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三百零六章 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执厥中

    “神、通……是什么？”小环问。周一仙说：“神通法术、神通法术，所以神通就是法术，是一样的。你爷爷我的小鬼搬运也……算是神通吧？”王二莞尔，遂便对“神通”作了解释——却是不能让周一仙瞎说乱教。王二道：“神通就是神通，术法就是术法，岂能混为一谈？神通者，神之相通，通我神，通它神；术法者，绳于成规，生于方圆。二者之别，犹若云泥！”之后，稍顿了一下，又道：“简而言之——神通，是思维、意识、思想、境界、观想、幻想、心念的一种传递。是直作用于人的受想行识的。譬如你用神通，你想出一座山来，压在被你神通的人的身上，那此人之一应感官触觉，便皆是被山压的，他是能看见自己被一座山压住，压死的。如我做来，我可直接将人压成肉糜……这是神通。但术法呢？譬如说，青云门的神剑御雷真诀就是术法。当今世上，几乎是没什么神通的，只有术法……”

    周一仙道：“老夫活了这么大岁数，却还不知道原来神通、术法根本就不是一回事。”

    王二对张小凡说：“在天音寺时，我分辨敌我，将知情者染出血光，让你看到，这用的是神通。之后，消去三大神僧、长老的蛊惑只能，使人失去敬畏、卑微等情绪，众生平等，也是神通。”

    又对周一仙道：“在村口时，我阻你遁术，用的是术法。”

    ……

    “天音寺……怎么……”周一仙听的心头一惊，王二却是注意到了他的异样，只是简单的瞥了他一眼，叹道：“原来如此……竟然是道玄让你过来，暗中查探的……呵，周青玄、周逸才、周逸仙……天音寺，已经解决了。其中知情的，包括其方丈、住持、长老、精英弟子在内，无一走脱。我呢，和小凡本来是打算去南疆走一遭的……”

    周一仙毕竟老于江湖，只是转眼之间，就压下了自己的心思，自听了刚才王二解释什么是“神通”，他便一点儿也不奇怪为何王二能一下就知道这些。

    这本来就是神通。

    ……

    周一仙深吸了一口气，说：“如此以来，天音寺的实力大为削弱，魔教妖人听到了消息，必定要来找麻烦。如此，正道式微！”

    王二道：“正道可以式微，但却绝不可以藏污纳垢，允许不良。式微，总是可以试图崛起的，道消魔长也好，魔消道长也罢，正道自然长存；藏污纳垢，则是在败坏正道自身的根基——倘若是正道的内核都坏了，那正道还是正道吗？固然此时，它或许会强势许多，应对魔道更为有利，但之后呢？之后，正道会死，然后再没有正道——因为人心不再相信正道。因为人们在长达数百年的时间里见到的所谓的正道，都是一些人面兽心之辈，说起话来道貌岸然，处事不公，欺善怕恶，偏生又联合在一起，形成了令人窒息的势力，压榨良善。人们永远不会再相信他们——除非，有朝一日，他们被连根拔起，死绝、死尽……那时候，正道才有可能新生！”

    周一仙默然，说：“或许，你说的有道理吧……哎！”

    王二道：“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执厥中。”

    “是啊，人心惟危……容不下一丁点儿的污秽。”

    “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执厥中”，这是《尚书》之中的一句话，讲的是尧舜禹禅让、传位时，先王对新王的嘱托，乃告新王：

    人心是极易被污染的，见知之道，在乎察微知著，作为新的王者，要注意体察这种微小的变化，防微杜渐，把握尺度，不使人心、道德滑坡。而这里的“人心”却指的是作为一个人，应当具备的好品德、好品性——礼乐规矩、律法道德，皆不过是一种“手段”，唯这样的“人心”才是根本！而当手段、目标相悖时，则舍弃手段。

    是要“允执厥中”的——通俗来说，就是要始终以人心为基本点，不使人心滑坡。

    因为“人心”一旦变了，就再难变回去。

    ……

    小环则是看看王二，又看看自己的爷爷……感觉二人说的话，她一句都听不懂。

    ……

    下午的时候，周一仙就带着孙女撂地摊，开始算命骗钱……有真本事的是小环，骗钱忽悠的是周一仙。

    周一仙在小环的基础上添油加醋，自由发挥，说的话里掺杂了小环的真，于是就变成了三真二假。一会儿功夫，就从这个穷镇子弄了不少的钱财。一直到黄昏的时候，挂摊上的人才是散了，周一仙刚得了钱，便打了一葫芦酒，一边走一边喝，回到了卧佛殿。

    第二天的时候，王二、张小凡要去南疆。这一对祖孙竟然也跟上了。王二也不介意身边多俩人，一路南去的途中，还抽空给小环辅导了数学……半个月后，小环的相术就进化到了另一个程度——

    她已经能看未来相了。

    掐算……

    这个进步更大，原本繁琐的过程运用上了王二教的东西，一下子就变得简单的很，经过一系列神奇的换算之后，就成了简单的加减法，只需要最后得出的数字稍微变换一下，就可以了。

    半个月下来，四人一路沿着山势走，不知不觉，就已经出了天音寺的地盘儿，一点点的进入了万毒门的控制区域。

    “万毒门啊……鬼医和吸血老祖似乎都是万毒门的客卿，也不知道会不会运气的遇到……”

    王二的心头有那么一丢丢的期待——这个鬼医算得上是一个奇人，那三日必死丸不必说了，他甚至能预言普智的结局，显然在预测、数术上是有着极高的造诣的——应该不比小环差。

    进入了万毒门的地盘儿之后，最明显的一点儿变化，就是毒虫一下子变多了，各种各样的毒虫，随处可见。

    山林之间，也是毒气、瘴气弥漫，这样的环境，却是让张小凡的心里有些毛毛的，倒是小环……这个小丫头片子却是一点儿都不怕，反倒是对什么毒蝎子、毒蜈蚣之类的毒虫很感兴趣。感觉这些毒虫身上鲜亮的甲壳非常、非常的漂亮，还抓了一只蝎子当宠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