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记忆解封

    时光荏苒，一家人愉快的渡过了两年的时光。

    今日便是小江衡即将离家的日子，他背着不大的包袱站在院门口，目中皆是坚定。

    琴念秋背对着他暗自垂泪，却又对这孩子的倔强无可奈何。

    上阳郡水患，上头下令征丁。每家每户都要抽调人手，小江衡按户籍也正好在人员之内。

    琴念秋本意是不愿让他去的，大不了就搬走再寻个安身之所。这孩子从出生起便没离开过自己，她怎舍得让他远赴那危险之中的上阳郡，这让她如何放心的下。

    可小江衡打定了主意要去，劝解她一来在沐云村生活习惯了不想再东奔西走，二来不过是去修缮河堤，同行的有这么多村民，只要那头水患控制住了便能回家，不会有危险。

    琴念秋无奈之下只能同意，可眼见临到离别之时，她又觉得此事实在难以接受。背对着江衡不言不语，生怕开口就要拦下这孩子。

    小江衡对着琴念秋行叩拜之礼，语气坚定道“娘便安心在家中等着孩儿，待水患稳定便是孩儿归家之日。”

    “嗯！”琴念秋只发出一个浓重的鼻音，叹息着抹去脸上泪痕。转过身除了双目发红外，已不见半点悲意。她爱怜的拍拍小江衡的肩膀，道“衡儿长大了，娘就不拦你了，便在家中等你回来。”

    说着便将人扶了起来，想要嘱咐些话最终还是没有开口。只是将孩子一把抱在怀里，略带哭腔道“答应娘，一定要早点回家。”

    小江衡重重的点了下头，双眼微红道“娘在家要保重身体，孩儿不在还有小白能陪着您呢。”

    说到小白，这小狐狸一大早就不见了，难不成是又去山上捕猎了吗？

    他四处张望，一道白色影子如闪电一般快速从山道上扑出来，嘴里还叼着一只肥硕的野鸡。

    “小白好厉害，这次抓的鸡够吃两天了。不过我可就没口福了，今日就要随官府的人一道去往上阳郡。”

    小狐狸眨着灵动的眼睛，将口中的野鸡丢在了一旁。嘤嘤叫着，好像在问为什么。

    小江衡一把将其捞在了怀里，肆意揉着它细软的皮毛，道“小白在家乖乖听娘亲的话，帮我好好照顾娘，知道了吗？”

    小狐狸抬着头，叼住了小江衡的衣服，看起来满是不舍。

    “你别这样，要是你跟着我走了娘一个人在家怎么办？”小江衡说完贴着狐狸耳朵低声吓唬道“我可听说上阳郡那边不安稳，连吃食都成问题。像你这样肥硕的狐狸，说不准还真是一道好菜。”

    小狐狸来江家两年，确实养胖了不少。它被江衡吓得缩了缩，看看琴念秋又看看江衡，最终微微点了点头。

    小江衡抱着狐狸窃窃私语道“小白照顾好娘，等我当上大将军回来一定给你带多多的肉，保证让你吃个够。”

    “当当当”

    一阵急促的锣响，这是催促所有前往上阳郡人员出发的信号。

    小江衡将怀中的狐狸递给了琴念秋，红着眼睛道“娘，儿子出发了。”

    琴念秋抱着小狐狸心中难忍的不舍最终化为了一句早日回来，一人一狐看着江衡不发一语。

    小江衡毅然决然转身便走，小小的身影渐行渐远。

    他去上阳郡还有一个私心，听闻当地不仅在四处征调修缮河堤的人手，也在征丁入伍。他一向聪慧，不过几岁学问已是曾修习过的私塾先生都比不上。可母亲无论如何不许他继续念书考功名。他这次去上阳郡便是奔着那入伍名额去的，母亲说不许考功名，可没说不许他做将军。

    这些年一路躲藏，他也知道有自己不知道的神秘人物在一路追杀，他一直认为母亲是有难言之隐。只要自己当上大将军，便能带着母亲光明正大的在世间行走，再也不必四处飘零了罢。

    这些便是小江衡执意要前往上阳郡的原因。

    转眼间已经到上阳郡半月，可他一直没能有机会去询问入伍事宜，成日便是在河堤上做苦力，稍慢些还会受到官兵的皮鞭伺候。

    上阳河河水湍急，小江衡顶着烈日从指定的位置搬运工具到河堤上，他要做的是用竹筐将其他人挖出的土搬去后方。

    河堤上老老少少，除了监守的官兵无不是灰头土脸。小江衡刚装满一筐就听到前头一声大喊“水！水来了！”

    干活的人丢下手上的工具四散而逃，小江衡背上背着一筐土，动作自然就慢了一分，还未反应过来便已被卷入了河水之中。

    他一时慌神，连着呛了好几口水。扑腾着在河水中浮浮沉沉，最终还是未能敌过这强大的自然之力，无力的沉入水中。

    疼，肺部像是要爆炸一般，身上也如被千万匹马踩过的疼痛，最疼的还是江衡的头，几乎让他想撞墙自尽。

    他忍着剧痛睁开眼，却不是在河水之中。这里荒无人烟，是一片广袤无垠的平原。在他四周留有一大片水渍，到处都是泥沙。泥沙中带着猩红，鱼鳞还有血淋淋的肉浆混在泥沙之中，散发着难闻的腥臭。

    小江衡嗅到这股味道人都清醒了不少，呕吐不止。起身才发现只是地面上一片狼藉，他的身上除了有些湿，并没有沾上那些血糊糊的东西。

    他强撑着赶紧逃离这片可怖之地，刚跑出百米远就抵制不住脑中的剧痛，两眼一黑昏死了过去。

    “你父亲叫江行渊，乃是赤蛇境的君王。等你长大后能保护好自己娘便解开你的封印，到时你要回赤蛇境娘也能放心…”

    “你别怨你父亲，是娘没本事没保护你，那些人也不是他派来的。”

    “衡儿不要恨娘，娘也是迫不得已。”

    “咳”江衡气息剧烈波动，直挺挺坐起身便喷出一口鲜血。他赤红着双眼，目光似要吃人。怒吼道“江行渊！木婉儿！”

    他想起来了，封印前的所有记忆都重回脑海。

    那时他与母亲还未来到沐云村，在一处山清水秀的深林中过得逍遥自在。当时他在房中修炼，可不料突然来了个不速之客，是个衣着华丽宝光粼粼的女子。

    一开始与母亲还攀谈了一阵，江衡偷偷听到那女子说是木婉儿的侍女，想要接他们母子回赤蛇境。江衡还暗中窃喜，终于可以回家见到自己的父亲了吗？

    可说着说着那女子便目露凶光，直接和琴念秋动起手来。

    琴念秋将江衡定在原地以结界为其护体，化作原形打退了那侍女，自己也差点被其斩落一条尾巴。

    小江衡眼睁睁看着一切，没等琴念秋为他解开结界便自己冲破定身术追上了侍女，化作原形蛇身一口咬断了那侍女的脖子。

    “衡儿！你做了什么！”琴念秋不可置信的看着狠厉的江衡，一向乖巧的孩子为何会做出这等举动。

    江衡化回人形，只随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冷声道“她该死！娘如此心软，她是要杀您的！”

    琴念秋哑口无言，喃喃道“可你最终是要回赤蛇境的，你父亲那边…”

    “我没有父亲了！我只有娘…”

    从那以后江衡便失了一段记忆，琴念秋哄他说是发了一场高烧，记忆没有也无大碍，只要人平安就好。

    自此他在母亲身边无忧无虑的生活了一年多，最终才落脚到沐云村。

    没了封印，他回忆这过往种种，心中对赤蛇境的恨意更甚。母亲性子绵软，只要是有关自己的事情都会妥协，是以在面对追杀之时只能躲藏。就是为了有一日他重回赤蛇境，至少不会与木婉儿结下死仇。

    而封印他的记忆也是因为当日自己便有坠魔的征兆，出于无奈才会狠心将他之前的记忆全都封印了。

    江衡体内灵力流转，此前不适已经全然消退。他现在身处的这片平原灵气浓郁得过分，吸收不过几下他的身体便发出一阵咔咔声。骨骼肉身不停生长，转眼间就长高了一大截。

    面冠如玉，目如星辰，此前瘦弱的少年已改头换面。

    身上的衣裳有些不合体，江衡小心的将其脱下。这是娘亲手做的衣裳，就算穿不下他也要妥帖收好。将衣裳整齐叠好，他才一把扯下脖子上挂着的一个戒指。

    戒指并非凡物，乃是一件空间法宝，光芒一闪手上衣物已经放进了戒指中。

    他将戒指套在手上，光溜溜的身子覆盖上一层蛇鳞，而后化作了一身黑衣。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要赶紧回家才是。

    就在他动身的一瞬间，冥冥中一股力量吸引了他。

    江衡顺着力量牵引，左挪右闪下竟到了一处石林。身前被一层结界阻挡，他伸手试探了一下，结界闪动两下便不再阻拦。

    顺利进入结界，眼前景象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四周皆笼罩在一片雾气之中，什么也看不真切。

    “你心中有恨…你想复仇吗？”

    飘忽不定的声音传入江衡耳中，他喝到“你是何人！莫要故弄玄虚！”

    “过来…你帮我出去，我帮你复仇。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