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484章 清晨

最后的部署就此完成，指挥官宣布五分钟后的七点整，作战正式开始。

    扈卫队的高级能力者们纷纷离席，做战斗前的最后各项准备。顾晗晗和罗西也要忙着去换战斗机甲。邹燕走在最后，跟刚才教过她战斗技巧的预备队队长朱娅一起――在刚才的作战部署里，罗西的指挥官直接将她放进了朱娅的预备队，而朱娅也打算把邹燕安排在靠后的安全位置，几乎没有任何动手机会的那种。

    ――这是必然的，虽然邹燕破坏系的能量属性，是天生适做前线突破的战场粉碎机，但任谁也不会真的让他上前线。毕竟她是顾晗晗带来的客人，不是家族内部的人。

    邹燕缀在朱娅背后走了几步，似乎有些犹豫，然后就突然转身，追上罗西，提出想要加入战斗。

    “我是来帮忙，不想在关键的时候坐在后面看热闹，”她说，“让我参加救援队或者其他几只负责突袭的战队都行，而且你和晗晗本来也缺一个战斗系的队员。既然都已经这么缺战斗系了，我完全可以算上一个。”

    罗西微笑着认真倾听，但实际对邹燕的那点战力根本看不上眼。破坏系是人形战斗兵器没错，威力巨大即使在战斗系里都能坐二望一，邹燕是高级战斗系也没错，但高级破坏系并不代表就是威力丧心病狂的高级人形战斗兵器。

    超能力和战斗力是两码事，像邹燕这种根本没经过战火洗礼和严苛训练的高级战斗系，连战斗技巧都是临阵磨枪的，第一次上战场简直就是灾难。她们的能量和攻击力是挺高，但这么高的能量和攻击力往往都被她们用来拖后腿了，像什么闯关拔寨把球踢进自家球门，一道能量波过去咔嚓劈死几个队友之类的，都是这些高级菜鸟们干的。而且她们级别还那么高，临时你想拦她们发菜都拦不住。堪称威力越大，破坏越大。事实上，就是顾晗晗，如果不是需要精确定位，拿回罗盘控制权帮安东尼脱困也非她不可，罗西也是不想带上战场的。

    何况邹燕的背景又是如此复杂，身上牵扯着林晓和神殿解放者的力量，还有李斯特杨等一些卫城大贵族的关注和觊觎，罗西也根本不愿意让这样一个人参与进如此关涉重大的秘密行动。只是顾晗晗把她带了过来，关起来或者杀了灭口都不合适，所以才只好将她放在后面由朱娅控制。

    拒绝邹燕是轻而易举的事，随便找个理由就行。然而罗西话到嘴边突然改了主意，决定答应邹燕的要求――反正她已经参与进来了，为什么不干脆让她深入一点儿呢？林晓的学生，卫城大贵族秤盘上的预备潜力者……

    “那么就参加突袭的战队吧，跟丹阳阁下一组。他那个方向承担压力最大，正需要帮手，我和晗晗这边反而没什么危险。”罗西微笑着说道。

    料想有安东尼的能量控场，突袭将占据绝大优势。在战局一面倒的情况下，尤有余地的丹阳要控制一个还在六级的邹燕根本就是砍瓜切菜，美其名曰：“我会请丹阳阁下照看你――”

    说罢，他就让自己的侍从带邹燕去找丹阳。

    邹燕非常高兴，因为自己第一次能上战场而情绪亢奋。

    而另一个也想跟着一起去的战场的人就没能得偿所愿了，罗西勒令他的科学家妹妹必须呆在船上协助指挥官做她的技术幕僚。

    “你永远要对能随手致你死地的人保持敬畏和警惕，”罗西趁着顾晗晗不在的时候警告他妹妹说，“因为没什么能保证他不会顺手掐断你的脖子，即使是当着顾晗晗的面。这叫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老实在飞船上呆着，一有不对就赶紧跑，”他说，“你如果死了的话，观察到多伟大多不朽就都等于零。”

    ――

    七点正，所有的作战单位集合完毕，随着弹舱门的开启依次被射出太空，他们穿着表面荧光的战斗铠甲侧过身体排成一列被一口气弹到飞船几百公尺之外，而后四散没入漆黑虚空的景象宛如一朵又一朵绽放在宇宙的绚烂烟花。顾晗晗也穿着轻薄贴身的战斗铠甲，跟罗西一起，在最后一批被弹出飞船――罗西的内心里非常遗憾，他本来打算抱着顾晗晗飞的，但没想到顾晗晗穿过战斗铠甲，而且已经学了操作。

    三千公里外，挂着波卢波家族徽章的运输船，能量牢笼里的安东尼几乎立即就感应到顾晗晗已经离开飞行器，正快速向她靠近。他心里挺遗憾，因为很有意思的事务长蓝度先生讲他很有意思的侍从生涯刚讲到他从低级侍从晋升至中级侍从的一段时期，正是□□迭起，精彩纷呈的时候，安东尼听得津津有味，几乎舍不得打断他。

    ――哎呀，断在这里真是扫兴啊！以后大概再也听不完了！挺不错的故事就这么亲手坑了真是――

    遗憾呐遗憾！

    但遗憾也只能是遗憾，坑了也只能是坑了，断在这儿也只能是断在这儿了！总不能让顾晗晗再等会吧？

    安东尼叹了口气，安抚自己蠢蠢欲动的能量，让它蛰伏下来。

    能量笼罩下的无形压力挥发而去，对面的蓝度事务长声音一顿，像是做了一场大梦，猛然清醒过来。他先去摸罗盘，抬头看安东尼仍然“虚弱”地挂在刑架上“毫无反抗之力”，然后才用手帕擦掉脸和脖子上不知什么时候流出来的黏腻汗水，做完这一切以后，他只是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时间，却当场发出惊叫：“已经七点了！”

    “哈利，”蓝度只痴愣了一下，就立即打开通讯系统大声叫自己的助理，“四号预案准备好了没有，立即送进来！”

    四号预案早就准备好了，助理等在牢笼外面被迫看自己的上司演哑剧几个小时，早等得心急如焚，几乎都要灵魂出窍了。这回得到命令如蒙大赦，赶紧拎上保险箱，带上人，浩浩荡荡地进了审讯室。

    处刑人紧急抽了安东尼几鞭，这是为了强调吸引他的注意力。安东尼如他们所愿抬起头，看见他对面的桌子上保险箱已经被平摊着打开。这是一只装药剂的标准保险箱，打开之后冷气逼人，氤氲的白雾里，整齐排列着几管色泽瑰丽的试剂。每一管试剂都有一种颜色，一二三四五六七，赤橙黄绿青蓝紫，一共七管试剂，一道彩虹齐了。

    穿着白大褂的医疗和研究人员忙忙碌碌将一套注射试剂组的仪器安装在安东尼身畔――那是一个圆盘状的试剂舱，内部有十几个空仓，可以旋转依次连接注射针头进行剂量和程序复杂的注射。医务人员安装完仪器调试好，将针头压着皮肤对准安东尼的颈动脉，然后就退了出去。

    蓝度用力将罗盘的电击力量摁到最大，然后提起一只试剂走到安东尼跟前。

    “我原本并不想做这样反人道的事，安东尼阁下，是你选择让我这么对待你的。”他说，“我给过您机会，预备跟你好好谈谈，但显然您不打算好好跟我谈，是您自己放弃的机会。是的，现在您没时间了，一晚上的时间过得很快，已经早上七点了，我们两个都没有时间了，我只能选择跟您开门见山。抛却掉那些虚伪的、无用的矫饰和空洞无谓的言辞，我们的来点实际的，立竿见影，立即就能让我们看到效果的。”

    蓝度摇晃着手里的试剂，鲜红色的液体在灯光下散发着妖艳而诡异地光泽，显得异常邪恶。

    “看看这个小宝贝，欧格拉科学院最新的彩虹型基因修改液。这可是个好东西，只要一针下去，不用一分钟，您就由人变成动物了。”

    “您看，的确，我们没什么能威胁您的。无论生物电击还是其他技术都不足以在短期内使你崩溃。你也不怕死，因为你清楚地知道我们不可能杀了你，所以死亡和政治也要挟不了你。我们的确拿您毫无办法，所以只好把您变成动物。注射完之后我们会放了您。您在相当一段时间还会保持人的形态，不会影响到您可能的任务。所以您可能的主人应该也不会计较您在一年之后渐渐长出爬行动物的尾巴，尖牙和四肢――让我们看看，这只是沙漠蜥蜴的，您会有一身漂亮的火红色皱皮。”

    蓝度亲手敲破试剂的壳，将它灌进注射器，然后压进医务员已经在安东尼身畔安装好的注射舱里。

    “您要是不喜欢沙漠红蜥蜴那也没关系，我们还有其他六种颜色。有深海绿鲸，丛林眼镜蛇，熔岩吞噬菌，还有哺乳动物类的返古花斑豹和短足长颈鹿呢，还有金毛老鼠，智商能顶四岁儿童！”蓝度手指划过那些试剂。将他们依次拿起，他有些疯狂一支支压进注射舱里，“您是想做蜥蜴，鲸鱼，眼镜蛇，细菌还是花斑豹、长颈鹿或者老鼠？”

    “或者我们玩点更有意思的怎么样，”他咯咯笑道，握住手柄将圆盘用力一旋，“等他停下来的时候，恰好碰到哪个您就做哪个。”

    “您只有一分钟！”蓝度笑声一顿，提起细长的手指，在注射器上摁了一个数字。

    ……

    同样是标准时的早上七点整，卫城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落地窗的窗帘照进卧室，大卫-杜兰准时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