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三章.心中无私

    赵牧灵‘心乱如麻’，难以平静，虽然已经知道‘高高在上’的这道声音背后的人必然深不可测，可是却远超于他的想象。

    仅仅只是三个字，就能够让一把‘心意自由’之剑脱凡成仙，成为无缺仙器，而且还能够成就半品圣器，这已经是不属于世间的力量，一时之间，赵牧灵也只能想到所谓的圣人口衔天宪，估计大抵也便是如此而已。

    哪怕是亲眼所见，赵牧灵依旧不敢相信自己此时所面对的乃是真正的现实，而一听到这位深不可测的存在谈及到了祖神，赵牧灵更觉得自己此时所经历的乃是一场遥不可及的梦幻了。

    赵牧灵听头顶的声音说起那个‘在域内周天唯一在圣器之上的家伙’，瞬间便反应过来，他所说的正是‘古今绝’，因为赵牧灵曾经在‘无妄楼’顶楼上看到过一本书，书名为《圣器》，说是一本书，其实就是一张破纸片，上面介绍的正是诸天万界之中存在的真正的圣器。

    《圣器》说是介绍圣器，其实也就只有屈指可数的几个模糊的名字，甚至还有名字残缺不全，在末尾处有人以崭新的墨迹在旧纸上添了一句，上面写道：“长明古今绝：高出域外，不在世间，已然超凡脱圣。”

    然而，世人皆知，‘古今绝’乃是长明‘磨练’出来的，而且祖神早就已经魂归天地，已经有数万年未曾现身过了，可是长明和‘古今绝’却是在近千年之内才崛起于人间的，按照时间来推算，长明根本不可能能够见到祖神，更不可能请动祖神‘开口’成就‘古今绝’。

    想到这里，赵牧灵突然想到，除非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祖神依旧还在世间。可是，当初在回影阁千秋回影的本体真身之中，赵牧灵就曾经见到过那两名女子祖神，而当时那两名女子祖神都已经只剩下一道残识气息，彼此之间矛盾重重，显然已经是遭受重创。

    而且赵牧灵在穿越时间长河之时，曾经亲眼看到，那位掌握时光之力的女子祖神被人剜去了‘时光之心’，也正是在千秋回影的本体真身之中，赵牧灵被认出，才知道那个盗取‘时光之心’的人就是另外那位掌握空间之力的女子祖神。只不过不知为何，那位掌握空间之力的女子祖神也已经神识涣散，仅留下了一道残存的气息。

    在皇母山秘境之中，赵牧灵得到了那座石棺，后来又从白九灵口中得知，创世祖神原本有三人，除了时间与空间两种力量之外，还有掌握万物生灵的万灵源气，而到现在为止，赵牧灵也未曾见过那位第三祖神，也不知其是男是女。

    当时白九灵曾经告诉过赵牧灵，三大祖神本来是一同被混沌孕育而出，三人却不是一同诞生，而三人全都诞生之后彼此之间宛如手足，在最初感情极好，所以才联手用时间与空间的力量创造了‘世间’，撒下了万物生灵的种子。

    只不过白九灵也不知道后来三人之间不知到底发生了何事，导致三人矛盾重重而分道扬镳，最终‘世间’变成了诸天万界，埋下了万古的祸根，而三大祖神也在开天辟地不久之后全都不知所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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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牧灵知道，头顶上这位‘高高在上’的存在很有可能也是‘先天而生’，听其语气，似乎还曾经亲眼见到过祖神，甚至还有可能与祖神相识，而这样的存在不可能来骗自己。

    赵牧灵没有经历过开天辟地之前的真相，所以此时也只能就着头顶那人所说的话进行推测，心想头顶那人所说的那位祖神，是不是就是除了时间与空间两位女子祖神之外的另外那位掌握着‘万灵源气’的祖神；而那个为长明之剑赋予‘古今绝’三字的祖神，也许就是那位自己还未曾有过任何接触的祖神。

    赵牧灵一番推想，头顶那道声音始终也未曾打断赵牧灵，而就在赵牧灵想到此处时，头顶那道声音突然又开口了，只听其呵呵笑了笑，好像十分满意，然后说道：“你和你师傅倒是缘分不浅，都有着那么一点小聪明…！”

    赵牧灵一听，还以为自己的推测正中事实，抬头什么也看不到，问道：“难道真的是我想的这样…？”赵牧灵始终也没有将自己心中所推测的说出口来，不过倒也用不着说，因为在这样的存在面前，‘心中无私事’。

    只不过赵牧灵并没有高兴太久，头上又被敲了一下，不过这一次很轻，然后头顶那道声音说道：“是…也不是…！”赵牧灵疑惑非常，不知到底是什么意思，心中不由得暗道：“这些高人说话怎么都是藏头露尾，就不能直说吗…？”

    而这时，赵牧灵头顶上又遭受了重重的一击，上空那道声音说道：“你懂个屁…！有关祖神的一切事情都是‘天机’，你打算要开口道出之前，先摸摸你的胳膊腿儿够不够粗，能不能承受得住，就算我敢说，你敢听吗…？”

    赵牧灵再也不敢在心里置喙，直接说道：“当初在皇母山，大师伯已经和我说了很多三大祖神的事情，他并没有在意这么多啊…？”头顶那道声音说道：“你大师伯自然又和常人不一样，不过其他人要是和你说三大祖神的‘天机大事’，你最好还是掂量掂量…！”

    赵牧灵正在想白九灵究竟又和其他人有何不同，而此时头顶那道声音又开始述说‘古今绝’的旧事，说道：“祖神起源于混沌，乃是混沌的意识，也是世间万物的根源，他们虽然已经化归天地，却依旧无处不在。”

    赵牧灵一喜，脱口而出道：“原来如此，看来祖神真的还在世间…！”而这时候赵牧灵头顶的那道声音连连说道：“不不不，这不一样…！长明当初见到的祖神并不是后世的祖神，而是在开天辟地之前的‘祖神’…！”

    “

    ‘后世’…？‘开天辟地之前’…？”赵牧灵一头雾水，又问道：“长明师伯乃是‘后世’之人，他如何能见到开天辟地之前的祖神…？”而刚说完，赵牧灵又想起了自己跨越时间长河的那趟经历，说道：“难道是祖神在‘开天辟地’之前召见的长明师伯…？”

    头顶的那道声音‘嗯’声连连，声音却突然变得无比沉重，叹息道：“确实如此，当初魔界那一战之后，‘小元’身受重创，域内周天已经无法可救，祖神为了补偿长明，所以在‘万古之前’召见了长明，亲自出手保下了‘小元’的性命，并且用三个字一手缔造了那个不讲道理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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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头顶那道声音只闻其声不见其人，虽然只是简短的一句话，可是在赵牧灵听来，却仿佛有一场信息风暴袭入脑海中。

    这其中不仅牵涉到了千年之前长明率领三千战甲杀向魔界的那一战；而且赵牧灵也不知道他提到的‘小元’究竟是什么身份，受伤之后居然让祖神都亲自出手施救，其中的‘补偿’两个字尤其耐人寻味。

    想到此处，赵牧灵依旧难以捋清思绪，便直接问道：“前辈，那位‘小元’前辈究竟是什么人？当年魔界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让长明师伯都不惜跨界亲自出手，最终还让三千战甲的秦虎前辈们全都身受重伤…？

    “长明师伯无人可敌，他既然能够打败当年魔界的那个存在，难道‘小元’前辈受的伤连他也无法出手施救…？”

    赵牧灵问了一连串的问题，随即立马便意识到，自己好像问得有些过于着急了，瞬间便做好了挨打的准备，可是头顶并没再次挨打，那道声音反而如释重负，笑了笑说道：“总算有个像样点的问题了…！”

    赵牧灵忽然感到有一阵风迎面吹来，风中夹杂着泥土和花香的味道，紧接着听到了一阵仿佛是竹椅摇动的声音，又听到了一阵像是喝完酒啧吧嘴的声音，然后才听头顶那道声音说道：“‘小元’到底是谁我不能告诉你，不过你只需要知道，所谓的‘元’，便是最初的意思，也是万物的‘本元’，是世间一切的开始…！

    “而当年长明之所以亲自动身前往魔界，其实正是因为那件事乃是祖神留下的遗患，也是三大祖神之间的旧怨。

    “当年魔界的那个存在突然苏醒，如果不解决，诸天万界都可能毁于一旦，恰好‘小元’当时牵涉其中，这也是长明命途之中的一大劫数，所以长明才仗剑应劫，也是为了去救‘小元’。

    “只不过那个在魔界苏醒的存在当初已经觉醒了一部分祖神的力量，所以那一战打得十分惨烈，魔界都差一点毁于大战之中，在那一战之后，魔界天时溃散、四季紊乱，虽然将那个存在斩灭了，可是‘小元’却也被那个存在重伤。

    “‘小元’受伤之后生机溃散，再加上她那特殊的身份，以及和长明之间‘血浓于水’的关系，诸天万界之中根本无药可医，也无任何道法能够治愈她，三十三重天那个老家伙也束手无策，长明失望而归。

    “在返回人间之后，‘小元’就已经渐渐死去，那时长明还差一步才能踏上绝巅，也没能真正地认清楚‘小元’的身份，伤心之下，长明一身的剑气不知不觉化成了整座西昆仑洲，‘还清一切’之后，长明终于才领悟到那一步。

    “伤心绝处也可能是绝处逢生之处，或许这也真是长明冥冥之中所注定要经历的，在长明领悟之后，祖神才召见了他，只不过那个时候的祖神已经有些‘力不从心’，面对魔界那个存在在‘小元’身上留下的创伤，祖神也只能保下她的性命而已。

    “当时祖神对长明和‘小元’无比愧疚，所以…就送了长明那三个字作为补偿，也算是‘小元’的嫁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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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着头顶声音的诉说，赵牧灵只觉得好像往事历历在目，可是头顶那道声音依旧处处隐晦，很多地方都不肯明说，所以又让赵牧灵觉得处处矛盾。

    一听到头顶的声音解释‘元’字，其实赵牧灵就已经想到了那个曾经在自己梦境中出现过的人，后来又在时光长河中遇到过那个人，还从那个人手里得到了小石头；只不过赵牧灵也不敢肯定‘小元’是否和那个人有什么关系。

    听头顶的声音所说，那位‘小元’应该就是封天长明的道侣，虽然不知道具体的名字，可是‘小元’似乎不是诸天万界之中的人，因为他说‘小元’的伤诸天万界之中都无药可医，诸天万界之中的道法似乎也对‘小元’不起作用。

    而最让赵牧灵感到疑惑的是，他居然说‘小元’和长明‘血浓于水’，可如果不是姊妹兄弟，又怎么会这样说…？但是世人皆知，长明出生于人间，似乎是个被人抛弃的孤儿，根本不可能存在有什么兄弟姊妹；最后他又提到了‘嫁妆’，好像是故意在点明‘小元’和祖神有什么关系，这更让赵牧灵摸不清头绪。

    而且祖神又为何会‘力不从心’？祖神创造了诸天万界之中的一切，就算从无到有，重新缔造一个生灵应该也不是难事，却无法彻底治愈‘小元’的伤…？

    而头顶的声音说出的这一切都好像是他亲眼所见似的，难道当时他就在一旁？那他又是谁？又和祖神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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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这其中的种种，赵牧灵忽然感觉自己即将卷入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之中，而此时已经到了漩涡边上，赵牧灵已经不想再听下去，也不想再说话，更不想心中的疑问再被头顶‘高高在上’的存在得知。

    相比之下，‘春来到’比‘心乱如麻’少了一个字，赵牧

    灵倒也觉得没有什么了，虽然品秩低了一些，可是在赵牧灵的心中，这把无缺仙器‘春来到’和当初胡婴送给他的那把木剑其实都一样，而且在某种程度上，胡婴那把木剑还要更重要一些。

    况且‘春来到’三字也是赵牧灵心里最殷切的期盼，赵牧灵醒来见到了妖神小白之后，就一直心心念念地想着皇母山上的情况，也不知赵椿的魂魄究竟有没有融合归一，不知是不是也‘苏醒’了…！‘春来到’是希望，是自由，也是对赵椿的思念…！

    似乎是感受到了赵牧灵的心思，亦或者是头顶那位‘高高在上’的存在也正在想其他的事，头顶的声音一时间没有再响起，这时候赵牧灵才发现，另外那边的空间之中，胡婴已经吸纳完了所有的剑。

    胡婴低头半跪在地上，居然听不到声音，但是却能够看见他上半身不停起伏，似乎是在大声喘气，刚才的‘千剑万剐’、‘万剑穿心’，显然已经耗尽了胡婴的气力，这也是上次在小镇见过胡婴受伤之后，赵牧灵再次看见胡婴这么虚弱的样子。

    赵牧灵能够感觉到，胡婴吸收的每一柄剑都是一种世间独绝的剑法，而那所有的剑法相加究竟又是什么样的一种‘剑’，赵牧灵就很难想象了。

    赵牧灵和胡婴这时候已经进来这处玄之又玄的空间中很久了，赵牧灵虽然知道外面此时有无数人面临着身死道消之祸，整个明洲随时都可能覆灭，可是赵牧灵却发现自己的心绪很奇怪，想着急却根本着急不起来。

    见胡婴已经安然领悟完毕，于是赵牧灵便想要离开，而此时头顶的声音又再次响起，说道：“本来我以为这一次只有一个人能走到这里，没想到是你们两个，如果再加上小白，恰好也是三个人…！此时恰如当年…！

    “虽然我对天意了然于心，无比清楚每时每刻将要发生的事情，早就已经预见到了一切，可是我依旧还是怀有期待，‘此时心’永远都能让人感到惊喜。

    “感受到别人的情绪，自己的心中也会生出一份情绪，自己再将这份情绪传达于口，所说的每一个字稍有不同，听到别人的耳中，他就会领会到不同的情绪和心意，所以普通人往往不能准确地表达自己也并不是因为自己的错，而错的也不是别人。

    “误会往往就是这样产生的！有的误会会让人生出一段奇妙的缘分，让人多出一个朋友，多出一个伴侣，多出一段让人难忘的经历，而有人误会则会让人心生仇恨，会为自己招来无尽的麻烦。

    “放在普通人身上还好，可要是放在我们这样的人身上，很可能也会给整个世间带来无尽的祸患…！因为我们活得太久，存在的麻烦也会随着时间的迁移变得更加棘手，甚至逐渐发酵，有一天连诸天万界都容不下。

    “所以我曾经想着能不能让所有人的心意都直达对方心间，可是后来遇到了他们三个，我才知道，麻烦也是必须要有的一种经历，他们三个也正是因此，才被世人称之为‘传说三人’。

    “我亲眼见证了他们身历痛苦之中，被无数的麻烦缠身，可是我也惊喜地见到了他们三个走上绝巅，成为传说。我不希望你们也成为传说，因为那必将遭受无数的麻烦与痛苦，可是你们既入此门之中，某些东西就已经降临到你们身上。

    “你们是靠自己走到这里来的，这都是注定的，我并没有强迫你们，未来是痛苦的，虽然有的麻烦当下不能解决，但我还是希望能在你们身上终结，因为你们当得起，因为万界众生已经等不起了…！”

    听着头顶的声音像极了一个絮絮叨叨的长辈，赵牧灵哑口无言，心中想说的话也再难以开口，闻着扑面而来的花香，赵牧灵仿佛看到了一个灿烂的花甸开在未来，可是事实上面前一片迷茫，根本什么都看不清，心中感到沉重无比。

    言情

    赵牧灵转头看向另外一边，胡婴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站起身来，满脸专注地盯着他的前方，似乎也在聆听‘高高在上’的那个存在的教导，只不过胡婴所听到的是不是和赵牧灵所听到的一样就不得而知了。

    而这个时候，一件一直记挂在心上的事情突然浮现在赵牧灵脑海中，一瞬间便将他心中的沉重之感一扫而光，然而，等赵牧灵准备要开口时，忽然间就听到了炎霜华和珍珠、白鹭几人的呼唤之声，甚至赵牧灵感受到了一道目光好像看到了此时身处于这里的这个自己。

    赵牧灵隐隐地感觉到，那道目光好像属于妙灵，只听见几个女子的声音十分危急，继而又听到了陈言礼呼唤胡婴的声音，说道：“你们醒一醒，太古周天大阵马上就要‘落幕’了…！”

    此时，感受到炎霜华几人的急切之声，赵牧灵终于感觉到自己的心绪渐渐地回归正常，缓缓地能够感觉到之前的那种心急与焦虑了，曾经的点点记忆也逐渐浮回心中，赵牧灵不得不将自己想要问的事情放下，一边回想着头顶那道熟悉的声音究竟在何处听过，一边说道：“前辈，不知你能不能救万林书院…？”

    赵牧灵望着头顶，可是头顶的声音并没有出现，反而自己渐渐地能够行动了，旁边和胡婴相隔的那层层空间也突然消失，胡婴缓缓地走了过来，说道：“这似乎不是我们的真身，好像是我们的意识连接到了这片空间…！”

    赵牧灵点了点头，又继续请求问道：“前辈，外面所有人生死悬于一线，恳请前辈出手相救…！”赵牧灵俯下身，胡婴也跟着一起俯身行礼。

    终于，这时候那道声音再次开口，胡婴站起身看着前方，赵牧灵依旧听着头顶上，听其说道：“新鸟啾啾旧鸟归，老羊羸瘦小羊肥…！一池湖水涨千秋，几条小鱼往哪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