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章节 176 为何而si

    皇后反问阮南尘：“冯玉关的尸体不就在狱刑司里吗，陈希那么好的仵作在，连皇上的旨意都不管了也要扣下公主和冯玉关的尸体，难道就没检查出什么吗？”

    阮南尘没说话，宋沐言便替他说：“我们倒也想问问皇后，这皇宫到底是什么地方，人家好好的一个人，在皇宫里待了几年，就变成了那鬼样子？这皇宫，该不是吃人的地狱吧？”

    “何止是地狱。”皇后虽然情绪上涌，可话到了这却是不愿多说，她将话转回了回来。“一直都有个传说，曾经的阮家人，是天神一样的存在，在大奘危亡的时候突然出现。凭借一己之力力挽狂然，拯救了大奘。但这个传闻后来被压了下去，到如今，人们也只知道阮家出了很多元帅将/军，护着大奘的大好河山，皇室也愿意一直给与阮家殊荣。”

    这也是阮南尘当初为何会选择去边关，来换取宋沐言父兄的性命。

    只是这份殊荣，早就岌岌可危了。

    不。从一开始，就都只是表面的殊荣罢了。

    “早在很早的时候，皇族就忌惮阮氏一族，可却从未表现出分毫，但阮氏却是一年不如一年，到如今几乎凋零，阮南尘，你以为是为何？”

    皇后先提到冯玉关，再说阮家，哪怕她没有说得很明白，也能让人猜到意思。

    宋沐言想到冯玉关的惨状，她不敢想阮家以往的人都是怎么过的……阮家人都不长命，总会中途战死、病死、失踪。

    他们基本都在战场上，边关那样的地方，病死战死，甚至在战场上众多尸体中找不回来都是正常的，没人觉得不对，只会感叹英雄不长命。

    但如果，传说是真的，阮家人那么厉害，又怎会全都年纪轻轻，只留下个一儿半女的就走了？若他们不是真那般死的，那他们……都去哪了？

    细思极恐！

    宋沐言立马转身看向阮南尘，克制着想要拥抱他的冲动。

    “你说我为的什么？”皇后神色也渗着疯狂。“我要是不这么做，你的孩子早被皇上弄走了！你问问她，”皇后指着旁边的飘，“皇上知道她怀孕后不知道有多高兴，原本放任着她被各方欺压，一知道她怀孕，不仅出门警告那些人，还里里外外的安排，就盼着她把孩子生下来呢。”

    皇后说着说着就笑，嘲讽地笑：“他可不期盼着这个孩子嘛，如今阮家没人，你又远在雁厓城。孩子生下来后，他照样可以找个名头让孩子‘夭折’，你能怎么办？宋沐言能怎么办？到头来，孩子不照样落到了他手里！”

    阮南尘原本垂眸与宋沐言对视，这会才抬起头来看向皇后，宋沐言也转回身来。

    皇后昂扬着头，根本不愧心：“阮南尘，你的祖辈对我母家有恩，我是想还你的，可我能做的，也仅仅是保下你的孩子而已。我知道你恨我，我也知道她恨我。我可是亲眼看着她死在我面前的，但那又怎么样，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如果她活着，根本保不住孩子！”

    母和子，只能选择一个！

    如果她不先下手，再让“宋沐言”难产，皇上是绝不会等到阮南尘回来再下手的。当时情况有多危急，只有皇后知道。

    “以前，皇族能动手的是成年的阮家人，这可是唯一能到手的刚初生的娃娃，”皇后嗤笑，“你们都不知道皇上他，有多兴奋！”

    宋沐言双手都在抖。

    她死的那天，根本没有想过，真相会是这个样子！

    所以...她是不是还得感谢皇后救了她的儿子？

    “你又怎知道，”阮南尘突然开了口，声音又哑又沉，“我在妻子和孩子之间。会选择孩子？”

    皇后脸部表情僵住，宋沐言略微迟钝片刻，才偏过头去：“南尘？”

    阮南尘紧盯着皇后：“你凭什么，替我做决定？”

    皇后：“……”

    阮南尘迈步朝皇后走去。宋沐言后知后觉地想拉住他，但没拉住，指尖只碰到他的衣袖。

    阮南尘已经走到了皇后跟前，很近的距离。只要阮南尘想，随时可以取皇后性命的一个非常危险的距离：

    “你怎知，我对皇族没有提防？你怎知，我没有做好安排，能保护好他们母子的安排？皇后！”那一声低喊，喊出了阮南尘所有压抑的痛楚，“我不需要你多管闲事，你做这一切的时候，你告诉我了吗？我允许了吗？皇后！”

    他怎么可能真把宋沐言一个人丢在上京不管？

    这是他挂念在心间多年的人儿，好不容易娶了回去！

    他早就暗中派了人守着她，但他不想提前暴露，毕竟那会，阮家势微，最好的办法是潜伏。

    所以宋沐言受了很多委屈，暗中的人都没出现，他们要留在最后。最危机的时候出手。

    他当时已经从雁厓城往回赶了，他的人只要护住那几天便可，他已经就要回到她身边了！

    这也是他一回到家，就知道死的不是宋沐言，就知道一定有人动了手脚，不惜闯进皇宫的原因！

    如果皇后不突然把人叫进皇宫……也只有皇后能把一个临产的大臣之妻在那种时候传进宫。宋沐言只要在阮府生产，皇上也没法在短时间里做什么的！

    阮南尘突然出手摁住了皇后的脖颈，就在宋沐言脖子伤口同样的地方。他无尽地恨意几乎要在此时宣泄：“哪怕最后孩子真的死了，我也不需要你擅自做主，这不是你害死我妻子的借口！”

    皇后抓住他的手试图扯离自己的脖子，可他力道本就大，这会更是几乎失去理智一般，她撼不动他分毫。

    皇后在听到他的话后，从自我骄傲自我升华到愕然，到现在的惊慌，随着脖子上力道越来越大，她也有了认命的颓废。

    就这么死了……

    她有些放纵地任由着自己的目光落在阮南尘的脸上，这可能是她最后敢泄露自己感情的时候……

    宋沐言的手搭上了阮南尘的手臂，来到阮南尘身边的她，就这么侧面抱住了阮南尘。

    “算了。”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宋沐言心里头说不出什么滋味，“我不想到最后，还成了我们欠她什么。阮南尘，我不想你跟她还有太多交集。”

    哪怕是亲手杀了她这种交集。

    阮南尘没有放手，他转过头来，与阮南尘对上视线。

    他不想放过皇后。

    搭在他手臂上的手没有温度，冰冰凉凉。

    他怎么能算了……他的妻子变成了这样，怎么能算了！

    “夫君。”宋沐言在他耳边很轻很轻地说，“现在杀了她，对我们没有任何好处，我们不是短暂的重逢，我们还要在一起很久，跟我们的孩子一起，不能让她影响我们。”

    阮南尘愣怔，不太敢确定地问：“我们...还要在一起很久？”

    宋沐言第一次看见他这般不安，需要她肯定以及确定来求得些许安慰的表情，她心酸得厉害，用力地点头回应：“对，哪怕是怪物，我也会努力的‘活着’，陪着你。”

    宋沐言知道自己的死给阮南尘带来了很大的打击，只是怕她难受所以一直表现得镇定，可她在这一刻，仿佛看到了他心里的巨大缺口。

    没关系，只要他们在一块，总能互相填平心里的坑洞。

    阮南尘的手一点点地从皇后的脖子上放下。

    皇后腿软，失去支撑的她退到旁边，撑着桌子才站稳，捂着脖子想咳又咳不出来，憋了好一会才好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