常优异的波动放大效应，并且当多重差异化的能量波动投射在它表面的的弦上会发生能量耦合，并因此产生一系列的增益或者附加效果。这非常符合后银河时代到帝国时代的能量战斗形式，也就是利用固定阵型和多个超能力者组队以弥补强度不足的这样一种能量运用技巧，于是琵琶就作为一种重要的战术训练装置曾经在那段历史时期发挥过重要作用。

    当然，随着历史进程的发展，能量的高级壁垒在人类被打破，独个的高级能力者在宇宙出现后，这种由能力者组团结阵的战斗形式就逐渐落后于时代，并最终被时代所扬弃，琵琶也一起退出历史的舞台，成为一种被尘封的古物。包括它制造方法，训练形式乃至于相关的阵型组合在内的资料记录都逐渐散秩绝大部分彻底湮没于漫长的时光。

    直到近代，在李唐帝国历次考古活动中非常偶然的一次，琵琶的某一项特殊的功用的被发掘出来，于是在某个自古以来就非常发达的行业中再次发扬光大了起来。这个行业，根据李申大人支支吾吾的描述，顾晗晗基本可以认定，就是成人用品行业。

    当然，成人用品这么粗鲁的用语李申大人是不会这么讲的，他讲的是能量波动在特殊能感合金质上的传导效应。对琵琶的复原实验发现，当不同的能量波动作用于它的弦时，会产生一种类似与共振的融合效应，并且经融合变形后的波动会在弦上产生持续的震荡，并在不同的能量来源间进行传导和反复的形变，直至震荡衰减。

    这种术语可能蒙得过别人，当然蒙不过顾晗晗一个高级治愈者。这宇宙没人比她更懂共振是怎么回事。所谓震荡在不同能量源间的仿佛传导和形变，那不就是治愈共振吗？也就是说，能量的共振中和不止是在治愈循环中能够实现，在普通的能量共振中也能实现，而在这其中琵琶这种道具所充当的就是交互界面和中和媒介作用。当然它应当不存在治愈的效果，但治愈的快乐却是共通。确切的说，是有两份的快乐，一份来自共振的，一份则来自中和和溶解。即使来自溶解的远远不如治愈循环所带来的，但比单纯共振能带来的肯定是强。更妙的是，它的共振溶解不是来自简单的两种能量，而是可以来自多种，那就等于是上不封底的叠加BUFF，1＋1大于N的效果。它的吸引力还需要说更多吗？要知道，就算顾晗晗，就算她这个级别的治愈者，最多的一次也就是三重共振而已。而琵琶，它光弦就有四根！

    毫无疑问，这东西只要能量产就是明星产品，销量霸主，所有超能力者都会买上一个。而且因为它的放大作用，带上脑电波传导器普通人其实也能用。它没能在市面流通，甚至没流通出李唐帝国，流通出新长安唯一的原因是它无法量产，因为生产工艺的失传，它甚至至今还无法完全仿制，现有存世的琵琶基本都是三千多年前的老古董了，数量只有区区百十个，过去一直是作为历史文化遗产在新长安的一些地方做装饰和展览。然后这些地方就自然而然变成了一些小众的集会地，李申大人嘴巴里所说的不正经交友场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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