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满载而归

    吞掉荧雷的狻猊，终于从刚刚暴躁的情绪中平复下来，它晃了晃自己硕大的脑袋，迈着悠闲的步伐一步步走到萧何身边，金光一闪，狻猊再次凭空消失了。

    盏茶之间，风云变幻，在场众人用了好一阵才缓过神来。

    萧何依旧昏迷着，半晌，董歌开口道：「让受伤的兄弟原地疗伤，带上死去兄弟的遗体，天明我们还要继续赶路。还有，把他们俩杀了……这件事决不能让七大主城的人知道！」

    「是！」一名士兵应道，随即又看向月蝶，向董歌问道：「此人又如何处置？杀是不杀？」

    董歌也看向月蝶，她生无可恋瘫坐在地上，似乎并不在乎自己会被如何对待。董歌思索片刻，似乎是也隐隐感觉到她与萧何间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联系，开口道：「她方才也被狻猊所伤，现在不能与我等为难，还是等大司长清醒过来，再做定夺吧！」

    如此，众人各自休整，董歌带着孔家兄弟一齐在萧何身边护法，等待着他的醒来。而此时，月蝶缓缓起身，一步步向萧何走来。

    孔家兄弟十分警惕，立即拦住月蝶，将昏迷的萧何挡在自己身后。

    「你要做什么？」孔格沉声问道。

    月蝶面无表情，眼神真诚又无助，说道：「我只是想为他疗伤。」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孔格完全不相信月蝶，继续冷冷说道。

    月蝶听完，不知该如何解释，她看向身后，看着萧何身边的董歌。

    董歌也在一直打量着月蝶，眼神里也是十分谨慎。

    月蝶继续说道：「以修为和当下状态论，我是在场唯一适合为他疗伤的人，若是真有歹心，我大可以不用这般费事！」她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看着孔家兄弟二人，而是一直盯着董歌，很显然，这话是说给他听的。

    不管月蝶说什么，孔家兄弟依旧坚持，寸步不让。

    「让她过来！」董歌开口道。

    孔家二人回头，似乎十分惊讶，董歌下令处死那两男子，其中利害他二人心知肚明，月蝶又何尝不是一个隐患呢。

    「这……」孔格有些迟疑。

    董歌又开口道：「她说的确实是实情，你现在有本事给大司长疗伤吗？」

    二人皆被董歌问的哑口无言，只好让到一旁，不过他们依旧十分谨慎盯着月蝶的一举一动，万一月蝶有任何不对行为，他二人必定立即出手阻止。

    月蝶并未在意周围人的眼光，他只是将萧何扶起，与其一前一后盘膝而坐，双掌轻轻附在萧何肩胛处，不断向萧何注入一股股柔和且温暖的能量。萧何苍白的面孔肉眼可见的恢复了血色，只是人依旧不醒。

    而萧何此刻，也并非痛苦万分，而是深陷梦境之中，只不过这一次不如经历天元书院那次华胥一梦时那般清晰，而是以一种俯瞰的视角，置身事外去看一段不为人知的故事。

    只见世界一片昏暗，雷电交加，有一条巨龙在电闪雷鸣之中兴风作浪，滔天巨浪犹如天水倒灌，淹没大陆，人间宛若炼狱。就在此时，一破衣老僧现身于天地之间，准备阻止巨龙。而那巨龙本正在海水内上下翻滚，好不快活，老僧忽然出现成功吸引了它的注意力。

    巨龙见状，怒吼一声，一道嘹亮的龙吟声起，黄金龙首盘旋而起，龙身高大无比，直接将那老僧衬托成天地间一颗沙砾，巨龙如此俯视老僧，眼神里透露出一股颇具远古意味的威压。打量几秒之后，那血盆大口张开，一道金黄色的龙息横扫而过，所到之处金火燃起，海水瞬间蒸发。

    老僧毫无惧色，一身破衣在狂风下瑟瑟摆动，金光乍现之下，在其身后一个巨大的黄金葫芦幽幽旋转，一道护体金光将老僧笼罩得严严实实

    。瞬间，那金色龙息便与老僧的护体金光相撞一处，然而，龙息固然猛烈却伤不得老人分毫。

    想这巨龙也是第一次吃瘪，昂然抬起巨大龙首，又是一阵悠扬龙吟，一道更为猛烈的龙息再次从口中喷射而出，直朝着老僧面门而去。

    这一次，老僧顺着龙息迎头而去，强盯着那股傲然的力量来到巨龙面前与之交战，如此，一人一龙舞动于九天之上，不知交战多久之后，老僧高举黄金葫芦飞身在前，而那巨龙似乎被某种神秘力量所控，紧紧跟着老僧飞行在后，无论老僧如何行动巨龙皆同步相随，甚至连挣扎的能力都没有，已然没了方才的脾气。

    看那黄金葫芦，与萧何酒葫芦一般无二，在老僧手中，更显古意盎然。

    至此，老僧这才收起酒葫芦，在半空中拂袖而立，十分满意地看着巨龙不驻点头。而巨龙盘旋在老僧身边，发出一阵阵微微低吟，表示着自己的臣服。

    一个晃神，萧何再次睁开双眼，已然神回现世，方才种种，历历在目，与真龙斗法如此轻松随意，萧何认定那老僧必定是超脱俗世的大罗金仙。虽然老僧是谁不得而知，如今可以确定的是，自己的酒葫芦，真正的主人一定是那老僧。

    心思至此，萧何更加兴奋激动，只是同时他也意识到，自己修行之路，将更加苦长。

    「大司长，你醒了！」

    董歌的声音打断了萧何的神思，萧何这才想起观察周围环境，定了定神，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经历何事。

    「他们人呢？你们如何能胜他？」萧何着急问道。

    于是，董歌将狻猊出现之后种种讲出，萧何点了点头，这才想起回身看向刚刚为自己疗伤的月蝶。由于治疗消耗大量法力，被就受伤的月蝶此刻更显虚弱。

    萧何沉默一会，说道：「谢谢你为我疗伤。」

    月蝶有气无力，轻轻摇头。

    萧何又是沉默，欲言又止的样子，还是开口道：「你与我们同行吧，以你现在的状态，单独行动太危险。」

    月蝶再次轻笑，说道：「我们不是一路人，我要走了。」

    「七大主城的人，与你就是一路人么？」萧何反问一句。

    这一句正是问到月蝶伤心之处，又忆起方才被荧雷当作肉盾出卖一事，苦笑一声，说道：「我与他们也不是一路人，我真的该走了。」

    月蝶说完，转身便走，孔家兄弟包括董歌在内，齐齐将目光投向萧何，眼神仿佛在等萧何一声令下，便结果月蝶性命。

    萧何自然也明白他们的意思，自己拥有狻猊这样的神兽，此事若被七大主城的人所知，一定会招来杀身之祸。然而，真让萧何下令杀死月蝶，他却无法开口，众人就这样一直目送着月蝶默默离开，才与萧何一起在原地继续休整，以准备重新上路。

    休整过后，萧何嘱咐轻伤的士兵带着重伤员以及尸体先行离去，由孔家兄弟带队。而萧何与董歌，只带五人继续上路。分别之时，萧何特意交代，关于狻猊一事，不足与他人道也。看着众人离去的背影，董歌站在萧何身边轻轻说道：「你放心吧，他们都是死士，定会保守秘密。」

    「我当然相信。」萧何同样看着士兵们离去的背影，轻声说道。

    众人继续赶路，在荧雷之后，没有出现节外生枝的事情，萧何带着董歌以及五名士兵终于顺利到达火融草生长之地。此处乃是一座休眠期的无名火山，一路前行，可以感受到周围温度不断升高，同时植物也愈加稀少。

    不知这样沿着一条荒废小路爬了多久，终于看不见一点绿色植被，脚下的山石也变成了红黑相间的颜色。如此复行许久，众人皆是十分疲惫，董歌终于手指前方开口道：「就是那里！」

    萧何放眼望去，果然有一片超过一人高的草丛，有如一株株茁壮成长的树苗正在随着清风摇曳腰肢。萧何没有想到，火融草的外形与它的名字是如此的不相符。在萧何的想象中，这样的名字，又生在在这样苛刻的环境之下，火融草必然刚直，具有灼热肃杀之气。然而，萧何面前的火融草腰肢细嫩，周身银亮颜色有如利剑，却不像利剑那般锋利，反而像是空谷中悠然绽放的兰花。

    董歌向众人介绍，这火融草生长九十年才算成年，成年之时在绒草顶端会绽放出巨大的花絮，花开时成年，花落时身死，用以炼钢，以在成年花开之时取用为最佳。

    萧何笑着夸赞：「看来日后行军，身边必备你这个百晓生了！」

    「那是自然！」董歌得意说道，「天上的事我知道一半，天下的事我全都知道。」

    众人闻言，皆是一笑。

    说笑过后，萧何与五名士兵一起，在董歌的指导之下开始采摘，终于满载而归。

    下山路上，董歌又开口道：「大司长，这次一定要到旁边那座山看看！那里似乎有你提过的香料。」

    萧何笑道：「百晓生也抵不住美食的诱惑。」

    董歌不好意思地笑笑，说道：「顺手牵羊，也算不虚此行！」

    萧何自然也不反对，于是继续由董歌引路，众人下了火山之后随着董歌又奔着另一座山疾行而去。这一次，终于算是风景正常，不像火山那般死寂。只是说来奇怪，这一路十分安静，连稍微像样一点的魔兽都没遇到，萧何本来还想打上几只，给他的几位兄弟补充能量，顺便也犒劳一下狻猊。

    只是这魔兽像是躲着他们走一般，再也没像之前那样主动来招惹。然而，萧何也没做多想，一路清闲自在与董歌共同来到半山腰处的一片开阔地。萧何放眼望去，漫山遍野都是野生香料的花株，其中最多的就是野生香果和八角，看着眼前的景象，萧何似乎已经感受到满口的肉香味。

    「都采回去！都采回去！」萧何颇有些兴奋的说道。

    董歌会心一笑，带着五名士兵便开始着手采摘起来。半晌，其中一个士兵突然喊道：「大司长，这里有一具尸体！」

    众人闻声，立即围拢过去，在一片野草间，果然有一具男尸，身体经过不知多久的风化腐蚀已不成样子，多处都露出白骨。

    董歌蹲下身仔细打量，在其身上找不到任何身份的象征，不知其到底是散修还是来自七大城，一番寻找之后，董歌起身，颇有些失望地摇头说道：「可惜可惜，没什么值钱的物件。」

    萧何笑道：「说你是拾荒者果然名不虚传啊！」

    「这到底是哪一方的修仙者？」一旁的士兵嘀咕一句。

    董歌摇头道：「并没有找到身份象征，不好说明了，不过他不是被人杀死的，应该是在这里遇到了什么厉害的魔兽。」

    萧何也在低头打量地上的男尸，身体多处骨折，最重一处伤在胸口，胸骨以及肋骨几乎化为粉末，骨的残端表面顿挫，确实不像死于人为。只是尸体风化如此严重，已推测不出死亡的时间，也不好确定当时的状况。

    「若是此处真有如此厉害的魔兽，怎么没被我们遇到？」萧何疑惑问道。

    董歌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也许是被人杀死后夺走了他的法器，尸体被路过魔兽二次损伤也有可能，在这通天堡垒，野外遇到尸体不算怪事，说不定死于突然出现的异常气候也不一定！」

    萧何点点头，也没作多想，吩咐众人尽快采摘，今日便要返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