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12

    安长殿

    祁安雅早早就起来，梳妆换衣准备去太后寝宫。路上遇上正要给太后梳洗的茉香，从她口中得知今驻守京州承安王的女儿淑成郡主会到，是来给太后寿辰而来。

    她不急不慢的跟着茉香去寝宫内，太后已经坐在梳妆台前等待。太后瞧着她为梳洗梳发，便有些怜惜道：“哀家当日想留下你，留下来享福，曾何想你让每日那么早就来伺候哀家。”

    祁安雅为她梳着有些斑白的发丝，笑盈盈道：“太后何出此言，奴才能为太后梳发也是奴才的福分。”

    “更何况太后寿辰将至，奴才更要多跟姑姑争，才能多为太后梳发，等出了宫再想着也只是想着。”她又道。

    茉香从锦盒挑选着给太后佩戴的头饰，听到她这一席话，不由笑着道：“好好，奴才就不跟小姐争了。”

    祁安雅听言一昧笑着，太后从镜里见她的样子，内心不有些暖了许多。低头看着手上血染色的玉镯，想着明日就是寿辰，这个丫头也就要回府去。她心里泛着愁，却表情上依旧如平常一样。

    茉香替她选了几支玉珠在凤冠点缀，祁安雅却也没闲着，为她整理刚穿上去的服饰。待茉香全戴好了，便扶她起身来。太后起身后便让祁安雅在她身边，先是去大殿内准备用早膳，而后说起了淑成郡主的事情来。茉香也说出已经在京都了，换洗衣物便入宫。太后便跟祁安雅要替她这几日陪她，也主要让她与淑成郡主结交，淑成郡主可不比京都这些官宦小姐般，她倒整日都陪着她父亲在军营长大，性子也没有那么扭捏。

    不过一两时辰，只听外殿的宫人替淑成郡主通报。太后有些做不出，只呐着让人快点请她来。祁安雅站在太后身边，她眼神直看淑成郡主缓步而来的身影。越来越近时，她见淑成郡主不过是豆菀之年，眉间倒有股英气。

    她走到太后近处立刻行礼，得允起身，让她站在太后另一侧。淑成郡主站在那里想和太后说些什么来，见面前的祁安雅，便道：“祖奶奶，这位就是祁家小姐吧。”

    太后拉着她的手来，微微点点头道：“你倒是有些了解，哀家本来想给引荐的，如此看来不用了。”

    祁安雅见她，从茉香姑姑口中得知她是太后二儿子承安王独女，也是太后最喜爱孙女没有之一。意思也让她多多与她打好关系，对自己将来有好处。听到太后为自己引荐给郡主，便也福礼，道：“见过郡主。”

    淑成郡主并没有像其他公主那样，而是相似与她相识很久一番，笑盈盈扶起她道：“我在京州早听闻小姐，只是小姐家教较严。我从未在京州内见过小姐，倒觉得可惜呢。如今看了小姐芳容，祖母我倒有一丝羡慕。”

    太后瞧了一眼祁安雅，她脸上却有些茫然。祁安雅立刻回了话，道：“郡主谬赞了安雅了，样貌不过平平罢了。”

    淑成郡主看着祁安雅羞容样子，甚是喜欢。便道：“何以是平平，以前常说沈家女子是我们翎朝第一美人。现在我见了你，怕是她要让位了。”

    沈家女子，祁安雅脑海浮出那日在沐陵王府遇上表兄，也说过这个沈家女子。也听说她已经指婚给了王亦骏，心里到也想见见这个女子。太后见着祁安雅皱着眉头，便带着宠溺呵斥淑成郡主道：“你这个丫头，倒是什么都敢讲。哀家有些乏了，竟然你喜欢安雅，就让带你转转。让哀家静静，天天唠唠叨叨的。”

    淑成郡主撅着嘴巴，故意装生气的样子道：“祖奶奶，您可多久没见到淑成了，那么快就赶淑成走。”

    祁安雅看着她的样子倒觉得她可爱之处，不由露出笑容。太后见她拉住自己的手来，还摇晃着。就有些假耐烦道：“去吧，明日可指不定让你们如何折腾。让安雅陪你去，让奶奶休息可好。”

    淑成郡主向着给太后撒着娇，祁安雅明白太后的意思，便道：“是呀，郡主。御花园百花盛开，让奴才陪您走走。”

    淑成郡主抬眼见她，就松开了太后的手，便伸手要拉着祁安雅的手，露着笑容道：“那好，咱们走。祖奶奶您就好好休息，待晚点就找您来。”

    太后依旧坐着，催促着让她们赶紧出去。待她们走出寝宫后，茉香正要扶起她，被太后拒绝。茉香带着疑问道：“主子，不是乏了吗”

    太后笑着道：“哀家不过是骗骗淑成，就连安雅都看出了。你怎么就看不出。”

    茉香脑海浮现出刚才的来来回回的事来，便道：“奴才愚钝”

    太后从旁边随意拿出了一个书来，翻了几页，道：“淑成聪慧伶俐，安雅善解人意。倒让哀家想起当年月如和婉心，只是月如不再往前，婉心却不在了。”

    茉香听言不敢多语，只静静看着太后。太后也没再说话，只看着手上的书。

    茉香经过太后那段话，她也想起那年祁婉心还是官宦小姐时与长公主情同姐妹，也因为进宫陪伴长公主，才与皇上相恋。直到婉心毙时，长公主就再未有淑成这样的笑容在脸上了。

    御花园

    夏日已过半，御花园内依旧有些许蝉鸣。淑成郡主自从走进了园子，无不被那些花那些草所吸引。这闻闻，那闻闻的，完全没有方才在安长殿一样，没有一位郡主的样子，更像一个孩子一样，四处玩耍。祁安雅瞧着这花园并没有看其他人影，倒也只看着她欢脱的样子。

    淑成郡主只想和祁安雅逛御花园，并没有让其他跟从。可她一入花园倒是忘了祁安雅在身后，待她回想起她来时。祁安雅却早已找个凉凳坐下，她才不慌不忙走来。对着她，笑呵呵道：“好久未来了，这里还是未变。花还是开得艳丽，倒没有半分夏日的气息。”

    祁安雅看着她，倒有几分笑话她，道：“宫里的花匠养的好，郡主喜欢倒不求太后送你几个花匠，去王府。”

    淑成郡主在京州就想认识祁家大小姐，因别人说她与先皇后长得极其像。她看着面前人，她不如别的小姐一样，只是一昧的敷衍着自己，一路上倒是跟着反着来。让她从心底喜欢她，就坐下道：“你这丫头”

    她还未说完，就被祁安雅抢了话言，道：“郡主，奴才错了。”

    淑成郡主也拿她没办法，只坐了下去，看着她道：“明日可准备好了。”

    祁安雅有些诧异，知道明日是太后寿辰，礼早就备上了还准备什么。不由带着疑问，问道：“准备，准备什么。”

    淑成郡主睁睁眼，见她如此惊讶，便道：“祖奶奶生辰时，都会准备秋猎。官家女子都要参与的，你不知道吗？”

    祁安雅听言更是吃惊，自己从未骑过马，明日要怎么在众人出丑。说道：“女子可以骑马吗，奴才可从未听过。”

    淑成郡主起身，自是笑话了她一番。才道：“祖奶奶本不是我们翎朝人，是穆国的公主。皇叔知祖奶奶心系穆国女子可骑马，便每年寿辰都让官家女子都参加。但听闻你今年才进的京都，所以才不知。”

    穆国虽是小国，但国人都已放牧为生，可想而知太后嫁到翎国不能骑马该是多苦。祁安雅也对穆国早有耳闻，只是全然不知太后竟然是穆国人。她站了起来，似有着焦虑道“那我该如何，明日便是。我不就得出丑，真是来的不是时候。”

    淑成郡主拉住她的手来，笑道：“不怕，不是有我。我们现在就去马厮那，教教你，你也装装样子即可。”

    祁安雅也觉得她说有些理，只忙着点头。淑成郡主正要带着她去马厮娶时，只见远处就传来声音，声音有些宏亮，道：“淑成是何时到宫里来的”

    淑成郡主与祁安雅抬头见那人是谁时，只见那人身穿朱红色衣物，后面跟随着大约来十人，大多都是佩刀侍卫，只有一个跟他同行的人，相似太监总管之类的。祁安雅还想看着那人是谁时，只听淑成郡主小声说道‘皇叔，是皇叔。’

    祁安雅侧脸看着淑成郡主，郡主的皇叔不就是翎国国君翎朝生。她此刻想起沐陵王妃和祁老夫人对她的嘱咐，切不可以面见国君。但她现在马上要面对国君，她有些不知所措。如果她离开，倒会有了冒犯的罪名。

    淑成郡主看国君差不多到自己面前，便下是跪下来。祁安雅皱着眉头，见身边淑成郡主已经跪下，自己也只好跟着做了。国君越走越近，淑成郡主先开了嗓道：“淑成见皇叔，皇叔万寿无疆。”

    祁安雅不敢抬头也不敢出声，一昧跪着低头。翎朝生貌似极宠爱这个淑成郡主，便虚扶了她道：“来，还未告诉孤，何时来。”

    祁安雅见她起身，也跟着，但依旧是低着头，不敢抬头。淑成郡主倒没发现祁安雅此时的举动，只带着笑意道：“淑成今日才到的，祖奶奶有些乏了，所以才跟祁家小姐到御花园走走，何曾想遇上了叔父。”

    翎朝生看到了淑成郡主说的那位祁家小姐没有抬头见自己，而是强制自己低头的样子。不由心中疑惑，直从婉心走后，自己已经多久没见过祁家女子，就连在朝当职的祁文渊也是闲少在政坛引人注目，祁家长子虽是副将，却只跟从沐陵小王爷到边疆征战。而这人，该是不敢见自己。

    淑成郡主并不知这一切，她带着纯真的样子，硬把祁安雅引见给翎朝生，祁安雅不得已抬起头，翎朝生眼神也刚好落在她的脸颊。他身体往后一晃，那位太监虚扶了他一把，正好淑成郡主没有看到。在他心里，这个女子的样貌跟她姑母极其相似，仿佛祁婉心就在她面前。

    他身边的太监见状，怕他会失态，便对着他说道：“陛下，沈丞相有事在御长殿候着。”

    他回过神来，有些慌神，道：“好，好。淑成你好好与祁家小姐游玩，孤先走一步。”

    淑成郡主急忙拉开了祁安雅，让了路。道：“是。”

    翎朝生走时一路严肃表情，身边太监也不敢说话，只默默陪着他走。淑成郡主见国君走远，对着祁安雅说：“走了，你怎么了？”

    祁安雅还处于惊吓时，又听淑成郡主的话，说道：“不知，进宫时，姑母和祖母不让奴才见国君，说如果见国君奴才会害了祁家的。所以，奴才是不是。”

    淑成郡主见她面无表情，有些害怕。安慰道：“不会，有祖母在，你们祁家不会有事，更何况皇叔也未说什么。”

    祁安雅看了她一眼，已经没了先去开玩笑的样子，道：“奴才知道太后对祁家的厚爱，怪奴才与先皇后长的太像，让国君想起了先皇后。”

    淑成郡主拉住了她的手来，祁安雅不由盯着她看。她心里知道她从京州来时，父王就叮嘱她一定要和祁大姐相识熟一些。如今她感觉多一些，父王的作为。如今沈家当道，当年先皇后的死并非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