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顾姻缘居（下）：和解吧，仙魔界！ 十二 花意死了（上）

    就在火裔眼看就要咬断自己尾巴之际，桃小夭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力气，突然伸手抓住了烛焰，张嘴就狠狠的咬在了那只掐着自己脖子的爪子。

    可以说桃小夭将所有的怨恨都发泄在这一咬上，虽然烛焰的皮毛足够能够保护自己，但是依旧被桃小夭咬出了血，留下一个深深的牙印。

    “死丫头！”烛焰吃痛的收回了爪子，将桃小夭的身体狠狠的往地上一摔，恼羞成怒的上前，眼前就要一掌打在桃小夭身上。

    烛焰处于极度愤怒状态，这一掌下去用了十分的力气，竟然也忘记了要将桃小夭当做制约火裔的筹码，是真的想要置桃小夭于死地。

    火裔离桃小夭有一段距离，再加上烛焰挡在自己面前，就算是自己速度再快，也拦不下那一掌，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一掌落在桃小夭身上而无能为力。

    要死了么？

    桃小夭只感觉自己的身体重重的撞上了坚硬的土地，浑身上下的骨头都在叫嚣着疼痛，眼前一黑，急速的掌风袭来，认命的闭上了眼睛。

    婆婆，我来陪你了。

    桃小夭闭紧了双眼，让自己陷入一片黑暗之中，企图能让这片黑暗淹没自己全身刺骨的疼痛。

    “丫头！”耳边传来火裔焦急的呼喊。

    “哈哈！”还有烛焰狰狞的笑声和朝自己迎面扑来的掌风。

    “噗——”以及烛焰的爪子打在软软的肉体之上的声音，应该是快死了吧，不然怎么还能够听见吐血的声音了呢。

    桃小夭蓦然睁开了双眼。

    不对，为什么她明明没有感觉到烛焰的那一掌打在自己的身上还能够听见吐血的声音呢。桃小夭怔怔的张开双眼，感觉到有什么湿润的液体洒在了自己的脸颊之上，滑腻的触觉，以及浓浓的血腥味。

    面前，那个曾经张扬不可一世的少女，那个脸上总是挂着倨傲无比的自信，那个老爱喊着她傻丫头其实自己比她更傻的女孩儿，此刻眸中满是暖暖的笑意，嘴角弯出一个俏皮的弧度，任由着那因极大的冲击力吐出的鲜血从嘴角一点一点的溢出来。明明脸色是虚弱的苍白，还勉强的挂着笑意，伸手往桃小夭的脸上伸去。

    桃小夭早就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给惊到了，一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只能看着那只手离自己越来越近，直到脸上传来冰凉的触觉。

    “花……花意。”伴随着那凉意触摸到了自己的脸庞，桃小夭颤抖着苍白的嘴唇，在那一刻竟然忘记了浑身叫嚣着的疼痛，眼前的世界里色彩慢慢的消散全无，看不见及时反应过来的火裔高高跃起，看不见被这变故惊得也还没反应过来的烛焰被火裔给压住，看不见天际的太阳慢慢升起，看不见周围被洒下了灿烂的暖阳，视线被一种咸咸的液体充斥着，只能看到花意那如盛开的花朵在落败之前的最后一抹灿烂笑容，眼眶中的酸液液体渐渐溢了出来，顺着脸颊慢慢滑落下去，冲散了之前花意因为近距离护着她而将不小心喷洒在她脸颊上的血迹，血迹被眼泪慢慢冲散开来，合着眼泪凝结成块，粘在桃小夭的脸侧，让她觉得十分的不舒服，但是那一刻她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只能够痴痴地看着花意的身体在自己眼前慢慢坠落下去。

    “花……花意。”桃小夭还是叨叨念着，伸手想要去扶住花意的身体，指尖却在碰到她冰凉的身体而猛的缩了回来，就像是碰到了一个极其烫手的东西。

    “花意。”终于，桃小夭完整的唤出了这个名字，而那个以自己生命救了她一名的花样般年华的少女，秀丽的头发散落在身下，嘴角的血液慢慢顺着躺着的姿势流了下去，黑的，红的，以一种极其完美的比例融合在了一起，不分彼此。

    整个世界轰的一声倒塌了。

    桃小夭恨不得出去所有的感知能力，包括视觉，包括听觉。

    “桃……咳咳，桃花……”花意艰难地说着什么，因为受伤过重，每说出一个字嘴角溢出的鲜血就会更多，但她脸上还是挂着笑容，以一种温柔的视线看着桃小夭。

    那眼神，让桃小夭想起了松鼠婆婆。

    那一天，婆婆也是用一种这样的眼神看着她。

    “小桃，小桃……”

    “不要！”桃小夭双手抓着脑袋，突然疯狂的摇晃起头来，不能够接受眼前的这一切。

    她宁愿，她宁愿被打倒的是她自己啊！

    为什么，为什么被打倒的不是她自己！

    桃小夭心里很明白，被烛焰打到这一掌，花意是决无生还的可能。

    “不许，不许你叫我桃花！”桃小夭明明泪流满面，连说出的话都是哽咽的，但是还是装作凶狠的模样，恶狠狠的瞪着那弥留之际的花意，只是眼角的泪水已经出卖了她。“谁让你出来的，谁然你帮我挡的，谁要你擅做主张帮我挡下那一章的！”

    桃小夭几欲是嘶吼着说出这句话。

    话音刚落，她已经泣不成音。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扑倒在花意的身上，颤抖着手抹去她嘴角溢出的鲜血，“不许，不许再流了，不许，我不许。”

    伸手刚擦干净了嘴角的鲜血，但是立马就会有新鲜的血液源源不断的流出来，只会越擦越多。

    桃小夭本来雪白的袖子，此刻都浸满了花意的血液，猩红猩红的，桃小夭此刻恨极了这刺眼的鲜红。

    “桃花，你哭，咳咳，哭的真难看。”花意轻声取消着，但是那语气中的虚弱已经显露出了她生命的流逝。

    “要，要你管。”桃小夭哽咽着，“你不要说话，讨厌，你讨厌……了，我刚擦干净的又被你弄脏了。”桃小夭指的自然是花意嘴角的血液。

    桃小夭本来想说的是你讨厌死了，但是面对这样的花意，她是无论如何都不想说出这个死字，硬生生的将脱口语出的死字给艰难的吞了回去。

    花意，不要死，不要在我面前就这样死去好不好？

    但是其实她们心里都明白，即使擦干净了，也是无济于事。

    可是桃小夭就是看不惯，看不惯那此刻张牙舞爪的向她示威的猩红。

    此刻那边，火裔靠着之前的突袭，已经完全占了上风，没三两下就把烛焰给制伏了，他本想就此了断烛焰，谁让他竟敢对桃小夭下毒手，可是爪子在碰到烛焰的脖子那儿却突然停住了。

    这脉搏，不是魔兽。

    火裔心下一惊，而爪子压着的那具本来庞大的野兽，却慢慢地缩小，变回了人形，那相貌，赫然就是影子。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难道烛焰在死之前还要打着什么鬼主意，以为变回了那个叫做影子的兔子他就不会杀了他了么？

    呵，真是太天真了。火裔眸子一眯，复又将力量汇聚到右爪上，准备彻底的了解了烛焰。

    “住手！”桃小夭突然喝住了火裔，嗓子因为刚刚哭过而带上了一丝嘶哑，她像是看到了什么希望，眸中一亮，连忙站了起来，来不及拍拍身上沾上的尘土，踉跄着朝火裔那边奔去，途中因为体力不支而摔倒了几次，但是还是艰难的爬了起来。

    “不要，先不要杀他。”桃小夭扶起了火裔爪子压着的影子，虽然知道现在的他只不过是烛焰的一副皮囊而已，但是还是咬牙拖着他的躯体往花意那边挪去。

    虽然不明白桃小夭想干什么，但是火裔还是上前一步，嘴巴轻轻咬住影子的双腿，帮着桃小夭将影子的躯体往那边挪去。

    “花意，你看你看！”桃小夭瞪着红肿的双眼，伸手让花意坐起来，示意她看一旁在火裔的帮助下坐着的影子，“你看，影子来了，他刚刚告诉我说他喜欢上你了。”

    桃小夭艰难的吐出谎言。

    “咳咳，是吗？”花意此刻身体已经是极度虚脱的了，若不是桃小夭在一旁，她恐怕早就吊不住这一口气，昏死过去，直到身体的温度一点一点的冰冷，直到自己的身体一点一点的粉碎成花粉消散在这空气中，直到这世界抹去了她的存在。

    花意有些痴迷的望着影子的脸庞，烛焰早就在之前和火裔的战斗之中死了过去，此刻只是因为维持不了变形术，而在最后一刻变回了原来影子的模样，过不了多久，就连这副躯体也会彻底的消失在世界之中，和花意一起。

    此刻影子紧闭着双眼，脸色白的吓人，浓厚的眼睫毛在眼睛投下了一小片阴影，散落的长发披肩，还有一缕盖住了他的眼睛，花意吃力的伸出一只手，想要去碰碰影子的脸庞，却在半空之中因为体力消耗过大，手还没碰到影子便无力的垂落下去。

    “不要睡！”眼看花意就要闭上眼睛，桃小夭擦了下遮住视线的眼泪，连忙伸手握住花意的，帮着她碰到了影子，“臭水仙我警告你不要睡！影子都还在这里，你不是最喜欢他了么。”桃小夭拖着哭腔语不成调。

    “影子影子。”桃小夭的话显然起到了作用，花意本来闭上的眼睛又慢慢的张开来，反反复复的念着这两个字，手指微微动弹着，像是要感受影子皮肤的温度，“咳咳，我最喜欢的影子呵。”

    桃小夭哽咽的答道，“嗯，嗯。你最喜欢的影子。”

    “他说，他喜欢上我了？”花意无力的吐出这几个字，眸中突然死灰复燃，因为这句话再度燃起一道亮光。

    “他说他喜欢你了，最喜欢你了！”桃小夭拼命的点着头，脸上已经满是泪痕。“你好不容易等到他喜欢上你了，你怎么可以 ……睡过去呢，你一定要好起来！”

    桃小夭胡乱的摸着又遮住了视线的眼泪。

    真讨厌，这眼泪真讨厌，都让她看不见东西了。

    她不要，她才不要看不见花意，看不见当年笑的比太阳还要灿烂，比牡丹还要漂亮的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