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一百六十六章 雷霆

游戏可以通过玩家的自觉和喜好而遵守，法律可以通过国家机器的暴力强迫人民遵守，道德可以通过社会舆论让人遵守，而自然规律却是在创世的那一刹那就制定下来，无所不在的影响着宇宙内的万事万物。

    那一般所谓的法则，又该怎么样让人遵守呢？

    这个答案有无数种，每一种答案都代表着一种突破神关的道路。

    而这个答案对于独孤凤来说，唯心与剑而已。

    心为形而上，是为道，其意包罗万象，俯察万类，天地自然，大道全真，莫不归于一心一意。此心瞻之在内，为已心，本心，超拔之心，铭之在外，为人心、天心、冥冥天意。

    所谓心中之法，行于内而为道德，而诸内形于外，则为天人之法，乾坤至理。

    独孤凤以天地人三魂统御心法，上映天心，中合地理，下归人心，是三才归一，天人相合至理。

    所以，一法一律，成于心，落于剑，铭于天地。正是独孤凤剑出无改，乾坤有私的真正根源。

    其实，早在密涅瓦的第一击没有突破独孤凤的格挡，就已经定下了独孤凤身前三尺不可突破的金科玉律。

    律令正如法律，哪怕是虚假的，在重复千百遍后也会变成真实。密涅瓦一剑剑斩出，无功而返，就是等于仿佛的重复着独孤凤的防御不可突破的“谎言”。这种“谎言”，并非仅仅针对密涅瓦个人的意识，而是针对天地，针对“事实”，当密涅瓦一次次重复着无功而返的进攻时，就相当于反复的证明着独孤凤的防御不可突破的“事实”。

    既然是“事实”，天地自然会将其铭刻，化为不可动摇的真理。所以密涅瓦才会感觉到，她第一剑攻击时还没摸到独孤凤的底子，以及出招格挡的力度，但是在她不断提升力量的攻击中，却连独孤凤的深浅都摸不到了的根本原因。因为，她后继的攻击，独孤凤并非仅仅是用力气在格挡，而是以力量维系着“不可突破”的这一条金科玉律而已。

    在费伦世界之中，力量固然重要，但是真正起到主导作用的，还是法则和规则。而相比于玩弄技巧，寻找法则漏洞，独孤凤这种直接“弄假成真”，制定一条有利于自己的法则的手段，显然是更胜一筹。

    “原来如此，将迷锁的力量化入剑术之中，这就是你的剑术领域吗？”

    密涅瓦双眸开阖，隐隐中闪过一丝金色的光芒，已经从凡人的视觉转换到了神祇的视觉，顿时看到了独孤凤身体周围那由无数的曲线、直线、折线等等点线编织的立体“领域”，这些铭刻在空间中的曲线、直线、折线等等点线也并不陌生，都是刚刚独孤凤出剑时留下的剑痕轨迹。

    但就是这凝儿不散，剑过留痕的轨迹剑痕，却如密密麻麻的蜘蛛吐丝一般，编织成了一个密集而严整的罗网，并且在悄无声息中与天地相合，编织成了一道不可突破的罗网法律。

    密涅瓦出尽全力的进攻，正是斩在了这样一道密不透风的罗网之上，自然是束手束脚，无功而返。

    “不仅仅是迷锁的力量！身为神王的你，应该感觉到了我出剑过程中，那由自信而产生的‘神力’了吧！”

    独孤凤仪态悠然，仿佛面对老朋友一般的，和密涅瓦侃侃而谈。

    “虽然很多人认为，神上神ao修改世界规则，将诸神的神力与众生的信仰挂钩，是为了惩罚众神，让祂们更加的重视信徒和神职。但是我以为，这虽然是一种惩罚，但是却也揭示了神力的秘密，给予了众生一个更加容易触摸神力本质的机会呢！”

    密涅瓦身为一个“智慧”的神王，自然明白独孤凤所说的意思。神祇由世界的原力和众生的信仰而生，天生有大能，天然就占据着世界的顶端位置。神力是属于神祇独有的超凡力量，出于原力却又超越于原力，是这个晶壁系内的巅峰力量。

    在ao修改规则之前，神力艰深奥妙，超然众生之上，难以触摸。但是在ao修改规则之后，却让很多智者都豁然明白，神力诞生的本质。信仰的力量是由众生汇聚而成，是无数的“相信”和“祈愿”，就像是智慧种族为了生存和发展而诞生的社会结构方方面面的道德和法律一样，无数信徒的信仰所汇聚的信仰之力，也是一种涵盖无数方方面面规则法则的庞大体系。

    由信仰中诞生的神性和神力，可以直接视为无数法律、规则、秩序的凝聚于升华，神力本身就是一种法则和秩序，所以才能轻易的改变现实，执掌自然的某种秩序、循环和概念。身为神王的密涅瓦，兼具神祇和王者的双重身份。比单纯的神祇和王者，更能体会到国家的体制之力和神祇的信仰之力间的某种微妙的区别和相似之处。

    “神王密涅瓦，或者说由罗马文明的镜像中诞生的智慧与战争女神啊！你现在可是处于一个非常有趣的位置呢！”

    独孤凤颇感兴趣的看着密涅瓦，又若有所指的看了一样十二宫顶端的万神殿，笑意盈盈的说道：“我很好奇，当红龙暴君克劳狄乌斯离开这个世界，切断了和你的血脉联系之后。你是会选择高举神座，成为那高高在上的又一位神祇呢？还是会继续目前的道路，在神王的道路上继续探索呢？”

    神王这种兼具了神祇与王者特殊形态的存在，在费伦世界只是昙花一现的存在，不为主流。但是在多元宇宙无限世界中，却也并不是凤毛麟角的存在。

    在某些东方仙侠世界，也存在着仙人入世、天人并立的仙朝治世模式的文明，这些仙朝文明的“仙王”，正如这个世界的神王一般，既是仙人，也是王者。与仅仅只依赖众生信仰的信仰神祇不同，仙王或神王，也同样是国家与文明的化身，其权柄和力量领域也同样延伸到国家和文明的所有领域之中。某种意义上，整个国度和文明都可以看做这位仙王或神王领域的延伸，仙朝之力是真正的天人共运，集合了整个文明和国家的力量于仙王一身，是比纯粹的利用信仰力量还要更进一步的先进模式。

    不过，处于仙人和神祇力量的来源和根本侧重不同，这种天人并立的仙朝治世的文明仅仅在某些东方仙道世界才有，目前以神祇为主流的神道世界中并不存在以神王为主的文明模式。所以，就算是密涅瓦想要沿着神王的道路继续前进，也注定前途坎坷，甚至可能经受无数的磨难和险阻。

    “未来会如何，我并不清楚，我现在的任务，就是要阻止你通过白羊宫！”

    密涅瓦灰色的双眸中闪过丝丝雷霆，短暂的交手过程中，她已经明白这一次战争中最大的变数就是眼前的杀戮公主艾莉塔，杀戮公主艾莉塔绝不仅仅是一个普通的传奇战士一个神性者这么简单，杀戮公主的力量以及对神力和领域的应用，已经远远超越了她曾经见过的一些强大神祇的凡人化身，为了这次的讨伐战争不出现变数，她是绝对不能任由杀戮公主艾莉塔自由通过的。

    轰隆隆隆！

    阴云低沉，天空开裂，一道道粗大的闪电在天空蔓延，噼里啪啦，密密麻麻，仿佛无数的雷电森林一般。

    此刻，无论是独孤凤还是密涅瓦，都能感觉到哪天穹之上隐隐垂落的目光，那是上层界的诸神，正将祂们的意志和注意力投注到了这里。如此多神祇的注目，哪怕是没有刻意影响，祂们的目光和关注本身就引起了天象巨大的变化。

    密涅瓦忽然摘下蒙着面具的头盔，露出了卷曲的黑发和灰黑色的双眸。她放开了手中的巨剑，反手一划，就从虚空中拖拽出一柄闪烁着雷光的长矛，和一把厚重沉重的圆盾。

    左手持矛，右手持盾，背后是蔓延天穹的雷霆丛林，密涅瓦的气势陡然一变，仿佛是从远古中走出的女武神一般，恢弘，庄严，不可战胜！

    霹雳的雷光从密涅瓦的身上亮起，无形的雷光磁场蔓延天地，与天穹中密集闪烁的雷霆森林融为一体！

    这一刻，大地磁场，雷云闪电，甚至更高处的大气电离层，都在密涅瓦本身的雷电力场串联之下成为一个整体。浩瀚的雷霆之力，由上到下，由下到上，从天空和大地上源源不断的注入到了密涅瓦的身体之中。

    刺啦！

    密涅瓦手提长矛，一收一划，电光收敛于矛尖，刹那间，劈破长空，撕裂大地，化为一道雷霆青光，霹向独孤凤。

    “好！”

    看着这至刚至阳，充满了正能量和神力的雷霆，独孤凤不禁眼睛一亮，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雷为天地动，你也接我一剑！”

    独孤凤意态昂扬，长剑归鞘，微微内敛之后，又是一剑斩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