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四章 人心难再聚

    地球是不是离开了谁都一样转，齐贞心里不太清楚，但是他清楚一点，离开了余良这个小队目前最强的战力，还有蒋燕这个优秀的魔法元素感知者，这个名义上的最强王者小队，只怕真的有些名不副实了。

    而且不单单是名不副实这么简单，小队仅剩的三个人当中，齐贞的精神力已经在和余良的战斗中消耗巨大，此时透支的厉害，身体上的痛楚虽然依靠着孟然的回春术恢复了一些，然而现在仍然隐隐作痛，也不知道会不会留下什么隐患。

    相比于齐贞自己的身心状态，更让他感觉到回天无力的便是李强，从蓄力激光炮的激发到现在，李强已经很久没有说过话了，他的眼中失去了原本的坚定，还有那种不惧一切困难的神采，就只是这样低着头，原本当兵多年养成的挺拔伟岸的身躯此时竟然有些佝偻，就像是一头没了獠牙的病虎，整个人的精气神仿佛也随之不见，就这样双眼无神且魂不守舍的跟在齐贞和孟然后面，亦步亦趋的向前走着。

    孟然此时的状态居然是三个人当中最好的那一个，这里当然说的也仅仅是她的身体状况，是个人就能看到她眼中的那抹深深的悲哀和难过，而之所以变得如此痛苦的原因则将会成为小队所有人的禁忌，再也不能付之于口。

    这件事情从头到尾，最最关键的一点，便是小队众人的心，终于在这个看起来毫不起眼的考验之下，变的支离破碎，甚至再也没有重新修好的可能性。

    按照刚刚的情形来看，不管是一时冲动想要发泄心中的怒火也好，还是只是对于亲近的人才会展现出自己最为糟糕的那部分性格也罢，互相之间争吵，哪怕真的动了手其实都算不上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情，前提便是事情发酵的范围，要控制在一个合理的区间之内。

    怎么才能算是合理的区间？

    简单来说，就是小队众人之间的冲突再剧烈，争吵和打斗再剧烈，所造成的结果都会在大家的接受范围之内，不会有什么让人再也无法挽回的结果发生。

    李强当然知道自己的激光炮不会对余良造成什么难以挽回伤害，就像余良也同样知道自己的那几个王八拳，并不会让齐贞真正受到什么致死的打击一样。

    其实大家心里都有数，所谓的愤怒到失去理智，也不过是表面意义上的失去理智，至少绝大多数人不会在一气之下做出真正没有回旋余地的事情。

    这里面齐贞有两个没想到，一是没有想到蒋燕会使用闪烁技能来到余良面前，二是没想到蒋燕居然准备和余良同归于尽。

    要知道小队成员所有的攻击技能都是不分敌我释放的，在自己脚底下释放烈焰风暴，不光是要惩罚余良，也连同蒋燕自己一起算在里面了。

    两种可能性，第一是她真的想和余良同归于尽，第二种可能性就是蒋燕不惜透支自己的魔法力，也要倒逼余良，看看在他的心中，到底是自己的命更重要，还是蒋燕的命更重要。

    你余良不是强吗？我让你看看我的决心，一身魔法换个烈焰风暴考验考验你。

    齐贞愿意相信第二种，这是蒋燕能干的出来的事情，真要和余良同归于尽，齐贞相信以蒋燕的脾气是敢做的，但从她的本心来说，却未必会有这种想法。

    但是无论她到底有没有和余良同归于尽的心思，李强都赶在蒋燕烈焰风暴的魔法释放前，用激光炮封死了这个事情所有后续的可能性。

    如果余良和蒋燕在这记激光炮之下双双死亡，那事情要比现如今好办的多。

    结局是余良毫发无伤，蒋燕生死未卜，而且大概率是死定了。

    这就会产生几个死结，无论怎么样都解不开的那种。

    首先是余良不会原谅齐贞，也不会原谅李强，但是由于蒋燕到最后的最后也没有对余良释放那记烈焰风暴，他甚至也不会原谅自己，至少在很长一段时间之内，余良都会背着这份沉甸甸的心理包袱，根本不会再相信任何人。

    这个结，无解。

    第二是李强这个作为原先的队长，心中其实一直背负着对于自己队友们无与伦比的责任感和强烈的亏欠感，就算是小队内部从不发生内讧的情况下，李强还是会对游戏过程当中队友的死亡十分介怀，如今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李强根本就没有办法原谅自己的所作所为，也再无法作为领袖带领小队继续前进，他甚至会就此沉沦下去，直到自己死在游戏当中，齐贞甚至可以断定，至少在仙剑这个游戏当中，只怕再也无法指望这个队长能有什么让人值得信赖的强大表现，正所谓心丧若死，不过如是。

    这个结，也无解。

    而最为重要，也是最为可怕的一件事，便是小队整体的向心力，就在这看起来微不足道的影响之下，消失不见了，人心的涣散远远比人数的多少更能影响到一个队伍的战斗能力，和遇到困难以后克服艰险的能力。

    这就像是解放战争期间，任你国民政府装备再精良，人数再多，也备不住我党发动的人民战争，兵少怎么了？只要有足够的凝聚力，就没有战不胜的敌人！

    老实说，这才是齐贞最担心，也是最难受的一件事。

    在此之前，李强约束着蒋燕和余良，再往前一些还有韩琛，而齐贞则作为一个军师的职责慢慢的在队伍中逐步开始取代李强成为团队中的实际指挥者，这种发展的过程原本不会这样一路平坦，即便是平稳过渡也会受到一定的反弹，就比如在对于拯救林啸一事上的选择，对于太湖湖匪的应对，如此种种，都需要在不断的磨合过程当中，让小队的成员逐渐可以接受齐贞的思路和决策。

    这种权力中心的更替并不是在哪个小队中都可以如此平稳的完成的，就是需要队员对自己信服的队长有充分的信任和尊重，要不然无非就是各立山头，又或者是对内的倾辄不断，对自己人都满怀戒心，还有什么经历去同生共死？

    现在，这么一件事情，不光让原本就脆弱不堪的小队瞬间分崩离析，老玩家更是一死一走，即便是这个游戏真的只依靠齐贞和孟然两个人有惊无险的完成了，那么…之后呢？

    这个立誓要成为号称“最强”的王者小队，之后该何去何从？小队这些人，又到底应该如何面对接下来的游戏？

    齐贞一边向前走着，思绪早已经不知道飘飞到了哪里，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他必须将在这里发生的事情有可能造成的后果想得更加多一些，做好最坏的打算，才有可能在任何情况来临的时候，都可以尽自己的所能，从容应对。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如果蒋燕真的死在刚刚李强那一击之下，只怕小队众人在完成所有主线任务之后，便会直接进入到下一个游戏之中。

    想到这里，齐贞脸上不禁带上一丝苦涩，摇了摇头。

    杀自己的队友到底是什么惩罚来着？回头找机会还得问问李强。

    原本还在稳中向好的前进，似乎没有什么困难可以抵挡小队前进步伐的坦途忽然间变得荆棘密布，就好像晴空万里的大海上突然之间乌云密布，属于小队的前路蓦然间变得前途未卜起来，不得不说一饮一啄自有天定，所谓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世事无常真非人力所能左右，古之人诚不欺我。

    齐贞之所以斩钉截铁的选择如此着急上路，一方面自然是为了[51 fo]留在原地再发生什么意料之外的变故，或者是那些负面的情绪再影响小队众人的心神，另外一方面则是他有些着急，想尽快拿到承天柱的柱石回到蜀山，既然事已至此，他必须要想一想接下来应对的方式了。

    “狗X的系统！”齐贞突然咒骂一声，给一旁的孟然吓了一跳。

    “你还好吧？”孟然轻声问道。

    齐贞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什么大碍。

    安抚了孟然两句，看了看双眼无神的李强，齐贞转身继续向前走去。

    能让一向面对事情沉着冷静的齐贞忍不住爆出粗口来，只能说现在的情形对于小队来说真的已经到了十分不利的地步。

    这让齐贞已经有些失了分寸，甚至可以说是恼羞成怒了。

    还好这一路上并没有再出现什么“意外之喜”，三个人就这样各怀心事，又或者说是毫无所觉的来到了这条龙道的尽头。

    龙道的尽头按道理来说应该是一个龙头，毕竟小队众人是从龙尾的部位踏上了龙道，但事实却并非如此。

    出现在小队众人面前的是一个圆形的平台，龙道极为宽阔，尽头的平台自然也毫不出人意料的极为宽广，简直都快赶上蜀山山道的浪子崖一般大小了。

    这个平台的前方再无遮挡，如末日一般的天空完整的展露在三个人面前，无比震撼人心，而又凄惨且悲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