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百九十四章 黄贤弟和靖哥哥

    “怎么，不认得我了？”“黄贤弟”轻笑了一声，“我就是你的黄贤弟啊……我本来就是女子，你快上船。”那“靖哥哥”上了船，“黄贤弟”便带他进了船舱之中，摇了几下橹，使画舫停在了湖心。“靖哥哥”这会儿才是迟知迟觉，说：“我真糊涂，一直当你是男的，以后不能叫你黄贤弟了……”

    黄蓉接口道：“那也不能叫黄贤妹！”不用猜，就这位“靖哥哥”的脑袋瓜子，绝对能出奇迹，果断提前掐灭在萌芽里，“我爸爸一直都叫我蓉儿的，你也叫我蓉儿吧！”

    忽的，“靖哥哥”似想到了什么，忙从怀里取出了一个小包出来，说是给她的点心。

    只是打开包装一看，里面的点心已经不成样子了。

    “点心坏了……”

    “别，别扔。我吃点心……”

    蓉儿拿过点心，吃了几口，就不由眼圈泛红。“靖哥哥”却讷讷的不说话，不知道怎么办，蓉儿吸了一下鼻子，破涕道：“我从小就没有妈妈，从来没人这么记挂过我……”说着，就将点心包裹起来，贴身放好，说：“我留着慢慢吃！”郭靖忽又想起什么，问：“蓉儿，你不是说有什么要紧事要和我说吗？”

    ……

    由人的虚阳神有一种捂脸的冲动——果然，这是郭大侠没跑了！就这超常的反射弧，要不是王处一道长平日里烧香拜佛，这会儿估计都快要下线了。

    只是——黄河四鬼不是群演吗？他们的戏呢？谁给删了？

    心说：“这会儿少了黄河四鬼，谁知道未来的剧情，还会有什么变化呢？我的虚阳神却也不能在这里久留，阳神出窍，本体便成了行尸走肉，不如还是留下一个应身来，好好的闯一闯江湖……在此之前，先和两位打个招呼……嘿嘿！”一念定下了计较，便继续听这一对男女说话。

    黄蓉说：“我要告诉你我不是黄贤弟，是蓉儿，这不是很要紧的事吗？”

    郭靖道：“你这么漂亮，之前的时候干嘛要扮成小叫花？”

    黄蓉问：“你是说我好看吗？”

    郭靖叹道：“好看极啦，真像我们雪山顶上的仙女一般。”

    黄蓉笑道：“你见过仙女了？”

    郭靖道：“我没见过，见了那还有命活？”

    黄蓉奇道：“怎么？”

    郭靖道：“蒙古的老人家说，谁见了仙女，就永远不想再回到草原上来啦，整天就在雪山上发痴，没几天就冻死了。”

    黄蓉笑道：“那么你见了我发不发痴？”

    郭靖脸一红，急道：“咱们是好朋友，那不同的。”黄蓉点点头，正正经经的道：“我知道你是真心待我好，不管我是男的还是女的，是好看还是丑八怪。”隔了片刻，说道：“我穿这样的衣服，谁都会对我讨好，那有甚么希罕？我做小叫化的时候你对我好，那才是真好。”她这时心情极好，笑道：“我唱个曲儿给你听，好吗？”

    郭靖道：“明儿再唱好不好？咱们要先给王道长买药。”当下把王处一在赵王府受伤、买不到伤药的情形简略说了。

    二人这一阵撕磨，好容易才算进入了正题，如果可以开弹幕的话，由人一定已经给他满屏幕的“王处一道长已下线……”“王处一道长持续下线中”“王处一已冷”了……明明连湖边的四个龙套都下线了，你们俩就不能简略简略？不过，进入正题就好，自己也马上要闪亮登场了——他心头早已经设计好了登场时机，登场动画和动作——看看，都设计这么完美，就差闪亮登场了。

    能不急？

    ……

    黄蓉道：“我本在奇怪，你满头大汗的在一家家药铺里奔进奔出，不知道于甚么，原来是为了这个。”

    郭靖说道：“黄贤弟，我骑你的小红马去买药好吗？”

    黄蓉正色道：“第一，我不是黄贤弟。第二，那小红马是你的，难道我真会要你的吗？我只是试试你的心。第三，到附近市镇去，也未必能买到药。”

    郭靖听她所料的与王处一不谋而合，不禁甚是惶急。

    黄蓉微笑道：“现下我唱曲儿了，你听着。”但见她微微侧过了头，拨弄了琴弦，一缕清声自舌底吐出：

    “雁霜寒透幙。正护月云轻，嫩冰犹薄。溪玄照梳掠。想含香弄粉，觏妆难学。玉肌瘦弱，更重重龙绢衬着。倚东风，一笑嫣然，转盼万花羞落。寂寞！家山何在：雪后园林，水边楼阁。瑶池旧约，麟鸿更仗谁托？粉蝶儿只解寻花觅柳，开遍南枝未觉。但伤心，冷淡黄昏，数声画角。”

    郭靖听着不自禁的心摇神驰，意酣魂醉，这一番缠绵温存的光景，竟是他出世以来从未经历过的。

    黄蓉一曲既终，低声道：“这是辛大人所作的‘瑞鹤仙’，是形容雪后梅花的，你说做得好吗？”

    郭靖道：“我一点儿也不懂，歌儿是很好听的。辛大人是谁啊？”

    黄蓉道：“辛大人就是辛弃疾。我爹爹说他是个爱国爱民的好官。北方沦陷在金人手中，岳爷爷他们都给奸臣害了，现下只有辛大人还在力图恢复失地。”

    忽听的画舫外，一男子的声音道：“辛弃疾是当今真正的第一高手，什么东邪西毒，南帝北丐中神通的，给他提携都不配。绍兴三十一年，金主完颜亮大举南侵，在其后方的汉族百姓由于不堪金人严苛的压榨，奋起反抗。二十一岁的辛弃疾也聚集了两千人，参加了由耿京领导的一支声势浩大的起义军，并担任掌书记。当金人内部矛盾爆发，完颜亮在前线为部下所杀，金军向北撤退时，辛弃疾于绍兴三十二年奉命南下与南宋朝廷联络。在他完成使命归来的途中，听到耿京被叛徒张安国所杀、义军溃散的消息，便率领五十多人袭击几万人的敌营，把叛徒擒拿带回建康，交给南宋朝廷处决。辛弃疾武功之盛，亦为朝廷所忌惮，故而南归之后，朝廷却一直不敢重用……”

    “正击数万人之军，擒拿叛徒，全身而退。而那个时候，他二十二岁——就问这天下五绝，谁能做到？”