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三十四章 ：恨之入骨

能及时赶来，已是不易，白月还心生嫌弃。有些事情不必解释，因为即便你解释别人也不一定就会相信。

    甚至有的时候，你越解释，误会就越深。人心，总是一个很难捉摸透的东西。

    师父领着我走向大殿，大殿的门开着，但在跨入大殿大门时师父停了下来，白月也靠了过来。师父那一掌让她心有余悸，所以有意避着师父向我靠拢。

    我问，“我们为何不进去？”

    师父眸光淡然，面色平静，“我们进不去。”

    白月抢先问道：“难道你也进不去？你不是上仙吗？你的法力那么高，怎么可能进不去？”

    白月情绪激动，字字句句都带着指责，惹来师父心中不快，冷声道：“这么容易进去，你为何还等在外面？”

    “我···”师父的话让白月答不上来，只得就此作罢，等师父出手。

    师父凝视许久，大殿有一扇大门，很大的门，和月神殿的相比有过之无不及，我虽不知道师父到底在眺望什么，但他做事总有他的原因，我只需耐心等待便是。

    许久，师父都没有动作，白月终于没了耐心，问道：“你看了这么久，不知看出了什么？这大殿就一扇门，还是一扇打开的门，我乃凡人，进不去就算了，你是上仙，为何迟迟不入？”

    想到江晋亥和江影疏还在无忧山，时间不多了，心中亦是十分焦急，我也问道：“师父，难道永生长老施了法吗？”

    顺着师父的目光看去，眼前是一扇门，一扇被打开的门。但是顺着这扇被打开的门看去，里面是一片白雾，白茫茫的一片，没有东西，天地浑浊，好似混沌初开时。

    里面看不清状况，亦不知是否有人，或是机关陷阱。

    师父突然躬身诚恳说道：“东方璟来访，还请永生长老一见！”

    大殿里没有反应，师父的话石沉大海，消失在这片浑浊的空气里。

    师父脸色微变，又躬身说道：“东方璟求见，望长生长老开门！”

    我和白月俱是一愣，门大开着，师父迟迟不入，还一直躬身诚恳拜门求见。师父在我眼里是上仙，高高在上的仙，他浑身仙气萦绕，让人膜拜，敬畏而不敢靠近。

    心中对这永生长老更是万分好奇，到底是怎样的老人才能让师父如此卑躬屈膝？

    对着大门一声大吼，“桑陌求见，还请永生长老出来一见！”

    谁知我话音刚落，突然一道掌风迎来，多亏师父反应敏捷的拉着我躲过，一跃而起之后落在地面，我忍不住又是一声大喊，“你这老头，好不讲理，我们如此谦卑，你不出门相见就罢了，为何还要出手？”

    这次还没等我把话说完，一道白光从大殿里劈出，杀意浓烈，白月早就躲到大殿之上，在一旁围观。

    师父这次没有带我避开，而是出掌与这道白光相击，只听“碰”的一声，白光不见，师父收掌，理了理衣袍，恭声道：“晚辈并非有意冒犯，今日前来乃是有要事相求，还请永生长老开门一见！”

    突然，一个青色人影猛地从白雾里窜了出来，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人一掌向我劈来，师父把我拉到一旁，右手出掌迎了上去。

    莫非这老头就是永生长老？看起来并非凶神恶煞之人，只是他瞪着眼，脸色恐怖，流露出强烈的杀意，细细看去，这老人眉目之间倒和花间月有几分相似。

    忘川湖畔，美景如画，只是不知师父是从何得知？

    忘川湖里有花间月，一个疯子一般的女人，初次相见就要置我于死地，和这永生长老倒是如出一辙。

    不由得多看了几眼面前这个正和师父交战的永生长老。

    奇怪的是明明第一次见面，却有一种似曾相似的感觉，忍不住问道：“我认识你吗？”不对，摇摇头，改口道：“你见过我吗？”

    永生长老皱着眉头，一副恨我入骨的样子，和花间月像极了。

    “桑陌，别以为你装着不认识我，我就会原谅你，我告诉你，休想！你把月儿害得这么惨，我绝不会远原谅你！”

    “我怎么害她了？她不是在忘川过得好好的吗？小日子可潇洒了，别提她现在有多开心。”想到花间月平白无故让我失去机会，险些掉进忘川里，忍不住添油加醋多说几句。

    永生长老听了我的话，脸一阵白，一阵紫，十分难看，手中的力道不由得加深几分。

    而师父却有所保留，并没有全力以赴。

    此时，永生长老已处于弱势，额间不停有豆大的汗珠渗出，他的手因太过用力而青筋暴起，十分恐怖。师父突然侧过头低声对我说道：“小陌，退后！”

    我一愣，还是如师父所说退后了几步，师父突然收掌，永生长老的掌风却没有收住，生生接了这一掌，师父刚受了伤，并没有全部恢复，而永生长老这一掌也是倾尽全力，师父脚下几个趔趄，往后退了几步，险些倒了下去，我忙上前扶住了他。

    不解道：“师父，你为什么要突然收掌？”

    师父摆摆手，“扶我起来！”

    于是我扶着师父，他艰难的站了起来。

    永生长老收了掌，但因师父的退让更加愤怒，他眼眸紧缩，冷声道：“东方璟，别以为你这样我就会原谅你！我告诉你，月儿一日不能回来，你就别指望我会原谅你！”

    永生长老说着说着目光转向了我，“还有你，桑陌！我才不管你是真失忆还是假失忆，或是什么轮回转世，只要月儿一日不能脱离苦海，你就别指望我会原谅你。永生殿，永远不欢迎你们！今日，只是一个小小的教训，都给立刻离开这里！”

    永生长老一声嘶吼，怒气滔天，久久回荡，十分震慑人心，就连殿顶上的白月也不由得呆了。

    许久，白月从大殿上一跃而下，跪了下去，垂着头，很有诚意。

    “小女子有一事相求，还望永生长老能答应。”

    “走吧，都走吧！”永生长老挥挥手，不予理会。

    白月坚持跪着不肯起身，“永生长老若是不答应，小女子就跪着不起身！”

    永生长老眸光一凝，“趁我没有改变主意以前，都走吧！”他的声音拖得很长，略显疲惫之意。

    我推了推师父，白月若不能知道结果，不愿意跟我回到无忧山，那江晋亥和江影疏怎么办？就算江影疏回到她的身体，那楚天心又该怎么办？

    “师父，帮帮她吧！”

    我眼巴巴的望着师父，师父一声轻叹，“小陌，很多事情，并非我们想就能做到！”

    “可是，江影疏和楚天心怎么办？”我看向白月，一直跪在那里，一动不动，她的头触着地面，双手也放在地上，十分有诚意，若非真的有事相求，绝不会行此大礼。

    永生长老见我们迟迟不愿离去，冷冷扫过一眼，转身进了大殿，白月还跪在地上，而永生长老已不见了身影。

    我上前扶起白月，她突然抓住我的手，那种急切的眼神深深打动了我。

    “求求你，帮帮我！帮帮我！好不好？”白月死死抓住我的手，她的眸子少了以往的深邃，蕴育了满满的晶莹。

    我心中一软，点点头，“你先起来吧，无论你跪多久都没用的！”

    白月使劲的摇头，“不，你不答应帮我，我就不起来！”

    “你这又是何必？你难道没看出来吗？我比你还要不受待见，永生长老恨我入骨，你可知你让我去阎罗殿走这一遭，在忘川湖畔遇到了一个恨不得杀了我的女人？她就是永生长老的女儿！”

    白月彻底愣住了，放开手，“当真？”

    我点点头，“自然是真的。”

    “那你和她究竟有何过节？”

    “千年前的事情我又如何知晓？”

    白月突然笑了笑，扑向师父，她拽住师父的衣角，“你知道，你一定知道！千年前你们和永生长老究竟有什么过节？快些解开好不好？让永生长老把仙籍借我一看可好？求求你，帮帮我！”

    师父甩开白月的手，淡淡道：“我和他的过节若是这么容易解开，也不用等到千年之后。”

    师父说得很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

    可白月对独孤行可谓爱之深恨之切！又爱又恨。隐隐之中她已相信了独孤行早已不存，只是还不愿意接受罢了。

    师父又道：“独孤行早已不在了，他将毕生修为传与你，是希望你能永生永世活下去，你，好自为之吧！”

    师父转身就要走，我一把拽住他的手臂，“江影疏怎么办？”

    师父瞥向白月，“让她换回去便是！”

    “可是···”白月此时瘫坐在地上，如一堆烂泥，偌大的一滴晶莹顺着她的脸颊缓缓滑落。

    她没有动，也没有啜泣，只是两眼无神，最大的哀默莫过于心死！而心死的最大表现也莫过于此！

    隐隐之中发现白月也是一个可怜的女人，不过是中了爱的毒，不能自拔，也不能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