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 祖灵的记忆（一）

    在祖玉的带领下，顺着一条小道，来到一个看起来有些破旧的房屋前。在门前向阳的地方，摆满了一些小花、小草，虽然看起来并不名贵，却给秦凌天一种感觉，希望！

    “哥，进来吧。”祖玉先一步跑向前，退开房门，朝着怔然的秦凌天喊道。

    温暖的阳光洒在黑暗、安静的屋内，一些简单的装饰透过那扇门，逐渐明亮。

    秦凌天有些不明所以的望着安静的屋内，又看了看祖玉，心中很疑惑，难道这里只生活着祖玉一个人。只不过这句话他没有说出口，也不知道如何说出口。

    地板虽然是纯木执着，却干净异常，能够看出，这是被精心打理过得。秦凌天轻轻的踩上去，发出一声闷响，心中不禁想到，当初建造的这个人心思缜密，为了防止潮湿，便将下方隔着一层空气，静静的倾听，下面还有细微空气流动的声音。

    屋内家具看起来有些岁月了，中间摆放的那张桌子，上面留下一片一片难以清洗的污渍，而下方的横木内侧，爬满了一道道细小的裂纹，不仅仅只是一处，一共四处横木，其中三处都有着或深或浅的裂纹。

    用于支撑的四条蹬腿棱角很是光滑、油亮，方形的底处似乎大了一圈，外层倒挂着一层木刺，偶尔掉出一些木屑，洒落在赶紧的木板上。

    左侧的隔间，放置着两个小床，紧紧拼在一起，像秦凌天的这样的身形，其中一只小床也只是正好躺下。沿着木壁，还有一个隔间，只是这个房间的门紧紧关闭，似乎很久没有打开了。

    还有一些简单木头制成的生活用具，一一挂在木壁上，环顾一周，整个屋子很平淡，充满了生活的气息，只不过，有一些冷清。

    “啪嗒！”秦凌天的眼泪毫无征兆的落了下来，好像有什么东西堵在胸口，很是难受，秦凌天挥手抹去泪水，可是，眼泪顺着面庞再度落了下来。

    窗口吹来的空气很清香，却也盖不住屋内的低气压，空气的重量似乎都加重了。

    不知何时，祖玉一直勾着头，没有说一句话，提着看起来十分沉重的脚步，一步，一步，走向那道紧紧关闭的房门。

    直到某一刻，祖玉再也压制不住情绪，朝着木门低声哽咽，秦凌天强忍着那份激烈的情感，用衣袍拭去挂在眼眶的点滴泪水，走到祖玉的旁边，并将手掌轻轻的放在祖玉的肩膀上，将祖玉转过来，那张噙满泪水的小脸露出来。

    一行行泪水顺着下巴，滴在早已打湿的衣领。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没有照顾好母亲，都怨我，都怨我！”祖玉浑身抽泣，满脸愧疚看着秦凌天。

    从一开始，秦凌天见到的都是一个快乐、天真无邪的祖玉，他不知道，祖玉的心中竟然还积压着这么多的痛苦，他还仅仅是一个孩童，像这个年纪，应该是和其他人一同无忧无虑的玩耍。

    这么多年，他是怎么过来的......

    秦凌天宽大的两臂将祖玉涌入怀中，手掌轻轻的揉了揉祖玉的后脑勺，轻言安慰道：“这些都怪你，都怨哥哥，竟然现在才回来。”

    这一刻，秦凌天真的融入这里，将祖玉当成自己的弟弟。

    “父亲走后，母亲就染上心病，心心念道着父亲，每天站在门口，梳理着蓬乱的头发，不吃也不喝，那双眼睛总是向远处望去，幻想着他会回来......”说道这里，祖玉刚刚止住的泪水汇成两道泪流。

    “那个雨夜，原本站在门口的母亲发疯一般的跑了出去，雨水冲刷着那瘦弱的身影，口中说着，回来了，他回来了，我看见他了！之后，母亲一病不起，即便是神通广大的族长爷爷，也只是遥遥头。”祖玉泪水已经清润了嘴巴，稚嫩的声音伴着嘶哑。

    “母亲的身体每况愈下，直到那一天，清新的空气弥漫着一点点苦涩，母亲躺在床上滴水未进，双眼无神，苍白、干瘪的嘴巴念到着哥哥的名字，当我想要凑近些去听的时候，母亲......”

    祖玉抱着秦凌天的大腿，那撕心裂肺的哭声让人肝肠寸断......

    秦凌天没有办法去补救，也没有能力去补救，唯有将祖玉紧紧地抱着祖玉，抚平那道不轻易示人，隐藏在背后的伤口。

    尽管秦凌天不是祖灵，但是同样也能体会到那种强烈的情感，母亲离开人世的时候也没能在身旁守护，那是何等的悲凉、凄惨，愧疚、痛苦、自责、思念一时间全部用了出来......

    等祖玉情绪逐渐平复的时候，秦凌天望着那扇门，心中有一种想要打开的期望，这份期望来自于内心深处最遥远的思念。

    门开了！

    里面没有秦凌天想象的乱糟糟，反而是整洁、干净，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香味，那种熟悉的味道让人心安。

    刻着黑白山水的屏风用于遮挡窗前，其旁摆放着一张实木支撑的灰白大床，红艳的棉被置于上面；另一旁还有一个暗红色的梳妆台，上面的妆容收拾的一干二净，只放着两张收起来的画卷，上面镶嵌的椭圆镜面也蒙上了淡淡尘埃。

    当秦凌天手指想要触碰那两幅画卷，延伸的手臂在半空中停了下来，他是以什么身份来打开它，不孝之子？旁观者？秦凌天眼神挣扎着，没有了动作。

    可是，扭头看到祖玉可怜孩子的模样，秦凌天觉得，或许有些东西可以弥补。

    停留半空的手掌落在那陈旧的纸张，秦凌天转身来到明亮的窗边，将捆绑画卷的蓝色丝带解开，画里的人逐渐露出......

    画面上是一位高大威武的中年，个性坚毅的轮廓上神色坚定，经过岁月的洗礼，眼角上刻满了深浅不一的皱纹，只是他的脊背很直，仿佛再大的压力依旧压不弯那条宽厚的身体。秦凌天的气息猛然急促起来，那眼、那鼻、那口，秦凌天与之竟无比相像。

    慌乱无神的秦凌天再度打开了另一张，是一副女子的画像，给人第一种感觉便是端庄典雅、美若仙子。精致的脸蛋上处处洋溢着幸福的面容，柳叶眉下，是一双大而温柔的美目，飘逸的头发柔顺的滑到双肩，即便是不加一点装饰，那天然的明艳动人依旧能胜于世间女子。

    可是，秦凌天却哭了。

    他竟然和这位女子也是如此相像，本以为他与祖玉像一点不过是凑巧，可是当看到这一幕的时候，秦凌天有一种错觉，自己便是这祖灵！

    秦凌天快速止住的眼泪，因为祖玉也在旁边，受过那么多伤的他现在就让他来守护。

    蹲下身子，宽大的手掌抹去祖玉啼哭的眼泪。

    “母亲的坟墓在哪里？”秦凌天拉着祖玉的小手，轻声温柔的问道。

    说不出话来的祖玉领着秦凌天走出，来到一处鲜花遍地的后山，这里有着大大小小用石头堆成的坟墓，尽管没有一点标识，祖玉身影一刻不停的行走，直到停留在一座坟墓前......

    “噗通！”秦凌天双膝下跪，满脸泪痕。

    “母亲，孩儿来晚了！”

    “嗵嗵嗵！”秦凌天重重的磕下，额头上方一片通红......

    这时，沉睡的秦凌天的空间袋中，一颗白珠发出一道微光，没入秦凌天的脑海中。

    “轰！”一段段记忆从脑海深处涌出......

    父亲名为祖旭，母亲名为云梦，弟弟名为祖玉，自己名叫祖灵！

    父亲教自己走路，打猎...母亲给自己缝补划破的衣服...闲暇时，还会陪弟弟去和灵猫玩耍.......

    “原来这些都是真的，原来我真的是祖灵！”秦凌天捏起拳头，愤然砸下，怒吼道。

    “为什么，为什么？”秦凌天不明白，父亲为什么离开，为什么要抛下我们，自己为什么会有着这么一段记忆！

    一瞬间，秦凌天脑海快要，双眼一暗，昏倒在地。

    “记住，学会融合之法！”一道声音从秦凌天的脑海中响起。

    “谁？”

    沉睡的秦凌天直接被惊醒，眼前忽然冒出一张张脸。

    “手指动了，醒了”

    “真的，真的醒了！”

    周围每一张脸上露出惊喜的面容，对于秦凌天能够醒来显得极为开心。

    祖鸿爷爷和蔼的笑容印在秦凌天的脸上，秦凌天一把将其抱住，口中喊道：“爷爷，对不起，我回来晚了。”

    祖鸿的身影一震，浮动的手掌轻轻的拍打在秦凌天的背部，目色慈爱的说道：“不晚，不晚，回来就好。”

    接着，秦凌天将周围的人一一抱过，他们都是自己的亲人，一生中最重要的亲人。

    “好了，天色也不早了，大家还是退去吧，大灵的还需要休息。”祖鸿开始驱赶着众人，随后，不舍的看了一眼秦凌天，便离开了。

    很快，一屋子的人就剩下祖玉和秦凌天两人。

    “小玉，哥哥陪你去看星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