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102章 张晓卉的嗅觉

102章 张晓卉的嗅觉

    张晓卉连夜赶到槐河找到王梓明，不为别的，正是为了“观音显灵”一事。她当晚刚好看到了“多彩万川”这期节目，节目还没看完，就敏感地意识到，一个巨大的商机出现了。商人的嗅觉永远是灵敏的，张晓卉的眼光向来很毒，从未看走眼过。更何况自己的情人还在是槐河做着副书记，可以说是近水楼台先得月。节目结束后，她拨打王梓明的电话，总是占线，后来又关机。张晓卉认为，时不我待，机不可失，还是亲自跑一趟的好，于是就开上她的悍马连夜赶到了槐河。

    王梓明的大脑反应有点慢，还以为张晓卉又半夜发情了，找他过瘾呢，说晓卉，你怎么不先打个招呼，搞突然袭击啊。边说边穿裤子。张晓卉笑着说，看把你吓得，放心，今晚不**你。王梓明听她这样说，知道她是有事情的，就说，是不是矿山上有什么问题要处理？张晓卉在他床上坐下来，说不关矿山的事，是有关观音菩萨的。我要和你们槐河合作，共同开发观音台风景区，所以才来找你。王梓明这才恍然大悟，说晓卉啊，服了你了，反应真快。今晚的节目你看了？张晓卉说，当然看了。本来要先给你打电话的，结果你的手机成热线了，打不进来，所以只好冒昧造访了。

    王梓明说，你来的正是时候。刚才尹书记还开会说这个事情，初步的意向是找一家有实力的公司合作开发。张晓卉说，有实力的公司不就在你眼前坐着吗？王梓明说，这个我知道，我这里当然是没问题的，不过还得尹红妹点头啊。张晓卉很有内容地笑，说，我断定她会听你的。王梓明说她是书记，一把手，干嘛要听我的？张晓卉朝他眨眨眼说，女人的第六感。王梓明被她逗笑了，说晓卉啊，你又让我找到做助理的感觉了。上次是帮你游说金寨矿山，这次是游说观音台风景区。张晓卉说，你是我的马儿呀，我隔一段时间就得把你牵出来遛遛，要不你就生锈了。王梓明听了这句话，有点心跳，赶紧说，这会估计尹书记还没休息，咱们去她那里一起商量下吧。

    尹红妹看到王梓明带着张晓卉深夜登门，马上就明白这两个人的目的了。她内心是不想再和张晓卉合作的，因为她认为，不能把便宜的事情都让这个女人占去了。金寨矿山这块大肥肉已经给她了，观音台是一座永远挖不完的金山，再送给张晓卉的话，肯定会有人说闲话，以为她从中得到了多少好处。不过仔细想想，她实在是佩服张晓卉这个女人，太会抢占先机了，并且人也够义气，虽然善于赚钱，又把钱的看的不重，这是一般人做不到的。和她合作应该是愉快的。

    三个人坐在尹红妹的宿舍里，每人手里捧着一杯茶水，各怀自己的心思。张晓卉想的是如何拿下这个项目，让自己的利益最大化；尹红妹考虑的是如何借此机会把槐河打造成旅游之乡，作为自己的政绩；王梓明考虑的是如何让观音台村民最大程度地受益，让大家都富起来，不辱他这个村支书的使命。

    张晓卉是聪明人，在来的路上就思考了一个合作方案，那就由银河公司投资，在三年内把观音台建成一个国家4a级景区。在利益分成方面，门票收入的20%归乡里和村里，合作期限为30年，30年后景区全部交给村里。这样的方案，比槐河西部那些景区的合作条件还优惠些。不过尹红妹认为，观音台景区有实实在在的吸引人的地方，也就是说是有文化或者神话背景的，不能拿那些平庸的景区作比较。她略一思忖，提出了一个有点苛刻的方案：乡里和村里的分成部分，以每10年为一个阶段，前十年为门票收入的20%，中间10年为30%，后10年为40%。尹红妹提这样的条件，是想让张晓卉知难而退，或者再讨价还价一番的，没想到她不假思索地就答应了，说，红妹你提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说了算。这样一来，尹红妹倒是有点不好意思了，好像自己在故意刁难张晓卉似的，就说，晓卉你应该理解我的，这个领头羊不好做啊，要上上下下满意才好。张晓卉说，这个我能理解的，我也是抱着为槐河做贡献的打算的，可以说我们的目的是一致的，所以只要是对槐河发展有利的，我都愿意去做。这话说的真够冠冕堂皇了。

    尹红妹提完了条件，王梓明也提出了扶持村民发展“农家乐”的思路。<请到  书 >张晓卉说，这一块蛋糕就是当地村民的，银河公司绝对不会去和村民争这个利益。她说这话也是有原因的，进入春天以来，西部景区相继发生了几起景区开发公司和当地村民之间的暴力事件，缘于开发公司违反合同，另建停车场和宾馆，致使“农家乐”接不到客人。王梓明担心的是这一幕会不会在观音台重演。虽然张晓卉已经明确表态绝对不会这样这种情况，但王梓明还是有另外的顾虑，那就是当地村民大部分还处于贫困状态，虽然种植木耳有所收益，但远远不够去改善居住条件建农家乐。贷款这条路也是走不通的，银行里的钱都是给骗子们准备的，普通百姓存钱可以，贷款没门。张晓卉好像看透了王梓明的心思，说，景区开发，接待条件是第一关键。我已经考虑好了，为了帮助观音台村民建好农家乐，银河公司愿意先拿出500万元，作为无息贷款给村民使用，并指导他们建成上档次的农家乐，这样才能和景区搞好配套，提升档次。

    王梓明听了这话，心花怒放，感觉张晓卉就是那个显灵的观音，有求必应啊！不过尹红妹考虑的更全面些，说，县里的新农村建设工作正在申报试点，干脆把观音台村作为试点报上去好了。

    这个提议更妙。因为新农村建设，国家是有很多扶持政策的，省、市财政都有资金补助。这样一来，银河公司的投入虽然会多点，但是有利益回报的，不说赚多少钱，最起码也能保本。所以张晓卉很痛快地就答应了，表示愿意同时承担这个项目。张晓卉如此大度，如此侠肝义胆，尹红妹还有什么可说的？只好说那就基本这样定了，回头把这个方案向县里汇报一下。王梓明说，县里会不会横插一杠呢？旅游这方面也是副县长葛先进分管的，这个人心术不正。张晓卉说，这个事情你们不用操心，县里的工作我去做。

    谈到这里，三个人都达到了各自的目标，可以说是三赢了。三个人都很兴奋，毫无睡意，又谈了一些具体细节问题。这些问题在张晓卉面前，都是不是问题的问题。王梓明又提出了个很现实的问题，说节目还没播出，就有很多人来观音台要上山拜观音，明天会不会有更多的人来？如果阻止不了他们上山，怕是要出危险的。张晓卉说，这个问题我也想到了。我的想法是提前介入，明天就派工人上山，把山路简单修理一下，特别危险的地方先派人全天守着，争取到农历十五之前，把可能发生危险的地带全部做好防护措施，确保游客安全。 [得，张晓卉的脑子简直就是电脑。

    张晓卉没在槐河过夜，而是连夜回了万川。王梓明刚回到宿舍，就接到了她的电话。张晓卉先是哈哈大笑了一阵，说梓明啊，你又帮了我一次，怎么报答你呢？王梓明说，也不是我的功劳，主要还是因为你有实力，要不尹红妹也不会答应。张晓卉说，你的因素多一些。看来你到槐河挂职，最大的受益着就是我了。尹红妹这个人真的不错，你说，我要不要封一部分股份给她？王梓明说，这个你提也别提。尹红妹的个性我还是比较了解的，这样提了会适得其反。张晓卉说，那就算了，以后想法在其它方面报答她。又想起了什么，说梓明，你的策反计划要成功了啊。王梓明知道她说的是咪咪，笑了笑，说，这次是有求于她，专门把她请到槐河的。张晓卉说，咪咪在你旁边笑的那叫一个甜蜜，羡慕嫉妒恨啊。恋爱中的女人最美，这句话真精辟。王梓明知道张晓卉的这句话是正确的，咪咪现在对自己真的是动了春心了。仔细想想，她也挺可怜的，在外面光鲜的很，却要委身于平市长这样一个半老头子，每次**连个**都没，真是可惜了那一身的好肉。

    王梓明正胡思乱想着，又听得张晓卉说，梓明，我劝你不要这么明目张胆，还是暗中和咪咪接触的好，省的招来不必要的麻烦。平市长那个人我了解，阴的很呢，你要小心。王梓明说，我感觉平市长挺平易近人的。张晓卉说，哑巴蚊子咬死人啊，你没听说平市长的老婆是怎么死的吗？

    这个事情王梓明听说过，平市长的老婆是患了抑郁症，跳楼自杀的。但民间却有传言说是平市长把她推下去的，因为那个女人落地后手里还紧紧攥着一条撕掉的窗帘，这显然是人求生的本能，如果是自杀，不会有这个动作的。平市长的老婆自杀之前，他已经把咪咪诱骗到自己床上了。难道看上去和蔼可亲的平市长，真的是杀害自己老婆的凶手？王梓明听张晓卉说到这里，不禁打了个寒噤。想了想，说放心吧晓卉，我会小心的。张晓卉说，还有，不要和咪咪频繁的电话或者短信联系，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咪咪的手机通话记录平市长都是掌握的。要做到不露声色，知道吗？

    这个问题王梓明倒是没想过，看来以后还真得注意一些。要是平市长知道有别的男人动了她的小蜜，肯定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的。想起咪咪拉着自己的手放在她饱满的咪咪上，王梓明还是有点后怕的。如果当时自己控制不住上了她，图个一时欢娱，接下来的事情难免会一发不可收。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纸，男女之间的事情，一旦有了第一次，肯定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第n次。万一咪咪忘乎所以，在平市长面前表现出来，比如在床上叫着王梓明的名字什么的，可就麻烦大了。或者咪咪为了追求性福，向平市长摊牌，那王梓明就该吃不了兜着走了。毕竟平市长是分管城建的副市长，建委属于他直接领导。

    可再想想自己肩上的任务，王梓明还是很有点纠结的。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把咪咪发展成为自己人应该没什么问题，但咪咪也有着自己的目的，那就是把王梓明发展成为自己的地下情人。两个人是各怀鬼胎。不答应咪咪，似乎不能彻底取得她的信任；答应了他，又违背了自己的良心。如何在这之间寻找个平衡点，确实是一件非常费脑子的事情。王梓明躺在床上反反复复地思考着，也理不出个眉目，心想还是走着说着，见机行事吧，该奉献的时候还是要奉献一下的。

    张晓卉的作风是雷厉风行，做什么事从不拖泥带水。第二天天刚麻麻亮，她就亲自指挥人马开到了观音台。悍马打头，后面是满满的几卡车修路工人，足有二百多号人。这些人带着干粮，下车之后就在向导的带领下扛着工具上山了。

    刚吃过早饭，前往观音台的车辆已经在公路上拉起了趟。村中的水泥路上，首尾相连地停满了轿车，还有人不断地往这里赶。据说通往这边的高速路已经堵车了。观音显灵对人们的吸引力太大了，谁都想一睹菩萨真容，与佛结缘。当今社会已经没有什么值得去信仰了，所以遁入佛门的人越来越多，并且还都是一些有地位，有身份的人。穷人们疲于奔命，顾不上这个。

    这件事情成了乡里压倒一切的大事。尹红妹组织乡干部们放下手中的工作，全部赶到了观音台，帮助维持秩序。村中像过大年似的，大人小孩都出动了，观音台从古至今，还从来没有这么热闹过。村民们得知这后山上竟然有尊观音菩萨，惊喜之余，直想打自己的脸：祖祖辈辈都生活在这里，怎么没有早点发现这个宝贝呢？应该从“观音台”这个名字里悟出来点什么的啊。

    村长梁子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个扩音器，一遍一遍地劝来客暂时不要上山，山上正在修路，估计下午才能修好。游客们还算听话，分散到农户家里坐着喝茶，打扑克，耐心地等。中午，村里的妇女们忙活开了，为游客做农家饭。葱花油饼，野蘑菇，地曲龙，拳菜，全是城市里不容易吃到的东西。有那嘴馋的，看到在山上到处乱跑吃虫子吃蚂蚱的土鸡，拿了大价钱去买，一个中午，村中的土鸡就牺牲了不少。至于饭钱，随便给，不给也行。游客们纷纷感叹，观音台的人真好，像自己的亲人似的。下午两点多，山上传来消息，路已经基本通了，善男信女们有组织地排着队，井然有序地上山了，场面蔚为壮观。

    市旅游局和县里对开发观音台风景区非常支持，县委书记师大奎亲自来观音台进行了考察，随行的有县里各部门的局长们。师书记在山下开了个现场办公会，要求各部门全力支持景区开发工作，涉及的一些审批手续全部从简办理。很显然，张晓卉的工作已经做到他那里了。师书记对张晓卉非常客气，握着她的手说欢迎张总来我们槐河投资啊，槐河的发展有你一大份功劳。张晓卉很矜持地笑着，对着镜头说，能为槐河人民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是我的荣幸。

    观音台村毫无悬念地被确定为新农村建设试点村了。银河公司主动把勘察规划等工作都揽了过去，决心把观音台打造成为万川市最美的新农村。征地工作同时开展，按照规划，观音台的新居全部集中在靠西的山脚下，现在的房屋都将被拆掉，建成一个园林式的停车场和一个民俗表演舞台。

    农历四月十五的前一天，尹红妹带着王梓明和高洪等乡班子成员，检查了登山线路。银河公司的工作很到位，地势险要的地方，已经打上了钢钎，扯起了铁链，那个断崖的位置，架起了一架宽敞的扶梯。张晓卉考虑的很周全，沿途每隔百十米，都有两名安全保护人员，统一着橘黄的工作服，很礼貌地提醒游客注意安全，看到老人或小孩就上前搀扶一把，给人的感觉很温暖。观景台的位置，已经被清理出来了一个**十平方米的平地，钟鼓铙钹等什么的法器林立，张半仙和十来个请来的和尚方丈正在做着准备工作。这些张晓卉都没让乡里操心，完全是由银河公司承办的。

    十五那天，观音台景区游人爆满。整个山谷都挤满了人，山上的人已经饱和了，山下还有好多上不去山的，急得嗷嗷叫。上午十点刚过，观音再次显灵，令所有的善男信女们欣喜若狂。这次来的不仅仅是万川的媒体了，省外的好多媒体都见证了这一奇迹。人们奇的不仅仅是这个观音显灵，更奇的是竟然能预测出来观音什么时候显灵，这确实让人匪夷所思。一打听，是因为槐河有个奇人叫张半仙，于是张半仙家也门庭若市了。张半仙受不起折腾，锁了家门不知所踪了。

    五一前夕，唐小梅从北京回来了。王梓明开车去机场接她，见了面，唐小梅像是一只小鸟飞到了王梓明怀里，也不顾众目睽睽，抱着就不松手了。王梓明抱着**的唐小梅，看着她的笑脸，忽然觉得生活很充实，内心特别的平静，一些乱七八糟的烦恼一下子都飞到九霄云外去了。

    到了车上，唐小梅问，梓明，听说你所在的那个村有观音显灵了？王梓明惊讶的说你怎么知道的？唐小梅说嗨，《北京晚报》上都登了，把观音台说成国内第五大佛教名山呢。王梓明笑着说，这也太夸张了点。就把观音显灵的事情详细向她说了。唐小梅说，明天我们就去拜观音，让她赐给我们一辈子的幸福。王梓明说，我正有这个打算，听说向观音求子是很灵验的。唐小梅认真地说，你最近没喝酒吧？王梓明说没有，一直喝果汁呢。

    回到万川后，两人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去了二院。唐小梅要去宿舍取离婚证和离婚协议书，他们早就商定今天要去办理结婚证的。这两个东西唐小梅一直精心保存着，但从来不敢去看它们一眼，只要想起就会心痛不已。不过今天，她倒是很愿意再看看它们，然后和它们说拜拜了。

    唐小梅不想让同事们看到她，戴着墨镜，上了院子西边的小二楼。她好久都没回这个宿舍了，罗娟自她去北京后并未搬回家去住，依然一个人住在这里。按她的话说，她是不想回去受丈夫那些折腾，干着急过不了瘾。唐小梅给她带的有礼物，打算给她一个惊喜的，所以并未告知她自己要回来。还未走到门前，就看到从自己宿舍里走出来一个戴眼镜的男人，个头高大，面色白净，看上去挺斯文。仔细一看，认识，是罗娟的丈夫，杨伟南。就打招呼说杨哥，要走吗？娟姐呢？杨伟南停下脚步，说，哦，是小梅啊。罗娟她在宿舍呢。唐小梅惊讶地发现，他脸上竟然有泪痕，好像刚刚哭过。杨伟南有点尴尬，说，小梅你去找她吧，我还有点事，说完就急匆匆走了。

    宿舍的门虚掩着，唐小梅推开门，看见罗娟正坐在床上发呆，傻了一般。她轻轻叫了声娟姐，罗娟就像没听到似的，双眼发直，盯着桌子上的一本什么东西。唐小梅走上去看了，是一本绿色的离婚证，拿起来一翻，正是罗娟的。吃了一惊，说罗娟，你离婚了？罗娟痴呆呆的，木头人似的点了点头。唐小梅挨着她坐下来，抓住她的胳膊问她，为什么？杨哥那么好的人……罗娟的眼泪从脸上滑落下来，说，小梅，伟南他是个好人，可我是女人，我需要***，我想做妈妈，可是他……我将来怎么办呢？无儿无女过一辈子吗？

    罗娟说着，哭出声来。唐小梅手足无措，不知道怎样去安慰她。只是想，这倒好，我今天复婚，罗娟今天离婚。这世界到底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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