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对不起

    “慕倾哥哥，你现在就要回去了吗？还没吃饭呢。”

    方慕倾微微蹙起了眉头，不动声色地抽出自己的胳膊：“嗯，家里有点事，我要先回去了。”

    “嗯——”缠住他的女孩锲而不舍地又抱住他的胳膊，嘟起嘴唇不满地撒起了娇：“你家里又没有什么人在，先跟我去吃饭嘛，喏，我爸爸在那儿想跟你说说话呢。”

    方慕倾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唐宏一身西装正冲着这边走来。

    “慕倾，你可都好久没来看我了啊。”唐宏爽朗一笑。

    “唐叔叔我最近工作比较忙，没空去拜访您，还请叔叔不要见怪。“方慕倾语气谦逊，但态度却不卑不亢。

    “怎么会呢？你只要多陪陪晓芸就好了，你看晓芸多黏你啊。”唐宏笑着摸摸女儿的头。

    “可是……”方慕倾有些为难道：“我现在有事情需要回去了，真是不好意思。”

    唐晓芸见方慕倾这么固执，脚一跺：“慕倾哥哥我跟你回去好了，我都好久没有去你家玩了呢。”

    方慕倾正想拒绝，唐宏却手一挥：“去吧，要是回不了跟我和你妈打个招呼就行。”

    “谢谢爸！”唐晓芸冲着唐宏眉开眼笑。

    一旁的谭舒默默挪开了视线，眼观眼鼻观鼻，心里却在疯狂吐槽：这对父女俩要不要表现得这么明显啊，哪有为人父者鼓励自己的女儿夜不归宿的，这牵线的举动也太着急了点。

    不过老板都没说什么，他自然也还是一脸淡定。

    但是转身跟着出去的时候，他分明看到了总裁脸上的阴云密布。

    一路上，唐晓芸一直缠着方慕倾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方慕倾偶尔应个两句，大部分时候都是沉默地看着窗外。

    唐晓芸恨恨地握紧了拳头，眼睛里面闪过一丝算计。

    唐家与方家是世交，他们两人也算是青梅竹马了，小时候方睿阳就跟唐宏说过两家可以结为亲家，算是定了一个娃娃亲。

    而她也心仪方慕倾良久，却一直没有得到过什么回应，本来以为到时间了方慕倾会与她联姻，但眼看着他年纪都不小了却还没有这个意思，而她已经迫不及待。

    都说方慕倾冷则冷矣，却是最有责任心的，如果两人能够生米煮成熟饭，她相信，方慕倾不会不管她的。

    想着，唐晓芸再次握紧了手里的东西。

    很快到了方家，方慕倾没等她率先下了车向别墅走去，动作有些急切。

    唐晓芸来不及多想，几步跑下去追上他。

    “小姐在家么？”一进门他就问迎上来的佣人。

    “在在。”佣人忙不迭点头：“正在跟果果玩呢。”

    开玩笑，经过早上一遭，谁还敢不看好苏橙，基本上几双眼睛一直盯着她，生怕一个不留神她又跑了，那样的话方先生一定不会放过他们的。

    唐晓芸后脚跟着走进客厅，刚进来就发出一声尖叫。

    “啊——”

    唐晓芸尖叫着跑到方慕倾身后，冲着脚边的团子大叫：“你快走开，走开。”

    一路跟着果果追到客厅的苏橙刚来就看到眼前这一幕，忍不住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我说唐小姐，都这么久了你就别装了吧，谁不知道果果最喜欢我叔叔了，你还往他跟前跑，你说你是不是有毛病？”

    说起这个她就忿忿不平，明明是她把果果带大的，但果果偏偏就喜欢那个永远一脸冷漠的方慕倾，昨天明明刚被他威胁过，今天就好了伤疤忘了疼了。

    让她这个正儿八经的铲屎官面子往哪儿搁？！

    唐晓芸脸色白一阵红一阵的，瞪了一眼正冲着方慕倾摇尾巴吐舌头的果果，抬起头来高傲地看着苏橙：“我天生就怕狗，慕倾哥哥最了解了，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不找他找谁？”

    “怕狗你还来这儿。”苏橙一脸“你有病吧”的表情。

    “你管我啊！”唐晓芸炸毛了：“我又不是来找你的！”

    “你爱找谁找谁，别招惹我家果果就行。”苏橙走过来把果果抱在怀里转身就走。

    全程被忽视了的方慕倾看她一眼，知道她还在气头上。以前装着乖乖女样子的时候就跟唐晓芸不对盘，现在不用伪装就更肆无忌惮了，不过当着外人的面他也不打算说什么，只说道：“去把果果放了过来吃饭。”

    “不了。”苏橙头也不回，“我已经跟果果一起吃过了。”

    “呵。”唐晓芸冷哼一声，“跟一只狗一起吃，不知道你吃的是什么哦？”

    苏橙笑得灿烂：“就餐桌上的那些东西，真是委屈你一会跟要果果吃一样的东西了。”

    “你……”唐晓芸最气方慕倾这个侄女了，每次来都要跟她吵两句，但偏偏就是说不过伶牙俐齿的她。

    苏橙也很困扰啊，明明吵不过她还每次都来找茬，简直不胜其烦。

    “够了。”方慕倾终于出声打断她们，揉了揉额头不容置喙道：“吃饭！”

    苏橙早已经溜了，唐晓芸吃着饭，却一直心不在焉，全程偷瞄着方慕倾，一看到他吃完也立马跟着放下碗筷。

    “慕倾哥哥，那个……我有东西要给你。”她一脸严肃，然后左右看一看，“我要偷偷给你。”

    方慕倾挑了挑眉。

    二楼上，苏橙正趴在房间里打算上网找工作，虽然听了陈溪的话不打算现在就离开，但她也不想一直靠着方慕倾。

    刚看到一个差不多的，便听到一阵哗啦啦的声音忽然响起来，像是什么东西的破碎声。

    苏橙跳下床捞起拖鞋跑出来打算看热闹，然后就听到不远处方慕倾的房间里传来一声怒吼：“滚出去！”

    她八卦心顿起，向那边走过去，却听见唐晓芸带着哭腔的声音：“慕倾哥哥我错了，你……你别这样……”

    然后就见唐晓芸后退着走出方慕倾的房间，一脸的惊恐，扭头看见她过来也不像平时一样端出高傲的架子，反而有点看见救星的样子。

    “苏橙，你快打120……慕倾哥哥他……”

    “滚。”房间里又是一声怒吼。

    苏橙被惊到了，跑过来看向房间里，只见方慕倾正站在一堆玻璃碎片中，手上捏着一块碎渣，有血不断从他手上往下滴，在他袖长的指间蜿蜒出一道道血痕，看着怪瘆人的。

    “你做了什么？！”苏橙扭头凌厉地看向惊恐状的唐晓芸，一双眸子里没了今天和她拌嘴时的玩世不恭，取而代之的全是冷意。

    唐晓芸头一次觉得苏橙表现得像方慕倾的侄女，竟然吓得说不出话来，方慕倾在房间里低声道：“让她出去。”

    “慕……”唐晓芸还想说什么，被苏橙打断：“你还没听清楚么？出去。”

    说完便让闻声赶上来的佣人把她“请”了出去。

    然后不再理会还要说些什么的唐晓芸，靠着门好整以暇地看着眼睛赤红的方慕倾：“叔叔，需要我帮你请医生过来么？被一个小女子给伤成这样，您还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呐。”

    方慕倾哑声道：“你出去，谁都不准放进来。”

    “你当自己是铁打的？反正这个样子已经被我看到了，你也不用觉得丢人了。”

    她说完便走了进去，反手把门锁上了。

    她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会成为她最后悔的一件事，她就应该听他的，放他自生自灭。

    苏橙自顾自地走到一个柜子里搬出里面的医药箱，可还没转过身，就被人从后面忽然抱住，医药箱没抓稳，咚的一声掉了下去，里面的器械稀里哗啦散了一地。

    “我说过叫你别进来了……”方慕倾的嘴唇几乎贴在她了耳朵上，声音异常清晰，带着奇怪的压抑和沙哑，抱着她的身子也滚烫得不正常。

    “你……”苏橙终于察觉到事情好像哪里不对，可惜已经晚了。

    她的身子被掰过来，嘴唇被狠狠地压住辗转，箍住她的大手游移之处，衣服分崩离析，而她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一个动作都做不出来，她的力气与他相比根本无法同日而语，没有一丝能力反抗。

    唐晓芸为了一举成功，拿到的东西药效是十分强大的，但她万万没想到方慕倾察觉到不对后宁愿砸破杯子用割伤自己导致疼痛的方式来保持清醒也不愿碰自己。

    方慕倾也没想到，分明刚刚与他坦白了想要离开的决心的苏橙会跑进来帮他，而他再也没有办法保持清醒，药力迅速蚕食了他。

    而他蚕食了苏橙。

    ……

    方慕倾再次恢复理智时已经是凌晨了，他一向禁欲而克制，这扇大门一旦打开就很难合上，眼看着苏橙躺在床上，一脸的了无生气，方慕倾心中头一次萌出后悔和慌乱。

    “小橙？”

    苏橙听到他正常的声音第一反应竟然是抖了一抖，然后才看向他，没有哭闹也没有破口大骂，反而异常冷静：“你清醒了？”

    “你……”方慕倾伸手要去摸她汗津津的额头，却被她躲开了。

    “真荣幸我当了你解药的工具，现在我可以走了么？”苏橙忍着心中和身体的不适，努力保持淡然。

    方慕倾哑口，有些无力，她要是苦恼责骂，他都能接受，如此冷静反倒让他束手无措。

    “……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